第 16 章

    “怎么回事?”鹓雏似乎掌握了什么技巧,居然开始耐着性子一下一下地冲击结界,很快那层薄雾般的光圈就被它撕出了两道裂缝,并隐隐有增大的趋势。

    “他们撑不了多久了。”聆风才不关心周遭的情况,他一会儿捏捏胳膊,一会儿揉揉自己的脸,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你的结界那么厉害?”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江衡知道他养了一只能化成人形的宠物吗?

    “结界遇强则强,那只鸟一开始用足了力气攻击我们,自然就受到自身力量的反弹了。”

    陆鹤宁想,要是它能多受几次这样的反击,不死也得重伤吧?可它偏偏又知道了结界的特性,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和他们硬拼了。有灵智的妖物可真难对付。

    “这样下去可就没得玩了。快想想办法。”陆鹤宁看他们明显是顶不住了,一个个的、面目狰狞地维持着结界,四肢都止不住地颤抖。

    “别看我了阿宁,我只是一只伶鼬,能有什么办法。”聆风扒拉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无辜地回答她。

    “难道它就没有弱点了吗?”陆鹤宁心有不甘地盯着那只鹓雏,入境以来她还是头一回犯了难,前面遇到的种种状况,她都能随机应变。可现下,除了等着鹓雏的最后一击,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让人烦躁。

    大概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闭着眼睛休整的灵章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站了起来:“是醴泉!鹓雏鸟生性高洁,最是在意那口泉水。”

    见陆鹤宁她们还是一脸茫然,他赶紧补充道:“陆姑娘,你们快去毁了醴泉!”

    陆鹤宁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以此激怒鹓雏,引它再次冲击结界。

    只是这个法子有用吗?那只鸟看起来聪明的很,会因此不顾性命地掉进他们的圈套的吗?

    不过她显然是高估了鹓雏的智慧,或者说,她低估了一只远古神兽的品性。

    陆鹤宁前脚刚落在醴泉边上,鹓雏褐色的眼瞳骤然紧缩,立刻调转方向,朝陆鹤宁袭来。

    好在聆风已经做好了准备,迅速展开结界。

    灵章也紧随其后,将灵力灌注其中,牢牢地护住了陆鹤宁二人。

    鹓雏来的太快,一对翅膀几乎要拍到陆鹤宁的脸上,她甚至没来得及对泉水里做些什么,

    就看见白光一闪,将那只疯鸟震了出去。

    好险。差点就成它爪下亡魂了。陆鹤宁长吁一口气,警惕地观望着鹓雏那边的状况。她不确定它是否会再来,别说是一只有灵智的妖,就算是小猫小狗总在一个地方碰疼了也会长记性。

    可无机山的众人比她有信心,见到鹓雏受挫,纷纷跟了上来。他们学着灵章加强了二人的结界,之前的各种龃龉仿佛不复存在,所有人在关键时刻默默达成了共识。

    “陆姑娘,你继续吧,我们会护着你的。”灵章半边肩膀还是红的,可他仍是勉力支撑着结界,眼里递过来的,是一片温柔与赤诚。

    陆鹤宁不再犹豫,她搬起石头就朝水坑扔了下去。

    鹓雏刚刚被结界弹走,羽毛都焦了一块,听到石头落水的声音仍是肉眼可见的愤怒,不管不顾地飞向这边。

    陆鹤宁赶紧又扔了两块石头,一边扔一边注意着鹓雏的反应。

    它跟无头苍蝇一样在结界上方急速盘旋着,跃跃欲试的同时似乎也在观察陆鹤宁的行动。

    “陆姐姐,你别停下来啊。”溟回看不下去了,索性他也不管结界了,在地上胡乱地抓了一把石头砂砾就往水里丢,接着又薅了些杂草,目之所及处,能扔的都扔了进去,把好好的一往清泉污染得不堪入目。

    鹓雏再也忍不住了,比岩石还要坚硬的爪子,愤恨地落了下来。

    溟回似乎还嫌不够刺激它的,把靴子都脱了下来,一股酸臭味儿立即窜进了众人的鼻子,也不知道他是刺激鹓雏还是要刺激这伙人。只见他一脸得意举着靴子朝鹓雏大喊:“来来来,看这边,给你加点料。”说完就将臭烘烘的靴子甩进了泉水里,还挤眉弄眼地跟它做了个鬼脸。

    鹓雏红了眼,不要命一样使劲撞了过来,身体和结界接触的瞬间立即起了一层蓝火,可它好像浑然不觉,仍然反复地往上撞,好像要把他从里面揪出来,狠狠撕成碎片。

    陆鹤宁倒吸一口冷气,这只鸟真疯了。只是一口泉水而已,值得它如此吗?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它终于力竭,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只余一双锋利的眼睛,不甘地盯着这边。

    溟回这才乐呵呵地爬上岸,这小子为了激怒鹓雏,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指不定还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呢。

    鹓雏那边,已经是一地狼藉。它的一身光亮的羽毛已经被烧得焦黑,爪子也断了一截,让人不胜唏嘘——如此强大的妖物居然以这种方式被打败。

    与此同时,灵章也撤下了结界。他惨白着一张脸,情不自禁地走向它。可惜这只鹓雏,它品性如此刚烈,本是与凤凰齐名的神鸟,可如今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此刻他只愿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愿它羽翼依旧,神采如昔。

    他的手刚要摸到鹓雏的羽毛,它的身体就碎成了一团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众人惊诧间,却正好看见刚刚鹓雏倒地的位置,一张古朴的八卦图纸不知何时悬在了头顶之上,还投射出了伞状的金色光幕。

    原来是阵眼开了。果然大妖一死,阵眼就会开。

    “这就是阵眼吗?进去就是二重境了?”有人忍不住发问,语气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灵章凝视着熟悉的阵眼,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二重境他是进去了,可是他也就只是进去了而已,对那个地方甚至都不能留有一个完整而清晰的印象,就被淘汰出去了。但是他在那里面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却一点儿也不比一重境少。

    付长籍就更不用说了,他被灵章拖进去之后,就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睁眼就看到有人追杀他,他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推下深渊,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境外了,手里还一直握着那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剑。

    比起二人的顾虑重重,其他人就显得轻松得多,溟回伸着脖子往前凑:“进去呗,怎么还愣着呢。”

    他自然也好奇,但是犯不着当头一个,冒险的事情让那些爱出风头的干就好。

    当然这么想的可不止他一个,经历了前面的种种状况,要还是脑袋发热不管不顾地往里冲,不就是傻子?他们现在都不约而同地把希望寄托在灵章的身上,毕竟他可是这里为数不多去过二重境的人。

    灵章无法对众人殷切的目光视而不见,但也知道二重境里他并不能帮到谁,只好提前告知他们:“二重境里所见皆虚,我也不清楚会在里面遇到什么。我先进去,大家一切小心。”

    语毕,他就立刻打起精神,脚步坚定地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一个一个地消失在阵眼里。

    陆鹤宁踏进二重境的第一步,就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因为这里居然是一片浓雾,就好像庭泽秋天的早上。天色很暗,雾也暗,两米开外,已经分不清是人影还是树影。

    “阿宁,我感觉很不好,先变回去了。”

    陆鹤宁还没来得及应他,就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顺着她的腿,一路爬了上来。

    这也够快的。陆鹤宁无奈,只好将它收进腰间的袋子里。

    “陆姐姐,你这什么东西,胆子也太小了吧。”溟回看得惊奇,这玩意儿应该是什么灵宠吧,居然也能幻化成人。

    “它是伶鼬,你可别说它坏话,会咬人的。”陆鹤宁微笑,用手拍了拍袋子里吱哇乱叫的聆风,算是安抚。

    “脾气还挺大。”溟回小声吐槽了一句,不过他还是很想跟陆鹤宁讨来玩一下。毕竟灵宠这种东西,他也是第一次见。

    “灵章,灵章师兄人呢。”祝林衣是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进来的,她刚刚还看见灵章就站在几步之外张望着,怎么恍了个神,人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刚刚还在这的。”

    “不会抛下我们自己走了吧。”

    到哪都有恶意揣测的人。陆鹤宁心里轻叹一句,也不想管这群人还在讨论什么,就自己试着往前面走了几步。

    只是几步,人声就突然变小,她眉头一皱,赶紧往回走,可是再走几步,连人声都听不到了。整个空间一片化不开的白,周围静悄悄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袋子上,那里热乎乎的,聆风还在,不过好像睡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鹤宁稳了稳心神,有些不知目的地往前走。

    可是走着走着,眼前的场景渐渐变得熟悉了起来。

    浓雾中,她看见了庭泽的那个旧竹楼。

    阿婆还像她小时候一样,砍了一堆新竹,在门口给她做竹哨子。

    她脚边坐了一个灰扑扑的小女孩,她学着阿婆的样子把竹叶塞进去,用力吹了半天,脸都吹得变形,依然发不出声音。小女孩就把竹子扔了,背对着她,耍起脾气。

    阿婆则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已经做好的哨子给递给她。

    就在陆鹤宁以为小女孩会像小时候一样,露出得逞的笑,可她却惊恐地发现小女孩拿出了一根削得尖尖的竹子,冷着脸朝阿婆的心口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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