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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明月(13)

    “什么硬了?谁硬了?”宋曲莲话音刚落,便听门口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打趣,不用去看,也知道是张沐这个不省心的过来了。

    宋曲莲又定定望了楼下两眼,这才抬手阖上轩窗,转身看向笑眯眯盯着自己的张沐,蹙眉嫌弃道:“怎么哪哪都有你啊?”

    张沐嘿嘿一笑,右手搭上他肩膀,语气得意道:“怎么,觉着我碍你眼了?就算碍眼你也得给我受着,谁让我是你兄长。”

    宋曲莲懒得和他打嘴仗,只嗤笑一声,转身正欲离开窗前。

    哪知张沐忽然笑眯眯凑上前来,抬手便要去推他身后的轩窗,嘴上还调侃道:“瞧你一脸的怨气,难道是这窗户外头有什么脏东西惹着你了?没事,让为兄来帮你赶走她。”

    不想他手指刚刚触上窗棂,便被宋曲莲一把圈住了脖子,勒得他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宋曲莲半拖半拽的将咳嗽不止的张沐带离了窗户边,又将他按在屋中央的圆凳上坐下,嘴上还假意关切道:“张兄你听听自己这咳嗽声,想必是刚刚在来的路上受了寒吧?你先别管什么脏东西了,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喝口热茶暖暖身吧”,说着,便倒了一盏热茶推到张沐面前。

    张沐被他这话气得够呛,却无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好不容易等咳嗽平复了一些,才指着他咬牙骂道:“混账,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宋曲莲也不辩解,只懒懒勾唇一笑,又替自己倒了一盏茶,握在手里慢条斯理的喝着。

    张沐可见不得他在这里装模作样,张口再要骂他几句,视线忽然扫过不远处紧闭的轩窗,忽的眼珠子一转,然后狡黠的笑开来:“别以为你把窗户关了我就不知道,这酒楼对面就是陆铃儿开的‘悦己斋’。悄咪咪躲在楼上偷/窥人家小姑娘,宋曲莲你变不变/态?”

    宋曲莲听见这话也不生气,仰头将杯子里的茶水饮尽,才慢条斯理道:“我若偷/窥小姑娘就是变/态,那张兄你一路跟踪我锲而不舍,岂不是更加变/态?”哼笑一声,又道“也是,若非你我志同道合,兴趣相投,又怎么可能成为莫逆?”

    张沐一脸受到侮辱的表情:“谁和你兴趣相投,莫逆之交了?还老子锲而不舍跟踪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若不是为了涿镇的那桩案子,你以为我愿意大冷天跑来看你在这装情圣?”

    提起正事,宋曲莲立刻收敛了面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怎么,可是案情有什么进展了?”

    张沐‘嗯’了一声,点头道:“如你所料,那杀害涿镇三十二口的凶手,正是董三启前段时间收编的那群流民。”

    宋曲莲蹙眉问:“怎么查出来的?”

    张沐回道:“我们根据你之前所提的建议,先对四户富户的邻居进行了暗访,然后就发现一个叫王胜的村民在一个半月前,忽然花了三百两银子,在附近买下了一栋老宅。可是这个王胜不过一个种地的农户,全家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百两,再除去日常开销,他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于是我们特意去查了王胜近几个月来的行踪,然后发现他在案发前一个月,曾三次和那伙流民有过接触,而且他每次外出都是偷偷摸摸,显然心里有鬼。”

    说到这里,张沐忽然嘲讽一笑:“你是没瞧见那王胜,长得老实巴交一副窝囊相,可那嘴是真的严。无论我们威逼利诱,还是严刑拷打,他都咬死了自己是冤枉的。最后我们还是利用了他母亲诈死的消息,才将他嘴巴撬开一条缝来。其实事情的真相也没什么特别,典型的狼狈为奸,谋财害命,只是可怜涿镇那无辜的三十二口,为此枉送了性命。”

    宋曲莲听到这里,心里也免不得有些唏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事本也无可厚非。只是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就草菅人命,实在是太可恨了”,停顿一瞬,又问:“对了,现在那伙流民怎么样了,可都抓住了?”

    提及此事,张沐忍不住愤怒的往桌上重重一拍,咬牙骂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董三启手底下也不知养了一群什么样的酒囊饭袋,本事不大嘴还把不住门。我和董三启本来都已经商量好了,先想办法将那群流民引到一处,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没想到他手底下有个莽夫和流民斗气,不小心将事情说漏了嘴,结果让那群流民趁夜逃走了大半,累得我们现在只能满山跑的到处搜人。我今天过来找你也正是为了此事,你脑子活,见识多,看能不能帮着给出个主意?”

    他说完,便一脸希冀的望着宋曲莲。

    哪知宋曲莲听后却直接摇了摇头,叹气道:“估计已经迟了。我若是那些流民,既然已经犯下杀头大罪,身份暴露后又怎还会在山中逗留?自然是要趁着官府尚未布下天罗地网,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你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宛城设立关卡,对出城之人进行逐一盘查,看是否能够否亡羊补牢?”

    张沐道:“出城的各处关隘我都已经派人守住了,只是宛城不仅山高林密,而且水路通达,那群流民若是为了绕开我们,而选择跋山涉水,我们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宋曲莲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

    张沐握拳咬牙道:“可是他们这群人身负血债,丧尽天良,若是被他们逃至别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又要遭殃,你叫我怎能甘心?”,说着,又语气自责道:“都怪我,若非我行事瞻前顾后,想着先从王胜口中确定真相再行抓人,也不至于让那群流民钻了空子。”

    宋曲莲闻言便安慰道:“你如此做的初衷,也不过是不想冤枉好人,你仁心仁德,秉公办事,又何错之有?”

    “仁心仁德?不如说是心慈手软,不知变通”,张沐摇头苦笑一声,语气里透出几分灰心丧气:“从前我爹就说我这人太过优柔寡断,不如你机智果决,雷厉风行。当时我听这话心里还颇不服气,可是这么些年看过来,只能说我爹真是识人如炬,明察秋毫,让人不服都不行。”

    宋曲莲看他一脸颓丧,心里到底有些不忍。

    虽然两人经常打打闹闹,言语之间恨不得要将对方踩在脚下,但在他心里,张沐不仅是兴趣相投的知己好友,更是对自己关怀备至,值得托付性命的的异姓兄长。

    如今他见兄长如此自责,自然不忍袖手旁观。

    宋曲莲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两下,思忖片刻后,忽道:“你若真想抓住那些流民,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了?”

    张沐本就缉凶心切,听见宋曲莲这话,他眼底重新燃起希望,忙追问道:“什么办法,你倒是说说看。”

    宋曲莲并未立刻答话,而是替自己和张沐又斟了一盏热茶,低头轻抿一口后,才淡笑道:“其实我想说的这个办法,你之前肯定也想到过,不过因为不忍牵连无辜,你这才没有实施,对不对?”

    张沐听见这话,仿佛心有所感,不由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宋曲莲瞥了一眼张沐,淡淡道:“你方才说那些流民已经逃走大半,那剩下的一小半,应当都是些老弱妇孺吧?要知道父母妻儿,向来是大部分人的软肋。那些流民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全然抛弃自己的血脉至亲。你若愿意拿这些弱者开刀,必定会有良知尚存的凶徒主动投案。”

    张沐定然也是想到了此点,所以才会安排人连夜搜山,便是想着有凶徒不舍血脉至亲,而潜伏山中伺机救人。

    可他也知道张沐天性善良,必定不愿牵连无辜,所以他方才才未将这法子说出来。

    果然,他话刚落音,就立刻遭到了张沐拒绝:“此事万万不能。”

    见宋曲莲望着自己不说话,张沐又补充道:“虽说这群人都是凶徒至亲,但同时也是我‘涂国’百姓,你让我用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去赌凶徒本就所剩无几的良知,先不说胜算如何,就是在心里上,我也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若真要拿这群老弱妇孺做饵,那必然要对他们施以残酷刑罚,否则根本撼动不了凶徒分毫。

    可真要他如此作为,且不说他的良知允不允许,便是他身为官府中人,戕害不辜也要受人诟病。

    宋曲莲知晓张沐为人秉性,自然知道他现在有多为难,可若真叫这群人逃到了别处,那才叫贻害无穷。

    宋曲莲也不反驳张沐,只慢慢分析道:“你看凶徒在涿镇的行凶手段如此熟练狠辣,显然这并非他们首次犯案。这群老弱妇孺与他们一路逃荒至此,不可能对他们的恶行全无所知,因而无不无辜的,当真不太好说。而且更要紧的是,若是真叫这伙极恶之徒逃出宛城,不说百姓人心惶惶,便是你们官府的颜面也要被人踩在脚下。两相权害取其轻,你确定不要赌这一把?”

    听宋曲莲如此一分析,张沐一双眉头蹙得更深,他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显然内心正在天人交战。

    宋曲莲不忍见他如此为难,便斟酌着道:“若你实在不忍,那我便替你将事情办了如何?反正我这人荤素不忌,也不怕手上沾血。而且此事事态紧急,时不我待,你最好还是早做决断。”

    张沐此刻内心仍在纠结,但他抬头对上宋曲莲关切坚定的眼神,忽觉心头一暖,就连烦乱的思绪,也在顷刻间变得清晰起来。

    若非无奈,谁又喜欢自己双手染血?而且那群歹徒凶狠至极,若是一个不好,便会惹来对方疯狂报复。

    曲莲为了他,甘愿让宋家陷于险境,他又怎能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而让朋友担此恶名呢?

    思及此处,张沐抬手在宋曲莲肩头一拍,弯唇笑道:“你还是在这里好好想想怎么重新追回你的铃儿姑娘吧,不然我真怕你会孤独终老。我这边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头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他便站起身来。

    宋曲莲见他目光坚定,脸上笑容亦不似勉强,便也站起身来,笑道:“知道了,你可真是比我娘还操心”,又嘱咐他:“你自己注意安全,若有需要帮忙的,直接叫人通知一声。”

    张沐摆摆手:“晓得了”,话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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