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思

    note升级成功,用户数再次暴涨,罗新城一跃成为互联网的新星。

    沈恬积极运作,为罗新成争取到三天后互联网商业大会的受邀嘉宾演讲资格。但即便note日益火爆,新城科技依旧够不到这种规格,多亏了宋意帮忙。

    首先,高胜是互商投资会的核心赞助商之一,分量十足;其次,note冉冉升起,地铁上、餐馆里随处可见年轻人刷着短视频,与好友实时共享在线观看,他们都是note用户。当然,最重要的是宋意长袖善舞,极善公关,在密集的晚宴和酒局上,穿针引线,先从外围摸索资料,请局内人出谋划策,穿针引线进入高层,建立同盟,有人说自己好话,还有人贬低对手,宋意是此道高手,她又极有本钱,该接近的时候绝对做足,该抽身而退的时候,抽刀断水毫无牵挂。这也是彭凡看重她的主要原因。

    香港太平山南面的几栋占地三万平的豪宅里,陆时宴端着一杯咖啡,走到露台上递给谭宗明:“霍老那个小儿子今天也会去拍卖现场,我估计今儿这帮人都是冲着同一件藏品去的。”

    谭宗明接过咖啡,放在嘴边轻轻吹拂掉热气,双目微抬,恣意放纵地看着山下的浅水湾不慌不忙道:“面子这种东西,给一次是我够客气,再要那就是霍正勋没教过他怎么做人。”

    陆时宴胳膊肆意浪荡地搭在玻璃上:“那倒是,走一步让一步,来来回回才有意思,你俩正面交锋的第二次,我可等了。”

    “我怎么原来没发现你这么爱看热闹。这次老实点,老傅那边的事时慈还在处理着。”谭宗明语调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陆时宴尴尬的抿着嘴唇没接话,他上次被他爸大骂一顿后也不敢乱来了。又突然反应过来,惊讶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没亲自处理完着急过来干嘛?”

    “还你人情,下周不是陆老生日嘛。”

    他这话谁信,上次谭家家宴上陆国平乱点鸳鸯谱,他用毛笔回了个‘独善其身’,差点让陆老下不来台。而且拍卖会他极少亲自到场,都是电话委托竞拍。

    陆时宴皱着眉头思忖片刻后,转而笑道:“我家老爷子你都敢顶,能为他过来亲自拍品?”

    “那我能为什么?”谭宗明嘴角微扬,撩眉问道。

    陆时宴忍了半天最终压不住性子舌头舔了下嘴角揶揄道:“为了我没收购note。不是老谭,哥们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能爱屋及乌到这份上。”

    谭宗明睨了他一眼,陆时宴闭嘴。

    佳士得拍卖现场人流涌动,各界人士都纷纷提前到场,正在近距离参看已经放出的展品,而一些重要的压轴藏品都在后台。

    助理替谭宗明缴纳保证金后领取了号牌准备入座。

    此时已经不少人都认出了谭宗明,圈内不少人都知道谭宗明每年拍走数件价值连城的藏品,却每次都是委托人替他通过电话竞拍很少到现场,早就到场的霍少也注意到了他。

    有几个年纪稍长的人不免想要上前打个招呼,长兴投资的高级经理人已经走上前,还主动伸出手:“谭总,久仰久仰,没想到您今天亲自来香港了。”

    谭宗明神情淡漠,径直入座,并不想和这些人交谈。

    助理拦住了前来的人,挡在谭宗明面前:“抱歉,谭先生的私人行程,不便多扰。”

    几个人面面相觑,伸手的人也只好悻悻地收回来了,然后一脸尴尬地走开。

    时间差不多到两点时,拍卖师上台准备开始今天的竞拍。

    谭宗明无意其它的东西,看都不看,直到听到拍卖师声音提高:“……重达39.6克克拉的椭圆形鲜彩粉红色钻石,FancyVivid-Pink…颜色晶莹剔透…”他才放下手机抬起眉目,侧头示意助理。

    “起拍价,七百八十二万美元。”

    话音刚落,现场都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如此重量级别的粉钻确实极其少见,但是起拍价就足矣超出很多人的预算。

    现场已经开始有人叫价,声音立马安静下来,都在注意来回加价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是通过电话委托在不停的加价。

    谭宗明点了点头示意。

    助理开始举牌,现场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谭宗明身上,直到另一个竞拍的电话委托人平牌等候了一会后不再加价。

    拍卖师声音激昂得叫价:“1212w一次,还有人吗?1212w两次!1212w三次!成交,恭喜1905号先生…”

    陆时宴坐在谭宗明身后,一脸震惊,说不出话,半晌才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拍这个送我家老爷子?”

    谭宗明没理会,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成交确认书,洋洋洒洒地签下名字后靠在椅背上,慵懒道:“当然不是。”

    陆时宴大脑飞速运转,顿了下,瞬间惊醒:“kao,你来这目的…你拍这个不会是要送沈恬吧?!”

    谭宗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路漫漫修远,先买着吧。”

    陆时宴朝他竖了个拇指,没再说话,便靠回去了。

    拍卖很快到最后一件压轴藏品,便是那对清乾隆粉青釉冬瓜尊,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谭宗明看了一眼斜后方的霍少,视线相对,只见霍少勾唇笑着做了个拱手相让的手势。

    “起拍价四百零一万三千港币。”

    话音刚落,现场就开始举牌,加价速度极度迅猛,价格已经开始翻至一倍,就在谭宗明开始举牌后,价格开始翻至低估价的两倍,速度之快让不少人已经放弃加价。

    谭宗明看了一眼对方,并没有举牌,而不停在顶价的人却未见过,也没有印象,现场也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

    直到价格翻到2.6倍后,那个人没再举牌。

    拍卖顺利结束。

    “恭喜啊谭总,喜得佳品一对。”

    谭宗明看着站在门口地霍少,笑道:“霍公子真是煞费苦心了。”

    对方铁青着脸,没有接话。

    沈恬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昨天医生打来电话,她才想起今天要去拆线。走近停车位,她看见车边斜倚着一高大男人,以为自己幻视了,凑近一看,不是眼花是心慌。

    “包奕凡?!”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

    包奕凡噙着油腻的笑意,打趣道:“干嘛呀?见我跟见了鬼似的。”

    小姑娘秀眉蹙起,声音里带着满满问号:“你一早上跑这儿来干嘛?吵架?”

    “陪你去拆线。”男人轻飘飘抛出一句。

    沈恬轻哧一声:“包奕凡你现在搞间谍吗?我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好意心领了,用不着,又不是小孩了。”

    包奕凡没理她,不屑一顾的抢过车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摆明了一副车是我来开,你爱去不去的态度。

    瞧他那副一如既往的赖包样,沈恬闭了闭眼,无奈的摇摇头。

    车子疾驰在路上…

    包奕凡清了清嗓子,讪讪道:“上次的事你别介意啊,我那天喝了点酒,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跑我家门口发疯?”

    双标狗此刻受到强力回旋镖,自己现在和安迪爱的死去活来,他的确没资格去管前女友的感情.事,而且他也听陆意涵说沈恬拒绝了那位罗先生。

    包奕凡尴尬的回了个笑脸,不接她话茬,自顾自地解释道:“昨晚留学圈有个聚会,意涵说你今早要去拆线。你放轻松啊,就当是给我个赔罪机会。”

    “嘴还真快。我没什么不自在的,倒是你,送我去那么远的路,向没向安迪姐报备一声?”沈恬好意提醒。

    “安迪可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她把22楼的姑娘们都当成亲姐妹,爱屋及乌加上我之前交代的明明白白,她早就和我一起把你当妹妹看了。”

    沈恬松下心来,不愧是她偶像,这股大气劲值得学习。“大气”这词怎么听着有点酸呢,准确来说,应该是信任,大概他们已经深爱至极,能做到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这才几个月呀,看来兜兜转转的包奕凡,终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还挺替他开心。

    见沈恬这般神游状凝视着自己,包奕凡莫名的耳根发烫,有点不甚自在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好歹我是个男的。”

    沈恬的眉眼生得极为好看,浓密的妈生睫毛,眼尾弧度上扬,琥珀般晶莹的瞳孔,给人一种清澈湖水般的纯净。垂泪时那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去了几只萤火虫,叫人看进去便挪不开眼。不敢想象,如果她动情了,会把那人弄的怎样生不如死。

    “我在想,你以后结婚记得通知我一声,给你包个大红包。”沈恬转回头,注视着前方悠悠道。

    “你说,前男女朋友能处成咱俩这样,可不可以写进教科书做优秀案例。”

    沈恬没理会包奕凡的贫嘴,又回到原本冷若冰霜的样子,坐在副驾驶往窗外看,目光清冷而懒倦。看着倒退的沿途风景,思绪微温,也是这条路,上次是那人送她回来的,如今消失的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又有什么好想的,这结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嘛。

    “沈恬,你说那位谭大鳄在想什么呢?”包奕凡不经意的话,把沈恬思绪拽回来,转头看向包奕凡,示意对方继续说:“也是,不能怪人家,老爷子这次做的太过分了,让业内孤立孤立他也好。只是,说到底亏的还是我自家买卖。你知道吗?目前除了红星以外,晟煊斩了和包氏的好几个项目。

    而且现在包氏内部有点乱,上星期我在南通参加了一次股东大会,本来只抱着凑个热闹去的。没想到看了一场大戏,大股东之间派系复杂,在玩种很新的宫斗。冒着台风天出门没有白出啊,真的开眼了,董事长和大股东从签到处开始一路撕到股东大会结束,最后会场像菜市场一样,所有人都不在位置上,全围着主席台看热闹。

    第二天各大财经新闻就大肆渲染,什么虚假的商战:谈判背调运筹帷幄勾心斗角。真实的商战:公司董事长VS大股东大,在股东大会对骂4小时…写的天花乱坠。有那么一瞬间,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心疼老爷子了。”

    冰雪聪明的沈恬这才顿悟到,包奕凡此次前来用意,关心自己是真,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真。只是她没想到,晟煊与他们是合作关系,搞这么一出,算落井下石还是自损八百?看不懂。

    “沈恬,我知道我最不该开口,但还是…”包奕凡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些左右为难的暗示。

    对方隐含的话外之音她都懂,不用他说,无非就是念着昔日旧情,老爷子那晚也不知道你在车上,因为那项目不是你在跟,误打误撞到了,否则怎么也不会出此下策…等。

    沈恬沉静片刻,道:“现今新成科技也是焦头烂额,看似光鲜的表象下,实则吹弹可破。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这次升级后的暴涨,又惹得一圈人眼红。”话落,她看了包奕凡一眼,点到为止。

    “你放心,你们那边不用我说,彭总也会适可而止,他比谁都不想得罪你爸。就算我说,人家也不一定给我这个小朋友面子。至于note与捷讯之间的融资比例,这是高层内部的事,我够不上。况且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新成能走多远还不知道。说不定哪天,你们要谈的对象换成了头部的华腾。

    而在我看来,百年包氏也不至于那么的不堪一击,家族企业涉足面又广,问题多很正常。你有点居安思危了,不过这是好事,说明你上心了。”

    几句话分析的头头是道,回的他无话可说。

    沈恬再次令他刮目相看,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觉。怪不得越到后面越被看不上,想想自己当初刚从英国回来那副玩世不恭的欠揍样,别说沈恬,叫个女的都想离他远远的,人还是要进步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这次换沈恬反问。

    “没有,就是觉得你小小年纪,未来可期。”包奕凡摆出一副长辈姿态欣慰的称赞着。

    沈恬被刚咽下的咖啡呛到。

    “没事吧?没事吧?”包奕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沈恬捂着嗓子剧烈的咳着,来不及同他讲话,只是简单摇摇手,意思是被呛到了。正巧前面红灯,包奕凡扫了一眼车内,看到后排上放着两瓶水,拧开瓶盖后递到沈恬面前。

    “慢点喝缓一缓,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哮喘又犯了呢。”包奕凡这才放下心来。

    沈恬喝下一小口后,慢慢平复下来,“你盼我点好吧。”

    “还说呢,上次表姑给我来电话,说你开车路上哮喘犯了。赶巧安迪那边有急事找我,我是左右为难,但没想到谭宗明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你。当时给我弄得一惊,你说他身份摆在那,平日里好似如来的五指山压得大家动弹不得。私底下,这么和善?我原先以为他爱屋及乌,是为了安迪,但后面遇到两次事,他好像也没…那么平易近人。

    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包奕凡皱着眉头,滔滔不绝的自言自语着,好像在分析一件很平常的事。

    刚平稳下来的沈恬,又被狠狠的呛了一口。

    她严重怀疑包奕凡是来整她的。

    拆线的过程很是顺利,后期只要保养好,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只是…她没想到…

    又是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沈恬睡不着站在阳台上发呆,月光清冷的洒在窗前,像在窃听她的失意,撩拨着不明的情愫。

    原来那次是他主动留下来照顾自己的…

    原来那晚他去私立医院并没有看什么朋友…

    还有取消了与包氏的几个项目…

    这些难道都与自己有关吗…

    如果是真的…

    那她又何德何能…

    或许人家只是一时兴起…

    那人在感情上已过尽千帆,自己却是懵懵懂懂。他身居高位,自己普普通通。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弱小的连个喜好都守护不了。

    一直以来她所担心的事实赤裸裸摆在她面前,谭宗明从来都是女伴无数的,更兼巨鳄身份。一时间的偶遇,陪伴,更像是那个人久居高位,忽然踏入红尘,不过体会些人间冷暖罢了。她凭什么念着对方,还遑论站在身旁。

    谭宗明从未向她保证过什么,他的好意,贴心都像是出于绅士风度。

    沈恬冷静的想着,那些从心里冒出的热意、温暖,陡然变凉。

    如此,那些还未兴起的小心思,就在种种客观罗列的已知条件里几乎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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