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

    魏绵正独自提了灯笼从练武场回来,见他迎面走来,不自觉眼前一亮,展开笑意。

    “怎么回来得这样早?”魏绵问。

    晏和没有回答,走到她面前还不停,魏绵差点撞上他,他停下,蓦地把她拥进了怀里。

    魏绵提着灯笼的手微颤,闻到他身上有一丝血腥气,除了刚认识时她故意在他面前洗血手,后来再没有闻到过他身上有血腥气。

    魏绵想到今日翠雀所说,抬手轻轻按上他的背。

    只一会儿,晏和便松开了她,他看着她,柔声道:“今日翠雀来时,本王正忙,这两日事多,夜里便宿在了护国寺,让你担心了。”

    魏绵眼里映着灯光,眉头轻皱:“我是有些担心你。你还好么?”

    “我很好。”晏和说,神色与平日无异,“用过饭了吗?”

    魏绵点头,目不转睛看着他,突然拉起他的手:“若是有问题解决不了,不如离开上京一阵,我跟你一起。”

    晏和抚上她莹白如暖玉的脸,笑了:“傻瓜,我答应过带你去看草原,绝不食言,最多不过两年,我会带你离开上京。”

    两年……魏绵心头一跳,他竟给出了一个时限。

    魏绵看着他,他面色淡然,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他曾说她可以期待他给出的允诺。魏绵不可抑制地动摇了。

    晏和捏着她的手往澹润居走,他说:“我答应你,无论公务如何繁忙,晚上也一定回来。”

    “不用,王爷若是累了,就在护国寺歇下更好。”

    晏和分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笑道:“只要想到家中有你,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这两日,一有空就在想你。”

    晏和实际上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他不好跟魏绵说,苏胤撤走大理寺人手时,昨夜夜审崔滂时,他都想着她,想她睡得好不好,她若是听到外面的传言会不会对他失望。

    今日大理寺带人抢走崔滂,他失望又愤怒,但见到魏绵派人送来的衣裳,他便冷静了,他分得很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晏和不善于说好听的情话,说完这两句,微红了脸。魏绵亦是羞涩难言,两人手牵着手,一言不发,心却挨得极近。

    晏和沐浴后用了饭,回到卧房,不见魏绵。翠雀说她又去练剑了,他无奈一笑,和衣躺下,打算等她回来,却很快沉沉睡了去。

    夜里被轻微动静扰乱醒来,正看见魏绵翻到床里,小心翼翼躺下。

    魏绵生怕惊醒了他,见他睁眼,动作滞住。四目相对,晏和眨了眨眼,看来是醒了。

    晏和自然翻身,伸出手臂,把她揽进怀里。

    魏绵浑身僵直,全身被他怀抱包裹住,热度袭来,令她脸颊发烫,被晏和雪松般的气息环绕着,沁入心脾,让她头脑昏沉。

    好在晏和没有别的动作,只静静从背后抱着她,片刻又呼吸均匀了。

    魏绵紧张的身体渐渐放松,触着他的手背,轻轻捏了捏,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渐渐散去,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晏和又如往常一般早出晚归,去官署上值。

    几日后,大理寺内传出消息,崔滂畏罪自杀了,死前咬紧牙关,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崔滂死后第二日是半月一次的朝会,朝上,苏胤当先提出辞官。

    “下官无能,让百人丧命的大案失了线索,不堪大理寺少卿之职,请陛下允微臣卸任。”

    杜千重一脸痛心疾首。苏胤的才能有目共睹,其余官员亦是想劝,然众人看皇帝神色,凝重得随时要降下暴雨,遂无人开口。不想接下来,护国寺卿,晏王也请辞。

    “微臣近来颇感疲乏,请辞。”晏和垂眼道。

    他说累了,不想干了。殿内众人震动。

    禅域山庄要案从刺杀晏王妃的案子里牵出来,查到户部侍郎处屡屡受阻,面上似乎没有半点痕迹,但殿内人精个个心似明镜,知道背后是谁的意思。眼下晏王当着圣上的面,不满不加掩饰,众人都抬起眼皮暗暗瞟着圣上的神色。

    皇帝气得胡子打颤,良久才平复心情,却也没有回复,拂袖起身走了。按晏王的态度,几乎可以算得上逼迫,皇帝竟然没有当庭答应,殿中众人见状心思各异。

    内官唱退朝。晏和和苏胤不给皇帝面子,不约而同将辞呈递给了尚书省,潇洒离去。

    .

    晏和白日里就回了家,魏绵很是奇怪,但他只说官衙不忙,回来陪她练剑。

    魏绵自然不信,认识他大半年了,就是天塌下来,也没见他闲在家中过。

    果然,晏和陪了她不一会儿,吴伯就频频来报,说有人求见。

    晏和一一拒绝了。太后也派了人来过问,他才避开魏绵,去了书房。

    “请祖母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分寸。”晏和对刘掌殿说。

    “这么说王爷只是佯辞?”

    晏和不回答。

    刘掌殿叹气:“娘娘又得失望咯。”

    临走时,刘掌殿忍不住说:“王爷与王妃已经两情相悦,娘娘等着抱重孙呢,秋日天气舒爽,在明年初秋时节出生,眼下就得行动了……”

    晏和清咳一声打断她。

    刘掌殿厚着脸皮继续说:“王爷整日忙于公务,恐怕连与王妃亲热的时间都没有,如此下去怎行,趁着近日王爷赋闲,抓紧把事情办了。”

    晏和耳背略红,沉着脸喊人:“老吴,送刘掌殿。”

    刘掌殿又急又无可奈何,只得行礼告退。

    晏和抿唇思索片刻,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架上翻找。

    一面墙的书浩如烟海,他找了很久,终于在一沓书里找到,他拿在手里。

    “王爷,金鳞司……”门开着,吴伯突然闯了进来。

    晏和忙将手里的书一折,不着痕迹背在身后。

    吴伯没有察觉,继续说:“金鳞司送来这些案卷,说是需要王爷批阅。”

    “放下吧。”晏和说。

    吴伯放下案卷便出去了。晏和亲自去把门关上,坐于案后,把那薄薄一本书打开来看。

    他看得认真,面上浮起一层异样的粉色,令他冷白的肤色多了些温度。

    过了一会儿,他合上书,看向那一堆案卷,想了想,觉得刘掌殿说得有道理。

    他将案卷一一打开扫了一眼,将重要的挑拣出来,其余的让吴伯送给刘锵,让他与宋简商定批阅。

    .

    天气渐凉,太阳下山后,停了练剑便有些寒气袭来,魏绵如往常一般回澹润居用饭沐浴,翠雀今日格外话少,安排人把水打进来,服侍她脱了衣裳,便出去了。

    魏绵以为她有事要忙,也没问。泡着热水,疲乏袭来,魏绵闭眼放松,不一会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她睁眼就见晏和掀帘进来了。

    魏绵心中警铃大作,身体下意识蜷缩起来。

    “王爷怎么来了?”魏绵问,紧张难掩。

    晏和见她如此,脚步顿了顿,仍旧朝她靠近。

    魏绵抱着双腿,往下滑了滑,只露出脖子和半截颈窝。

    “我来,帮你沐浴。”晏和用一本正经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不劳烦王爷,我自己来。”魏绵大声道。

    晏和却不听,走到她身旁,蹲下身与她平视。

    “翠雀说平日你练剑累了,最喜欢她给你按摩,我也会。”晏和说着,眼睫微动,瞥了一眼水下的她。

    浴房灯光不算暗,魏绵抱着双膝,他只瞥见一片雪白,在水下泛出莹莹暖光。

    翠雀只在心情好时给魏绵按按手臂和肩颈。魏绵在心中暗骂翠雀没良心,难怪方才话少,原来把她给出卖了。

    魏绵想过这样一天到来,她如何处理,什么情形都设想过,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若是内力还在,就是天王老子,魏绵也会立刻把人打出去。可是眼前的人是晏和,她就是功力全盛也打不过她,眼下她内力全失,风雨剑才第二层,内力低微,若她表现有丝毫异常,引起他的怀疑,她可能会死得很惨。

    “我,我不习惯这样。王爷先出去吧,我把衣服穿上。”魏绵垂着眼道。

    谁知晏和却道:“凡事总有第一次,慢慢就习惯了。”

    魏绵大呼苍天!然而她与晏王如今是夫妻,他要做什么,合情合理合法,她若是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异常。

    魏绵调整心态,对晏和,绝对不能来硬的,必须软声软语。魏绵想学一学江湖上那些风情女子撒娇,脸憋得通红也没能开口。

    晏和只当她是害羞,书上说了,妻子新婚,或是紧张或是羞怯,总是会推距的,丈夫应该坚定,主动,化解妻子的不安。

    晏和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没有犹豫地伸进水里。

    水面荡起波纹,魏绵如被开水烫了般猛地一颤,往另一边瑟缩过去,但也没有晏和动作快,他轻易拉住了她的上臂。

    晏和的手掌何其有力,魏绵只觉握着她手臂的掌心滚烫,如铁箍般坚实。

    “只是按摩吧……手臂就行了。”魏绵认命般道。

    “好。”晏和见她实在紧张,快速答应下来。

    魏绵稍微放松些,伸出一只手臂,另一只仍紧紧抱住双腿。

    然而于两个年轻夫妻而言,肌肤的一点点触碰已足够点燃烈火,若说晏和一开始只是按着书上的理论化解她的紧张,那么从握上魏绵温软紧实的手臂开始,后面的动作便是男人的本能了。

    他确实会按摩,是为了太后学的。晏和自认学得不错,一开始还记得按摩的动作要领,真切地想缓解魏绵练剑后疲乏的手臂。

    从魏绵水葱般的细指开始,晏和以指腹轻按,揉捏,按过她酸痛的小臂,上臂。魏绵还觉得挺舒服的。

    然而过了上臂,晏和的手便不安分了,变手指轻按为手掌紧贴,整个大手抚上魏绵的肩,揉捏变为轻抚。

    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冷,被晏和握住的地方传来暖意,魏绵还是觉得挺舒服的,察觉不对劲时,晏和的手正往她的后背游走。

    魏绵反手按住他的手腕:“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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