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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好啊,倒是不打自招了。”面前几名大汉跪成排,肖启成懒得看一眼,“我肖府,几时轮到他安元说一不二,你们几个,招呼不打就敢陪着他疯。”

    几名打手一声不敢吭。沉默良久,听肖启成问:“可见着那姑娘。”

    几人打了眼色,一人道:“回大人,属下没见到人,安元公子就被他们打晕过去,躺在河边不省人事。”

    肖启成恨铁不成钢:“真是丢人,上门找打。”

    训斥几名打手一通,肖启成让他们滚蛋,待人退出院子,他抓起酒杯投进池中,惊得悠闲自在浮游的锦鲤四处折返逃窜。

    早告诫过安元,不要再去找梨叶麻烦,偏是不听,惹得一身骚还不是他去处理烂摊子,肖启成甩袖转身,被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人吓的后退一步。

    “不会说话。”他正在气头上,说话语气是吼的,看到安菱纠结的表情,肖启成深呼吸一口气,放缓声音,扯唇嗤笑:“稀客,不知有何贵干。”

    “肖启成。”

    肖启成笑容一僵,朝安菱疾走过去,抬手去擦她脸上的血迹,擦了半天发现没有伤口,才注意到她眼眶湿润,明明刚刚哭过。真是稀奇,谁能让冷血无情的安菱哭。

    “怎么了。”话说出口,肖启成自己都能意识到‘怎么了’,说的有多不自然和别扭。

    安菱抬眼,美丽动人的眸子因浸润着水雾而更加迷人。

    她就算在哭,那似霜似冰的眸中也没有半分示弱之态。肖启成无奈,拉过她衣袖,干着急道:“说话。”

    “安元。”安菱顿住。肖启成俯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耐心等待她恢复平缓。

    “他这辈子不可能再走路了。”安菱反抓住他的衣袖,泪水开了闸般,随着话语冲刷而出,“是我,我将他的脚筋挑断,他肯定恨死了我,他满是绝望,他这么爱叫嚷的人,一声不吭的睨着我,睨得我不敢再见他。”

    肖启成心中却堵上一股无名之火,一下将泣不成声的人扯进怀里,拍着后背为她顺气,到嘴角安慰的话语硬是因无名之火而忍着没出口。

    此时,只有安菱闷在胸膛里的哭声,和两人推搡拉扯间而发出的衣物摩擦声。

    肖启成一声自嘲讽笑后,妥协般的放开安菱。

    感受到头顶的喉间一声震颤后,安菱无力滑落双手,抹了眼泪,一步一步向池边走去。肖启成伸手想要抓住她,丝滑的衣袖不着痕迹的从他手下脱落,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满眼心痛。

    四周安静极了,安菱不再哭泣,颓然的倚在树身上,淡然开口:“如果我不这么做,浮家不会放过他。”

    肖启成道:“他做了什么。”

    安菱看了他一眼,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酒,平静叙述道:“他要杀梨叶,却没有如意,反害了武宜,浮令松怒不可遏。若不是他对浮清风承诺在先,安元不可能由我活着带回来。”

    或许觉得安元罪有应得,又或许是想要安菱好受一点,肖启成气急反笑:“是他活该。”

    “是,他活该。”安菱将手中酒杯抛掷到肖启成头上,面无表情道:“我也活该。”

    酒气掺和血腥气,从额角顺流而下,肖启成不管不顾,对着安菱道:“行,有气都冲着我来,不憋坏了自己就行,我听之任之。”他敞开手臂,坦然又霸道:“来!”

    安菱倏地站了起来,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眼神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带着几分质问和绵绵恨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暧昧。

    肖启成别过头去,他不忍去看,面对着安菱复杂的眼神,心情瞬间跌落,看到不远处院落中玉兰树茂密的枝头,他暗自发笑,嘲笑自己作茧自缚。

    最后,闷在心里所有所有的委屈不甘和隐忍到极点的爱意,化为:“对不起,我给不了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末了走近她,呢喃细语:“我想要的不只爱情,虚无的爱在我眼前上演过,它太缥缈,它是沙,握不住,随时可能从指缝溜走。鱼沉溺于平静无波的池水中,遭遇到风浪会不堪一击,更不会跃过龙门。”

    “我既做了选择,就不会后悔,从前是现在也是。”再看安菱眸中一派清明,恢复她一贯的凌冽,淡然自若中带着几分不屑:“伤心?话都让你说了去,你又落泪给谁看。”

    没有再给肖启成说话的机会,安菱走的很决绝,决绝到消瘦的身影透露着不服输的倔强,决绝到肖启成认为她再也不会来见他。

    傍晚,纹宜吃过饭,梨叶来劝她去休息。纹宜道:“不用,瑜伯说他马上就醒了。”

    “好。”梨叶坐下,道:“我陪你。”

    坐了一会儿,梨叶倒了水递到纹宜跟前,纹宜摇摇头。

    “水也不喝,比武宜还叫人担心。”梨叶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纹宜道:“不是,是喝不下去,饭都是勉强吃下去的。”

    “纹宜,你是不是很喜欢武宜。”梨叶把玩着水杯,不停的来回转着。

    纹宜抬头,意外又确定的回答:“是。我想等他好了,就跟公子提成婚的事。”

    “啊!”梨叶激动的从凳子上跳起来,“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拿大事说过笑。”纹宜害羞低语道:“之前武宜跟我提起时,我压根没往心里去,经过这次,我倒想赶紧答应他。”

    怕梨叶误会她的心意,纹宜赶忙补充:“你千万不要想歪,我不是因为他受伤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嗯嗯。”梨叶狂点头,来表示自己明白。

    梨叶又去倒了水,杯子拿在手里,两手之间换来换去,就是没打算喝的意思。在屋里转了一圈,支吾道:“纹宜,武宜。”

    “什么?”纹宜终于肯从床边挪开,拍了梨叶道:“吞吞吐吐干嘛,有话就说啊。”然后期待的看着梨叶。

    梨叶被她直白的眼神盯的不自在,转过头去,道:“我就是想问问公子真的没喜欢过别人吗。”

    “问这个就没意思了。”纹宜当心着抽出她手中的水杯,好奇道:“我就问问,你喜欢公子吗?”

    浮令松对梨叶的心思连武宜都瞧得出来,可梨叶这里连她也没能瞧出个一二三来。

    梨叶道:“大家都会喜欢公子吧。”

    “不是一般的喜欢。”纹宜抓心挠肝道:“你知道的。”

    过了片刻,梨叶方对着她正色道:“对我来说,公子是遥不可及的。”就像今天被握住的两次手,温暖的触感稍纵即逝,仿若不曾有过的空虚,便不敢奢望什么,却又无比贪恋。

    “妥了。”纹宜一拍梨叶肩膀,兴奋道:“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公子跟上阳公主自小有婚约在身,偏倔的很,就不爱和公主玩。十五六岁时在河边戏耍,救了一个失足落水的姑娘,一见倾心,后来得知是马监主簿家的姑娘,就天天去蹲守期盼再遇。”

    梨叶听得认真,追问:“蹲到了?”

    “当然了。”纹宜继续道:“人家小姑娘可欢喜着呢,每次送信物,公子都是安排我去的。不过没出半个月,马监主簿知道这档子事,怕得罪公主又怕惹浮家不爽,干脆辞去职位举家南迁了。”

    纹宜憋笑:“为着这事,公子属实伤心难过好长一段时间。”

    梨叶失望:“就这样?”

    “故事就这样。后来遭逢变故,公子的心思没在往这上面想过。”纹宜小声道:“你可得保密,这件事除了我和复念没人知道。”

    保守的怪严密,竟然连武宜复生也不知道。梨叶保证道:“我会保密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公子从来没其他顾虑。”纹宜苦口婆心道:“从前公子的态度就是,任她是公主又何如,不待见就是不待见,现在的公子更不会去计较什么身份地位之说,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喜欢。但公子更不会强人所难,他察觉到哪怕你的一丁点抗拒,他就会收手,确保两方相安无事。”

    梨叶眨巴眨巴眼睛,道:“是,是吗。”

    “是。”武宜在纹宜讲故事时开始有意识,听到纹宜的声音,他觉得好听的不得了,再听到梨叶畏畏缩缩的是吗,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差点就拍案而起。“你个傻子。”

    “你醒了!”纹宜扑在武宜怀里,不顾他死活地摇着他,红了眼眶高兴道:“你终于醒了。”

    “哎呀。”武宜嗓子艰难吐音:“姑奶奶,难受,难受。”刚醒来,头昏脑涨的,被纹宜摇的上气不接下气。

    “快给我喝口水,吸了一肚子粉,嗓子都是干的。”

    “我去倒,我去倒。”梨叶倒上满满一杯茶,摸了摸温度刚好,递给纹宜,道:“快给他喝。”

    一杯水下肚,算是舒坦很多,同时勾起了武宜胃里的饿虫。“我饿了,想吃抄土鸡,最好是辣的,就想吃有滋有味的东西。”

    “不行。”纹宜果断拒绝道:“瑜伯特地交待,只能喝米汤,等着,我去给你盛。”

    武宜一脸享受,笑道:“好,我听你的。”

    看着浓情蜜意难分难舍的两人,梨叶自告奋勇道:“我去盛。”

    “别。”纹宜拉着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坚决道:“我去。”指着武宜道:“你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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