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柏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丝毫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后知后觉发现帝后不见,私下望了一圈,温声道:“皇上皇后回去了?”
鄢炤和江景和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听见太子不顾手臂上伤口双手抱胸的姿态,盯着床上的人脸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淡淡道:“他们回去准备下一位皇位继承人。”
聂如柏:“..........”
顾行止现在没心思听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止只觉得心烦,还在只说了两句。
药根本灌不下去,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喂都无济于事,顾行止还忙的给她擦嘴,一碗药见底一勺都喝下去,他忍不住调侃:“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等你这次好了,我非得把你像财神爷一样供起来,时不时去拜一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像财神爷一样给我带来财运。”
“害的我都没好好在盛京玩,口袋倒是比脸还干净。”
卫檀生摸了摸鼻尖,欲言又止,听着顾行止调侃,他还是道:“你还没玩够?都半年了,该干活赚钱了。”
顾行止端着那碗所剩无几的药,看着众人双手一摊,道:“没法喂了,一碗药全给吐出来了。”看着床上的人,将手中的碗交给进来的宫女,道:“在去煎药,她什么时候能喝下去什么结束。”
宫女端着空碗出去。
“现在我又两个办法,要么殿下嘴对嘴喂下去,要么你们谁把她下巴掰下来,然后我在趁机把药灌下去。”
卫檀生一听,眉头也跟着一皱:“我去,你这是人想出来的办法吗?还嘴对嘴,那么多人在这看着,你当演话本子呢。”
“后面那个更不靠谱,还把下巴掰下来喂药,一次两次可以,你还真不担心以后九歌为此下巴天天脱臼啊,要是这样,我肯定是那个告状揭秘的。”
慕上谦也感觉不妥:“这样太暴力了,九歌是个姑娘,你这样,以后天天下巴脱臼,会被人耻笑的。”
“好好说话。”宋韫淡淡道:“下巴脱臼,孤觉得,你们有必要用明胶。”
孟释刚好进来汇报,话到嘴边又成功咽回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
卫檀生冷哼:“还是留给你自己吧,顾行止正好也在,可以教你怎么用。”
顺便把脑子给粘住,这样就不会随便发神经病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寂静凝固,夹杂着几分阴戾,太子甚至连身子都没转过来看卫檀生一眼,而是弯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触碰她的眉骨,划到鼻尖,又伸会手,直起身淡淡道:“是吗?顾行止是个封建迷信,你又是个明胶,半斤八两。”
卫檀生眉峰一皱,一瞬间没听懂他说的后半句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垂眸看到捂嘴忍笑的慕上谦他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拐着弯骂他脑子有病,跟他一样是随时发疯的神经病。
太子已经走到门口,还不忘停下脚步看了眼气鼓鼓的卫檀生,一字一句道:“没事的时候多和顾行止学习如何烧香拜佛吧。”
“正好当修身养性了。”
卫檀生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看他。
他才封建迷信,他全家都封建迷信!
连续七八次都没能把药喂下去,稍微喂下去一点鄢九歌又给吐出来,一屋子的人都轮流了一遍都没能把药给灌下去,聂如柏着急的都把蚕丝帕子揉成一团,自己的女儿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心揪着疼。
卫檀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然还是掰下巴吧。”
鄢炤连忙阻止卫檀生的动作:“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囡囡日后她的下巴恢复不好怎么办?”
顾行止解释道:“没事的,方才那样说就是想气氛缓解一下,你们太紧张了。”
鄢炤:“.........”
江景和从后面抱着鄢九歌,爨翀将药给卫檀生起身站在一边,卫檀生毫不犹豫的将鄢九歌的下巴给卸了喂了一勺要进去。
第一次喂药成功,把卫檀生累的够呛。
连续几天,都是这么强制性喂药,喂到最后,人还是没有要醒的节奏。
鄢炤和聂如柏不免担心起来。
“顾先生,囡囡这是怎么了?为何迟迟不肯醒来?”
顾行止也发现了,都三四天了,鄢九歌还是昏迷不醒,脉象也算平稳,按道理说,不会醒不过,除非,昏迷的人不想醒过来。
他检查过她头上的伤口,有失忆和看不见的风险,后脑里的淤血无法消除,这个隐患当初他为鄢九歌把脉检查伤口的时候便已经解释过。
“我想,她是自己不想醒过来,陷入自己的梦里。”
聂如柏心痛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面色还是如同那晚苍白无力。
梦里,鄢九歌回到姑苏,在聂府的日子格外悠闲,晒着太阳,吃着糖葫芦和梅子糕,用过午膳的时候,便带着惊蛰和青稚出门,在喧闹的街上买了很多东西,但都是保平安的,直至太阳西沉,青稚的催促下,她们去了江南宴。
江南宴添了很多新的菜色,都是她没吃过的,隔壁桌的男人一身紫袍玄衣,刺绣分明,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桌前的菜不曾动过,鄢九歌看的入神,含情的桃花眼,左眼眼角有个细小泪痣,皮肤白皙,手指节骨分明的端着茶身,茶水染红了唇瓣。
护栏上,天空飘下花瓣,鄢九歌抬手接住,细看是海棠花瓣,在此抬眼时,隔壁桌的男人已经将目光投向她。四目相对时,心口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很痛。
夏季的暖风吹着,花香夹杂着菜香混入空气中。
鄢九歌如坐针毡,对视片刻,男人缓缓站起手,收起手上的折扇随意插入腰间,来到她面前彬彬有礼,温声道:“在下萧彧,不知可方便告知姑娘名讳?”
原来是逍遥王之子萧彧,传闻中的萧世子,温润如玉,惊才绝艳,骑射谋虑呈上等,待人谦逊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俊俏郎君。
在盛京世家子弟里,萧彧的名讳绝对排第二,
“鄢九歌。”她告知他的名字。
萧彧谦逊温笑:“原来是鄢宰相之女,幸会。”
鄢九歌也跟着笑:“哪里,还是萧世子惊才绝艳。”
在姑苏,鄢九歌有时间便带着萧彧走偏大街小巷,久而久之,他们也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看遍山川日出西落,在姑苏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他们的曾经来过的痕迹,回到盛京,萧彧便将这件事告知了逍遥王与静贞公主。
第二天上奏皇帝,赐婚,过完年初八完婚。
一切顺利,逍遥王带着妻子静贞公主一同来带鄢府下聘写婚书,天价聘礼才能配得上他对她的爱,静贞公主是个温婉的女子,眉宇间的温柔比那江南的烟雨还要更胜,她和聂如柏谈笑聊天,聊着自家孩儿小时候的趣事,而萧羁在和鄢炤下棋聊天,时不时的耍赖偷对方的子,动作默契的都以为对方不知道。
萧彧遗传了静贞公主的温柔,手上的折扇在也不曾出现过,牵着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展凛和青稚不对付,时常吵架,最后都是展凛不怜香惜玉的获胜。
输了的青稚就会跑去找她告状,鄢九歌失笑:“那你怎么不去找世子告状?”
青稚瘪瘪嘴:“世子肯定帮展凛啊,我找小姐,让小姐去找世子,世子听小姐的。”
刚说完,青稚便被惊蛰叫去厨房帮做婚礼婚礼招待宾客的小点心。
萧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鄢九歌在院子里晒太阳,身后跟着一群人被他小声提醒放轻脚步。
“囡囡?”
鄢九歌望过去:“怎么啦?”
萧彧蹲在她身侧,抬了下手臂,跟着的人这才将东西捧在鄢九歌面前。
是一套及其华丽的凤冠,珍珠玛瑙镶嵌,每一处都精致到无法用言语形容,鄢九歌僵着身体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套凤冠,道:“这是?”
萧彧跟着来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是母亲成婚时,先皇赏赐的,现在,母亲让我拿来给你,母亲说,要当传家宝一样,一代一代传下去。”
鄢九歌这才反应过来,将来无论她生的儿子还是女儿,这顶凤冠都会被当成传家宝传下去,传给他们的子孙。
瑞雪兆丰年,初雪将至,江景和回来了,给她带来许多新婚贺礼,都是从边关搜刮来的,只要是有趣的,都在她的贺礼名单里,四面八方的祝福,让她眉眼间始终挂着笑。
相府千金出嫁,嫁妆只多不少,在相府门一眼望去看不见头,看热闹的人想数,但每每数到一半便乱了思绪又要重头再来。
“一转眼,囡囡都出嫁了,大姑娘了,我这个当哥哥当得一点都不称职。”江景和背着鄢九歌出门,迈出的步子极为缓慢,六年的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继续道:“嫁入王府,莫要委屈了自己,若是受了欺负和委屈,一定要告诉哥哥,再不济,告诉鄢父和鄢母,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来到府门口,将背上的人平稳放下,鄢九歌头上盖着盖头,被风吹起一角,双手抬起掀起盖头,双眼泛红的看着江景和,萧彧一身红袍走过来,牵着她的手,郑重道:“放心,我不会让囡囡受委屈,若是哪天真受委屈了,母亲和父亲会第一个灭了我。”
几人被萧彧的逗笑了。
默了片刻,萧彧和鄢九歌同时跪下,跪在鄢炤和聂如柏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鄢炤和聂如柏同时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眼含着泪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可要好好待她。”
萧彧目光无比虔诚点头。
聂如柏抹掉眼角的泪,道:“走吧,别误了吉时。”
这天,锣鼓喧天,满城烟火璀璨,进入逍遥王府时,站在人群中央,没听见喜婆喊拜高堂便看见盖头下度偶出两双手,是萧彧的,掀起盖头看着那双他朝思暮想的眼睛,正当对方不明所以时,他慢慢开口:“九歌,你该醒了,不要在这般沉沦睡下去了。”
鄢九歌瞳孔猛缩。
一双原本漂亮的双眼泪流满面,周围一切化为乌有,嬉笑打闹的人群消失不见,主位上的逍遥王与静贞公主也在慢慢消失,物换沉沦,周围变换的一切漆黑一片。
而萧彧,依旧是一身红袍站在她面前,桃花眼红润,眼角滴着热泪,看着她目不转睛。
“我不要!我不要醒来!醒来你就死了!”鄢九歌失控的捂着耳朵。
萧彧耐心的哄着她:“那鄢宰相怎么办?鄢夫人怎么办?你的哥哥好不容易留在盛京陪你,你难道想让你在乎的人失去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还有卫檀生和慕上谦,他们两个不靠谱的家伙整天霍霍顾行止,把鄢府搅的鸡犬不宁,除了你,他们两个可谁都管不住。”
听到这些话,鄢九歌似是有了点反应,床上的人即便闭着双眼都是泪,睫毛颤的厉害,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便是熟悉幔帐,抬手囫囵抹掉眼睛上的泪。
“醒了?能坐起身吗?需要我喂你喝药吗?”
聂如柏激动的小心将人扶起来,让她尽量靠在怀里舒服点,看着坐在床边的人,手上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药,勺子将碗里的汤药舀起小心的吹了吹。
送到鄢九歌嘴边,木讷的喝着,这次顾行止的药没有像是没了苦味,被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身体忍不住颤抖,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掉在汤药里。
药喝完,男人看着她,柔声问:“想吃糖葫芦吗?我问过顾行止,他说可以吃,但是要少吃。”
鄢九歌没回答,而是看向旁边的人,此刻的房间沾满了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顾行止身上,哑声问:“我睡了多久?”
顾行止道:“不偏不倚,正好两个月。”
鄢九歌收回视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韫走过来,想跟她说话,被鄢九歌回避。
想到梦里江景和跟她说的话,现在看见宋韫,心头的委屈如同山洪猛兽涌出来,颤抖着身子,指甲陷入掌心,溢出点点猩红。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萧彧已经起身站到一旁,宋韫半跪在床边想去拉她的手。
“你别激动,我滚,我滚好不好。”
鄢九歌没去理会,察觉人真的走了之后,她坐在床边彻底痛哭出声,说不委屈是假的,从没成婚前,宋韫干的那些事她都知道,下药,威胁,拿至高无上的权利逼迫,算计她一步一步嫁给他。她的家人,她在意的人,无一幸免,都成了他威胁逼迫她的理由。
捂着胸口低头哭到失声,聂如柏抱着女儿跟着哭:“好了囡囡,不要哭了,你刚醒,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周围的人看的糟心,卫檀生和慕上谦现在恨不得去把人打一顿给她出气,萧彧眉头紧锁,从鄢九歌醒来他就没舒展过,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若不是身份有别,他真的很想上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行,他不能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顾行止干脆别过头不看,江景和走过去坐在床边为她擦眼泪。
爨翀只是站在那,一动不动,掏出帕子给江景和。
“哥,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我想回家。”
她早就想回家了,从江景和攻打齐国回来之后,看见他第一面心头就有了回家的冲动。
聂如柏立马道:“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不在这了。”
江景和看着曾经活泼双眼泛着星辰的小妹妹,如今却变成如今这样,手被对方紧紧握着,不敢懈怠半分,此刻的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镇守边关,而是在盛京,给小妹妹撑腰。
他哑声道:“好,哥带你回家。”
爨翀利落的将挂在一旁的披肩拿给江景和,江景和把披肩裹在鄢九歌身上,站起身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刚抱起起来,便发现人比她出嫁前还要轻。
聂如柏道:“别怕,你爹爹已经去找皇上了,这个太子妃咱不当了。”
鄢九歌只是淡淡应着,靠在江景和怀里,就像小时候,他刚来鄢府的时候,她性子顽劣从树上摔下来,那个时候,也是他这样抱着她,失重瞬间被安全填满,取而代之的是信任以及互相依靠。
外面守候的孟释和穆饶,展凛都看着骠骑将军抱着太子妃出来,有这么一瞬,他们看到了不是将军和太子妃,而是哥哥和妹妹,为妹妹撑腰的哥哥。
无人阻拦,这不仅是太子的吩咐,以及外面因公事来找江景和的杨璟也带了两个将士过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这次,江景和没有马车。
而是选择走路,一路抱着妹妹走出宫门。
身后跟着的杨璟带着将士默默跟在身后,聂如柏他们也只是跟在江景和后面不远处。
路过的宫女太监都纷纷低下头,也有不少进宫觐见的朝臣看见行礼,对此,江景和都视而不见。
他就是要让世人都知道,他江景和只是镇守边关,还没死呢。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别想欺负他的家人,他的妹妹。
鄢九歌走了,彻底离开东宫了,宋韫看着已经空掉的房间,床上昔日的温暖还尚有存在,坐在床边,自嘲的笑了两声,眼泪也不争气的往下掉,似是被自己气哭了。
“这就是你说的爱?你的爱到底有多廉价?能让她哭成那样?!”
萧彧抓着他的衣襟,一拳打在宋韫脸上,嘴角出现伤口流出血。
宋韫也不反抗,任由他打。
萧彧打累了,松开他,怒道:“我捧在手心的人,我都舍不得让她掉一滴泪,你倒好,不珍惜就算了,让她哭到失声,到最后让她舍弃所有人跳下宫墙,那么高的宫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跳了下去,宋韫,九歌是个多怕疼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可见他有多恨你!”
宋韫倒在地上,想起那日萧彧跟他联合假死骗过王飞白的时候,鄢九歌抱着萧彧坐在血泊中看他的眼神,绝望,仇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萧彧,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至少你活在阳光下,明媚灿烂,而我,肮脏浑浊,身边充满了算计与危险,每天都在刀剑上过日子,我承认,我自私,卑劣,肮脏,用的见不得人手段强取她,戏耍了所有人,包括父皇母后,只为不择手段娶到她。”
“我承认,刚开始我对她并没有那么喜欢,更别提爱,后来逐渐相处下来,我承认我爱上她了,但爱的并不多,不足以让我全心全意爱她,直到我看见她绝望的站在宫墙上的时候,毫不犹豫跳下去,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因鄢炤和聂如柏的出现而停顿,那一刻我才发现,当初扬言的是多么的可笑。”
肮脏卑劣的世界忽然出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他总想着将对方拉下,沾染上他的自私,他的浑浊。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期间,他会爱上她,不会爱人的他,做了很多错事,卑劣手段再一次伸向她。
这一次,向来手段狠戾运筹帷幄的他在她面前,输得彻底,因为他想摆脱所有,去到她的世界。
盛开的山茶花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接受大自然的洗礼以及接受外界所带来的赞誉与呵护。
只有他,卑劣的想要成为摘花的人。
萧彧也坐在地上看着旁边躺着的人,沉声道:“爱可以是占有,也可以是成全,亦或者放手,相爱的人即便分开,那也是拿得出的爱,无论出于哪种,爱永远不是伤害。”
“你爱她,就应该去了解她的全部,时间会证明一切,你既然娶了她,你就该知道,这个世界上,能陪你走完一辈子的人是谁。如今这种局面,我承认我后悔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放手,努力在努力,像她的家人证明。”
你看,这就是不同人对爱的理解,如果不是萧彧,宋韫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亦或者,该去怎么理解这个‘爱’字。
所有人都告诉他,对待自己的妻子应该多一点宽容,不要事事强求,给对方一点私人空间,因为所有事都会因为世间而改变。
洁白无瑕,一尘不染的山茶花,终究还是被他侵染,跌落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