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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翌日,鄢九歌果不其然因劳累过度发烧了,索性是低烧,宋韫坐在桌前头疼扶额,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发烧?而对鄢炤夫妇的告知的是昨个醒来时着凉染了风寒。

    人都散出去后,顾行止一脸幽怨的看着还在扶额不敢面对他的宋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道:“你说你说,我昨晚是不是跟你说过了,她不能劳累,不能熬夜,不能过度紧张,你倒好,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现在好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宋韫站起身来到床边掖了掖被子,道:“孤已经很克制了,而且昨晚只有一次。”

    顾行止气的不行,插着腰走过去歪腰看着他,轻声道:“耶耶耶,还就那一次,你怎么好意思说就那一次,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你自己看看她身上痕迹,新的旧的,鄢炤和聂如柏眼睛不瞎,都是过来人能看的出来,就你把我们当傻子。”

    宋韫忽然抬头望着他,道:“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今胆子那么大?不仅会拐着弯骂人,还知道内涵了,顾行止,姑苏那样谦逊有礼的样子都是你的伪装?”

    顾行止双手一摊,语气极为爽快:“不过了,干脆不过了,我一个行善好事的郎中如今混到人品怀疑地步,还有,我看你眼熟,在姑苏的时候我们见过吗?都没见过你凭什么一语否定我脾性如何。”

    宋韫见他这样,到真有点像和卫檀生行为举止差不多,除了不随意撩拨姑娘,他道:“谁跟你说不曾见过?许潇案子孤可是全程盯着,还有,囡囡有句话没错,孤看你是和卫檀生在一起久了,就连这性格脾性都变了。”

    闻言,他试探性再次低头看着宋韫那张脸,和记忆里某张脸模糊重叠,猛地想起什么,站直身子气的转身就走,愤愤道:“我不喜欢男人!”

    见人离开,宋韫便起身去关门,双手还没从门上离开,便听到一阵轻笑。

    转头望向床上的人,去桌边倒了杯水走过去,道:“醒了,喝点水?”

    鄢九歌勉强坐起身,宋韫托着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小心喝着对方递过来放在唇边的水,喝完她望向他,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恶心他。”

    刚醒来就听见宋韫拐着弯说顾行止喜欢男人,强忍笑意好不容易在人走后才笑出声。

    宋韫起身将杯子放在桌上,坐回床边看着她,一双浓眉竟显清秀,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女脸,却只有无辜和可怜,可能是生病原因,也可能是岁馀之毒原因,总之,现在的鄢九歌,完全是他心尖上独宠。

    “囡囡。”他轻声唤她。

    鄢九歌靠在床边无精打采的应着:“嗯?”

    宋韫低头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等顾行止将你身体里的岁馀之毒解了,我们就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鄢九歌一愣,众使现在全身疼痛,也没料想到太子会想要一个孩子。默了一会儿,她问:“你喜欢孩子吗?”

    想起之前宋韫威胁她的话,想用孩子来将她困在东宫。所以,他喜欢吗?或许,他没那么喜欢,只是想让她有个牵绊。

    宋韫毫不犹豫道:“喜欢。”

    喜不喜欢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将心爱的人牵绊住就行,更是为了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鄢九歌道:“好。”

    宋韫吻上她的唇,沉声道:“我就知道,囡囡不会离开我的。”

    一句富有深意的话,嘴角扬着笑,可眸低却看不见任何笑意,薄凉的令人寒颤。

    用午膳时,鄢九歌是在自己房中吃的,下午时才再三要求下出房门溜达看雪赏花。

    也是这一次,看见沈洄带着锦衣卫一帮人大摇大摆的进入鄢府,看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顾行止笑的合不拢嘴,他记录的小本子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本。

    “鄢大人,按照皇上皇后要求,这些全是太医院能给太子妃用到的东西。”

    沈洄十分恭敬的抱拳行礼,许久不见,少年已经再次变得成熟,眉宇间硬朗英气,唇角始终勾着笑,两眼弯弯,红色飞鱼服扎眼不容忽视,单手握着绣春刀站在鄢炤面前与他对视。

    鄢炤抬手回礼:“有劳沈大人将这些东西给鄢某送来。”

    沈洄只是勾了勾唇,抬手道:“举手之劳。”

    少年锦衣卫不是什么唬人的噱头,尤其是在慕上谦和卫檀生见到本人,有的只有后生可畏,卫檀生抱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在对方慢慢转过身与其对视,黑眸的狠戾,他蹙了蹙眉,道:“怎么?你认识我?”

    沈洄扬唇一笑:“不算,略有耳闻。”

    “几年前,锦衣卫奉命办案调查盛京郊外一起杀人抢劫的案子,眼看东西快要抢回来,却不知从哪冒出个三个自称青城三剑客的人,蒙面,竹编斗笠,三人,白衣,蓝袍,红衣,虽说没造成什么损失,但也挺感谢他们半路拦截他们。”

    卫檀生一时间笑不出来。

    慕上前别过脸不去看少年。

    鄢九歌也不由得下意识低下头。

    “沈洄,父皇可还有什么交代的。”宋韫搂着鄢九歌出声岔开话题。

    沈洄笑着扫视过所有人,缓缓看向宋韫,道:“只交代了一句,望太子照顾好太子妃。”

    鄢九歌忽地想起什么,问道:“沈洄,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参军吗?怎么忽然又不想了?”

    沈洄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了些许温度,目光转向江景和,认真道:“不想了,因为我觉得参军离开盛京,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或者东西,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锦衣卫,留在盛京。”

    论官职,将军的无疑是要比锦衣卫的大,但权限却是锦衣卫的大,很多事情身为将军都得到了限制,没办法完成,没办法去做,但是锦衣卫可以,锦衣卫不怕得罪人,毕竟他们每人手上的绣春刀都沾有皇亲国戚的血。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无比深知。

    江景和只是一笑而过:“依然决定,我也不会强留。”

    话落,沈洄只是微微颔首,还算客气。

    “沈洄,难得来一趟,喝点茶在走吧?”叶从霜端着沏好的茶走过来。

    沈洄寻声望过去,笑着道:“好啊。”

    这反差多少有些大。

    众人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沈洄已经喝完茶带着人离开回去复命了。

    “不是,他是谁啊?”卫檀生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控诉:“明晃晃针对我,我又没招惹他,干嘛旧事重提,是想找我们算账吗?”

    爨翀双手抱臂道:“锦衣卫镇抚使沈洄,你说他针对你干嘛?动了不该动的人。”

    卫檀生转身双臂展开,道:“我动谁了?!”视线飘到默不作声的叶从霜,昨日鄢九歌说什么来着?叶从霜心仪之人是锦衣卫沈洄,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今天就见到了,但一想到对方是锦衣卫,心情一落千丈,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简直比西厂的人还难缠。他道:“我又没说什么话,不就是跟叶小姐讲了几句话吗,至于吗,上来就威胁人家,真让人讨厌。”

    “只要你不招惹叶丫头,他就不会来烦你。”爨翀提醒他。

    卫檀生还是不死心:“我都说了,我没招惹,而且,他们老大是谁啊?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冷面阎王裴夜澜?听闻是比这位少年还要狠戾的人物。”

    爨翀点头:“是啊,就是他,冷面阎王。”

    卫檀生彻底闭嘴。

    晚上时,鄢九歌忽然问江景和,道:“景和哥哥,你不是原本早就应该回边关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江景和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让杨璟先回去了,他是军中副将,有他在,可以晚些回去。”

    鄢九歌点头:“哦,好吧。”又转头望向叶从霜,问道:“从霜姐,你不是过完年也回姑苏吗?怎么也没到现在没走?”

    叶从霜喝着汤,道:“托某人的福,父亲和母亲不让我回去,说什么都要等她好了在回去。”

    鄢九歌依旧点头:“哦,嗯,原来这样。”

    又再次看向宋韫,问道:“当初在拍卖堂,陆老的那幅画是你让阎客云以一千两黄金弄走送给哥哥的吧。”

    陆老的那副画江景和收到了,到现在还被他珍藏起来,都舍不得拿出来。

    宋韫拿筷子的手一顿:“嗯,阎客云当初跟我说你也去了,也是为了陆老的画。”

    鄢九歌道:“一千两黄金,直接拍断我们加价的路,太子殿下出手当真阔绰。”她竖起大拇指调侃。

    宋韫当即道:“现在整个东宫都是你的,你还差那一千两黄金?”

    这件事他知道,当时他还说为什么不直接让给鄢九歌,阎客云却说:“你只让全力拍下,没说让我可以让给鄢小姐。”他无奈扶额,和一个不懂情爱的人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口舌。

    鄢九歌想了想,道:“好像也是。”

    她的记忆想忽然被人打开,很多记忆变得清晰,就连当初为何中毒的都能记起来。

    顾行止道:“在过段时间,你的记忆回慢慢恢复从前,视力也会慢慢恢复。到时候你就可以秋后算账了。”

    鄢九歌蹙眉:“什么秋后算账?”

    顾行止耸耸肩:“这要问卫檀生了。”

    鄢九歌又望向卫檀生;卫檀生囫囵吃过,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没事,我吃过了,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一步。”抱拳行礼干脆利落撤离。

    慕上谦已经笑的合不拢嘴,肚子有些疼,道:“得亏你忘记了。”

    爨翀好奇问他:“卫檀生干什么了?”

    “就是卫檀生拿她的钱去消灾了。”慕上谦

    此话一出,鄢九歌像是当真想起什么,当初跟卫檀生认识个姑娘,为博美人一笑,他拿走了她和慕上谦身上所有钱袋,请人姑娘去喝酒,顺道还买了很多小玩意,惹得人姑娘喜笑颜开,都说喝酒容易坏事,卫檀生也不列外,得到之后当晚收拾跑路了。

    鄢九歌有些不不确定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还是他把我们扔下自己跑路了,害的我们被那姑娘直接告到当地县令,被知府追了好久。”

    慕上谦点头:“是啊。”

    鄢九歌:“...........”

    “也是那一次,我们三个分开,直到今天。”

    顾行止往下碗筷嗤笑:“该说不说,他还真是不靠谱。”

    慕上谦纠正他:“不,你错了,是我们三都不靠谱。”

    顾行止缓缓将视线移到他身上,道:“是啊,有一个不靠谱的,就会有一群不靠谱的,在座的,哪个不受他影响,其中就包括我,所以你还觉得,一人有不够凭一己之力影响别人?”

    慕上谦啧啧道:“你要是想骂我就直接讲,没必要拐弯抹角。”

    鄢九歌:“..........”

    江景和道:“我觉得我们家囡囡挺靠谱的。”

    爨翀跟着附和:“我也这么觉得,虽说这丫头有些时候不靠谱,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鄢九歌低头喝汤,不参与他们之间话题。

    自那之后,顾行止便在鄢府为鄢九歌解毒,有事没事的时候都能刺她两句,惹得鄢九歌尝尝无力反驳,江景和跟爨翀在盛京足足待了半月才在鄢炤催促下离开返回边关,至于卫檀生和慕上谦,二人并不会长时间待在鄢府,刚开始只是三天两头不在,到后来,直接十天半月不出现,在后来,直接消失一样,不出现,在盛京也听不到有关他们消息。

    姑苏城南传来急报,已经有不少人命丧黄泉,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人猜测和城北一样,城中郎中找不到任何原因。

    一些大门大户的生意倒是还能支撑的住,发出的救济还能撑到朝廷发粮,聂家的生意却在这个时候不景气,不仅如此,名下商铺开始出现大量亏损,一夜之间关闭大量商铺。

    聂如柏看着手上书信,甚是焦急,甚至不顾鄢炤阻拦直接返回姑苏。

    鄢炤安抚她:“先别着急,这个时候回去不就被歹人乘人之危了吗?这边不能无人,姑苏那边我尽快想办法派人过去。”

    聂如柏急的方寸大乱,道:“我怎能不着急,聂家遭受如此风波,母亲父亲年事已高,你让我怎么能冷静。”

    “城中所有名门都相安无事,唯独聂家出了事,这不摆明的是要和我们作对吗?”

    鄢炤当然知晓这些,但他不能像聂如柏这般分寸打乱,朝廷那边已经开始动手,而聂家会不会就此被灭谁也不清楚。

    书房内寂静无声,无声哭泣和轻声安抚,入春季节吹起的风还是这般刺骨,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叶从霜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人,她抬手行礼道:“让我回去吧,有我在,我不会让聂家就此被灭,就此消失在姑苏。”

    聂如柏从鄢炤怀里出来,红着眼眶直言道:“不行,那些人是冲着鄢家来的,你若是回去,单枪匹马会很危险,我们不可能让你回去铤而走险。”

    叶从霜虽是她名义上的妹妹,无论怎么说,年纪到底是和自己女儿大一岁,说是亲姐妹有点违和,逾越一点说是自己女儿都不为过,自己这个当姐的都无法回去,她是无论无合都做不到让叶从霜回去冒险。

    “可是,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她抬手跪在地上,语气极为认真,道:“聂家养我,我谨记在心,如今聂家变故,正是我报答的时候,从霜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何况,我也是聂家一份子,姐姐姐夫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鄢炤和聂如柏身为当朝宰相和宰相夫人非必要时刻不能随意离开盛京,更何况先下情况,明知有人故意陷害,那么他们就更不能踏入对方陷阱,这一点她甚至,身居高位,有很多无可奈何,而如今的鄢府,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从小她的亲生母亲就告诉她,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落井下石,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记着亲生母亲的教诲。

    聂如柏连忙将人扶起来,道:“我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们也做不到将你推出去,毕竟,你跟九歌差不大。”

    叶从霜反握住聂如柏的手,温声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毕竟我要看九歌为我亲手做的成婚团扇,就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她能做成什么样。”

    聂如柏被叶从霜的话逗笑了,两滴泪从眼角滑落,金银透亮。

    “从霜姐,你不能嫌弃我。”鄢九歌和宋韫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门口,三人同时微微颔首行礼,走进去身后孟释关上门,看着聂如柏和鄢炤,道:“这次,还有一人要去姑苏。”

    鄢炤皱眉问:“谁?”

    宋韫将人扶坐在椅上,直起腰身看着鄢炤,道:“锦衣卫镇抚使,沈洄。”

    鄢炤道:“他?接到皇上密令了?”

    宋韫道:“差不多,但无论如何,此去姑苏,沈洄定然是要和二小姐一同前往姑苏,有锦衣卫在,孤想,聂家很快就会从困局中出来。”

    鄢炤想着宋韫的话,仔细想了想,他又道:“以往都是裴大人亲自动手,怎么这次,只派了沈大人?”

    裴夜澜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无可厚非,如今姑苏城南快要沦陷成当初城北,短短半年时间,变得如此之快。

    “裴夜澜和阎客云要守盛京,就连阎客云手下陆盛都被派遣出去,这件事难道鄢大人不知道吗?”宋韫忽地反问。

    这一点,鄢炤才想起来,今日上朝,皇上特意说了这件事。

    沈洄低到鄢府的时候,叶从霜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姑苏,他一身红色飞鱼服向所有抱拳行礼,随即又郑重看向鄢炤和聂如柏,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二小姐受到一点伤害。”

    锦衣卫是何等存在,有他保护定然是不会让叶从霜受伤,但同样锦衣卫得罪的人过多,难免还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天,护送走叶从霜,聂如柏心中说不出滋味,苦涩,无奈,望着渐远的马车,在鄢炤的簇拥下这才回到鄢府。

    书房内的二人,鄢九歌望着慢条斯理的喝茶的太子,站起身来到他身边,轻声道:“殿下,你明明很早以前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宋韫喝茶的手一顿,抬头望过去,道:“早早告诉你们,王飞白就会发现破绽,到那时候,我们抓住他的破绽就会难上加难。”

    鄢九歌嗤笑:“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推开书房的门往外走,顾行止还在研究他的药膳给她,瞧见鄢九歌失神的走过来,今天的事他也听说了,但是安慰人话,他还真说不好几句。

    “来尝尝我给你研制的药膳。”顾行止手上拿着蒲扇,让开一个位置给她。

    鄢九歌顺势坐下,接过顾行止盛了一点药膳给她,看着碗里乌漆墨黑的东西,道:“你是想让我尝咸淡还是尝是苦是甜?”

    顾行止望着她无谓的耸耸肩,顺着她话往下接:“都行,要是能尝出咸淡更好。”

    鄢九歌微微抿了一口,苦到舌尖发涩,皱着眉放下手中的碗,道:“咸的。”

    顾行止行为极为认真,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掀开盖子仔细闻了闻,道:“看来我研制的黑暗药膳成功了,告别以往发苦药膳,如今变成咸的了,等哪日我研制出甜口在找你来尝尝。”

    鄢九歌抱膝看着不远处的假山凉亭。顾行止坐在她旁边继续煎药扇着手上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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