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雷霆万钧之际,陆鹤宁几乎没有思考,就将手中的绳索甩了出去。那根绳子骤然化作一道红光横亘在黑蛟与灵章之间,接着便缠着黑蛟的脖颈逐渐收紧。

    陆鹤宁一时看愣了,她没想过这根绳子居然这么厉害,原以为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麻绳而已。

    “那根,是我的捆仙索吧?”付长籍仰头看了半天,突然转过脸来咬牙切齿地看着陆鹤宁。

    “是吗,绳子都长差不多吧。”陆鹤宁开始装模作样了起来,她一开始可没打这根绳子的主意,不过现在?用得还挺顺手的。

    “那就是我的!你这妖女,还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快还给我!”说到底,付长籍气得不是她盗用捆仙索,而是她居然无师自通地驾驭了这等仙家法宝。想当初师父把捆仙索交与他时,对他给予厚望,还说无机山上只有他一人能操纵此物呢。可那根绳子在他手上就如同死物,反而在妖女手中显了神通,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嘘——别吵。”陆鹤宁两眼直盯着天空,似乎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快看,后面那两只要过来了。”

    她这语气?是在这哄小孩呢?!付长籍更生气了,余光中又确实看到一片黑影压过来,只好暂压下心火,飞身与空中的黑蛟缠斗起来。

    陆鹤宁再看这场战斗,灵章与付长籍已经能自如地躲避黑蛟的攻击了,甚至他们还能见缝插针地反击回去。可落在黑蛟身上的剑光,却如同隔靴搔痒,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

    另一边,那只被捆仙索缚住的黑蛟,也用爪子勾住了绳索,很快就要将其扯下来。

    有了之前的历练,陆鹤宁心里大概明白,这些黑蛟怕不能以寻常方法制服了。

    灵章和付长籍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个人都没有像之前一样使出全力,而是巧妙地同它们周旋。

    “灵章,砍不动它们啊,快想想办法。”付长籍用剑扛住了黑蛟的爪子,偏着脑袋朝他喊了一句。

    “那就跑吧。”灵章一望脚底,还是那片密密麻麻的石林。打不过总躲得过。

    又跑?付长籍原想着借这个机会,跟黑蛟分个胜负来着。毕竟黑蛟不像一重境的鹓雏,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眼下他再强撑着就大事不妙了,因为那两人已经飞快地甩掉了黑蛟,一头扎进了石林里。

    不讲义气!丢下他一打三吗?!付长籍咬咬牙,也不敢再恋战,盯着两人的脚后跟就追了上去。

    三人在石林的掩映下,踪迹飘忽难寻,黑蛟追了一会儿就失了方向,只能茫然地在低空徘徊。

    “难道我们就一直这么躲着吗?”付长籍透过石头之间的孔洞,窥视着远处的黑蛟,心里面憋闷的很,一入境都躲它们三回了,这样下去也只是耗时间而已。

    “长籍师弟,切勿焦躁。我们须得有破局之计,方能行动。”

    “那你想出来了没?我们跟黑蛟也交手过几回了吧。一打就跑,一打就跑,还不如跟它们拼了。”

    “金无足赤,璧有微瑕,那三只黑蛟不可能全无破绽,只要能找出它们的弱点,定能将其一举击破,何必要冒险突围呢。”灵章言辞恳切,可是完全说服不了付长籍,毕竟他们在这里兜兜转转都折腾了半天了,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灵章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不痛快……”

    陆鹤宁正靠着石壁,将捆仙索一圈一圈的缠在手上,她不想再听付长籍没完没了地絮叨下去,就故意一脸认真地问道:“哎你说,我要是喊你们祖师爷,他能答应吗?”

    灵章无奈又好笑:“你是赵师叔的徒弟,自然是可以。”

    “那好,等会儿蛟龙来了,我就试试看。”她算哪门子的徒弟啊。赵勉那老头可是把她当俘虏抓上无机山的,还什么都不说就将她扔进这里,肯定是别有用心啊。反正陆鹤宁没想当他的徒弟的,这个祖师爷也是叫不出口的,只是逗他们玩而已。

    “一共是六个字对吧,多说少说几个字有影响吗?”

    “无妨,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付长籍望望陆鹤宁,再望望灵章,被这俩人的一唱一和气得差点儿说不出来话了,憋了一口气才故作凶狠地说道:“走走走,你们俩都走!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两人看着一旁独自生闷气的付长籍,默契地相视一笑。

    总算是安静了。

    这小子最听不得别人打退堂鼓,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强的斗志。陆鹤宁一边透过石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回想着这层层幻境里所经历的事情。

    他们好像一直在被妖物攻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打败它们。如果无机山的先辈们真的只是为了训练他们降服妖物的话,为何要设立这一重一重的幻境呢?其中到底蕴藏着怎样的深意?她好像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被妖物、幻象追逐着一直往前走。可这帮人又说了,境中所见皆虚,那什么是真实的呢?

    “灵章,是不是一定要打败这些蛟龙,阵眼才会出现?”

    灵章没想过她有此一问,一时有些不解。他两次入境皆在击败大妖之后看见阵眼,自然是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可问题是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来三重境,没人知道通往下一重幻境的方法,难道自己是被之前的经验先入为主了?

    见他沉默半天,陆鹤宁心中也有了答案,她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在二重境里看到了什么,但我发现有一点和一重境很像,就是攻击我的东西一消失,那张图纸就出来了……”

    陆鹤宁突然停住,盯着他们俩的眼睛看,像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回答一样,可二人皆是聚精会神,一言不发地等着她的下文。

    “所以你们觉得是谁在先,谁在后?”

    她这样一说,俩人才如梦方醒般想起了什么。是啊,他们只知大妖消亡,阵眼就出现了,倒是从未怀疑过这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

    付长籍两只眼皮接连眨了几下,费劲地思考着她的话,终于似懂非懂地问道:“你是说,是那张纸幻化了这些妖物?”

    “不是没这个可能。”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跟我们打那三只泥鳅有什么关系?”付长籍感觉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顿觉无趣,又抱着剑靠回了原来的位置。

    就知道打,说了半天等于白说,陆鹤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陆姑娘的意思是,让我们直接找阵眼,不打蛟龙了。”灵章见两人说不到一块去,只好充当中间人,将她话里的重点,用付长籍听得懂的方式转述了一下。

    总算还有听得懂人话的。陆鹤宁如释重负,略带欣赏地看向灵章,心想,一路上要是没这人还真不行,她跟那些小的完全沟通不了。

    “这怎么找啊?”这里全是遮天蔽日的石头,出了石林还有虎视眈眈的三只黑蛟,要在它们眼皮底下找一张破纸,难度也太大了,还不如直接去跟他们打一架呢。

    “长籍师弟,你忘了,入门第一课教的便是如何舍外物,破虚相。”

    “有这回事儿?”付长籍明明记得第一课学的是打坐,当时他还因为坐不住被师父多罚了一个时辰,难道他俩学的东西不一样?

    灵章见他们二人都是满脸的疑惑,便找了一处略微平缓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将双手交叠,虎口相接置于腿上,然后对两人说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使人耳聋。若如盲聋之人不被外物形役,反而能超然象外,得其环中,以应无穷。”

    语毕,灵章便合了双眼,不再理会二人。光影在他的五官上交错着,勾勒出一张清隽的面孔来,陆鹤宁总觉得这人越看越不真实了,大概他说的没错,人还是容易被物象迷惑啊。

    付长籍则是困惑地挠了挠头,这不就是打坐吗?怎么打个坐还有这么多说法的?师父教打坐时好像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但他完全没听进去,鬼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直纹丝不动坐定的灵章突然皱起了眉,缓缓地转动着脖子,似乎在寻找什么,接着他又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把陆鹤宁二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他双眼紧闭,径直往某个方向走去。

    付长籍见他下一秒就要撞到石壁了,立刻出声阻止:“撞墙了,别走了!”

    可灵章好像没听见,仍然固执地往那上面撞。正当二人以为他的脑袋一定碰开花的时候,却见他那半截身子竟毫发无伤地与石头融为了一体,仿佛下一刻他便要走进石头里面。

    最后剩一只腿留在外面的时候,灵章顿了顿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石壁里倒了回来。

新书推荐: 综英美当救世金手指是游戏系统 祈路昭昭 我真的只想种田 我的青梅竹马不对劲 清穿之太平圣女 红线引,烟花醉 替*******下 第五个不存在的季节 寄月 他有点难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