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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明月(12)

    宋曲莲目前如何,陆铃儿自然无从知晓。

    她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里里外外的操持着,导致之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圈肉,很快又消了下去,眼瞧着下巴颌都尖了不少。

    母亲王桂云的绣工虽然极好,但因为眼睛看不见,能做的实在有限。

    弟弟陆铛儿虽然每日也过来铺子里,但他白日要上学,下学后还要温书和练字,陆铃儿自然不愿他为此分心。

    好在廖婶子勤快又能干,有她在旁帮衬着,倒是减轻了陆铃儿不少负担。

    还有便是孙文放,自‘悦己斋’开张后,他每日下工便会过来铺子里头帮忙,即便陆铃儿数次推拒,他依旧风雨无阻。

    其实孙文放对她什么心思,陆铃儿从前或许不知,但经过这些日子,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出来。

    只是她刚从宋家离开,若转头便与孙文放有所牵扯,莫说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倘若这事被人传到了宋曲莲的耳朵里,依这大少爷的性子,定然要闹出许多风波。

    陆铃儿心里颇多顾忌,况且她对孙文放目前并无这方面的心思,未免大家误会,便想着要与他说个清楚。

    哪知陆铃儿话头刚起,孙文放不是笑嘻嘻的插科打诨,便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偶尔她话说得直接或者语气重了些,他也只是深吸两口气,然后抿着唇埋头继续干活。

    孙文放从前一点就着的暴烈性子,如今却是温顺得像只羊羔。

    如此几次下来,陆铃儿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再加上近段时日铺子里的确需要人手,既然孙文放执意要来,那她便不再拦着,想着到时算他一份工钱也就是了。

    想通了这点,陆铃儿便也不再纠结,只是偶尔有人拿俩人打趣时,她才稍稍解释两句。

    ‘悦己斋’做的虽是小本生意,但陆铃儿对待每位客人都十分用心,再加之铺子里的商品,无论是从样式、搭配都十分出彩,因而收获了不少回头客。

    几人忙忙碌碌,倒也不枉一番辛苦,铺子自开张以来,生意虽说不上客似云来,日进斗金,但也蒸蒸日上,未来可期。

    这一日,陆铃儿正在柜台前核对账目,却见廖婶子手里拿着把剪刀,急急忙忙从外头走了进来。

    或许是心有顾忌,她先是偷偷扫了眼店里的客人,然后才凑到陆铃儿耳边,压低声音道:“小铃儿,不好了,这回要出大事了。”

    廖婶子本就是个急性子,平日里难免有些大惊小怪,听见这话,陆铃儿也没太在意,她手上算盘不停,嘴上玩笑道:“咱们宛城能出什么大事?是隔壁胭脂铺的老板娘狠狠骂了哪家的登徒子,还是范屠夫又举着杀猪刀追了自己儿子几条街?”

    ‘悦己斋’虽开张不久,但陆铃儿和廖婶子都是善于交际的人,没多少时间便和街坊邻里相处融洽。

    廖婶子闲暇时候总爱寻人唠嗑,听到些新鲜的闲话八卦,回来便要转述给陆铃儿听,因而邻里间这些个家长里短,陆铃儿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她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廖婶子不由急道:“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再过两日,街角那家首饰铺子就要开张了。”

    提及街角的铺子,陆铃儿立刻反映过来,不由停下手里的活计,蹙眉问道:“那家书肆要改行卖首饰?这事您从何处听说的?”

    “刚李老棍的儿子亲口告诉我的”,廖婶子气愤的将手里的剪刀往桌上一拍,低声怒道:“我就说这不年不节的,那小子怎么往自家店铺门口挂红灯笼呢,原来是他家的首饰铺子两日后便要开张了。”

    两人所说的书肆,乃是‘悦己斋’对街拐角处一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在这条街上已经开了有五六年。虽然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也可以维持生计。

    哪知数日前,这书肆忽然大门紧闭,只从里头传出‘乒乒乓乓’的敲砸声,不时还有扛着器具的工匠进进出出。

    廖婶子素来管不住一颗好奇的心,便特意过去打听了一番,只得知书肆掌柜李老棍将要改换营生,但接下来要做什么,却不曾听到半点风声。

    没想到,他原是准备开一间和‘悦己斋’类似的首饰铺子。

    想起李老棍平日里那笑呵呵的模样,廖婶子又咬牙骂道:“这不要脸的李老棍,表面上看着像个老好人,没想背地里竟会耍阴招。他想开首饰铺子,如果他大大方方的,我肯定半句话都不会说,但他关起门来偷偷摸摸,防我们跟防贼似的,这是在恶心谁呢?刚才他看我站在门口和他儿子说话,吓得赶紧上来就将人给拉走了,连个招呼也忘了打,你说可笑不可笑?”

    陆铃儿见廖婶子被气得狠了,便出言安抚道:“做生意就是这样,见你赚着钱了,总挡不住有人会眼红,会模仿。今日不是李掌柜,便还有刘掌柜,吴掌柜,总之大有人在。不过婶子您莫要忘了,咱们‘悦己斋’所有的首饰、衣裳,可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他想和咱们抢生意,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您也不必为此生气担忧。”

    廖婶子闻言,心中怒意稍减:“你说的是。那李老棍和他家婆娘,一看就是两个手拙脑子笨的,做生意比起你来可是差远了。他们这样做,不过就是那个所谓的东,东施,东施啥来着?”

    陆铃儿笑着接口道:“东施效颦。”

    “对对对,就是东施效颦”,廖婶子笑眯眯的帮陆铃儿拨开了挡在眼睛上的头发,嘴上夸奖道:“小铃儿啊,你说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有想法呢?想当初开店的时候,你就坚持要卖咱们自己做的东西,且还特意将每件货品印上了咱们‘悦己斋’独有的标识,如今想想,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卖自己做的东西,不仅可以节省成本,还能做出特色,避免被人模仿。

    加上独有的标识,则更能加深客人对‘悦己斋’的印象,促进店铺的口碑宣传,从而吸引更多的顾客。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自己手艺过硬的基础上。

    好在陆铃儿当初摆摊卖货时,她所做的东西就因为式样新奇,花色精巧而广受好评,有了这些经验,她才能有信心踏出这一步。

    要说这些个经商手段,陆铃儿还都是从宋曲莲身上学到的呢。

    想到这人,陆铃儿连忙止住自己的念头,笑着与廖婶子道:“我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其实还得多亏了您和大家都这么帮我。咱们‘悦己斋’虽然人不多,但我们有手艺,有头脑,还人心齐,生意自然就不会差。我知道近段时日大家都很是辛苦,待过了冬至,我便去外头招两个女工过来,这样我们就能轻松许多了。”

    廖婶子如今对陆铃儿已经十分信服,听见这话,自然无不应好。

    待廖婶子离去后,陆铃儿抬手合上手中的账册,然后走到门口望了眼对街已然装扮一新的铺面,眼底浮现一抹深思。

    虽说她对自己做的东西很有信心,但同一条街上出现两家相似的铺子,对生意不可能没有影响。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将‘悦己斋’的名声打出去,这样才能真正在此站稳脚跟。

    至于具体要如何行事,她需得认真想一想。

    陆铃儿孤身立在门前,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檐外阴沉沉的天色,一时陷入了沉思。

    11月的冷风带着彻骨的凉意,穿梭过人影寂寂的街道,拂至她一张素白的小脸上,将她两颊与鼻尖染出淡淡的红晕。

    陆铃儿虽非一眼惊艳的美人,但她身上的纯净灵动,却能让人过目不忘,而且随着年岁渐长,她五官也愈发精致秀丽,仿若春花初绽,明珠生辉。

    静立片刻后,陆铃儿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快的招呼,抬头望去,便见孙文放带着妹妹孙怜从街角小跑着过来。

    可能是外头天气太冷,孙怜翘挺的鼻尖冻得有些发红,但她嘴角的笑容却比三月的春风还暖:“铃儿姐姐,你怎么站在外头吹冷风啊,难道是在等我吗?”

    不等陆铃儿说话,便听孙文放笑道:“你铃儿姐姐又不能未卜先知,她如何知道你今天要过来?你呀,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眼见兄妹俩个又要斗嘴,陆铃儿忙道:“虽不能未卜先知,但我总盼着怜儿你能过来找我玩呢。这两日我们又做了不少好看的首饰,你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铃儿姐姐送你。”

    孙怜一双笑眼几乎弯成了月牙,笑盈盈道:“哇,铃儿姐姐你真好,比我哥哥好一万倍。”

    旁边孙文放闻言立刻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既然嫌我待你不好,那你以后可别再缠着我带你出来玩了。”

    孙怜见此,少不得又是一番撒娇求饶。

    陆铃儿见外头实在寒凉,忙招呼两人道:“外头风大,咱们先去里面暖和暖和吧。”

    孙怜乖乖巧巧应了一声‘好’,便拉着孙文放高高兴兴的走进了店里。

    陆铃儿望着两人的背影摇头一笑,正欲跟上,却听前头的街面上,忽然传来一声杯盘碎裂的声响。

    陆铃儿一双好奇的目光从地上已然四分五裂的碎瓷,移至对面酒楼二层的一扇窗户,忽的视线一顿,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愣怔。

    只见轩窗大敞的酒楼厢房内,宋曲莲脸色阴沉,环臂立于窗前,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仿佛淬着寒冰,正居高临下的盯着微仰起小脸望过来的陆铃儿身上。

    冬风如素手,拂动他风领上的一圈雪色绒毛,将他一双眉眼衬得愈发凝肃倨傲,仿若云端神祇,让人望而生怯。

    不过一些日子不见,这人不仅瘦了许多,整个人瞧着也愈发难以亲近了,让她一时有些陌生,

    或许是陆铃儿此刻呆愣的模样取悦了他,宋曲莲眼底的寒冰瞬间化了不少,只是脸色看起来依旧阴沉。

    他盯着她乌溜溜的眼睛,抬起右手朝她勾了勾手指,沉声吩咐道:“过来。”

    若是换成从前,陆铃儿屈于他的淫/威,或许会听话的跑过去。

    只是这时她已然打定主意要和宋曲莲撇清关系,便只抿了抿嘴唇,在他隐含威胁的视线里,转身走进了‘悦己斋’内。

    留下宋曲莲盯着楼下已然消失的人影,气得双拳紧握,半晌后,才从嘴里呵出一声冷笑:“小丫头,果真是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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