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养得不错

    林黛玉微笑颔首:“圣上怎舍得殿下劳心劳神的,必是有了成算,只做个样子虎一虎人罢了。”

    公主轻哼一声:“我看父皇很舍得,要不怎么就不给我说清楚!哼,回头定要打问清楚。”

    林黛玉笑道:“臣却瞧着殿下不能怪圣上。”

    公主不解地问:“为什么?本殿下给父皇劳心伤神的,怎么就不能怪上一怪?”

    林黛玉道:“或许圣上要的便是殿下这份咋呼心急,也未可知啊。”

    公主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自己日日在父皇跟前,定然知道些内情的,咋呼心急才是正常。若平静了反倒要露出些蛛丝马迹,被人传了出去,白费了父皇一番功夫。

    林黛玉见公主明白过来,便微笑不语。

    公主却忽然眼珠子一转,就呵着气过来挠林黛玉的痒,只道:“好啊。我当林姐姐是个好的,竟说本殿下咋咋呼呼,毛毛糙糙的!成何体统~”

    林黛玉扭着身子躲闪,笑着反驳:“臣没有~”

    公主闹了一会,消过了食,也就到了先生过来讲学的时辰。

    林黛玉见公主面目中仍旧带着些许焦急神色,浑不似装腔作伪,竟只当自己不知圣上的打算,之前是怎样,如今还是怎样,便不得不暗暗赞叹,这位公主真乃奇人。

    回到府中,林黛玉便想了三样糕点,吩咐厨娘明日辰时做了,又安排了些府中事宜,直到酉时末刻,宗恒方回到家中。

    用了晚膳,林黛玉和宗恒便到书房手谈一局。

    雪雁和云中奉了茶后只在外间候着。

    宗恒悄声道:“今日圣上从临敬殿下朝后,到翰林院来了。”

    林黛玉笑问:“圣上往常不去?”

    宗恒道:“往常只召见,很少亲去翰林院的。”

    林黛玉:“可有甚么缘故。”

    宗恒点了点头:“圣上点了几位翰林出京去了。”

    林黛玉奇道:“竟点了翰林出京?”

    宗恒点头:“是。看林大人的神色,竟知道他们去做甚么?”

    林黛玉猜测道:“去巡边去了?还是暗访?”

    宗恒抬手刮了一下林黛玉的鼻子,笑道:“果真是我的黛儿,就是聪慧!”

    林黛玉皱眉道:“只监察百官原是御史兰台的事,怎得叫翰林们出京去了?”

    宗恒道:“黛儿既知他们去做甚么,便该知道那些将军天高皇帝远的,断不会擅自做主。御史兰台的御史们,都得盯着京都的大人们呢。”

    林黛玉又问:“如此父亲可还会出京?”

    宗恒道:“岳父早领了职,倒也不会更改。只待时日一到,便要出京的。”

    林黛玉蹙眉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宗恒宽慰道:“放心吧。这次有咱们自己请的大夫随行,定然平安顺遂的。”

    林黛玉点了点头,随即又问:“军卒将士兵卒凶悍,派遣出京的翰林大人们可有危险?”

    宗恒笑道:“放心吧。他们机灵着呢。黛儿很不用担心的。”

    林黛玉这才安心。

    宗恒又道:“况且就算担心,黛儿还能去给他们做护卫不成?”

    林黛玉失笑道:“我不过白问一句罢了。姑爷很不用拈酸儿的~”

    宗恒道辩解:“我哪里是拈酸儿?只大夫说黛儿不可忧思过度。那些做不到的事情很不用挂在心上,都随他去吧。况且圣上既派了他们去,自是要保他们万全的~”

    林黛玉点了点头,又知宗恒身手也是不错,便问:“圣上怎的不派你去?”

    宗恒笑道:“状元出京太过惹眼了。派出的几位都不是一甲进士。”

    随即宗恒转了话头,颇为忧心道:“说到京都的大人,和军中有联系的,黛儿外家是一个。只盼着他们莫要牵扯进来。”

    林黛玉道:“如今大舅舅虽袭了一等将军,却也不过是个虚爵,并未管着将士的。”

    宗恒道:“不然。贾家凭军功立家传爵,定然有私兵在手的。只黛儿不知罢了。”

    林黛玉道:“何以见得?”

    宗恒道:“你大舅舅早被御史兰台的御史们参奏多次。若不是忌惮将领,早就要被夺爵查办了。”

    林黛玉便又蹙起眉头,过了半晌才道:“也不知是什么事端。会不会株连九族的~”

    宗恒道:“株连倒不至于。否则岳父也是御史兰台的大夫,总也该透露一二,防着黛儿同你莲二嫂嫂来往的。我估摸着,只怕就办你二舅舅一人也未可知。况且你祖母尚在,你二舅舅便算有天大的不是,只要不是叛乱、勾结番邦,总也要看着老太君的几分面子。”

    林黛玉颔首。

    宗恒道:“只不株连是一回事,但岳父便连年节也不亲自去荣府走动,只派人送给老太君的拜礼也就完了。故黛儿也莫要去那府里走动为好。”

    林黛玉点了点头,又道:“当年我离开荣府之时,伯父便特意叮嘱,万不能再去那府里的。”

    宗恒便笑道:“如今看来,也只我没见过的那位道士伯父还算靠谱一些。其他那些个族人,哪一个不是想夺家产来着。”

    林黛玉便也笑道:“多亏了姑爷,如今他们的田产、铺子,哪一个不挂在咱们府里。只他们如今挂在我的名下,姑爷可委屈了?”

    宗恒笑道:“黛儿有资财傍身,我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委屈的。再一个,黛儿还会短了我什么不成?”

    林黛玉笑道:“姑爷这话说得是。只今儿公主说,说右相正欲在今科进士中为独女招婿,不但嫁妆甚是优厚,且儿女皆从父姓。姑爷可要去试一试?”

    宗恒笑斥:“黛儿这说的什么话,好没意思的。”

    林黛玉道:“相爷可比我爹位高权重。传闻女儿也是花容玉貌、性情温雅的。虽是招婿,却不是入赘,可不令人垂涎?”

    宗恒点了点头,十分赞同道:“如此条件当然应者众多。只今科进士虽有才者众,但品性到底良莠参差的。只不知相爷可能选中合心意的。”

    宗恒说完,竟向林黛玉抛了一个媚眼,这才继续道:“至于小生,才疏鄙陋,又有女君压着,自不能去冒头露角的。白叫人刷了下去。”

    不等林黛玉说话,宗恒又道:“怎的这位公主甚么都知道?翰林们出京所为何事,也是公主说的吧?”

    林黛玉颔首:“殿下为筹集军饷忧愁,我便开解了几句。圣上可当真在筹集军饷?”

    宗恒点头:“筹集军饷是真的。但派人探查也是真的。”

    林黛玉沉吟半晌,问:“既怀疑将领谎报,为何还要筹集军饷?”

    宗恒却往棋盘上瞄了一眼,笑道:“该黛儿了~”

    林黛玉便落下一子,蹙起眉头,沉吟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莫不是只应一处,叫他们互相妒忌,自己内斗?”

    宗恒道:“哪有那么容易。不是,再猜~”说完落下一子。

    林黛玉也跟着落一子,抿了抿嘴,盯着棋盘沉思。

    宗恒提示道:“黛儿不妨想一想,如今春耕已过,那些人家家中尚有余粮的~”

    林黛玉道:“江南富户。”

    宗恒点头道:“不错~”

    林黛玉:“可是庄上并未有人来报。咱们也未接到指令缴粮。”

    宗恒道:“举人老爷的田产就不用缴税了,更何况是进士老爷的~啊不,进士们的~”

    林黛玉勾了勾嘴角:“既不是进士家的,那便是……世家大族?他们可舍得缴军饷?”

    宗恒道:“缴有缴的说法,不缴有不缴纳的处置。且看着吧,此事过后有多少人要查办。岳父大人和同僚们可有得忙了。”

    林黛玉轻轻点头,心中想着从库房里挑支人参并一些补气、补血的药材送去北府里,补补精神。

    宗恒道:“不过黛儿也别太担心。北府的管厨娘是精通药理的,自会妥帖打理着。”

    林黛玉道:“咱们家里除了人参还有什么常备着的?一会派人送北府里去。”

    宗恒道:“先前黛儿着了风邪,送来的银鱼便存在冰窖里了,如今给老爷送去倒是极好的。再挑一支人参也尽够了。老爷这些日子安养得不错,补多了反倒上火。”

    林黛玉颔首:“这也使得。”

    宗恒道:“说到这个,信也送去好久了,怎的湛娘子还未到京?少不得我再写个信问一问~”

    宗恒说完,落了一子,便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墨水还未干透,林黛玉便转身道:“信可写好了?轮到姑爷了。”

    宗恒道:“写好了。一会便让云中送出去。”

    林黛玉道:“今晚送去驿站也得明日午后送出。不若我明日进宫前顺道儿送去驿站。岂不免了他漏夜跑腿的辛苦。”

    宗恒回到小几边坐下,伸手捏了捏林黛玉的鼻子,这才笑道:“原该他做的事,黛儿可别抢着做。今日代替了云中跑腿,明日可代替厨娘做饭煮汤了?家中各事黛儿原本分得清楚,可不能偏心了谁去~再说了,黛儿科举进宫、出将入相也就罢了,哪里真能抛头露面、做些跑腿送信的活儿去。没得经了风霜、染了风流~”

    这哪里是不让自己出去,显然是不想那些三教九流的闲杂人等看了自己去~

    林黛玉便笑道:“是是是。姑爷说得在理。只眼下也晚了,云中又跟着姑爷跑了一日,还是明日再去吧。顺带去趟北府,把人参和银鱼送过去。”

    宗恒道:“正该如此。”

    此事便此揭过。

    过了一旬,湛家来信说:娘子原本接信就该出发,只前些日子劳累太过,将养了几日。先前已写信告知,想来并未送到。如今娘子已经出发,走的陆路,一路过去许是还要些日子方到。

    宗恒得了准信,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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