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走吧,我看见了。”灵章蓦地睁眼,好像分不清方向一样,还有些恍惚地找了一下他们俩的位置。

    “真的假的?”付长籍走到他刚刚进去的那块石壁前,举起拳头敲了敲。石头依旧坚硬,发出“梆梆”的闷响,仿佛他刚才所见,都是幻觉。

    “试试就知道了。”灵章也不多做解释,大概他心里也明白,对于付长籍而言,解释得再好也不如亲身体验。

    付长籍将信将疑地闭了眼,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一会儿就入了定。

    考虑到陆鹤宁初来乍到,不懂无机山的这些修习法门,灵章拿出一张符纸递给陆鹤宁:“陆姑娘,你拿着这个便能同我们一样看到阵眼了。”

    陆鹤宁接过黄符,上面一个字也没写,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能感觉到有一些气息在上面流动。怪,真是怪,自从遇到无机山这帮人后,她的认知正一点一点地被打翻,重塑,往日里再玄妙的事情,在这里似乎都算不上稀奇了。

    当她攥着黄符,正准备闭眼的时候,灵章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等会儿不论看到什么都别睁眼,一直往阵眼那边走就好。”

    陆鹤宁不明就里地点点头,所有的困惑在闭上眼睛的后一秒消失殆尽。

    她看到四面环绕的石林须臾之间就化为平地,一眼望去,地面与天空连成一片,无边无际。在东南方向,一道金光穿破了云层,直直地映照在大地上。

    那是?阵眼?!陆鹤宁欣喜地朝着那边走去,脚下寸草不生,土地却坚实而平坦,似乎连一颗凸起的石子都没有。她还看到前方的付长籍和灵章,他们已经走出了二三里地,人影都不再清晰。

    陆鹤宁赶紧跟了上去,走到一半,却看到一道黑影从眼角掠过。她这才发觉,三只黑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了出来,在他们身前身后来回地盘旋着。

    可是他们两个却视而不见,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陆鹤宁想起灵章的话,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近在咫尺的那只黑蛟,把目光放到远处。可它们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一刻不停地在她身侧穿梭着,还离她越来越近,搞得她心绪难安。

    她猛地一抬头,便与黑蛟打了个照面,它的一双利爪像两座山一样,冲着她的脸就压了下来。

    陆鹤宁脑子里一阵混乱,狼狈地睁开了眼睛。

    她又退回了不见天日的石林之中,手中还攥着半张被烧焦的黄符。

    而那三只黑蛟明明刚刚已经都快扑到她的脸上了,此时却还在半空,像是才发现她一样,齐齐地朝她围了过来。

    陆鹤宁目不转睛地与它们对视着,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捆仙索。

    正当她准备背水一战时,灵章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冲她喊了一句“闭眼!”就将她一把拽了过来。

    手心立即被他塞进一道黄符,下一刻,她又重新进入了那片一望无际的荒原。

    灵章就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示意她往前走。

    陆鹤宁稳了稳心神,不敢再东张西望,一心只向东南方走去。

    三人终于在阵眼处汇合,阵眼上方悬着的,还是一张古旧发黄的纸。

    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要是谁能把纸拿下来看看就好了。陆鹤宁有些出神地望着那张纸,一时都忘记进阵眼。

    付长籍等得不耐烦,他绷着脸好像已经在骂人了。陆鹤宁瞥了他一眼,只好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四重境,三人瞬间就有些错乱,他们甚至以为自己根本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四重境也是一片荒原,而另一个阵眼仍在东南一隅,堂而皇之地发着光。

    付长籍难以置信地抹了一把眼睛,把刚刚想说的牢骚话都忘记了,良久才磕磕绊绊地问出一句:“这是四重境?”

    是了。陆鹤宁一听到他清晰无比的声音,就知道这里绝不是刚才的地方。

    “应该是。”灵章不慌不忙地走到前头,他一如往常,平静又温和地陈述道:“既知身在幻境,此等景象也不足为怪了。”

    大概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付长籍也没再啰嗦,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此时,三个人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们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去弄清楚幻境的尽头究竟是什么。

    眼看着离阵眼越来越近了,陆鹤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四重境走得太顺利了,跟之前比起来简直就不合理。

    当然另外两个也是这么想的,即便现在他们听得到对方的声音了,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捕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

    果不其然,走到半路上,三道黑影又从乌云里面钻了出来。

    它们不像上一重境里面那般凶暴,一见到三人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而是缓缓地游到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我就知道不打不行!”付长籍不由分说地拔出剑来,瞬间腾空而起,直奔龙首而去。

    “长籍,先等等。”灵章连忙制止,他看出那三只蛟龙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便想让付长籍先停下来,看看它们究竟想做什么。

    付长籍可听不进去,他早先就想着与这黑蛟酣畅淋漓地打一架,偏偏灵章一再阻止。若真如灵章所说,它们只是虚相也就罢了,可现在又挡着他去往下一重境,简直让人恼火!

    说来也奇怪,这三只黑蛟的实力似乎远不如三重境中那般强劲,付长籍一剑下去,它就皮开肉绽,甚至伤口还不停地往外渗血。

    陆鹤宁和灵章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付长籍则是与那三只黑蛟打得热火朝天,连看一眼他们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何故,陆鹤宁的双眼不自觉地停留在其中一只黑蛟的身上,她有些呆滞地看着那只深邃的龙眼,仿佛在它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直到付长籍一剑划过黑蛟的脖子,她才恍然发觉自己的脖子上有湿答答的液体流了下来。

    “陆姑娘,你这是?”灵章惊奇地望着她。

    “嘶——”灵章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注意力一下子被手臂上的划伤唤回。

    俩人都想到了什么,同时往天上看去,付长籍又成功地给其中一只黑蛟来了一剑。

    “长籍师弟,快住手!”

    “别打了!”

    两人皆是声嘶力竭。

    付长籍分了神,立即就被黑蛟一个摆尾甩了下来。他烦躁地落了地,刚想质问他俩到底因为什么事情喊自己下来,就看见他们一身新增的伤痕:“你们俩个,怎么回事?”

    陆鹤宁皱着眉头,不高兴地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看。”

    以付长籍的智慧,一时间很难把蛟龙的伤和这俩人的伤联系起来,还傻乎乎问:“谁干的?”

    灵章却突然兴奋地大声说道:“我知道了!蛟龙就是我们,我们也是蛟龙。”

    付长籍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两眼来回地在他们和天上那三只身上逡巡。

    陆鹤宁却好像听明白了,她一动不动盯着那只黑蛟看,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它那边走过去。那只蛟也静静地凝视着她,慢慢地游弋到她的身边。

    下一秒,陆鹤宁便觉得身体漂浮了起来,两只手变成了岩石一般的暗色,而付长籍和灵章正在自己脚下抬头仰望着自己。

    她好像,变成其中一只黑蛟了?陆鹤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围着他们茫然转了几圈。

    付长籍看得眼都直了,手里的剑差点都没握住。陆鹤宁怎么和黑蛟融为了一体了,难不成她是什么妖怪吗?

    灵章则是了然地笑了笑:“物与我本为一,看来陆姑娘悟性比我们都要好啊。”

    付长籍越听越糊涂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章也一步一步地走向黑蛟,然后变成一道白光窜进黑蛟身体里。手里的剑突然变得非常沉重,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像被冻住了一样,抬不起来,又放不下去。

    付长籍一咬牙,也走了过去。他望着最后那一只黑蛟,黑蛟也望着他,他走到哪儿,黑蛟就拦到哪儿。付长籍被气得不行,甚至都想给那只泥鳅再来一剑。

    陆鹤宁和灵章在半空看着下面的抓耳挠腮的那个人,也不知如何帮他,还怕他杀心再起,只能躲得远远的,在一旁观望。

    果然付长籍与那黑蛟僵持了半天也没变身,又恼恨地拔出剑来。只是他的剑与黑蛟的爪子相接的同时,二者就一起消失了。

    这是?出局了?陆鹤宁有些惋惜地望了一眼他们消失的地方,接着又与灵章一起,飞至下一个阵眼。

    已经到了五重境了。她很想知道这个幻境到底有几层,也实在没有心情去问灵章。虽然出局的人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毕竟是一群人吵着闹着进来的,现在却只剩他们两个。

    灵章大概也是如此,他虽已脱了妖形,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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