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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凉亭下,雨夹雪,鄢九歌抱着暖手炉看着湖面上结的薄冰,底下还有不知什么鱼在畅游。

    “这里怎么样?”宋韫忽然问。

    鄢九歌转身回眸,有些不明所以,道:“还可以啊。”

    宋韫忽然靠近她,弯腰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问:“曾经相约一起来的人,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心里很不好受吧。”

    鄢九歌整个人往后推了两步,第三步时腰身多处的手将搂进怀里。宋韫却依旧笑的和沐,道:“怎么?吓到了?怎么这么不经吓?”

    “我.....我没有,我就是....”就是什么?鄢九歌也说不出来,她就是觉得为什么宋韫会知道她和萧彧之间的相约事情。“

    宋韫附身在她唇边亲昵,道:“不用怀疑,在姑苏的时候我就对你有窥探,至于为什么到了盛京在动手,是因为,我发现萧彧不适合你,我们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鄢九歌没说话,唇被堵住,睁大着双眼与面前这个有过肌肤之亲却不爱的男人拥吻。

    假山竹林,男人停下脚步,双手负立在身后,假山挡住身影,隐去大部,远远看见凉亭里拥吻的二人。

    下午,回到禅房时,鄢炤已经带着聂如柏出门逛街,难得休息,自然需要为夫人添加许多小玩意。

    鄢九歌看着宋韫和江景和下棋,自己手中端着糕点和叶从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至于爨翀,又在拿着他那小本子不知道在记什么。

    她靠过去忍不住问:“你整天拿着这小本子,上面到底在记些什么?”

    爨翀已经记完,当着鄢九歌的面将小本子收好放在怀里,道:“跟你没关系。”

    “............”

    忽地,鄢九歌察觉到什么,猛地推开爨翀,一道断箭出现在闯入他们中间。

    下棋二人连忙起身,一个去扶爨翀,一个去扶鄢九歌,叶从霜吓了一跳,慌慌忙忙的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急道:“怎么回事?你没事吧九歌。”

    跟随的侍卫和孟释,穆饶将人围住,护在身后。屋顶上忽然出现的二人,一人扛着剑,一人拿着箭弩,对着下面的人一阵轻蔑,道:“呦,有人护着了就是不一样。”

    鄢九歌听见那调侃的声音差点没当场翻白眼,拔下插入木桩上的短箭对着手持箭弩的人扔去,道:“滚下来!”

    那人徒手接到鄢九歌扔上来的短箭,笑嘻嘻道:“你让我们下去就下去啊,成婚了都不叫我们,还好意思让我们下去。”

    旁边扛着剑柄的人也跟道:“就是,该说不说,嫁给太子就不一样,这才几天就知道使唤人了。”

    鄢九歌有些无言以对,对穆饶道:“杀了他们,待会我给他们收尸。”

    “哎哎哎,你还来真的啊!有话好好说,我知道小无忧最好讲话了。”手持箭弩之人见穆饶和孟释确实要有动手意思,连忙阻止。

    旁边那人放下剑,笑着挑衅道:“你个怂货,你也不看看那几个能不能打得过我们,还没动手就开始怕了。”

    手持箭弩的人转身望向他,道:“你这人真不会演戏,不像我,天生就是吃戏子这碗饭的料,小无忧现在是太子妃,总得给点面子。”

    那人抱着剑道:“你拉到吧,还演戏,还给无忧面子,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给谁面子过。”

    二人在上面你一言我一句的吵起来,吵到最后屋顶轰隆一声,他们站的那一片整个塌陷严重,鄢九歌无语的看着那个方向,寺庙禅房老旧,哪里禁得住这二人折腾。

    江景和望向鄢九歌,问道:“囡囡,你认识他们?”

    鄢九歌道:“认识,就是今天早上说的那两个人。”

    那二人骂骂咧咧扶着屁股出来,鄢九歌越过所有人走过去,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还在盛京大张旗鼓的找我。”

    其中一人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两个就去了趟云梦,回来就听说你成婚了,好家伙,几年不见而已,成婚都不知道告诉我们。”

    鄢九歌低声笑:“没有,只不过你们本来居无定所,怎么通知你们。”

    “九歌,他们到底是谁啊?”叶从霜喊她。

    鄢九歌转过身,向他们介绍道:“他们都是我朋友,你放心好了。”

    “呦呦呦,这里怎么还有个妙龄少女,方才不曾注意,现在这么一看,原来是个长得及其温婉的姑娘,就连这说话嗓音都及其好听。”其中一男子走到叶从霜身边,讪讪拱手道:“在下卫檀生,不知姑娘芳龄是哪里人士。”

    叶从霜稍稍退后一步,莞尔一笑,道:“叶从霜,姑苏人士。”

    卫檀生笑笑:“原来和小无忧一个地方。”说着又看向不远处鄢九歌,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姐姐,一个姓叶,一个姓鄢,一个虽父姓,一个虽母姓?”

    鄢九歌有些无奈,道:“从霜姐是我娘亲的妹妹,但是年龄相仿,所以喊姐,但如果要按照辈分,应该喊小姨。”

    卫檀生似懂非懂:“哦,你们家还挺复杂。”点到为止,人家家里事不太熟的他还没那个习惯过问。

    说着又看向宋韫,男人身上锋芒毕露,比当年的鄢九歌还要猖狂,唯一不同的是比当年的鄢九歌浑身散发的嚣张气质还要浑浊,看不透,摸不透,眼前的这个雾散发着危险,只要走进雾里,便心身不能自拔。

    “想必这位便是太子殿下了,幸会。”他拱手行礼,姿态随意不标准。

    宋韫敛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连行礼都不标准的人,他只是淡淡道:“随意。”

    卫檀生不明所以的表现简直比曾经刚入盛京的爨翀还要明显,听不懂,不明白,感觉太子说话跟谜语似得。

    鄢九歌走过去,一掌打在他后脑,道:“就是不必拘束。”

    卫檀生皱着眉,揉着脑袋看向她:“你能不能注意点?还有小美人看着呢,我不要面子的?”

    “你还有面子嘛?整天看见小姑娘就是撩,撩就算了,连个礼物都不知道送,那些小姑娘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恐怕早就抄起家伙收拾你了。”另一个男人走到卫檀生身边,继续道:“你好歹送个小礼物什么的,礼物都不知道送,整天就知道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

    卫檀生不服气,道:“慕上谦,说话凭良心啊,那些小姑娘我承认,但里面有一半是奔着你来的,要不是我英俊潇洒,你早不知道被哪个小姑娘吃干抹净了,就冲这点,你应该谢谢我,请我吃顿好的。”

    慕上谦抱着剑被气笑了,道:“我谢谢你?你脑子没问题吧,还请你吃饭,每次被你撩的小姑娘伤心时候,哪个不是我掏钱消灾,跟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

    这话一出,卫檀生忽地想起什么,道:“哎哎哎,我就说嘛。上次有个叫淘淘的姑娘,非要说我给她买过什么风筝,死缠着我不放,说什么要嫁给我,要给我生孩子,不在乎身份,当时我就纳闷,我什么时候给她买过风筝,到头来,原来是你买的。”

    慕上谦反驳道:“你拉到吧,还淘淘,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人家是叫淘淘吗?人家是当地县令的女儿,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记住了,人家叫林祁,淘淘是人身边的丫鬟。”

    卫檀生有些蔫吧,虚心的摸了摸鼻尖,道:“哦,我又不知道,每次和那姑娘见面都是丫鬟出来打掩护,所以我就以为她是淘淘。”

    鄢九歌双手抱肩的看着他们二人吵架,这都多久没听见他们吵架了?快两年了,笑着撇过头看向身侧的宋韫,笑容瞬间僵住,站直身子问道:“怎么了?”

    宋韫望着她脸上的笑在看见他时瞬间消失,伸手牵着她的手,轻声道:“没怎么,就是囡囡怎么忽然不笑了?”

    鄢九歌干笑两声又将目光转向面前已经不再吵架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两人,同道:“果然,能压得住你的,还得是比你还嚣张的人。”

    “............”

    听见有人说自己嚣张的宋韫,转头望向江景和跟爨翀,道:“孤很嚣张?”

    江景和:“..........”

    爨翀:“..........”

    慕上谦扛起剑,单手靠在旁边卫檀生肩膀上,挑起一边眉,食指在宋韫和鄢九歌身上来回指,勾唇道:“你们俩,确实是天作之合,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压得住她。”

    半斤八两的存在。

    鄢九歌:“..........”

    “忘了自我介绍,慕上谦,他介绍过了,我们两个都是青城山上的无名小卒。”慕上前自顾介绍。

    爨翀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两个算江湖侠客,一个闺阁小姐,怎么算都无法联想到一起。

    慕上谦望向爨翀,道:“青城三剑客没听说过?我们只是不再盛京而已,通常都是以江南盘踞,没事的时候就会下青城山。”下巴一抬,瞥了眼鄢九歌:“只有她,在盛京。”

    爨翀觉得慕上谦在开玩笑,道:“别开玩笑,她又不会武功,连把枪都拿不起来。”

    “你说谁不会武功?她?鄢九歌?我都怀疑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人。”卫檀生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误解了爨翀的意思:“鄢九歌不会武功,那当年盛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是谁?一席红衣,有时一把枪,有时一把剑,在盛京最高阁楼上,一段红衣鬼魅影舞是谁跳的?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年是我俩第一次来盛京,那个时候,好像还帮锦衣卫还是西厂解决了个麻烦。”

    爨翀还是不信:“不可能,我们刚回京时候,有让九歌练枪,她亲口说的,她不会,拿不起来。”

    慕上谦拍了拍卫檀生的胸脯,语气认真:“你是相信他日后不在撩拨姑娘,还是相信鄢九歌是个剑客。”

    爨翀道:“我一个都不相信。”

    慕上谦:“............”

    “好了,别纠结我会不会武功了,给你们介绍一下。”鄢九歌听得头疼,侧过身子,介绍道:“江景和,也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哥哥,镇守边关六年,今年在回来;他旁边那位,爨翀,苗疆人,是哥哥至关重要的朋友,没事你们少招惹他。”

    “从霜姐你们刚才也算互相介绍了,我就不介绍了。”

    四人及其和气的互相拱手行礼,鄢九歌觉得还不错,至少话题已经被她转移,行完礼,没想到卫檀生忽然道:“不要这么认为,听到骠骑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我们当初在不知道哪个鸟不拉屎地方才出来就赶紧往盛京赶,生怕赶不上见你最后一面。”

    “没想到,后来到半路却听到你与太子成婚的消息。”卫檀生边说边感慨:“当初不是说要当大晟第一女将军的吗?怎么如今嫁入宫中了?”

    最后两句话,听得鄢九歌怔楞住,她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记得曾经在屋顶喝酒畅聊时说的愿望,当初他们三人都喝了酒,酒后谈话无人当真,只有他们二人听了进去。

    “都说那是当初了,现在不想了,更何况,爨翀大哥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别说枪,就连剑都拿不起来。”她尽量不让自己失态,缓缓一笑,道:“在说了,嫁入宫中,成为太子妃,又不是不能保护百姓,以另一种方式罢了。”

    慕上谦哼道:“切,所有都会放弃,唯独你不会。”

    鄢九歌懒得搭理他们两个,自顾转身朝凉亭里走。卫檀生道:“我才不信。”

    说着,举起手中的箭弩对准鄢九歌的方向,‘咻’地一声发射出一只短箭,鄢九歌反应极快,抬脚随意勾起地上竹竿,转身瞬间侧过短箭换了方向。

    紧接着,又是一柄剑出现在眼前,慕上谦的剑打在鄢九歌的竹竿上,三两下便将鄢九歌手中的竹竿秀出一朵花来,卫檀生手持剑柄,剑尖对地,看着有些气喘的她,皱眉问:“你的内力呢?方才那两下,我没感觉到你用内力。”

    “经脉受损,早就废了。”鄢九歌扔掉手中的手中被秀成花的竹竿,捂着胸口站直身体,叶从霜跑过来搀扶她,咽下喉咙的血腥味,道:“两年前,你们回去的时候,武功被人废了,经脉也断了,现在身体也不好,还有哮喘。”

    宋韫闻言挑了下眉,张嘴胡扯的本领今日倒是他第一次见,但话糙理不糙。

    卫檀生忙问:“谁干的?”

    鄢九歌摇头道:“不知道。”

    卫檀生皱着眉,紧紧盯着鄢九歌,对于她说的话,他一个字不信,想当年,他们三个人当中,就属她最会胡编乱造。

    慕上谦直言道:“你少骗我们,他们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三个人里面,就你胡话张嘴就来。”

    鄢九歌:“..........”

    “行了,事情问也问了,试也试了,囡囡需要休息,进去坐会儿?”宋韫拄着拐杖来到鄢九歌身边从叶从霜手中接过,揽入自己怀里,转过身朝禅房大厅了走。

    鄢九歌瞥了他一眼,小声道:“谢谢。”对于太子解围,她是没想过。

    宋韫勾唇笑:“你是我的妻子,丈夫维护妻子天经地义。”

    禅房前厅挤满了人,爨翀双手抱肩的看向江景和,小声道:“没想到这小家伙的经脉受损,当初我调侃嫌弃她的时候,还真不是人,她心里肯定难受死了。”

    这些话,江景和没接,只是静静看着坐在那有些虚弱的鄢九歌,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直接拉过她的手腕想要把脉。

    鄢九歌下了一跳,当即将手收回,道:“景和哥,你干什么吗?!”

    江景和看着她,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经脉还能不能修复,要不然你那所谓的哮喘这辈子都好不了。”

    鄢九歌这次彻底慌了,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道:“顾行止为了把过脉,修复不了,也没办法修复,但是他已经在想办法了。”

    “顾行止?”这个人他听聂如柏和鄢炤说过,就是个郎中,还是个世代从医家族,可是,一个郎中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一个习武之人的经脉修护,做不到的,一个在聪明绝顶的郎中做不到修复经脉。

    她在骗人,在骗他们所有人。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都及其默契的无人在提。傍晚,鄢炤和聂如柏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在凉亭里的几人,还顺道认识了鄢九歌的朋友,用过晚膳时,鄢九歌和卫檀生他们在凉亭又聊了几句便离开。

    晚间,她在廊檐下拐角处看见一道让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几乎一瞬,鄢九歌疾步追上去,那道身影像是知道般,也跟着加快步伐,不想让她追上。

    追到一半她才猛然想起如今身份,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半晌后,她低头苦笑。

    回到禅房时,屋里没开灯,关上门靠着门缓缓坐在地上,抬头望了眼黑暗无光的房间,宋韫不知道去了哪里,便开始抱着膝盖莫名想哭。

    “你哭什么?”一道冷戾声音忽然出现。

    鄢九歌吓了一跳,从地上慌忙站起身,抹掉面上滑落的泪,屋里烛火被点燃,宋韫出现在她面前,他在缓缓靠近,靠近她的身体同时,也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我没有,我就是沙子迷了眼。”她胡乱解释。

    宋韫嗤笑:“迷了眼?太子妃,你当真是把孤当傻子吗?”

    太子妃三个字念得及其重,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她,有些事,该收收了。

    鄢九歌道:“我知道,我清楚,太子不用提醒我。”

    “你知道吗?你清楚吗?”宋韫忽然靠近她,掐住她的脖子,沉声道:“半夜一次又一次的喊着萧彧的名字,即便在你我二人行床笫之欢的时候,你嘴里依旧念得都是他的名字,自从成婚以来,只要有他在地方,或者出现你们之间做过的事,你都能想到他,孤不是傻子,更不是没脑子,心情好陪你演几场情深义重,心情不好你最好收起那点心思。”

    “现在,告诉孤,太子妃都低有多爱孤的这个堂弟。”

    鄢九歌没有挣扎,只是有些喘不上气,双手抱着他的掐住自己脖子的手,眨了眨眼,眼角不停有泪珠滑下,道:“很爱——”

    话没说完,鄢九歌忽然感到天旋地转,躺在床上感受身上重量,宋韫嗤声道:“那就看清楚,此刻是在孤的身下承欢,而不是萧彧。”

    鄢九歌忽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撞开,身与心的感触撕心揭比,幔帘被宋韫放下,床榻上挂着的流苏配饰摇摆不定,插在头上珠花头冠被毫无怜惜的随手扔在地上,地上的衣衫无处下脚。

    听着窗外夜莺啼叫,也是她无声的哭泣。

    后半夜时,宋韫下床穿戴好衣衫,坐在床边看着被褥下的人鄢九歌,摸了摸她身上痕迹,道:“带你出去看一出好戏。”

    闻言,鄢九歌坐起身,伸手想要去捡地上的衣衫,穿好衣服后,披上披肩跟着宋韫出门坐上马车。

    马车上的二人一言不发,没有带任何头饰的鄢九歌有着不真实的美感,乌黑长发下惨白的脸,一双红肿的眼方才流过泪,嫣红红肿的唇也为此变得更加娇艳,仿佛冬季里盛开的红色海棠。

    这一刻,宋韫体会到前所有未的失落。

    她不喜欢自己,喜欢他的堂弟。

    ‘轰隆’一声,马车产生剧烈摇晃,宋韫下意识去护鄢九歌,箭从车窗射进来,二人毫发无伤。

    外面孟释和穆饶传来禀告声音,声线里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冰冷无情,宋韫安抚住鄢九歌,让她不要下去,自己则是下去看看。

    鄢九歌望着人离开,自己则是小心透过车窗上的帘子看向外面情景,没看上两眼,马车再次传来剧晃,没等她反应,马车开始天旋地转,她也在马车里磕到头。

    “九歌!”

    是萧彧的声音,是他将她从马车里救出来,看着面前焦急的男人,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么多黑衣人?”

    萧彧来不及解释,只能边走边道:“是王飞白的人,他发现我正在查我母亲的事,所以想杀人灭口,现在我送你到太子身边,有他在,我放心。”

    鄢九歌望着他背影,跟在他身后,没有展凛在身边,想必这次也是自己秘密行动,不曾想还是被王飞白发现,想借机解决了萧彧。

    马车滚了一段距离,距离宋彧并不远,躲在草丛中看着宋韫那边形式,方才发生一切都太突然,黑衣人又太多,将他们拖延住。

    “我就送到这,躲在这里小心点,别出去。”萧彧起身准备要走。

    鄢九歌点头。

    那道背影没走几步,身后便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向他挥去刀剑,鄢九歌大声喊道:“萧彧!!!小心身后!!!!”

    萧彧不会武功,并不能及时反映过来,顾不上自己,鄢九歌站起身奔上去推开他。也是在这个时候,萧彧转过身,亲眼看着那几道冰冷刀剑砍在她后背,人跌倒在她怀里。

    那边宋韫也注意到这边,黑衣人像是提前预料般,越来越多,困得他们寸步难行。

    萧彧僵着身子抱住怀里的人,来不及悲痛,第二道刀剑落下时,是他用身体挡住,将怀里的人牢牢困在怀里,不让她再次受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

    明明是他害了她,为什么要救他?

    明明是他害的她快要命不久矣,她为什么偏偏要救他?

    鄢九歌看着萧彧抱着她,也亲眼看着一道又一道刀剑落在他身上,她喊道:“走开!萧彧!!!!你会死的!!!!!!你会死的!!会死的!!!!萧彧!!!!”

    萧彧死死抱着她,嘴里开始吐血不止,也跟着喊道:“不放!!!!死也不放!!!!”

    抱着她,唇在耳边柔声道:“我说过,我害的你,我给你陪葬。”察觉到话里人似是在哭,扯着唇,道:“不许哭,要死,也是我死在你面前,这是我欠你的。”

    可惜了,他还没来得及手刃仇人。

    鄢九歌眼泪不止,身体里的内力也忽然爆开,强行推来抱她的萧彧,单手掐住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咔擦一声,脖骨断裂。

    抢过手里的刀,速度极快穿梭在剩下几名黑衣人中,手起刀落一剑封喉。

    宋韫那边也因鄢九歌的加入,简单利落全数解决,几个落荒而逃的被及时赶来的江景和拦截住。

    鄢九歌扔掉手上的剑,奔向依然在血泊中的萧彧,昏迷的人身形沉重,她想将人拉起来背在背上,可是她怎么也拉不起来。

    “你醒醒啊萧彧,我带你下山找郎中,醒过来,不要睡!!!”鄢九歌哭喊着,抱着昏迷不醒的萧彧晃来晃去:“我没有力气,抱不动,一点用没有,不要睡好不好!!!!”

    “慕上谦!慕上谦!!!!”

    喊着慕上谦的名字不知喊了多久。慕上谦不知从哪弄来的药箱,看着鄢九歌怀里抱着的人,道:“把他翻过来,让我看看他身上的伤。”

    鄢九歌连忙照做。

    身后的伤惨不忍睹,有的伤口还在细微流出鲜血,简单查看过,慕上谦缓缓道:“血我能止住,但必须马上下山,要不然会死在这。”

    鄢九歌立马点头。

    宋韫抬手示意孟释去将马车弄过来,而鄢九歌原本也想上去,手臂却忽然被拉住,道:“你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我没忘!”鄢九歌一把甩开宋韫拉开她的手,道:“我清楚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用不着你提醒。”

    宋韫眸逐渐沉下去,语气冰冷,道:“所以身为太子妃,你就大半夜抛弃自己同样需要照顾丈夫而去照顾我的堂弟,对嘛?”

    这句话,鄢九歌苦笑着,不知不觉的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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