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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义无反顾的与肖启成在一起,纵使有倔强的性格使然,更大的成分是知道有退路所以无畏惧吧。

    未出阁的复念选择留下孩子,不惮人言不畏世俗,梨叶佩服复念的勇气可嘉,换做是她都不敢想,即便想总是会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到了年纪成婚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连要不要找个可靠的人成婚都要思前想后,再说,有瑜伯和公子给择良人,任她自己挑选,她不明白自己有何思虑的。

    浮令松担心梨叶困,想着让她先回去休息,谁知回头见她眉头一本正经的皱着,神色复杂多变,完全投入在自己纷飞的思绪中,马上要被一旁垂下的柳枝条打脸也浑然不觉。

    真不让人省心,浮令松心头一松眉间舒展开来,不由伸出手指轻点在梨叶额间,问道:“可要先回去休息。”

    被迫停下脚步的梨叶微微一惊,向前方身影看去,奈何视线被柳枝条上翘起的一片细细柳叶遮挡,她拨开柳枝疑惑道:“怎么了,公子。”

    浮令松看梨叶全无困倦之色,无语抽回手,转身道了声:“跟着。”

    好端端的柳叶被梨叶不自觉搓的稀巴烂,她拍了拍手,道:“呃。”

    与梨叶并肩的复生静静观察着梨叶,见她一会儿挠挠手一会儿抠抠手,终是忍不住从腰间拿出帕子,道:“还是擦擦吧。”

    一方墨蓝色无任何花纹修饰的帕子,梨叶默默接过,笑道:“谢谢复生哥。”

    犹豫了一下,看浮令松不疾不徐的在前方带路,梨叶将帕子送还回去,凑复生近些,悄悄道:“复生哥,公子说了,浮家任我们来去自如,复念去了肖家,肖家不会不近人情到不让她回娘家,坐马车从城东到城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瞪大眼睛故作玄虚道:“你知道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什么。”

    复生冲她微微一笑,道:“是什么。”颇为配合的问:“莫非你知道。”

    梨叶道:“自然是复念开心啊,你担忧复念受委屈,但是她去肖家会很欢喜,她欢喜我们当然要替她开心啊。”

    复生听完后反倒敛起笑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梨叶见状,心道难道她说错话了,她本想劝解开导,反惹得复生不高兴。

    “复生哥,我的意思是。”梨叶怕弄巧成拙,焦急间不觉声音大了几分:“就像公子说的每个人都有权做自己人生的主宰者,复念生下孩子有父母陪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岂不美哉。”

    复生抬起手,示意梨叶不要再说了,他道:“念念从小长在我身边,她离开我,我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少不得担心。”

    梨叶弱弱问了句:“仅此而已。”

    复生点头,见浮令松不动,忙跟着停下脚步,顺便拽住自顾前行的梨叶。

    “公子可是要去找老爷子。”

    浮令松回身,眉间微蹙,对复生道:“我替祖父说声抱歉。”

    复生听得浮令松满是歉意的语气乱了手脚,弯腰行礼道:“公子不可,老爷子养育之恩大于天,我对他并无半句怨言。”

    “可他终究利用了复念,利用了你所谓的养育之恩。”

    浮令松背光而立,梨叶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他牙白色外衣上是斑驳的暗影,摇动着一片片柳叶,交错摩擦难分难舍像极了这山下的一切。

    “公子,你有所不知,老爷子也是有口难言,在得知念念有身孕后他是生气了一阵子,之后见念念一心想留下孩子,他遂了念念的心意,孩子父亲的身份他们对我闭口不言,后来听纹宜说老爷子见复念忧思过重,是要将她送到肖启成身边,可他身不由己。”

    复生努力压制激动情绪:“是太子,肖启成是三殿下的人,因为这一点太子殿下不想轻易让复念过去。”

    浮令松轻轻问了句:“是吗。”顿了顿道:“我母亲的物件你收集了多少。”

    复生一愣,明白浮令松所指何事后道:“不少,街头巷尾各个大小铺子都有,字画居多,老爷子说可能有其他日常用品因不曾识别出来而遗漏。”

    “嗯。”浮令松道:“东西放在哪里。”

    复生道:“在语院,夫人以前居住的院子。”

    “好。”浮令松转身在前带路,待行至丁字岔口停下对复生道:“告诉老爷子,明日我送复念去肖府。”

    “这。”复生诧异,但浮令松坚毅冷峻的神色令人不容质疑,只道“是,公子。”

    复生走后,浮令松带着梨叶向另一边行去,转身上了回廊,在黑暗中提醒梨叶道:“小心台阶。”

    “嗯。”从岔口过来,路上照亮的灯笼越来越少,直至上了回廊不见半点光亮,偏是下过雨,月被遮掩星光全无,四下里出奇静谧,这个地方梨叶不曾踏足过,周围地形情况如何她一概不知,只好小心翼翼紧紧跟在浮令松身后。

    四周的黑压压让梨叶不敢乱瞧,生怕瞧见什么张牙舞爪不吉利的东西,所以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浮令松的后背,幸而他穿了件白色衣衫,在这夜色中尤为突兀明显。

    夜里院子中有人没人多多少少会挂灯笼照路,这边却不见半点光亮,像是个久不居人的空院子。

    刚刚复生说是夫人的居所,这里莫不是浮令松母亲以前居住的地方。

    终于,浮令松在一扇门前驻足,梨叶就站在他身后不敢出声,只知他纹丝不动的立了好久,久到梨叶察觉他的肩膀不似方才挺直,才见他推门进去。

    语院,他有多久没来,浮令松回忆,大概从父亲母亲离开后,他不愿来触景生情,后来去了逸山,久而久之来与不来已无意义可言。

    梨叶往屋里瞧了一眼,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她道:“公子,可要我去提灯过来。”

    “不用。”浮令松伸手在窗台摸索,探到一个长长圆圆的东西后,见一道身影仍站在门前,便道:“无妨,进来吧。”

    梨叶应了声,没多想拔腿就往里进,知道门前有槛特意抬高了腿,谁知还是未能幸免被绊了一跤。

    “啊!”

    失重的梨叶不由控制的往前倾身,将要俯身倒地时,早有准备的浮令松长臂一捞把人稳稳当当接住,触摸到一寸柔软,梨叶惊慌失措的叫声戛然而止,手指僵直迟钝的在那一方皮肤游走。

    心中苦哀不已‘这什么凉凉的滑滑的,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不会是鬼魅吧。’

    “啊!”梨叶奋力甩开身前的手臂,害怕地呼喊道:“公子公子,你在哪儿。”

    “我在你身边。”被摸手腕又被强行推开的浮令松抓住梨叶,提醒道:“再往后退又要摔跤。”

    听到浮令松的声音,惊魂未定的梨叶像抓住救命稻草,拉起浮令松的衣袖,梨叶轻轻嗅了嗅,许是才下过雨的缘故,浮令松身上醇厚的松香气今晚略夹些清冽之感,好在是熟悉的味道。

    浮令松问道:“为何冒冒失失。”

    梨叶支吾道:“太黑了,我,我害怕。”

    “有我在,惧甚。”浮令松打开在窗台摸到的火折子,吹了几下,小小的火苗乍然亮起。

    有了火折子,浮令松将案几上的烛台点燃,看梨叶小脸蜡白的瑟缩模样,微触了一下她的头顶安抚道:“这是我母亲居住的院子,每日都会有人前来打扫,没事。”说着,端起点燃的烛台将屋中其余蜡烛尽数点亮。

    待屋中灯火通明,梨叶才得以神安,不着痕迹的松了浮令松的衣袖,去接浮令松手中的烛台,“公子,我来吧。”

    浮令松把手中烛台递给她,自朝着琳琅满目的置物架去,架子上很多东西是早就有的,多是浮正齐送给韩轻语可爱的摆件。

    一只木雕的小狸猫吸引梨叶的注意力,她凑近了去瞧,模样俏皮形态慵懒,还精心上了色彩,简直惟妙惟肖,浮令松从架子上抽走梨叶正在观赏的小狸猫,慢慢的抚摸着。

    梨叶忙将烛台送过去些,好让他看真切。

    “这是父亲亲手雕刻的,他镇守西南时偶然得了块上好的乌木,便细细雕琢了当时母亲最爱的花狸,颜色是母亲自己涂的,说这样才完整,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

    梨叶道:“老爷夫人好手艺,这狸猫可爱的紧呢。”

    良久,才听浮令松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然后对着憨态可掬的小花狸喃喃自语道:“你也没被带走吗。”

    原来他不是在看花狸,是在追忆伤心事,梨叶抿了抿嘴,思忖说些什么话来,好转移浮令松的注意力。

    没来得及思考出该说什么,浮令松已将小狸猫放下,注意力转移到放画轴的案头缸上,他随意拿了一幅画打开,是一幅简简单单的山水画。

    与市面上不同的是这山水画五颜六色,具备了多种色彩,竟是不失淡雅,山峦小桥苍树小屋流水错落有致的分布于画面上,颇有意境。

    这样别具一格的画风,是韩轻语的没错了。浮令松合上画轴后并未再看其他画作,而是在屋中转了几圈,走走停停摸摸坐坐,梨叶端着烛台不言不语,踏着他走过的脚印乖巧的跟着他。

    “走吧。”

    将屋中蜡烛尽数熄灭,浮令松把火折子放回原处,两人关了门,梨叶对着漆黑一片的院子后悔,怎么没留个照明的灯,便道:“公子,你等一下,我去端个烛台。”

    “不用。”浮令松将衣袖递给她,道:“跟着我走就好。”

    “好。”梨叶接过浮令松递过来的衣角,黑暗中指尖再次摸到凉凉滑滑的触感,这稍纵即逝的触感令梨叶手指轻颤,下一秒忽觉指尖发热。

    莫名的热意将梨叶搅扰的心慌意乱,一不留神跨大了步子,一头撞上浮令松挺拔的后背,毫无征兆的一撞甚是实在,别处倒是不打紧,唯有脆弱的鼻子不堪这一击,顿时酸涩麻木感袭上鼻头,连着眼睛跟着发酸润上泪水。

    感到背上传来小小的撞击感,浮令松听得闷声一响,回过头去辨不清梨叶哪里受伤,俯身离近了瞧见她挤眉弄眼地捂着鼻子。

    浮令松蹙眉,不由分说拉开梨叶捂鼻的手,上手朝鼻下摸了摸,没见有血流出才算是放心,温声道:“今夜怎的如此大意。”

    今夜她行动确实轻率,梨叶想起今晚与浮令松的两次触碰,脑子一热,胡口编了个用过的理由,心虚道:“我,我害怕。”

    一句我害怕惹的浮令松一声轻笑,梨叶揣摩不出这声笑的含义,自夜色中抬头看他,那知因他俯了身,此刻两人面对面,间隔近到连她鬓边的碎发也跟着他的呼吸运行,在她脸侧躁动不安的摇曳。

    有别于浮令松鲜明有力的呼吸节奏,梨叶呼吸明显一滞后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个,盯着浮令松近在咫尺的脸愣了几秒,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本能反应到行为距离上的逾矩,手慌脚乱的往后退去,与浮令松拉开间距。

    浮令松微微摇了摇头,然后从梨叶手中拉回被扯的皱巴巴的衣袖,大手在宽大的袖口间握成拳头又骤然松开,开口道:“伸手。”

    梨叶疑惑着伸出手,手掌自上摊开来,以为浮令松抽走柔软的袖子又要递给她什么东西。

    浮令松精准无误的抓上梨叶的手腕,道:“若是再拌跤,公子我可要笑话人的。”

    说着拽着梨叶继续走,不明所以的梨叶木讷的跟着浮令松前进的脚步,慢慢的手腕传来专属于浮令松的温度,等走上回廊她惊觉这份温度不知何时灼热了她的脸庞。

    她用另一只手抚上发烫的脸蛋,想到如此的温度那脸上必是红晕片片,梨叶忙用手背来给脸颊降温,幸好有夜色将一切添上一层朦胧,不至于暴露脸上的失态。

    为何,为何心中有种辨别不出的挣扎,愉悦中透露着憋闷的感觉,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在面对浮令松时不是第一次出现,可这是她最强烈感受到的一次。

    心乱如麻的梨叶去瞧覆在手腕上的大手,只能瞧见浮令松丝滑的衣袖覆在其上,隐去两人唯一肌肤相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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