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抱着人,却比槐影更快,走正门进入王府。
翠雀候在澹润居,见魏绵被横着抱回来,晏和眼中冰冷没有温度,她呆滞着不敢动弹。
“出去。”晏和下令,她才快步走了出去。
晏和抱她行了一路,又闻到熟悉的味道,魏绵清醒过来,睁开眼,看是晏和,她的眸光剧烈波动,热情和渴望满溢而出,呼吸也找了回来。
她动不了,口中干涩,想唤他一声,只发出低低的轻叹。
晏和察觉她醒了,把她放在床上,她只有眼睛能动,盯着他,眼中秋波揉碎,嘴唇翕张,如干渴濒死的鱼。
见得她这般情状,晏和浑身一震,他虽期待过她如此看他,但绝不是在毒药驱使下,此刻他只心疼得无以复加,没有丝毫欣喜。
“这种毒小的从未见过,但若是三皇子下的毒,想必对王爷是无害的。”槐影后脚进来便说。
江湖上这种毒要多脏有多脏,一方中了毒,通常与其交合解毒的人会更惨,最常见的是极乐之时暴毙。
槐影对这毒无可奈何,看不出深浅,只能如此推测。
“本王明白。”晏和很是镇定。
槐影没有犹豫,上前解开魏绵的穴道,见到她神态亦是心头一紧,穴道总共八道,他快速解开后,魏绵立刻翻身坐起来,双手手攀上晏和的脖子。
槐影和晏和皆是一惊。
“小的在外面候着。”槐影说着,飞快离开了。
魏绵方才都快死了,见到晏和,身体里的情潮猛地爆发,仿佛要把她焚烧殆尽一般,她疯狂地想贴近晏和,想要他帮她熄灭身体里的火。
面前的人是晏和,她不必再经受方才那般身心被掏空的生不如死,她彻底放弃掌控意志。
晏和呆怔片刻,魏绵已经攀上他的肩,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喘息着说:“……晏和,抱我。”
说着含着他的耳垂,舔吮了一口,又拉起他的手去抱她。
晏和浑身闪过一阵战栗,依言把她抱住,侧首一口含住她凑过来的粉唇。
魏绵发出满足的轻叹,迎合着与他唇舌交缠。
魏绵仍觉不够,剥了衣裳,又把晏和的衣襟扒开,肌肤相贴,扭着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晏和被她的动作吓到了,稳住心神不敢放纵,把她轻轻放回床上,挥手灭了灯,覆了上去。
一次过后,相拥片刻,魏绵又急喘起来。
晏和点了她的穴道,把槐影叫进来诊治。
“毒性几乎没有减少!”槐影惊慌道。
晏和心中慌张,面色还镇定,问怎么办,槐影说:“……再来一次试试。”
晏和让他出去。
魏绵在帐中,不能动弹,难受得眼泪汪汪。
晏和心疼得恨不能替她承受痛苦,解了她的穴,她便朝他扑过来。
“晏和,我要……”
……
一次又一次,魏绵体内的毒寸寸减少,可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她神智不清,唯一确认的是面前的人,其余的皆由药性支配。
“晏和……”她一遍遍唤他的名字,语声湿润,仿佛随时会落下泪来。
晏和抱住她,心神慌乱,握着她的手腕,试探着用内力帮她压制药性,发现有效果,他安慰魏绵道:“别怕,我在,你不会有事……”
晏和用内力一遍遍游走她全身,把毒药聚集在一处,无法逼出,便一直不断地注入内力,把毒药困在一处。
魏绵终于安宁下来。她四肢百骸仿若揉碎,没有丝毫力气,费力地歪头看着晏和。
先前发生的一切回潮,她清晰地记得她做了什么。
“我是不是……很丢脸。”她苍白着脸气声道。
“没有。我早就想跟你做这件事,你主动,我很满意。”晏和捏着她的手腕笑。
魏绵扯起唇角想笑,没笑出来,身体暖洋洋的,有暖流不停冲刷着,荡涤她的脑海,她很想睡觉。
她闭上眼,又突然皱了眉:“疼……”
“哪里疼?”晏和很紧张问她。
魏绵不好启齿,艰难抬手指了指某处,晏和见了稍稍安心,不是脏腑疼就好,看来他的内力有效。
晏和让槐影送愈外伤的药,他早准备好了,让翠雀送了进来。
晏和仔细给她上药。
“王爷。”魏绵忽然叫他。
晏和听着,她过了很久才动了动嘴唇,他听不清,凑到她嘴边。
魏绵昏昏欲睡,启唇道:“你可以唤我别的吗?我不喜欢你叫我,芷兰。”
“好。你喜欢什么?”晏和问。
魏绵没有回答他,偏头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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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和的内力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要消解,只能一遍遍交合。
毒性猛烈浑厚,难以撼动,魏绵的身体承受不住,晏和又何尝不是。
晏和捏着魏绵的手腕,压制她毒性的内力一直没有断过,魏绵间隙得到几个时辰的休息,他却片刻不敢合眼。
一闭上眼,耳边就是她的喘息,她脸颊酡红,嘴唇却是白的,她也受不住了。
魏绵安静时,晏和分神想,若非他及时赶到,后果会有多可怕。
她会死,而且死得毫无尊严。
天亮了又暗,晏和分不清日出日落,他身心俱疲,一切仿佛没有止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希望。
魏绵体内的毒只剩稀薄一丝,晏和用内力贯穿她全身,把药性全部激发出来。
浑厚内力游走于四肢百骸,荡涤所有的堵塞和浊气,加上身体的快活,魏绵叹息出声:“……好舒服啊。”
晏和闻言,贴着她耳边发出轻松的笑,随即吻上她的唇,把她红似玫瑰的嘴唇吻得更加娇艳欲滴。
过后,晏和收起内力,魏绵没再有动静。
晏和撑着给魏绵擦净身体,给她穿好衣裳,叫槐影来确认,毒确实解了,他才躺下,昏睡了过去。
天色不明不暗,分不清是黎明还是傍晚,刘锵等人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终于等来槐影的好消息。
王爷没事了。
按宋简对众人的说法,王爷是被江湖上的人寻仇,受了内伤,需要疗伤,才闭门谢客。邹儒佑和凌松鸣受了轻伤,也被拉来护法。
皇帝亲自下令不许将此事传出去,刘锵等人着急,凌松鸣也莫名其妙,只有邹儒佑怀疑有别的内情,不过他无心探究,听说晏和没事了就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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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绵醒来,睁眼便看见晏和的睡颜。嘴唇苍白,眉目舒展,凑得极近,呼吸可闻。
前事汹涌而来,中间的昏睡被她跳过,她只记得她和晏和不停地做,不分白日黑夜,身体里有一把火,把她的力气烧了个干净,她的骨头仿佛散架了,晏和亦是筋疲力尽。
她按下澎湃的心绪,下意识行气,猛地一震,激动得呼吸不稳。
她看着窗前那一盆针叶松,动了动手指,一根松针飞起,扎进了旁边的窗框里。
魏绵几乎喜极而泣,她死里逃生,晏和为了救她,用内力为她行气,竟阴差阳错恢复了她的功力。
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加重,晏和眉头一皱,艰难抬起眼皮,见魏绵睁着眼,看着他笑,眼眶绯红。
“……怎么了?”他体力内力均耗尽,几乎动不了,强撑着去拉她的手腕。
魏绵反握住他的手,说:“我没事,劫后余生,我高兴。”
闻言,晏和疲惫得再也动不了,昏沉睡去。
魏绵心头涌出一股钻心的酸意,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她闭眼许久,把眼泪收回去。
她看着晏和,想动,却连手指都没有了力气,便用视线一寸寸描摹他的眉,眼睫,鼻梁和嘴唇。
怎会有一个男人强大至此,又温柔至此,还对她付出至此。
魏绵想,翠雀说的,最可怕的情形已经发生了。
晏和爱她,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更可怕的是,她也爱上了他,且她坦然接受,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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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和清醒过来已是两日后。
天气晴好,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撒了一地光条。
魏绵坐在窗前出神,阳光投在她脸上,泛出一层金色的光泽,晏和一动,她便走过来。
“王爷,你还好吗?”魏绵问。
见到魏绵衣衫整齐朝他走来,晏和有一瞬间恍惚。
“你怎么样?”晏和问。
魏绵笑得很灿烂,堪比外面的冬阳:“我没事了,哪里都好,你肯定是饿了,我让翠雀拿粥来。”魏绵说着走了出去。
晏和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少了那种欲说还休的愁绪,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欢喜,关键的是,她看着他时,满眼都是他。
晏和对此很满意。
魏绵喂他喝粥,又安排人打水给他沐浴,他出来后,又把他推到床上,让他继续休息。
晏和虽然几乎耗尽功力,但也没有这么虚弱,他坐起来,把她拉过来,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绵一五一十都说了,只略过了槐影和慕纭的事情。
“你的那个暗卫,是如何进宫的?”晏和突然问。
魏绵胡诌道:“我也不知道,是爹爹安排的。”
晏和想起那晚他赶到时,槐影正打算以身挡箭,面对怀中人中了情毒也没动过歹心,武功虽然一般,好在非常忠心。
晏和问完就要出门,魏绵拦不住他。他闭门五日,恐怕外面已经翻天了。
果然,出澹润居就见庄思飞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喜出望外。
“让他们到书房来。”晏和说着去了书房。
宋简和刘锵就在外厅候着,匆匆赶到书房,庄思飞关起门来。
“陛下让您伤好后就去回话。”宋简说。
那天宋简去面圣,说的是有刺客进宫来,本是刺杀皇室,不过被晏王妃的暗卫发现,便要杀晏王妃,暗卫带着晏王妃逃命,幸好王爷赶到,不过王爷在城外受了重伤。
刺客没有抓到,皇宫起了大火,烧到夜半才停,没有人想到是晏王妃的暗卫胆大包天放的火,皇帝还让他莫把晏王受伤的事情传出去。
“此事不急。”晏和问,“江湖上有什么动静?”
“苏月意没有大碍。不过孙莲青又不知所踪,那日后,江湖上疯传有高手出世,要挑战晏王府,加之前几日皇宫大乱,背后的势力在浑水摸鱼,潜伏在几大帮派的棋子恐怕要有动作了。”刘锵皱眉道。
晏和思索片刻问:“孤霞山如何?”
“魏不绝还是杳无音信,山下苍蝇无数,不容乐观。”刘锵回答。
朝堂之上说来说去就那么些事,江湖上却是瞬息万变。
金鳞司案上的案卷堆积如山,大理寺那边递来的案子日益增多,这江湖风云,迟早要吹到上京来,若同时朝廷剧变,后果不堪设想。
晏和思索片刻,问及凌松鸣和邹儒佑。
刘锵被他们折磨得苦不堪言,直接抱怨道:“邹儒佑还好,悟性高,只是惫懒了些,凌松鸣简直不可教,做打手都嫌笨!”
晏和对此不置可否,又问他们能否帮上忙。对此刘锵和宋简都说,他们武功卓绝,确实比金鳞卫强得多。
“可惜江湖中人散漫惯了,难以为我们所用。”刘锵提及他们就头疼。
“不可如此看待他们,时间长了才能发现他们的好。”晏和说。
刘锵垂首应是。
“王爷身体可还好?”宋简问。那晚的内情,他也不清楚,见晏和有些疲惫,问了句。
“没有大碍。”晏和回答,“本王要闭关几日,江莲青和魏不绝有消息来报,其余的,你们处理便是。”
晏和说着起身回去了。
金鳞司创立以来,晏和几乎从未休息过,看来此次真是元气大伤。刘锵和宋简脸色凝重地离开。
“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刘锵问宋简无数遍了。
宋简守口如瓶:“王爷没说,以后你也别问了。”
“哪里来的什么人,能把王爷伤成这样?”
宋简哪里想象得到其中内情,他也是忧心不已,两人都是跟着晏归晴多年的部下,十多年来看着小王爷成长到今天,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刘锵憋屈,出了王府突然骂道:“那魏不绝究竟死哪去了!”
“祈祷他还活着吧。”宋简道。
两人唉声叹气,回金鳞司便一头扎进如山的案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