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搞破坏了？”乔淇岸移开眼神，在酒店送餐单上刷刷打勾，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次可没有小蛋糕给你们揍了，附近也没有粉色的杂物间来给你们关叶珈莉。”
漆美滢：“那也是你们用木马黑我们的屏幕在先。”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
她把圆珠笔放回柜台。
话不投机，也就实在不愿意多说，只想去门口透透气。
江续昼和许长安正好在那边吸烟区，商量两个团联动录制聚餐的事。
漆美滢也看向门外，没头没脑来了句：“你猜怎么样？”
乔淇岸：“不在乎。”
虽然讨厌她，但客观来讲，确实不能说漆美滢这人什么都不好。
至少还蛮坚强的。
大小也是个塘梶剧团的编导，一点没有被下了面子的意思，非要拉着乔淇岸说完：“江续昼确实挺不错，又高又有钱，脸也长得标致。我也想找个卷毛亲一亲。”
她挑衅地看着乔淇岸：“对，我看见了。”
乔淇岸：“早上那是你啊，我还以为动画片里的蓝皮鼠跑出来了。”
漆美滢突然靠近，在她耳边压低声：“我就是喜欢抢你的东西。靠勾搭男人得了个第一就抓紧得意吧，过两天你的工作、你的团员就都是我的了。”
她侧头，用估量一块肉肥瘦的目光，把江续昼从头到脚打量逡巡一番：“你新钓的凯子我也很喜欢。”
馥郁的白花香味顺着她甩动的发丝，争先恐后扑进喉咙。
乔淇岸忍着恶心，极其诚恳地求解：“你怎么做到把接盘说得这么铿锵有力？”
经纪人敲定好流程回到大堂，江续昼手自然搭在乔淇岸肩上：“上楼吗，聊什么呢？”
“我们刚在说，”漆美滢抢在她前面，“乔导会不会亲自给演员展示，一个靠陪男人上位的角色该怎么演。”
江续昼为了听她说话，弯下腰。
像配合小朋友的高度似的，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她。眼角微扬做出个鼓励的笑。
在酒店明亮射灯下，愈发显得他皮肤森白。像是表面坚实的冰川，实际下层覆盖的寒潭深不见底。
自然没人真觉得和善。
漆美滢说不下去，后退半步。江续昼扶住她的肩，说了句“站稳”，立直转向许长安道：“这个阶段的指令是合纵连横。”
许长安：“我知道。”
透过玻璃，乔淇岸看到许长安头回露出“形势严峻，找你谈谈”的表情。
电梯快速上升，地面的人缩小变成黑点，她才回头问：“指令？”
“对啊。”
江续昼刚用完了这个月的冷酷份额。
展开双臂，占满整个电梯，缓慢伸了个懒腰，“流量都是金钱，能让我们瞎指挥吗。有一整个部门在分析网络实时热点。”
见她半懂不懂，他问：“说说，从一开始，是谁受的关注最多？”
乔淇岸：“是我们和塘梶剧团，说我们玩低端的商战嘛。”
他摇摇头，眉峰一挑，露出标志性戏弄了全地球的笑。
“是EDDA。”
“所以许长安真的是你朋友？”
“废话，不熟他进得去店里捶小蛋糕吗？”
怪不得节目开始就撺掇两个团针锋相对。
这一套小打小闹下来，艺人关注拉满，综艺热度上升。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许长安玩过火，不小心画到赞助商标，得去给金主爸爸道个歉。
“我们是不是在想同一件事？”乔淇岸问。
乔淇岸：“我们第一赛段的失误有问题。”
江续昼：“你好漂亮。”
两人同时说。
从到槐安开始，江续昼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乔淇岸真的太适合海岛，被太阳抚摸过的小麦色皮肤，和黑发上火焰般跳跃的凤凰花环融为一体，包裹着几欲迸发的生命力。
多年舞蹈练就的肌肉紧致修长，没有一丝赘肉。今天去海边图省事，她在比基尼下身只穿了条裹裙，松松系在腰间。江续昼实在太喜欢看她走过来，腰肢带起极具力量感的马甲线左右摆动的样子。
说好喝完酒一起试试浴缸喷头。
可他昨天已经忍了叶珈莉和摄像机一整天，收工太迟又怕累到她。
现在连放好水都等不及，把她抱到洗手台上。唇舌辗转，霸道地侵占她的气息，呜咽被囫囵吞下。
乔淇岸扭了下身子：“不是这个。”
既然EDDA也只是把这次综艺当冲咖位的跳板，无论叶珈莉还是许长安手下的艺人，都是为了镀金，不会长久发展音乐剧。
所以只要热度足够，最终名次看得过去就行。
谁得第一，对经纪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那么他就断然不会干出把容槿关在杂物间里，影响鳞翅第一赛段成绩这种事损人不利己。
她非常怀疑，使这个坏是漆美滢自己拿的主意。
脑子乱糟糟的，裹裙早就不知去向，泳衣也已经解开滑到腰间。
浴缸水流在耳边哗哗响个不停，江续昼手掌肆意游走，肌肤相碰的地方似火星连绵蔓延。水蒸气闷热潮湿，薄荷味的唇贴上来啄吻交缠。
乔淇岸觉得喘不上气，仰起头，脑中突然浮现出漆美滢的脸。
“我就是喜欢抢你的东西。”
手指穿过卷曲柔软的发丝，她蹙眉闷闷哼了声，细微的表情被江续昼察觉到，“怎么了？”
乔淇岸勾着他脖子，拇指擦掉他唇角挂着明显的水渍：“没事。”
“浅浅。”江续昼关掉水，耐心问，“不舒服吗？”
她着急了：“没有！”
说完脑袋左侧又抽抽疼了一下。
也不知道漆美滢用的什么破香水，不好闻还喷那么浓，跟衣服在瓶子里泡过一样，跟她说完话就头疼。
“不严重。”浴室只开了镜前灯，光线昏暗，乔淇岸只能用手给他比划了下，“就这么，一小丢丢。”
江续昼默了默，拿了吹风机，把她抱起来放在大床上。
“我没生病！”乔淇岸反抗。
“抬胳膊。”
买给叶珈莉的温度计又派上用场了。
物超所值。
江续昼去开门，酒店派机器人送了红酒上来。托盘里有亮晶晶的杯子和蜡烛，她刚还特意要了一大束玫瑰花。
乔淇岸裹在被子里只露个头，等他看温度，悻悻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傻不傻。”江续昼手压在她额头。
不发热也没嗓子疼，和叶珈莉的症状不一样，确认不是被传染了，俯身在她唇上啄了啄：“反正你也跑不了了。”
乔淇岸：“谢谢娇娇。”
“叫老公。”
“江娇娇。”
江续昼：“我不想殴打病号。”
大概在海边待太久有些中暑，头疼没太缓解还有点想吐，吃过药也睡不太踏实。醒来江续昼坐在旁边画画，电脑也开着，工作群不停弹消息出来。
感觉到她动，他放下画板抱住她，用脸去贴额头的温度。
乔淇岸懒得起来，压下江续昼的吸管，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想压压反胃。
没想到保温杯里是冰可乐，喝完彻底不困了。
“很忙吗？”
江续昼“嗯”了声：“快过年了，新春活动彩蛋和新皮肤还有点问题，着急改出来测试。”
她没再说话，枕在他腿上侧躺着，手机支在他膝盖上翻了几个帖子。
画笔排线摩擦纸张完全是天然白噪音，不知道再次睡着是几点。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江续昼已经去开会了，床头有水和药，还写了个字条让她晚餐下楼找叶珈莉的造型师。
原本开了两间房，这几天一起住有一间根本没进去过，用来办公也不算浪费了。
接通吴轻鸢的电话，她在那头笑得满地打滚。
“别笑了，”乔淇岸头埋枕头里，“掉好几次链子了，他不会以为我故意躲他吧？”
“谁还管得了他高不高兴，你爽到不就好了。”
吴轻鸢带着邪恶的笑靠近屏幕：“几年没见了，怎么样？”
没发生的事谁知道。
她恨铁不成钢，把手机当成乔淇岸的头拍了下：“姐姐再带你过一遍规则。”
“你，身材火辣，迷人至极，魅力爆棚的执棋玩家；男人，游戏NPC，愿意互动都是他的福气。你想要感受他们就得提供，你想展示，他们必须有反应。”
“爱情就像——”
吴轻鸢半眯眼，手指在空中挥舞，花了几分钟，从飘荡的辞海里好不容易抓出个绝妙的比喻——“抽水马桶。”
“需要就按一下，来得快，消失得也快，然后换下一缸水。”
乔淇岸：“这样礼貌吗？”
不是她非要质疑。
但实在是屏幕里都能看到昨晚和她一起的男人，他就坐那玩手机，能听到啊！
吴轻鸢回头。
那人识趣走开。
“男人跟动物差不多，没啥脑子也没啥礼貌。”
“所以你给我送这个？”乔淇岸打开刚送到她房门口的盒子，拿出吴轻鸢刚说特别衬她肤色的衣服。
“拿反了。”
她翻了个面。
不知道两根绳还分什么正反。
吴轻鸢：“你想展示就穿。NPC升级成现任哥本质也是NPC，不配发表意见。”
经过专家教学，乔淇岸略懂了点。
“我们今晚有拍摄，怎么让他知道我已经好了，虽然回来很迟但是还是想——”
“运动一下？”吴轻鸢啧啧称奇，“你长得一脸狐狸精相，平时都用你的脸来干什么？”
乔淇岸：“扫支付宝。”
“基本上突然亲几下，吹吹耳朵，蹭蹭腿，我没进行到更后面的经验了。”她摊手无奈道，“都说了，他们是动物嘛。”
乔淇岸默背记住顺序，换好晚上拍摄的服装，趁江续昼抓着她检查有没有要改的地方，转身环住他的腰：“你喜欢吃草莓吗？”
“什么？”他嘴里还叼着录制流程，没反应过来。
“喜欢吃草莓吗？”
江续昼把打印纸放桌子上，有点奇怪：“还行，吧。”
她踮脚把草莓味唇膏印在他唇上。
江续昼睫毛扫动，耳尖快速泛起红晕，结巴了半天，突然受宠若惊笑起来，“今天干什么？这么漂亮，像个小芭比娃娃。”
乔淇岸吹他耳朵：“又不是给你看。”
他还想反驳，许长安打电话过来。
她伸手把他压在椅背上，亲吻落下，江续昼呼吸乱了也不敢发出声音，那边许长安已经急了：“问你呢，影帝去年颁奖怎么安排的？”
乔淇岸退开让他答。
“晚上领奖，司机开夜车去基地。”话音未落就再次亲上去。
“乔淇岸！”他甩开手机，用力卡住她的下颌，“你欠收拾是不是？”
她兴奋地点点头。
小伙子上道。
有人来敲化妆间门，叫他们去试光线。江续昼应了声，揪着她的小辫子低声警告：“不许闹了，吃完饭再说。”
乔淇岸还是点头。
答应得挺好，沙拉才端上来，柔软的脚趾就隔着丝袜偷偷蹭他的小腿，江续昼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