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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呼贺律目光阴沉,毫不隐藏自己的厌恶,“什么太子,从小被惯大的孩子罢了,我不屑与他为伍。”

    “太子有缺点有优点,你我两国是对立面,他的优点怎么能给你看。”

    “这个姚崇然实在不讲武德。上次是,这次也是。”呼贺律气冲冲,他肤色偏白因怒气紫了几分,大胡子蓬松,活像个抓小鬼的钟馗。

    “还是那句话。”浮令松蹙眉道:“你们要之间达成怎样的协议。”

    呼贺律琥珀色的眸子颤动,撂下杯子起身在屋里踱步,不时回头意味不明的打量浮令松,半晌忽的冒出一句:“我说他想谋权篡位,你信吗。”

    “我没有理由不信。”浮令松起身打开门,散散屋里的酒气。

    呼贺律一拍手,道:“既然如此,浮兄就别再问了。”

    “呼贺兄。”浮令松回头一板一眼道:“如此敷衍我,不觉有愧?”

    呼贺律让浮令松看的发虚,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唉声叹气地坐下抱头发愁。

    浮令松抱臂在胸前,慢条斯理道:“自去年伊始,胡商中偶有夹杂陌生面孔,据我所知是北疆人。”

    呼贺律惶恐不安抬头,直接道:“我不知道。”

    “不要着急否认。”浮令松轻倚在门框上,闲适地指指自己手背,“青驭纹身是北疆贵族身份的象征,在北疆私纹此图者是杀头的罪名,而你们胡商带来的人,手背上纹有此图者来来去去不下百人。”

    “北疆英勇并好战,多年来与大禹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大禹给的够多。我清楚,凭西胡的战斗力不敢与北疆抗衡,我懂你们的难处。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拿姚崇然做文章。”

    呼贺律坐不住了,跑到浮令松跟前,满面愁容道:“不是我们要拿姚崇然做文章,是因着几年前乐沙城一战,北疆人说姚崇然是突破口,只能拿他做文章,非他不可。”

    呼贺律低下头:“我承认,此番与姚崇然勾结,确实利用乐沙城一战,让他补偿,不想他竟一口应下,并马上付诸行动。”

    浮令松凝眉折身坐下,不急不忙喝了口酒,道:“然后呢。”

    “唉!”呼贺律后知后觉,一不留神竟被绕了进去,一番思忖权衡,决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倒苦水:“北疆人是失控的野马,撒丫子遍地跑,以我西胡之力唯有听其摆弄,苍月国主力不从心,西胡其他小部落,只有过好自己日子一件大事,所以。”

    “所以你们不敢不从,就反过来谋害我大禹。”浮令松气急反笑:“我懂但不苟同。”

    呼贺律愤然拍桌,并不敢拍的响亮,“你大禹兵强马壮幅员辽阔,霸占着物产丰饶之地,周边大小国家那个不羡慕,不惦记。”

    “霸占?”浮令松冷声道:“大禹不是一开始就叫大禹,更不是坐享其成乐不思蜀的大禹。”意识到此时争论这些纯属浪费口舌,他接着问道:“告诉我北疆人的意图。”

    呼贺律两手一摊,“还能有什么意图,狼子野心,搞垮大禹呗。”

    “愚蠢。”

    “是愚蠢,自不量力。”呼贺律道出心声,“不瞒你说,我们西胡同样狼子野心,碍于国力羸弱,不敢冒进。”一晚上下来,他对浮令松说了多少个不敢?

    “我说的是你。”浮令松犀利的眼神扫过去,道:“胡商与大禹交易,从中获利多少,你这个中间人最为清楚不过。”

    浮令松嗤笑:“你既明白北疆狼子野心,仍与他们谋事,不怕转头被他们咬死脖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岂会不怕!但是他们要暂保眼前安稳,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呼贺律颓败,“没有实力的下场,就像你当年没能阻止姚崇然屠城般,无能为力,你们大禹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北疆人把刀架在国主脖子上时,我们只能忍气吞声选择委曲求全。”

    浮令松沉吟片刻,道:“所以真正要见君主的不是你。”

    “你说的对。”呼贺律道:“北疆人不敢声势浩大明晃晃进城来,就利用我利用乐沙城一战,利用你大禹君主对太子的偏爱,顺理成章随我进宫挟持大禹君主。”

    浮令松淡淡道:“荒唐,天真。”

    “天真荒唐的是北疆,我们西胡夹在中间就是受气包。”呼贺律深感无奈,此来抱着必死的决心,话语倾吐后生了退缩之意,“话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害你,我现在就去倚安楼找人,逃走总行了吧。”

    “你逃得掉?”浮令松劝他看清现实:“北疆蓄谋已久的计划寄托在你一人身上,岂会容你临阵逃脱。”

    “那怎么办。”呼贺律抓耳挠腮:“我告诉他们进宫不带他们,半道就被他们乱刀砍死!”

    浮令松轻叩桌面,道:“将计就计。”

    次日一早,梨叶给浮令松打扫房间,没进屋就闻到一股酒气。她心下一惊,浮令松不会是因为她的刻意回避而喝酒消愁吧。

    此想法一出,梨叶即刻甩头否认,暗道:‘梨叶啊梨叶,你怎么敢,脸皮子城墙厚了。’

    “不晕吗?”

    梨叶身影一抖,忙停止脑中想法。

    浮令松从里间挑帘,好笑的看着摇头晃脑的人,轻声道:“过来。”

    梨叶转身,站在原地道:“公子,你怎么喝酒了。”

    “怎么。”见她不动,浮令松主动走过去,道:“你不允许?”

    梨叶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其实她想说她不敢。

    “那是什么。”浮令松低头看着她,故意逗她:“还有一些,你喝点?”

    “真的啊。”空气中漂浮的桂花味道,是云公子酿的酒,甜甜的爽口的很,她倒是想喝。

    望着一双期待的眼睛,浮令松失笑,伸出手指刮了梨叶的鼻子,“你真敢想。”上次半壶喝的不省人事,怎能由她再喝。

    过于亲昵的动作,瞬间使得梨叶面红耳热,心中的感情令她不能再低头回避,掐着手指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伸手朝浮令松鼻子上回敬过去。

    浮令松愣住,不可思议地抓住她缩回去的手,看向她的眼神逐渐炙热,眉眼间被温和缱绻的笑意涵盖。

    猝不及防的,梨叶被人揽进温暖宽厚的怀抱。她无处安放的双手在浮令松腰上徘徊犹豫一阵,最后轻轻落实,算是给予浮令松回应。

    感受到浮令松双臂再次收紧,梨叶整个手臂环上去,贴在浮令松身上,不再是留恋,而是贪婪充实的吸取醇厚的松香气息。

    过了很久,久到梨叶觉得小臂发麻,她小声叫道:“公子。”

    无人回应,再试着叫一声仍是无人回应。

    耳边呼吸声匀称,莫不是睡着了。这样想着梨叶准备推开他瞧个仔细,谁知她稍微一动反被抱的更紧,紧到梨叶觉得他快要把自己揉进身体里去。

    她快喘不上气了,“公子。”

    回应她的只有柔和的呼吸声。

    “浮令松。”

    “怎么了?”

    可算有了回应,梨叶默默叹口气,不叫浮令松不说话是吧。

    “我,我饿了。”

    “去吃饭。”浮令松终于舍得将人松开,趁梨叶不注意,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道:“稍等片刻。”

    梨叶咽咽口水,心中小鹿乱撞,不知今朝几何。

    “走吧。”浮令松穿好外衫,头发随意用玉簪固定,望向梨叶时眼眸深邃清澈,展露出皆是满满情意。

    半披半散的发丝,更衬得他好看慵懒,叫人移不开眼去,梨叶垂眸道:“我帮你梳梳吧。”

    “不用。”浮令松自然地拉上她的手,“先吃饭。”

    出门就见到武宜纹宜和老狗,梨叶下意识抽回手,反被浮令松抓的更加牢固。

    “呦。”武宜笑眯眯道:“公子今日看上去神清气爽啊。”

    浮令松一眼扫过去,无情道:“自作主张的帐还没给你算,怎么上赶着来讨。”

    “不是。”武宜无语,这瞬间转变的态度,太令人伤心了,“是老狗,他嚷了一早上,要回上虞城去。”

    老狗望着眼前气度不凡的人,心虚地扯了扯松散破烂的腰带,道:“我,我得回去干活,还望公子派辆马车,送我回上虞。”

    浮令松点头,道:“先吃过饭也不迟。”

    老狗半推半就的去吃饭。梨叶趁机跑到纹宜身边,害羞的推了纹宜一把,两人开始交头接耳。

    对面坐着的浮令松行为举止文雅,所以老狗这顿饭吃的很是斯文,他放下筷子,抓抓头道:“我不会骑马,这位公子,你得帮我配辆马车。”

    “可以。”浮令松道:“你家中有几口人。”

    老狗端起碗喝粥,大咧咧道:“五口,我媳妇三个孩子。”

    “嗯。”浮令松交代武宜:“走的时候你去送,到街上给孩子们带些吃的玩的。”

    武宜道:“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送老狗的人,从武宜到纹宜又追加到梨叶。老狗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合不拢嘴:“盛情难却,各位有缘再见。”

    “老狗。”虽然相处时间短暂,武宜竟有些不舍:“就此别过,你可别忘了兄弟我。”

    纹宜道:“老狗,公子说你可以把家人都接来茗安城,怎么不留下。”

    老狗摆摆手,“上虞城挺好的,等攒够了钱,我在上虞城买间小屋,把媳妇孩子接过来,就心满意足了。”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梨叶从袖口掏出几张田契,“这里是几亩田产,现在归你所有。”

    “这,这怎么好意思。”帮安元抓梨叶的事历历在目,几张田契虽然诱人老狗却愧不敢当,“我不能收。”

    武宜不容分说的将田契塞进他怀里,劝道:“你以为白给的,田产可不好管理,里头门道可多了,你需慢慢学习。”

    “对。”梨叶道:“公子说房子的问题,等你回了上虞云公子会帮你解决。”

    “这。”千言万语,老狗愣是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抽抽鼻子道:“这波中毒不亏。”

    用过早饭,复生来找浮令松,道:“公子,老爷子要见你。”

    “嗯。”浮令松随复生出门。

    复生欲言又止:“老爷子看上去不太高兴。”

    浮令松蹙眉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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