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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宋江沅看不下去了:“那什么,国师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其实我也想早点看见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啊。”

    国师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低头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茶。

    鄢九歌摆摆手,懒得搭理他们。

    国师放下茶杯,道:“既然已经算卦结束,那么还请太子妃与公主移驾,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宋江沅心头一酸,以往这个时间,国师都是空闲的,会喝茶斗鸟,偶尔也会搭理一下一直烦扰他的她,每日如此,每次都不会像今日这般下逐客令让她们离开。

    鄢九歌不急不慢的端起面前茶杯,察觉到宋江沅情绪失落,她放下茶杯缓缓道:“本宫的都算过了,不如在算算公主的吧,远嫁和亲凶险,本宫想看看我们公主是否能够遇难成祥,遭神人庇佑。”

    国师一怔。

    但还是按照太子妃意思照做,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道:“公主日后必定会幸福安康,儿孙满堂。”

    宋江沅轻笑着问:“幸福安康,儿孙满堂,会和谁?”

    国师不答话,而是放下手上的命盘,抬头看着宋江沅。默了一会儿,他道:“当然是公主心中所想之人。”

    闻言,宋江沅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国师:“好,本宫承你吉言,若是将来不是心中所想之人,本宫就命人拆了你的摘月阁。”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听着小童恭送人离开的动静,有些大,出乎人意料之中,典型的有火没出撒。

    国师只是目送宋江沅离开,没有追上去,收回视线时,发现鄢九歌正在等着他,他莞尔一笑:“太子妃还有什么事吗?”

    鄢九歌只是盯着他思忖一会儿,道:“昧着良心说假话,国师方才那一卦,是算出自己和公主有段露水渊源了吧。”

    国师道:“太子妃在说什么?有缘无分也是露水渊源的话,那天底下因此而分开的男女都是件令人惋惜的事。”

    鄢九歌笑着站起身,垂眸看着国师,头上的珍珠步摇微微晃动,小童及其有眼力见的将桌上的团扇拿起交给她,接过后,又是一阵轻蔑嘲笑:“是吗?可是国师,您动心了。”

    动心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一个即将远嫁和亲的公主及其着急的想要知道自己心仪之人可有那么一丝喜欢自己,如今看来,他并不想承认。

    小童蹲在地上收起用的茶杯,送走太子妃和公主,他觉得自家大人好像莫名落寞了许多。

    “大人,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公主?”这个问题,小童很早以前就想问了。

    每次公主来,先生都很高兴,明明很忙,却还要抽出半天时间听公主碎碎念。

    更多时候,都是公主在说,先生在听。

    说的绘声绘色时,先生会笑,只是,每次公主都没看见。

    这次,国师没有责怪他多管闲事,而是示意他坐下,望着窗上挂着的萤火虫,都是宋江沅在御花园里抓来的。

    “从前有个小男孩,跟着师傅进宫,学习占卜算命偷窥天机,小男孩以为进了宫就会有人喜欢他。”时风晚微微笑着,面颊上露出若隐若现的梨涡,佛了下衣袖,继续道:“进宫后小男孩回对宫里的一切都感觉到了新鲜,但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冲撞了几位小大人,从那以后,小男孩就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

    他们说小男孩脸上的东西很丑,一个男人,为什么长了女子才会长得梨涡,被欺负怕了,不敢反抗。

    直到后来,他被人欺负的时候,遇见了宋江沅,那个时候的宋江沅气势很足,对谁都是凶巴巴的,一言不合就会抽出鞭子教训人,但是及其讲理,从不冤枉任何人。

    宋江沅看着浑身脏兮兮的他,脸上还有伤,态度却不是很好:“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宫里?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跟你说话呢?不理本宫?难不成是个哑巴?”

    那个时候的时风晚感觉宋江沅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明明是帮人的好事到她那里怎么就变成恶霸欺凌了。

    时风晚笑的眉目温和,灿烂宠溺,道:“你说,她一个脾气那么不好的人,怎么就还有人喜欢,还喜欢了那么多年。”

    小童不答话,他听不明白,也搞懂所谓的情情爱爱。

    像是自问自答,时风晚缓缓站起身,眼尾都带着猩红,哑声道:“是啊,我不就是那个傻子吗?攀附高枝,连金枝玉叶的公主都敢消想。”

    真不是个东西。

    宋韫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没找到鄢九歌的人,问了嬷嬷才知道,人被宋江沅带走了,二人走的时候没带宫女和侍从。

    “殿下,察娅公主来了。”

    孟释前来禀告,微微颔首在太子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宋韫皱眉,转身望向孟释,随即越过孟释看见不远处已经被带进来的察娅,站在廊檐的太子纹丝不动,下面石子路上的人立马握上剑柄,侧着身子望向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的女人。

    “见过太子。”

    察娅行了个及其标准的大晟礼仪。宋韫淡淡的上下扫了一眼。

    “我做了一些我们齐国的点心,想着来给太子与太子妃送了点尝尝。”察娅说着,视线还望向四周,没看见想看见的人,又问:“太子妃呢?”

    孟释道:“太子妃与公主出去散心了。”微微抬手,示意宫女过来接过察娅准备的点心。

    太子视线落在那盆点心上,花样和颜色点缀都不是大晟该有的,就是不知道吃下去是个什么味道的。

    “殿下?您不尝尝吗?”察娅缓缓靠近宋韫,轻声道:“我的手艺虽抵不上宫里的,却也好歹是我亲手做的。”

    宋韫当即往后退了一步,看都没看察娅便转身离开了。

    孟释立马走上前:“还请公主里面请。”

    主位上的男人端茶喝水,动作及其慢条斯理,抬眸望着已经进来的女人,放下茶杯,冷声问:“说吧,来找孤到底是为了何事?”

    察娅一愣。

    圣旨以下,大晟静贤公主将于齐国五皇子联姻,而她也会因此跟随和亲部队返回齐国,她不甘心,对于太子,她还没争取,就已经毫无关系。

    对外人,太子的自我称呼一直的都是‘孤’,唯独面对鄢九歌的时候,才会改变称呼。

    她仰起头,直言道:“我要当太子妃,只要我嫁给你,齐国将是你的后盾,未来无论你做什么,齐国都会定力相助。”

    “但前提是,你必须休了现在的妻子,只能有我一位妻子。”

    万籁俱寂的房间,茶水逐渐凉去,孟释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听着察娅猖狂至极的话,他只觉得可笑。

    这么多年,这还是他听到的第一个笑话。

    宋韫只是坐在那,察娅便感觉到了帝王威压,明明还是太子,却丝毫不输当今皇帝,确切的说,甚至比当今皇帝还要更加薄情果断,阴狠手辣。

    “和离,休妻,齐国,太子妃。”他看着不远处的女人,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和孤的妻子比?”

    一句话,竟让她哑口无言。

    明明她才是公主,却被一个大臣的女儿给比了下去。

    脚下有脚踏,太子身姿修长,银袍广袖撑得人高大肩宽,一双冷眸盯着她,寒气逼人,坐姿懒散随性,见人不说话,冷嗤讥笑,淡淡的在空荡的屋子传开。

    “或者说,你有什么资格让孤娶你。”

    察娅蹙眉,心中即便万般生气,都好在没有方寸大乱:“我是公主,母妃是父皇的贵妃,执掌凤印,无论怎么说,都要比一个大臣的女儿有资格。”

    这次,宋韫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微微侧身靠在旁边桌上,转动着拇指上的黄矢秋菊的扳指。

    “公主,实不相瞒,我们太子妃要论尊贵,可不比公主的身份低。”得到指示的孟释,盯着察娅,冷嗤道:“太子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皇上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她的哥哥江景和,外姓王爷,手握兵权,而且还是当朝唯一手握兵权的骠骑大将军,公主觉得,太子妃是不是比您,更加有价值。”

    “而母族更是撑起整个姑苏的命脉,金钱,权力,在姑苏,可是头甲。如今,她的小姨,聂二小姐,已经将姑苏整个家族生意拓展到盛京,财力简直无法想象。”

    察娅嗤之以鼻:“权?商贩走卒,哪来的权。”

    孟释嗤笑:“有,人家不仅有,只是权不大,没听说一句话吗?有钱能使鬼推磨。以聂家现在的财力,我估计都够开一个鬼市了。”

    “哦,对了,忘了跟公主在交代一件事了,聂二小姐与锦衣卫镇抚使沈洄沈大人可谓是好事将近。”

    沈洄和叶从霜的事聂老爷和聂夫人也是同意的,起初对沈洄的年龄还是有所担心,后来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让二老心甘情愿答应了。

    现在只要等叶从霜的生意成功拓展到盛京,逐渐扎稳脚跟,那便是沈洄上门提亲的日子。

    宋韫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便也起身准备要离开,路过察娅身边时,他淡淡道:“论价值和利用,你都比不上孤的妻子,况且,一个弱国的公主,孤又怎么会舍弃心爱的人娶一个不爱的,想想都是痴人说梦。”

    外面鄢九歌已经回来,正好撞见宋韫从屋里出来,二人正好撞到,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她皱了皱眉,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其她女人的味道?背着我跟哪个女人见面呢?”

    宋韫一把拉住人搂进怀里,道:“是察娅公主,她特意送来齐国的小点心给你尝尝。”

    闻言,鄢九歌顺势将脑袋从宋韫怀里出来望向屋里面,察娅已经出来,板着一张脸,明显是在太子这没得到好处。

    敷衍行完礼之后,带着自己人讪讪离开,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孟释已经将那盆小点心端到太子妃面前,道:“太子妃要不要尝尝,他国点心,属下也是头一次见呢。”

    宋韫放开她,鄢九歌看着那盘点心,浑身起小疙瘩,难受的要死:“不吃,指不定里面加了什么药。”

    太子哑然失笑,摆了摆手,不吃就算了,反正他会给她准备更好的小点心。

    晚上洗漱时,外面人来报,静贤公主在宫外的醉春楼喝醉了,不回来,在那吵着闹着要见太子妃。

    宋韫黑眸一凛:“那就让她死外面,永远不要回宫了。”

    鄢九歌失笑:“哪有你这么说妹妹的。”

    宋韫哼了一声,但还是为鄢九歌和自己穿衣梳妆。

    到了醉春楼,宋江沅还在放肆撒野,手上拿着酒壶不断给自己灌酒,迷糊之际,看见来人,摇摇晃晃的一把勾住鄢九歌的肩膀,边哭边道:“都是报应,当初我把你们拆散,老天爷看不下去了,现在轮到我了。”

    宋韫依旧面不改色。

    鄢九歌同样,那件衣服她早就知道了,是故意的,是计谋,是太子强取她的媒介,同样也是彻底拆散她和萧彧的因。

    如今,果在宋江沅身上发生,同样的事情,爱而不得,有缘无分,注定要和爱人分离。

    至少,萧彧和嫂嫂曾经相爱过,她呢?连喜不喜欢她都不知道。

    外面看热闹的人很多,不断在和鄢九歌道歉,说着对不起,可那又如何呢?一切都回不去了,宋江沅喝糊涂了,抱着鄢九歌哭,而鄢九歌也不知为何,听到公主的话,还是会心里难受,眼眶会红,心中酸涩,好在,她背对着宋韫,轻眨了下眼睛,又恢复如常。

    老板送来账单,厚厚的一本交给鄢九歌,道:“太子妃,这人先前在这赊了账,说是您的朋友,让您务必帮忙结清。”

    看着那厚厚的账本,鄢九歌不明所以,店老板口中的朋友更加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他姓卫。”

    果然,鄢九歌接过账本看了一下统计,原本想难受酸涩的心情一下烟消云散,‘砰’地一声砸在桌上,咬牙道:“卫檀生!”

    整整一千两,一个人就花了整整一千两,今天她倒要看看,贱男人到底怎么花的需要一千两。

    宋江沅被吓了一跳,乖乖站着不敢再动,以为是自己的致歉的话惹得嫂嫂不高兴了。

    鄢九歌拿着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除了吃喝,还有唱戏的,甚至还有隔壁十里园喝酒赌博的钱,越看越气。太子道:“这位卫先生,平时什么时候出现?”

    店老板道:“这个时候,他都在隔壁的十里园。”

    闻言,鄢九歌露出一抹笑:“夜黑风高,最适合杀人灭口了。”

    她今天不活刮了卫檀生,她名字就倒过来念。

    把账本交给宋韫便要出去,走到门口看见察娅和提格,又转身走上香榻翻窗户过去。

    两边只是一墙之隔,面对面的窗户不利用走们多浪费时间。

    宋韫交代孟释把钱给老板结了便带着宋江沅离开,两个人加一个醉鬼,闹腾胡话又多。

    提格走过来看到喝醉的宋江沅,问道:“怎么了这是?喝成这样?”

    孟释道:“不知道。”

    闻言,宋韫微微侧头望过去,意思在明显不过。

    提格抬手行礼:“我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吃个饭,等回齐国怕是就在也机会了。”

    也不知道宋韫信没信,反正收回视线不在注意他们就行。

    下一刻,十里园的屋顶忽然被人强行撞开,一道白色影子从天而降睡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道紫色重影冲天而降,白衣男子单手撑地转了一圈平稳站在与紫衣女子五步开外。

    “别这样,注意点,太子看着呢。”

    紫衣女子摘掉面具人在地上,鄢九歌那张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蹙眉道:“你要不要脸?一千两,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成一千两。”

    卫檀生笑嘻嘻的看着她:“哎呀,我不是身上没带银子吗,就用你的名号赊点账,又不是不还。”

    鄢九歌问他:“谁还?”

    卫檀生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还啊。”

    二人又打起来,全程都是白衣在躲,紫衣出手,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察娅惊道:“太子妃既然还会武功。”

    孟释道:“骠骑将军的妹妹,又怎会是个软柿子。”

    软剑架在卫檀生的脖颈上。卫檀生双手举起,何其无辜可怜,侧着脑袋看向屋顶上方的男人,道:“确定不帮忙?我都快人头落地了。”

    屋顶上的男人抱着剑,全然不顾下面求情的人,从上面下来,站在太子身边,道:“跟我可没关系,是你自己要这么做的,更何况,那一千两里面,还有一半都拿来撩拨小姑娘了。”

    鄢九歌气急:“什么!”

    脖子上的剑又近了几分,卫檀生吓得连忙阻止,“哎哎哎,你注意点,刀剑无眼的,小心伤到吹弹可破的肌肤。”

    “你听我解释,我也不想的,谁让我魅力这么大,后来经过上次慕上前提醒,男子嘛,大方一点,不要这么小鸡肚肠,跟个铁公鸡一样,所以,我对女子变得大方,跟她们喝酒赏风花赏雪月。”

    鄢九歌扔掉手中的剑,恨不得撸起胳膊直接把他掐死。

    宋韫走过去直接将人按住搂在怀里,哄道:“好了囡囡,打都打了,剩下的事,我们交给西厂好不好?”

    鄢九歌在他怀里还在张牙舞爪,“什么打都打了!这个贱人拿我的钱去撩拨小姑娘,一千两啊,那是我半年的零花钱!你要是想拦着我,我连你一块打!”

    宋韫笑了,搂的更紧了:“行,我不拦着,但我怕你手疼,还是交给锦衣卫吧,正好给沈洄找点事做。”

    “还有,你的零花钱可不止一千两。”

    “就是,别生气了,我知道隔壁有个荷花池,里面还有锦鲤,要不要去看看抓鱼吃莲蓬啊。”卫檀生一副坐怀不乱的书生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鄢九歌安静了,看着卫檀生一脸坏笑:“行啊,但我要吃你烤的鱼。”

    卫檀生眉心一挑,感觉没啥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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