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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四人走在街上形成一道极为美丽漂亮的风景线,尤其是爨翀,他的穿着与他们不一样,身上戴的银饰也都是独一无二,不曾有人见过,也不曾有人听说过。

    有胆子大的女子便会上前询问爨翀身上的衣衫布料以及银饰材质,但都被爨翀的冷漠打发走。

    一来二去,便不会有人在向爨翀打听他身上的衣衫布料和银饰。鄢九歌走在街上时,叶从霜有给她买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吃到一半,就有个小孩主动上前停在叶从霜面前,睁着大大眼睛看着她,道:”姐姐,有个哥哥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叶从霜接过孩子手上的花灯,弯下腰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发,道:“那姐姐给你钱。”说着便要掏钱给孩子。

    孩子连连摆手,道:“不用了,那个哥哥已经给过了。”指了一个方向,四人同时望过去,梅花树旁,站着一位黑袍男子,正双手抱臂的看着他们。

    鄢九歌迷了眯眼,意味深长地道:“原来是我们沈大人啊。”

    沈洄照往常一样,银冠束起的发髻带有辫子,鞭子上的铃铛远远看过去像撒了点点星光,头上戴着抹额,他朝他们微微颔首微笑。

    “九歌,你陪景和哥他们逛一会,我很快回来。”叶从霜看向鄢九歌,又看了眼江景和,道:“抱歉,我得先离开一会。”

    江景和微微一笑,道:“无妨,小心便是。”

    叶从霜点头。

    江景和望着叶从霜离去的背影,又将视线投向梅花树旁的少年,问道:“那位少年是何人?”

    鄢九歌咬了一口糖葫芦道:“沈洄,锦衣卫镇抚使。”

    爨翀有些惊讶:“锦衣卫?我听说锦衣卫都是不好惹的,他看着年纪很小啊。”

    鄢九歌瞥了眼爨翀,道:“是啊,沈洄过完年也才十五。”

    爨翀有些疑问:“但是按照官职,他是锦衣卫镇抚使,不是应该过来向将军行礼吗?”

    鄢九歌轻笑,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看向爨翀,道:“你说的没错,按照官职哥哥的确实要比锦衣卫的大,但是,锦衣卫与西厂是归皇上管制,他们不听任何人的命令,只听命与皇上,在保护盛京安全与查案,他们有皇上特权,先斩后奏;他给哥哥行礼是给哥哥面子,就算不行礼,你也无话可说。”

    “你初到盛京,又是苗疆人,对于我们中原的规矩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很多,但我想,你应该也是知道,中原,是一个以权为尊的地方,为了不招惹是非,多看,多做,少说话。”

    “不过.........”

    爨翀问她:“不过什么?”

    鄢九歌道:“沈洄这次不是冲从霜姐来的。”

    爨翀又问:“那是冲谁来的?”

    鄢九歌看向江景和,道:“当然是冲我们骠骑大将军来的,只不过从霜姐在,不方便说。”

    江景和偏头看向鄢九歌,道:“看来我们囡囡是要为我引进将士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当真是长大了,明明小时候骄纵跋扈的样子最可爱了,就连他离开之后,收到鄢父来的信,就连信上大半都是讲鄢九歌是多么的骄纵跋扈,明明是同龄人里年纪最小的,却是孩子王,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常常教训那些欺负弱小的人。

    可是,从什么时候,那股骄纵跋扈的小家伙消失不见的,他惯出来的脾性他了解,就算遇到天大的事,都不会将自己变成另一幅样子。

    回想起下午初见情景,鄢九歌亲口说,她长大了,不能在像小时候那般了,这两句话让他听着总感觉变了味。

    鄢九歌道:“嗯,哥哥收吗?”

    江景和笑着道:“即便愿意收,也要看看这小子的能力。”

    鄢九歌点头附和。

    还没见过沈洄能力,不能轻易下决定,总不能上了战场,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拖累全军。

    三人去了隔壁醉春楼,店小二带着三人去了四楼的茶道包厢,这里的包厢都是单独隔开,路过其中一间包厢,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宋韫。

    女子开门出来,正好和鄢九歌照了对面,二人都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鄢九歌这才微微颔首道:“我以为谁呢,原来是王姐姐。”

    王娴笑着回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妹妹。”站正身子将门关好。

    鄢九歌向身后二人介绍道:“景和哥哥,爨翀哥,这位是王宰相的千金。”

    爨翀学着江景和的样子行礼,惹得王娴一阵轻笑,回礼道:“景王有礼了。”

    江景和嘴角噙着笑:“应该是王小姐见怪才是。”

    王娴道:“景王说的哪里的话,您常年驻扎在边关,走的时候我们又年纪尚小,不认得也是正常。”

    江景和眉峰微动,注视对方的眼睛,处事不惊的黑眸下,却隐藏着一条随时露出獠牙的毒蛇。

    鄢九歌笑着打趣:“姐姐也真是的,景和哥哥走的时候也不过十五,你我是女子,女大十八变,不认得本就正常,证明我们越长越漂亮了。”

    王娴不依不挠:“可我今日进宫,东宫的人说,景王连萧世子都不认得,还是靠聂府的二小姐提醒以及萧世子自报家门的。”

    爨翀蹙眉,在傻他都能听出来,王娴是在故意刁难江景和,他身份敏感,如今刚回京,有些事不好明面说。

    这要让江景和如何说?如何回答?一国将军竟然都不认识皇室之人,这要是传出去,多少要给江景和扣上什么目中无人的罪名。

    江景和的身子微微往前,手腕处却被鄢九歌私下按住,彻底挡在他面前,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爨翀没懂她什么意思。

    “姐姐,你可真爱说笑,景和哥哥本就镇守边关,六年不曾回京,不在盛京哪里会认识萧世子,别说萧世子,就连妹妹我他都险些不认识,更别人旁人了。”

    鄢九歌波澜不惊的为江景和挡了这些随即乱扣帽子的问题,将问题引在自己身上,让旁人说不了一句话,即便是王娴,面对这句话暂时也无力反驳。

    王娴只是笑笑:“那行,我也不跟你们聊天了,还有些事,先行一步。”

    三人侧过身子让王娴离开,爨翀望着王娴的背影,啧啧道:“这姑娘还真是.......”

    鄢九歌踢了他一脚,让爨翀未说完的话正好卡在嘴边没说出来,抱着刚才被鄢九歌踢过的地方,道:“你干什么?!干嘛踢我?!”

    话音刚落,一阵轻蔑的笑传来,鄢九歌没去搭理爨翀的控诉,而是将视线投向紧闭的房门之内,避免给自己找事,一把拉住还在吃痛的爨翀想要离开。

    “鄢小姐这算是落荒而逃吗?”

    这声音,江景和下意识看向鄢九歌,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跟着鄢九歌望向紧闭的房门。

    她假笑道:“是啊,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必定是要落荒而逃的。”

    说完便直接拉着爨翀离开,进了店小二带领的包厢,鄢九歌关上门,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看向爨翀,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我知道你担心景和哥哥,但是在盛京,说任何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要是被里面的人听见,后果不堪设想。”

    爨翀不明所以,道:“里面那个人是谁?”

    江景和也道:“那声音听着耳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鄢九歌无奈扶额,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道:“——太子宋韫。”

    点到为止,好在爨翀不在询问,鄢九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房门便被人打开,三人都寻声望去,正是萧彧,江景和正欲起身行礼,就被萧彧重新按坐下,至于爨翀,也只是装模作样的要起身,见人没要行礼的意思,他又重新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鄢九歌为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萧彧接过,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道:“你什么事我不知道。”

    “太子哥哥也出宫了,也在这里,你们没遇见吗?”萧彧捻起一块糕点吃着。

    鄢九歌道:“没遇见,倒是遇见王宰相的千金了。”

    萧彧道:“她在很正常,毕竟未来太子妃嘛。”

    “太子妃?就是方才我们遇见的那一个?长得也不怎样嘛,还没我妹妹好看。”爨翀忽然冒出这一句,剩下三人都纷纷向他投去目光,一个比一个认真,就连江景和都忍不住佩服他问心无愧的口无遮拦。

    萧彧有些汗颜,对着爨翀欲言又止。

    江景和正斟酌词汇该怎么来挽回爨翀的口无遮拦。鄢九歌忽然一拍桌子,盯着爨翀像是见到朋友般还有高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也间接证明,太子眼光不太好。”

    爨翀认真点头:“是不太行,不过,我觉得将军的眼光就挺好的。”说完还及其认真执着的看了一眼江景和。

    鄢九歌咬着糕点,看着对面二人,神色不明的在他们身上来回转。萧彧忽然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问:“他俩什么情况?别人参军几年带回个美娇娘,怎么你哥却带回来的硬汉。”

    鄢九歌轻轻摇头,一脸懵懂:“不知道啊,不过肯定有情况。”

    江景和只是笑而不语,静静看着爨翀说的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鄢九歌:“.....!!!!!”

    萧彧:“.......??????”

    门被人推开,男人一身蟒袍,冷声说:“公子有请。”

    这位‘公子’便是东宫那位,四人四照不宣各怀心思的前往隔壁包厢,一张圆桌,坐满了人,萧彧坐在宋韫与鄢九歌中间,对面三人则是阎客云,江景和,爨翀,期间连太子说的什么鄢九歌都没注意听。

    桌上摆放的糕点都被鄢九歌和萧彧吃剩的差不多,江景和见状便要起身在去点一些糕点,爨翀和他们不熟,自然而然的跟着下去;

    鄢九歌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使劲拍自己胸膛:“差点噎死。”

    说完,二人急促起身趴在下楼附近窗户上,看着已经下去的二人,萧彧道:“要我说,他俩之间的猫腻就像我俩一样。”

    鄢九歌皱了下眉,看向身后的萧彧:“你眼睛够毒的啊,这都能发现。”

    “不是他眼睛毒,是有双眼都能看出来,民间的话本子上有很多关于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恨情仇。”阎客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二人同时转头望过去,阎客云真双手抱臂的目不转睛的望着楼下那气氛微妙一幕,鄢九歌问道:“你怎么知道?”

    阎客云冷冷道:“没事多看看民间的话本子,里面的爱恨情仇可不比男女之间的少。”

    萧彧将她的头掰回去,道:“别听他的,那些话本子你不能看。”

    鄢九歌似懂非懂:“我知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想哪天弄回来基本看看。”

    三个人趴在窗户上,不知看了多久,在江景和他们他们回来之前坐回去,宋韫还在波澜不惊的喝着茶,望着少女的背影侧颜轻轻勾唇笑了一下,道:“听闻方才,有人说孤眼光不太行。”

    闻言,鄢九歌和萧彧一同将目光转向宋韫,她缓缓道:“爨翀大哥初来乍到,性子直,臣女要是不将此事包揽在自己身上,怕是会招来不少麻烦。”

    宋韫也缓缓道:“那孤在你心里就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一句话而已,大不了当没听见。”

    萧彧跟着鄢九歌附和道:“爨翀是苗疆人,方才说的那句话也并不是针对太子哥哥你的,况且九歌向来心细,就算当真得罪人,也是有人顶着。”

    鄢九歌望了眼身边的人,轻笑道:“太子足智多谋,心胸宽广在座各位都是无人能及的,避免太子误会,臣女还是解释一遍为好。”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将话说的相当完美,让宋韫挑不出任何毛病,阎客云坐在太子一侧注视一切,看看世子,又看看鄢九歌这个心大的,女人心,海底针,有时他还当真看不出来鄢九歌是不是装傻充愣浑然不知太子对她有意,还是真就看不出来。

    女子心思当真是这世上最难猜测的。

    至少阎客云是这般想的。

    但在宋韫眉眼带笑,嘴角微微勾着的时候,他就忽然不这么觉得了。

    魔高一丈,道高一尺,这二人是在比谁先按耐不住,至少目前,对于鄢九歌来说,装傻充愣是在好不过的办法。忽然间,阎客云心底翻涌出只多不少看戏的心思。

    江景和回来时,外面正好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爨翀觉得新奇,不顾众人跑到窗口朝外张望,烟花在黑幕中绽放,五颜六色的朝四面八方散开,街道上的人群放轰然炮竹,孩童手上拿着的兔子灯来回奔跑,人人脸上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

    “你们这里的人,还有地方,都好好,有饱饭吃,有新衣服穿,没有战争,没有闹事劫匪。”爨翀看着这一切,诉说着盛京以及这一路看到的所有的美好,在他们家乡,这些都是无比奢求。

    身后众人闻言,江景和皱了皱眉;宋韫抬了抬手,示意阎客云转动轮椅方向,望向身侧的江景和,道:“这位兄弟的家乡,想必不太好。”

    江景和回过神,朝宋韫拱手行礼道:“爨翀是苗疆人,如今的苗疆虽减少了战乱,但还是有不少人吃不上饭,在冬季的时候也穿不暖,而他的妹妹,也是因为战乱......死在了那年春季。”

    那年春季,也是他遇见江景和的时间,爨翀抱着妹妹的尸体倒在他们军营附近,也是江景和厚葬了妹妹,那日问了爨翀很多问题,而爨翀说的最多的便是,妹妹死了,没有家了。

    那是的爨翀,浑身是伤,却撑着最后一口气,带着妹妹的尸体找到中原军队。

    无论是蓄谋已久,还是带有目的,中原人的军队从不欺强凌弱。

    宋韫只是点头,没有言语;江景和看不出太子忽然问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

    苗疆有自己的领地,不服管教,骨子里的傲气不会屈服任何一方,这也导致刚开始他和爨翀的相处有些让人觉得莫名好笑。

    无论是攻打占领还是伸出援手,这两者,只有前者才是解救当地人民与水火的方法,当然,这个方法也不一定要舞刀弄枪,谈判来的更加和气,不会伤及无辜。

    鄢九歌不以察觉的望了眼江景和,使了个眼色,大致在告诉他,想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般。

    江景和也刚好抬眸对上,不动神色,没让任何人察觉。

    宋韫低头端着茶杯,刮了刮茶上漂浮的茶叶,送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也不喝,似是斟酌接下来想说的话。

    “鄢小姐,孤希望你能明白,何为君心不可测。”

    此话一出,鄢九歌当即望向宋韫,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道:“不知太子何意?臣女愚昧不知,还请殿下请教一二。”

    萧彧被鄢九歌跪下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了眼神色不明的宋韫后直接将跪在地上的人拉起来。

    “哥,你这是怎么了?九歌并未说话,何必吓她。”

    朝堂议事,最为忌讳的便是女子参政,宋韫的话在明显不过,她知道的事太多了,聪明是好事,但聪明用错了地方,难免不会招人非议,尤其是在女子参政忌大不为过,扰乱朝纲这件事。

    江景和将鄢九歌拉向自己身后,拱手道:“殿下息怒,臣妹只不过刚才在外面口无遮拦了些。”

    爨翀也顾不上外面什么烟花,右手搭在左肩上行礼,道:“中原太子,我们方才也只不过趁一时的口舌之快,还望息怒。”

    三人为她说话,只有鄢九歌还在目光平静的将视线停在漫不经心品茶的太子身上,放下手中茶杯,视线扫过所有人,最后将视线停在江景和身后的鄢九歌身上,四目相对,视线相交,双方都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

    宋韫的黑眸更加深更加沉,甚至比这夜幕还要深沉,眸低寒潭直逼忍人心,凛然冰谭万尺。

    鄢九歌终归还是不问世事时间太久,散漫惯了,招架不住对方这狠辣冷戾的直逼威胁;

    率先移开视线,微微低下头不在看他,宋韫沉沉一笑:“孤也只不过是在与鄢小姐开了个玩笑,何必这般紧张。”

    “你们说这事,鄢小姐已经与孤解释过了。”他望着所有人,道:“行了,都起来,别整的倒是孤欺负了你们。”

    江景和直起身子,配合的笑了一声,道:“谢太子。”

    爨翀也跟着起身,学着江景和谢了太子。宋韫抬起一只手臂,懒懒地道:“孤乏了,先回宫了,诸位请便。”

    阎客云推着宋韫离开,望着人走远,爨翀终于忍不住常常叹了口气,道:“他可真吓人。”

    江景和没去理会爨翀,而是侧身看向身后的鄢九歌,方才有一股莫名威压是朝他这个方向来的,当时的他低头不语,保持行礼动作,那么只有身后的人与其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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