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江续昼从来都没怪过她。

    不过做了再过分的事,两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他也没真的生过气。

    从来都是自己闷一阵,把自己哄好,反过来换着花样逗她开心。

    即使她偷走手机,卷了钱,把家里清空,几周后,他还是找来檀萝哄她回家。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错。

    江续昼托剧院的工人叫她出去见面时,乔淇岸正在后台整理道具。

    找到这的速度比她想的快得多,脱了手套,套上粗笨的厚棉服出去。

    江续昼脸上还是如往常悬着松垮的笑,像他从来没看到过被清空的抽屉和邮箱。

    他展开手臂,期待她还像以前那样跑过来,扑进他怀里。

    檀萝地理位置比初杨更北,气候也更冷。

    他穿得鼓鼓囊囊,在这样夏天都时不时飘起雪粒的地方,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束新鲜紫罗兰,举起来晃了晃花瓣上的露水,递给她。

    乔淇岸不接。

    江续昼上前拉起她的手,软下声:“好了宝宝,我知道错了。”

    “你干爸已经骂过我了,媳妇儿想让我去哪上班我就应该立刻入职。真的,我痛定思痛,法国那家工作室确实太过分,万恶的资本家就该直接抬出去埋了。”

    “咱回家吗,”他挑起她脸侧碎发别到耳后,“好不好?”

    乔淇岸侧头躲开:“我说分手你听不懂吗?”

    “好吧。”

    他不太在意,耸耸肩:“分呗,以后不要我了呗。”

    鼓鼓囊囊的羽绒服胸前拱出来一块,闷闷哼唧了声。

    他拉下拉链,皮卡丘正坐在他怀里。

    小狗乖了太久闷坏了,迫不及待伸出头,吐着小舌头兴奋地冲乔淇岸大叫。

    尾巴摆来摆去打在他的外套上啪啪响。

    江续昼抓起她的手放在皮卡丘脑袋上。

    出门前花了好久才说服皮卡丘,让他乖乖的,在头上绑个蝴蝶结逗妈妈高兴。

    “你不要我,那他呢?”

    乔淇岸木然望着打扮成礼物的小狗,僵硬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

    在哭出来的前一秒,指甲嵌进掌心,翻起手心白肉,搅出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剧院大厅的地砖上。

    她至今不敢回忆那天。

    每当记忆倒带到这一瞬,因为害怕接受接下来的话是亲口说出来的。

    整个人就会像悬浮在天花板角落的幽灵,从身体里灵魂出窍,蜷缩在房顶向下看。

    乔淇岸看见自己后退半步,江续昼就举起那捧紫罗兰。

    她不耐烦接过来,扔回他脚边,花瓣上的露水甩到球鞋鞋尖,“江续昼,我再说最后一遍——”

    “你听好了,分手的意思,就是这条狗和你,我都不想要了。”

    江续昼表情僵了一瞬,旋即提起唇角,开口唤她:“浅浅……”

    “放过我吧,你就不能有点自尊吗?”

    被黏在天花板上的乔淇岸尖叫。

    她想抱住他,说那全都是假话,他特别好,一点也不烦人。

    再挣扎也改变不了回忆流逝,她看着那双在温暖的春夏生长出来,柔软平和的琥珀色眸子,笑意一点点消散。

    漂亮的透明琉璃,逐渐泛起白霜,映出泥垢污糟的雪光。

    她抬起头,看着他,其实一字一顿说的是:“真没见过这么可笑的人,自己穷酸还非要打扰我过好日子。”

    江续昼似乎猛一下被无形的细鞭抽中。

    微侧过脸,碎发垂下,挡住眼里愈发深沉的雾霭。

    几周没见,他瘦了点,皮肤本来就白,在雪地里白得病态透明,但人还是挺拔的。只是被装进太厚太重的外套,压着积雪的松柏般,几欲摇晃。

    乔淇岸还想说点什么,让他心死得更彻底。

    两人最后一次对上眼神,同时张张嘴,谁都没发出声音。

    江续昼垂下眼睫,从口袋里摸出支药膏。

    知道她不会接,他屈膝。

    雪粒中透出的稀薄光线,让高大的影子蹲伏在她面前捡起花束,和药膏一并放在她脚边。

    是消炎修复的软膏。

    之前太着急遮盖伤口,里面的肉没完全长好就搞了纹身盖上去,最该好好保养的恢复期又去住院,没休息好皮肤发炎,她离开之前江续昼每天都盯着她涂药。

    那天收拾东西太快,忘了带。

    “一天三次,记得涂。”他说完,转身离开。

    乔淇岸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告诫自己不能追上去毁了他的前程。

    心里无数次乞求,希望他能回头,好再最后看看他的样子。

    几人抬着舞台装饰快步经过,台上代表春天的嫩粉色轻纱在眼前柔曼飘动。

    春天离开,她的夏天也消失在风雪里。

    乔淇岸下楼回到地下室的道具间,锁上门。

    把音乐放到最大声盖住哭喊,抓起手边能够到的所有东西砸向墙壁。

    她哭累了,躺在地板上。

    太阳模型接触墙弹回来,骨碌碌滚远,灯丝闪着火花熄灭,道具间归于黑暗。

    广播通知剧团演员上台联排,杂乱的脚步在头顶走来走去,像是踩在她身上,乔淇岸觉得自己已经深埋六尺之下,闭上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刻都希望能就这样死过去。

    就这样吧。

    这样很好,江续昼的未来会光明灿烂,不再受无赖威胁。

    如果她永远都对不起他全家。

    如果我们中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去,那我愿意,代替你坠入深渊。

    乔淇岸蜷缩着手脚在黑暗里发抖。

    刚才那一大勺安眠糖浆不仅没任何安眠作用,反而让她口干舌燥,舌头和口腔壁细胞牢牢粘在一起,嘴都张不开。

    她睡不着,坐起来拿了水杯出去,迎面撞到江续昼身上。

    “怎么个意思?”他按开厨房灯。

    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刚洗过,额前那小撮蓝毛被洗没了,脖间围了条毛巾。

    “月亮不睡你不睡是吗?我发现安眠糖浆别人喝一勺都睡死了,对你一点用没有。”

    乔淇岸揉揉撞疼的额角

    听说这人情绪稳定,是因为一不高兴就健身。

    果然全身硬邦邦的。

    “你怎么没去演唱会?”

    “忙,得在家陪媳妇儿。”

    江续昼接过她的杯子,倒了温水,给里面加进去一勺蜂蜜:“知道你不高兴,还不想告诉我为什么。以后想说再慢慢说也行,但是现在我想留在这抱抱你。”

    乔淇岸上前环住他的腰。

    还是像记忆里那样劲瘦有力,刚吹过风雪颤抖的心跳逐渐稳住。

    宽厚的大手按在头顶揉了揉,莫扎特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冲过来扑他们身上冲散拥抱。江续昼气不过,把他嘴里的球拿走,胳膊抡一圈扔远。

    莫扎特更兴奋,把球捡回来,咯吱咯吱响着再扑到他们身上。

    球再被扔出去,终于滚到沙发下面,莫扎特撅着屁股去捡,想出来时扭了扭,发现没法后退。

    被邪恶沙发卡住的半截屁股发出尖叫。

    乔淇岸笑得被蜂蜜水呛了下。

    顺手拔下在充电的手机,微信里的消息已经爆满。

    江棹月从演唱会开始就一直拍视频发给她,怕她还在生气,录了她平时最喜欢那首歌全程。

    一首婚礼表白专用情歌,点开一句没听见,背景里全是纪楷言和肖洋合唱。

    撒谎的事,她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但是纪楷言和肖洋唱那么难听还盖过原音,真的有点生气。

    这首可是流行音乐启蒙歌曲,小时候他们还模仿过天后走T台,穿小背心站餐桌上,轮流用吹风机对脸把头发吹起来,秦霜回家拽下来挨个暴揍。

    想想没去演唱会还挺可惜。

    天后年纪大了,不知道下次能不能抢到票。

    江续昼说没事,找纪楷言开了个视频通话,把电视调成KTV模式,连好话筒给她,现场唱哪首他们跟着唱。

    深夜有人按门铃,还以为是外卖。

    取回来是一整套会闪光的荧光棒,正好赶上体育馆现场大合唱。

    结束江棹月和纪楷言带了炸鸡和披萨来家里,深更半夜,垃圾食品堆满餐桌,乔淇岸的心情到达顶峰。

    江棹月追着她不停道歉,保证下次再摔倒,把路径都用视频拍下来发给她,真的再不敢撒谎了。

    “错了。”

    江棹月抱住她,仰起脸,撅嘴。

    就是这个可爱表情!

    软软的卷发贴脸上,白糯糯一小团,乔淇岸本来还想再晾她一会儿,看见心里就化成一滩,忍不住了她一把:“酱呢?”

    江棹月掏兜。

    捧上满满一把,两只手抓不住的蒜香芝士酱。

    满足。

    和解了。

    纪楷言把中庭之战的游戏界面投屏到电脑上,组队打游戏到天亮。乔淇岸没玩过,用他们的号上手试了下,还有点天赋。

    等他们睡了,江续昼用后台权限开了个和他们段位差不多的账号,帮她调内部设置。乔淇岸带着自己的被子蹭过去,抬起他的胳膊,钻进怀里。

    他安抚小狗似的摸摸她的耳朵,工作起来认真盯着屏幕,蓝光照在脸上格外好看。

    心里喜欢他,对着眼前的喉结咬了一口。

    江续昼很轻“嘶”了声,捏她耳垂重了点:“专门过来咬我一口?”

    乔淇岸怕吵醒别人,对他耳朵小声说:“谢谢。”

    他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开,没明白:“谢什么?”

    “这是你给我的家。”

    窗帘透出暗光,勉强照亮客厅凌乱的地毯的影子。堆着游戏手柄和游戏碟,江棹月在他们不远处地毯上裹着毯子睡着了,莫扎特缩在她身边均匀呼吸。

    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但是这次他们会在这里住很久,晚饭后遛狗,每周和朋友聚会,以后还会在这里养育他们的孩子。

    江续昼合上屏幕,惊讶撩起眉峰:“我以为你害怕结婚,都是骗局什么的。”

    “我害怕。”她承认,“但如果是和你的话,可以试试。”

    想起很多年前在医院里,还是捧起他的脸,认真说,“我信你就像信太阳。”

    他笑起来,把她拉近:“行。那找时间交流交流,更新一下这个家的进度。”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家人。它会有点像我,还有点像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多好呀。”

    “你说什么?”江续昼抬起她的下巴,笑容绽开,明显得有些晃眼。

    “我说,”乔淇岸看不到自己脸是不是红了,只感觉耳根烧得发烫,“有个宝宝好像也不错。”

    “不是,先别管宝宝。上一句说什么?”

    他不断靠近,圈住腰不许她躲,盯着唇,一定要得到想要的答案,“你说世界上最最喜欢谁?”

    “月儿?”

    “最喜欢我,我听见了。”

    乔淇岸想反驳的,伴着压成气声的笑,唇被覆上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沙发空间有限,两人靠得太近,绵软的卷发扫过颈项,她呼吸乱了,伸手揽住他的肩。

    地毯上纪楷言从被子下钻出头,动了下,捂着眼睛倒回去:“天呢。”

    “干什么,大早上就黏黏糊糊的。”

    “中午了,猪。”江续昼扔了个球到他头旁边,莫扎特立刻从睡梦中跳起来,冲过去舔他的脸。

    纪楷言好不容易推开狗坐起来。

    打着哈欠问他们想不想去吃早茶。

    现在过年,年轻人大多离开了,市中心店铺几乎都关到假期结束,但是纪楷言知道一家店在老城区。

    开车过去有点远,还藏在居民楼里,装饰和餐具样式停留在上世纪。

    脏兮兮的,看着就好吃。

    没有预约,等了一阵才被带到窗户旁边角落的位置。

    乔淇岸叫住路过的服务员:“要份虾饺。”

    服务员没动,也不端盘子,只盯着她的脸。

    她不安扭了下身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低头看看打扮似乎也没什么不妥的,没化妆,就是普通的运动服。

    四个人通宵打游戏,确实都有点潦草,但这个馆子也不像是有着装要求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什么,试着补充,“谢谢?”

    服务员拿起手机,对准她的脸。

    闪光灯亮。

    纪楷言把茶壶拍在桌上:“干什么呢?”

    服务员才注意到他,眼睛一亮,也对着他拍了一张。纪楷言脾气起来,拍桌子站起来理论,被双胞胎同时拉住。

    江棹月超级小声说:“你们觉不觉得有点蹊跷?”

    几乎压低到耳语的音量,在陡然安静的大厅里都如此刺耳。周围人目光同时落在这个角落,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真不要脸。”

    “长得就像狐狸精。”

    议论声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说谁。

    旁边坐的食客拽住江棹月,嗓门很大,一口纯正的棠元本地方言。

    乔淇岸在这住了这么久,能听懂一些。

    那位头上戴着卷发筒的大妈说的是:“那个养女跟你老公有一腿,你还不知道呢?”

    江棹月回头看她,面面相觑。还是江续昼先反应过来,敞开外套把乔淇岸裹进去,挡住不停探过来闪光拍照的镜头,带她快步走出餐厅。

    狗仔和记者不知道为什么得到消息,围在餐厅门口。

    他的手臂圈在腰上,几乎半抱着她,速度很快地前进,就是看不清外面的路,只听见江续昼一路重复“正在核实”,要不就是“无可奉告”。

    好不容易钻进车里,纪楷言也正好挂掉电话,气愤甩上门。

    “早上的热搜,音为Music被举报下架了。”

    “为什么?”乔淇岸快被外套憋死了。

    “因为有人举报你勾搭经纪人,投票数据造假。还有——”他有点说不出口。

    江棹月读出手机上的字:“乔淇岸知三当三,破坏繁森集团总裁的家庭。”她转向纪楷言,很少见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不就是繁森集团总裁吗?”

    拍照的人涌向车辆。

    纪楷言来不及说话,踩油门发动车子。

    堵在前面的人不怕死要透过玻璃膜拍到车里面,他猛踩油门,发动机低吼擦着镜头加速。

    人群后退让出条路。

    本来想原回到市中心的平层商量,有人早料到他们要开车跑,到转弯处两辆车带着摄像头紧追在后面,为了跟他们连闯两个红灯,甩都甩不掉,车急转弯开进别墅区。

    到江边区域专门划给有钱人居住的独栋别墅群,多了道刷卡安保,拦着狗仔们进不去,身后清净了很多。

    纪楷言边打电话边转方向盘。

    搞清楚昨晚发生了两件事。

    一是有匿名信件突然在网上疯传,举报音为Music数据造假。

    鳞翅剧团的主理人和经纪人早就认识,还是恋爱关系,排名上升那么快达到断层第一,是有预谋的票数注水。

    综艺下架没任何人通知他们,是因为不久前才改了规定,必须严查综艺节目和娱乐奖项数据,坚决不允许做票行为。一旦有疑问,就会越过平台,由娱乐节目审核部门直接介入。

    另一件事就有点难以启齿。

    举报乔淇岸私生活问题。

    里面说她向来狐媚,专门勾引有钱有地位的人当跳板拿资源。

    以前当过曼巴娱乐总裁的情人,现在依附的是EDDA经纪人,还有繁森集团总裁,据说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夫。

    这篇狗血八点档爆料,很多人都信了,因为有一份图文详解。

    图片远离拍的,有她和纪楷言私下见面,他什么时候给她送过玫瑰,在商场唱歌表白叫过他的名字,包括以纪楷言夫人的身份参加庄园舞会。

    文字线索清清楚楚。

    里面还包括乔氏集团的收购,繁森怎么保她进节目,比鳞翅更有资质的剧团都没过海选。

    还有认识他们的人现身说法。

    比如以为叫管健的网友:【我是小纪总的前合作伙伴,因为看见他们公然出入,跟夫妻一样,所以被乔淇岸制裁,从来没见过态度这么蛮横的情人。】

    私生活审核部门管不着,但是新闻刚发酵顶峰,繁森的股价就开始跳水。

    内部高管和合作伙伴的电话不停打进来,纪楷言烦了,关掉手机,换了个号码打给公关公司,要他们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别墅里。

    “我们要把在公关来之前把事实梳理好,对这封匿名信,我只有一个问题——”

    纪楷言皱起眉。

    眼里六分不解,三分狐疑,一分“这都什么破事”。

    “这里面,舞会、唱歌、经纪人的恋爱关系,不管怎么描述,这些我们都知道是发生过的事实,公关处理起来是惯手。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事实里,单独加一句曼巴娱乐?”

    “那个公司不是林海明和林昭然砸店吓唬你,用违约金逼你签的吗?你说合约到了以后,觉得去法国都牵连家人,让我保护月儿,自己躲到檀萝,那边惹到漆美滢,没工作才回来的。”

    “据我所知,曼巴娱乐背靠的母公司做的不是白道生意,所以他们管事父子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了。你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乔淇岸惊恐瞪大眼。

    双胞胎还在旁边,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当时告诉他这些的时候,他指天对地保证你知我知,坚决不对第三个人说。

    “不用看他。”江棹月淡淡道,“你和他的所有对话我们都知道,基本上你说完,扭脸就原样告诉我们了。”

    她看向江续昼。

    即使已经互相袒露过身体那么多次,里里外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第一次感觉如此赤//裸。

    这时候了,江续昼还有心情笑:“傻不傻,只要能讨好江棹月,让老纪摇着花手飞出去唱玛卡巴卡之歌他都愿意,你怎么能相信他保守秘密?”

    怪不得。

    第一次在医院看见林昭然他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没问那是谁,还有他对漆美滢极端的恨意,都得到了解释。

    江棹月:“我们全都知道了,但是我们觉得,你说的那些以前的事是撒谎。”

    “我没有!”

    乔淇岸盯着地板上的花纹。

    不敢和他们任何人对视。

    “你有。”江棹月极为肯定,“你描述里的大学,时间不是连通的,而是往前跳跃的。很多想法来得莫名其妙,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就转到完全相反的思路。故事逻辑不连通,就是因为你在撒谎。”

    “我没有说谎!”

    “她没说谎。”纪楷言突然说。

    他声音很低,但所有人都听到了。

    乔淇岸:“听听,群众的呼声。”

    纪楷言:“因为你脑中不停回忆,能说出口告诉我们的,只是你愿意说的一小部分。你确实没说谎,但是话也没说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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