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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生那反馈过来的情况是,暮思云得了细菌感染大叶性肺炎,得住几天院。卫青殷给张行东如实汇报,没有夸大,医生的话原话照搬。他希望张行东回来一趟,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另一方面,他是从那里出来的,也知道命令对军人意味着什么,又怕他为难。至于他回不回来,由他自己决定。挂了张行东的电话,他又打给了秦无畏,秦无畏很爽快,说我明天到。

    病房里吵吵嚷嚷的,卫青殷要给她换了个清净点的房间,暮思云坚决不换,说这里有人情味。

    病人家属都把陪护床撑开准备睡了,暮思云对卫青殷摆了摆手说了句再见。卫青殷长叹一声,小声说:“我这个时候要走了,有人饶不了我?”

    “谁?”

    “你猜。”

    暮思云低头想了想:“没事的,有事的话这些人会帮我的。再说,你在这也不方便呀,有事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说得卫青殷心动了,他又去护士站一趟,回来又叮咛暮思云几句,犹犹豫豫地走了。

    所以,当秦无畏连夜赶到时,暮思云由于昨天的药劲儿过了,由低烧又转为高烧,看秦无畏时,眼睛都是欲睁还闭的,更让人窝火的是她身边此时竟无一人。

    “哥,你来了。”

    还好,还知道喊人,人还没有迷糊。邻床的一个陪护阿姨倒一杯水递过来:“喂她喝点水,好排痰,医生嘱咐的,这都两天了,身边也没固定的人侍候。”暮思云说多亏了他们照顾。秦无畏的秘书会来事,下楼买了礼物分给了这病房里的人。

    秦无畏询问了医生病情,又给暮思云换了病房,等暮思云扎了针,秘书买了饭回来,他又喂暮思云吃饭。暮思云吃了两口,昏昏沉沉想睡着,又不停咳嗽,想睡不得睡。秦无畏看得心疼。暮思云喘息一会儿:“哥,你不累吗?睡会吧。”

    “我飞机上睡过了,别担心我,你这次生病是什么原因?”秦无畏盯着她。她的体质他是了解的。

    “谁不生病呀?受凉了呗。”暮思云不免心虚。

    秦无畏明显不信:“喝点水,睡吧,哥守着你。”

    “哥,有你真好。”

    “烧迷糊了。”

    说话间,卫青殷带着小米进来了。暮思云一看到小米,眼睛精神了,小米几步过来,打量了一番,感叹:“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她接过秦无畏手里的杯子扶着暮思云喝水。秦无畏和卫青殷出去了。卫青殷一个劲儿地道歉:“哥,真对不住,昨晚思云说,我在这她不方便,我就起个大早把她朋友带来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哥,你刚到,你歇会,这里全权交给我了。”

    秦无畏轻描淡写地说:“这都不关你的事。”

    卫青殷讪笑:“是东子托我照顾来着,我没把人照顾好,都是我的错。”

    秦无畏拿眼瞟瞟他,他也不为这个话题言语了。

    “张行东什么时候知道思云生病的?”

    “昨天。”

    “他一直没来?”

    “没有。他当时接到了命令。”

    “他父母呢?”

    卫青殷摇摇头:“也许他们不知道。”

    秦无畏笑笑没说什么。卫青殷却后背冷汗直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秦无畏拍拍他:“我是不通情达理的吗?”

    他们再回病房,里面热闹了。张行东和杜鹏宇一身迷彩装,看着准备随时出发去战斗。床脚站着张行东的父母,两侧学生模样的大概是暮思云的同学,正说着安慰暮思云的话。见他们进来了,匆忙告辞了。暮思云看一眼秦无畏,他心领神会地送他们出去。张行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握了握拳,却又进不了前,说不了话。张震庭和辛虹池一左一右地近前俯身询问着。暮思云精神不济,眼睛一闭一合,懒懒地似答非答。护士进来换水,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房间里安静了,只剩暮思云粗重的呼吸声。

    安静下来后,暮思云很快睡着了。小米看了眼张行东站了起来,张行东挤过来,摸了摸她额头,依旧烫手,他不顾众人目光,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快点好起来。我走了。”

    两次都是在她病中离开她。看她病恹恹的,弱弱地躺着,张行东又不舍地捧起她的脸,自己鼻子突然发酸。“照顾好自己,你自己说的照顾好自己。”

    杜鹏宇看看时间,急得脚抠着鞋底,却又不忍心打断他。小米在一旁看出了他的焦急,悄声问到:“准备去哪里?”杜鹏宇微侧头,低声说:“秘密。”两人离得很近,他的气息拂过小米的耳边,小米又气又羞,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暮思云终于睁开了眼,看着张行东眨了眨很快又睡去了。“思云,思云……”

    卫青殷过来拉开了他:“这里有我们呢?你放心吧。医生说了,明天就会退烧的。”他朝杜鹏宇使使颜色,杜鹏宇拉过他:“集合时间过了。”

    张行东回头看看暮思云,又看了看他父母。辛虹池说:“去吧,有我们呢。”

    暮思云又睁开了眼,扫了一圈人群,她刚才似乎听到了张行东的耳语,但,人又不在,那刚才一定是梦了。

    张行东这一走,张震庭和辛虹池在秦无畏面前不免气弱,好一番解释。秦无畏淡淡笑着说:“能理解,我们明白。”

    “你们父母怎么没有来?你看,他们结婚这么久,你们的爸妈我们还没见过面呢?当然这都是我们的疏忽。早该去看看,这不家里的一摊事,没铺展开嘛。”辛虹池殷切地说道。

    秦无畏挑挑眉:“我们的爸妈?”

    “是呀?你爸妈。”

    秦无畏明白了,张行东压根就没有把暮思云的家庭情况给他父母说过,他既然不说,秦无畏也不多做解释。“我想行东是想等思云放暑假的时候再做打算的吧。”

    这么多人同时都围着一个病人,略微动作或轻声说话,暮思云都睁眼看看。辛虹池说:“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我来守着。”

    秦无畏说:“青殷,麻烦你还把小米送回去吧,工作不能耽误,我们都来了,小米你就放心吧。”

    暮思云不舍得小米,但也亲疏有别,拉拉小米的手:“好了,我去找你。”

    小米说:“说好了,咱们一起过暑假。”

    卫青殷和小米走了,辛虹池又把张震庭和秦无畏也打发走了。秦无畏走之前说:“傍晚我再来。”暮思云点了点头。

    房间安静下来,暮思云有些局促了,闭目假寐,但一阵咳嗽上来,辛虹池赶紧抽几张纸放到她嘴边,手并没有撤去。

    她另一只手拂着她的背:“怎么会病得这么重?行东早上才告诉我们,说是昨天有人照顾,别人怎么能比得过我们做父母的?你们这是跟我见外了,行东不说,你也不给我们说。”

    “妈,这不算什么大病。也是怕你们担心。”暮思云心里到底和他们有了隔阂,也亲热地客气着。

    “你这是在心里怪我们呀,我和你爸都打听清楚明白了,是你不声不响地挽救了公司,我们却错认了人,东子说一开始没澄清,是你笃定我们会猜到是你,是妈负了你的心,原谅我和你爸,好吗?”辛虹池摩挲着她的手说。

    “妈,你和爸对我很好,为你们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当初暮思云把自己的全部存款汇给他们,绝不是一时冲动,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他们家的一份子,融入了这个家庭。

    “你这样说,妈心里更难受了。”辛虹池抵着她的额头说,“好孩子,以后咱们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过日子。”

    暮思云心下悲凉,但也没说什么。终于盼到秦无畏来接班了,当时已经输完了水,医生特意嘱咐,别跑出去,注意背背风。两人也就没出去,就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歪着。秦无畏笨拙地削着水果,暮思云咬着手指盯着一点,眼神发飘。半天,她说:“哥,我要离婚。”

    秦无畏一点也不意外,边认真削着边说:“好。需要我做什么?”

    “请个厉害的律师。”暮思云对他的镇定很讶异,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怎么一点也不奇怪?”她还是问了出来。

    “昨天你去了律师事务所。”

    “你让人跟踪我?”

    “是呀,你现在身份特殊,价码比以前贵了一倍。来,吃个梨,润润肺。我走了,谁照顾你我都不放心。”那个周维亚据说放出话来,越扎手的花越香,看来这死皮赖脸的劲儿和李可茹真是般配。

    暮思云啃着秦无畏削的凹凸不平的梨,看来,她为什么生病,他也是知道了。

    “真清醒了?是那天早上你吹的风的功劳还是撞到的墙的功劳?”果然,秦无畏又开始他的讥讽。

    暮思云还有求于他,气势弱弱道:“我自己想明白了。”

    她一服软,秦无畏又心疼起来,坐过来抚着她的头:“真想明白了?”

    “嗯。”

    “哥给你找个好律师。哥就不出面了。”秦无畏自有他的打算,离婚不比别的,开弓没有回头箭,闹起来,伤筋动骨的。他不打头阵,即使暮思云反悔了,也有转圜的余地不是。依秦无畏来看,早就该闹一闹了,他妹妹被欺负成这样,不闹没天理了。他在后面负责摇旗呐喊煽风点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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