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暗卫大多数听从浮清风的调遣,会及时将他的动向报告给浮清风,更何况是他的终身大事。
浮清风正坐在院中等他,浮令松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行走,蓦然止步,饶有兴趣地折了一小支紫薇花,淡淡的紫色单薄的花瓣清新典雅,小小的花瓣不起眼不张扬却别具韵味。
浮令松爱惜地摸摸小花朵,洋溢出甜蜜的微笑。
“祖父。”
浮清风向复生扬头,复生会意离开,他拍打大腿悔恨道:“胡闹,早知如此,我决计不会留那丫头在府中。”
“祖父,什么叫胡闹。”浮令松异常的平和,缓缓道:“相比我独自待在逸山,这对您来说,不应该是有所进步吗。”
“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浮清风忿然作色,“看来我对家中下人太过宽容,往后从点滴小事叫她认清状况。”
浮令松不反驳,只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期望祖父成全,但还请祖父不要介入。另外,瑜伯对此事毫不知情,对于梨叶,是我主动靠近的她。”
“你。”浮清风面色一阵难看,捂住心口急喘气,“你当真是个铁石心肠,一意孤行去逸山,说不回来就不回来,现在找个下人来气我。”
浮令松忙拍背帮他顺气,不懈道:“她不是下人。”
“还说。”浮清风想不到浮令松会接着回嘴,气急败坏下一耳光打在他脸上,顾不得心口痛感,指着他疾言厉色道:“你要同你父亲般,为了一个女人离我而去吗!”
看浮清风脸色紫青喘气艰难,浮令松不敢再接话,默默低头给他顺气。
见浮令松不见言语,浮清风才恢复几分冷静,深深叹了口气,少气无力道:“你走吧。”
浮令松担心不肯离开,问道:“我去叫瑜伯?”
浮清风喊道:“不用。”
“好。”浮令松依言转身离开,刚到鹅软石小道上,发现手中攥着紫薇花枝,他愕然回身,看浮清风已不再大口喘息,才红着眼眶慢慢道:“您说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浮清风沉默,他顿了顿,继续道:“这里是我的家您是我的祖父,我不会像父亲一去不返,那样对身边人带来的伤害太大,但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妥协,我爱她我会拼全力护着她。祖父,是时候好好歇歇了。”
看着布满皱纹微抖的手,浮清风后悔地闭上眼睛,他那一掌打的不轻。浮令松自小争气,要他习四书五经就习,叫他赤膊吃苦练操就练,聪明懂事讨人欢喜,从小到大没舍得动手打骂一下。
孙子大了对任何事颇有见解,向来说做就做,不似他那不争气的父亲,摇摆不定没个主见。
浮清风望着鹅卵石小路,尽头是一片嫣红,微风爱怜拂过,却搅弄风云致使花瓣孤独零落。
到底是不放心,浮令松让复生接了胡太医来给浮清风把脉。
回府的路上人人传言,经过多日努力倚楼刺杀案终于拨云见日。
一听消息,武宜当即怪换道,带着两人到品茗楼饮茶。武宜道:“这必须去探听清楚。”他是亲身经历者,对身手了得的舞女好奇万分。
进了品茗楼,樊掌柜认出三人,领着往包间去,武宜附在他耳边道:“不用,我们来听听故事。”
“请随我来。”樊掌柜带领他们到大厅中心一处,有屏风做挡位置极佳。
对倚楼闹的沸沸扬扬的杀人案,梨叶多少有些耳闻,“武宜,倚楼这个地方经常出现此类事件吗?”
“当然不是。”武宜低声道:“倚楼披着风花雪月的表皮,实则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情报中心。你以为里面女子只懂卖弄风骚,她们可是从小被精心培养出的探子手,样貌数一数二本领更不容小觑。”
纹宜一个冷眼扫过去,“你怎么知道。”
收到白眼的武宜立刻坐直,看看梨叶,正色道:“公子说的。唯一叫人费解的是,倚楼在茗安城根深蒂固,却无人知晓背后执掌之人到底是谁。”
再看看梨叶,“这也是公子的费解之处。”瞧瞧纹宜,嬉皮笑脸道:“我只是简单传述。”
“这段时间不听动静,怎忽的就捉拿归案了。”
“是啊。我当时在现场,舞女在众多守卫眼皮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后面的人愣是连个影也没见着。”
“真是神了,说没说谁抓的。”
“大理寺破的案,听说没少得赏。”
“嘶,大理寺卿之位悬而未决,倚楼一案肖家那位没提升?”
“有说升了暂时没宣,有说因为此案搁置已久,期间舞女在东城兴风作浪,算将功补过,故而不给升。”
“那到底升没升。”
“是啊!还有抓拿舞女过程定是精彩纷呈,展开讲讲。”
“这,这是秘闻,不得外传。”
“得,老李,你也就这本事了。”
又坐了一会儿,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话,武宜无趣,冲两人撇撇嘴,道:“撤退。”
准备起身时,屏风外探出一个脑袋来。夏啸惊喜地指着武宜笑盈盈道:“小老弟,回城多时不见你来找我吃酒,躲在这里逍遥呢。”
“夏老哥!”武宜意外,起身招呼夏啸入座,知道夏啸和穆迟向来不往人多的地方去,他道:“你堕落了,舍得到这里来潇洒。”
“我现在是闲散人一个,就爱东游西逛。”夏啸入座,朝梨叶和纹宜打招呼,末了对着梨叶道:“这位小姑娘~~”脸上并未见疑惑之色。
“我来介绍。”武宜道:“这位是。”
武宜迟疑,细思片刻挑挑眉纠结道:“叫梨叶。”
“夏大哥,怎么装作不认识我。”梨叶奇怪,前些日才见过,难道她存在感低下,这就忘了。
“哎呀。”夏啸一拍脑袋,难为道:“瞧我的记性,小松带着你和我们吃过饭。”
“岂有此理!”公子见色忘友,武宜不满,嗑瓜子出气:“我整日忙前忙后,时刻念着陪公子,公子倒好,领着你出来会友。什么时候的事。”
“莫急莫急。”夏啸跟着嗑瓜子,悠闲道:“我这不是来找你了。”
武宜问:“夏老哥,这次大理寺卿之位非肖启成莫属?”
夏啸叹了口气,道:“八九不离十。”
“谁人不知肖启成跟老三穿一条裤子。”武宜大吃一惊:“难不成君主对太子真的不报希望了。”
夏啸吃糕点,道:“难说难说。”
武宜追问:“肖启成怎么抓住凶手的。”
夏啸继续吃糕点,道:“难说难说。”
“夏老哥!”夏啸漫不经心的态度叫武宜抓狂。
夏啸一掌拍在武宜脑袋上,训斥道:“你小子,又不妨碍咱们,你着什么急。”
“不是。”
夏啸端起一盘小糕点递给梨叶,笑弯了眼道:“你吃。”
纹宜道:“夏大哥,怎么不见你给我。”
夏啸道:“以前给你的少?”
梨叶莫名其妙的接过,道了声谢,又道:“武宜,该走了,公子会着急的。”
夏啸一听,主动站起身告辞:“小老弟,别操心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打听打听不行啊,武宜道:“我们送你吧。”
“不用。”夏啸一挥手,小声对武宜道:“我去一趟倚安楼。”
“倚楼就倚楼。”武宜看穿他的心思,调侃道:“夏老哥,要让穆将军知道,他该不跟你厮混了。”
夏啸嘿嘿一笑:“老穆在东边收拾贼子,打的巨浪滔天,没闲心管这等小事。”
几人回府,意外见到韩俞俞,梨叶开心跑上前,道:“俞俞哥。”
韩俞俞问:“去哪儿玩了。”随后朝武宜挥手,结果武宜看到他拉着纹宜头也不回的离开,嘀咕道:“这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
“送人去了。”院子里只有韩俞俞一人,梨叶问:“公子没跟你一起。”
“我见过他了。”韩俞俞道:“你放心,安元不会再来骚扰你。你今后安心在浮家住下吧。”
梨叶点点头,感激道:“你今天来就是和我说这些话的。”
“是。”韩俞俞道:“你叫我这么多年哥哥,我自是该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你。”
“从今以后,你与肖府再无瓜葛。”韩俞俞摸摸她的头,逗她道:“以后你可以顺理成章的叫我哥了。”
梨叶一时不明何意,道:“为什么。”
“他跟我说了你们的事。”韩俞俞笑容灿烂,发自内心的为梨叶高兴,“他叫我声哥,你自然也得跟着叫我哥。”
梨叶大囧,对于两人的关系,浮令松心里的进度快的超乎她的想象,怎么逮个人就说。她羞赧道:“俞俞哥,你也学坏了。”
“好了,不逗你了。”韩俞俞语重心长道:“老爷子寿辰那天,我知你在浮家但未阻止肖启成来,因为我想让他快速清除对你的执念,所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该来的早晚会来,梨叶看着韩俞俞道:“俞俞哥,如果浮令松和肖启成同时出事,你会果断选择先救肖启成吧。”
韩俞俞愣怔一瞬,他没想到梨叶会这么问。对诚恳问出问题的梨叶,他毫不犹豫道:“没错。”
梨叶一脸谨慎道:“那我可得保护好公子。”
韩俞俞噗的笑出声,“行,你的功夫几斤几两我最清楚,别整日沉迷男色不知奋进就行。”
原本为浮令松打抱不平的梨叶,登时说不出话来,叫嚷抗议:“俞俞哥!”
“你欺负她干嘛。”浮令松闻声赶来,神色不悦的对韩俞俞道:“我都答应你助他坐稳大理寺卿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
韩俞俞道:“兄弟互帮互助,天经地义。”
浮令松不顾梨叶反抗拉她入怀,“哪里有天经地义的事。”
“行。”韩俞俞无奈捂眼,一副没脸看的表情,撒腿就跑:“你忙你忙,在下就不叨扰了。”
梨叶半依在浮令松怀里,很是不习惯,脸活像个猴屁股。谁知浮令松一带,她一个趔趄,彻底投入浮令松怀中。
“这几日,谁跟你说什么话都不要听,好不好。”浮令松说话声音闷闷的,像哄小孩一般的声调。
一句话梨叶察觉出他的郁郁不乐,紧张地抬头问:“怎么了。”
“你先说好不好。”
“好。”怕他觉得不够真诚,梨叶在他唇角回了一个吻。
柔软的触感使浮令松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窃喜,下一秒,梨叶的头被宽实的手掌包裹。
湿润柔软的唇瓣从轻触到密不可分,诉说着绵绵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