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功力

    晏和的内力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要消解,只能一遍遍欢好。

    毒性猛烈浑厚,难以撼动,魏绵的身体承受不住,晏和又何尝不是。

    晏和捏着魏绵的手腕,压制她毒性的内力一直没有断过,魏绵间隙得到几个时辰的休息,他却片刻不敢合眼。

    一闭上眼,耳边就是她的喘息,她脸颊酡红,嘴唇却是白的,她也受不住了。

    魏绵安静时,晏和分神想,若非他及时赶到,后果会有多可怕。

    她会死,而且死得毫无尊严。

    天亮了又暗,晏和分不清日出日落,他身心俱疲,一切仿佛没有止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希望。

    魏绵体内的毒只剩稀薄一丝,晏和用内力贯穿她全身,把药性全部激发出来。

    浑厚内力游走于四肢百骸,荡涤所有的堵塞和浊气,加上身体的松快,魏绵叹息出声:“……好舒服啊。”

    晏和闻言,贴着她耳边发出轻松的笑,随即吻上她的唇,把她红似玫瑰的嘴唇吻得更加娇艳欲滴。

    过后,晏和收起内力,魏绵没再有动静。

    晏和撑着给魏绵擦净身体,给她穿好衣裳,叫槐影来确认,毒确实解了,他才躺下,昏睡了过去。

    天色不明不暗,分不清是黎明还是傍晚,刘锵等人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终于等来槐影的好消息。

    王爷没事了。

    按宋简对众人的说法,王爷是被江湖上的人寻仇,受了内伤,需要疗伤,才闭门谢客。邹儒佑和凌松鸣受了轻伤,也被拉来护法。

    皇帝亲自下令不许将此事传出去,刘锵等人着急,凌松鸣也莫名其妙,只有邹儒佑怀疑有别的内情,不过他无心探究,听说晏和没事了就回去睡觉了。

    .

    魏绵醒来,睁眼便看见晏和的睡颜。嘴唇苍白,眉目舒展,凑得极近,呼吸可闻。

    前事汹涌而来,中间的昏睡被她跳过,她只记得她和晏和不停地欢好,不分白日黑夜,身体里有一把火,把她的力气烧了个干净,她的骨头仿佛散架了,晏和亦是筋疲力尽。

    她按下澎湃的心绪,下意识行气,猛地一震,激动得呼吸不稳。

    她看着窗前那一盆针叶松,动了动手指,一根松针飞起,扎进了旁边的窗框里。

    魏绵几乎喜极而泣,她死里逃生,晏和为了救她,用内力为她行气,竟阴差阳错恢复了她的功力。

    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加重,晏和眉头一皱,艰难抬起眼皮,见魏绵睁着眼,看着他笑,眼眶绯红。

    “……怎么了?”他体力内力均耗尽,几乎动不了,强撑着去拉她的手腕。

    魏绵反握住他的手,说:“我没事,劫后余生,我高兴。”

    闻言,晏和疲惫得再也动不了,昏沉睡去。

    魏绵心头涌出一股钻心的酸意,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她闭眼许久,把眼泪收回去。

    她看着晏和,想动,却连手指都没有了力气,便用视线一寸寸描摹他的眉,眼睫,鼻梁和嘴唇。

    怎会有一个男人强大至此,又温柔至此,还对她付出至此。

    魏绵想,翠雀说的,最可怕的情形已经发生了。

    晏和爱她,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更可怕的是,她也爱上了他,且她坦然接受,不可自拔。

    .

    晏和清醒过来已是两日后。

    天气晴好,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撒了一地光条。

    魏绵坐在窗前出神,阳光投在她脸上,泛出一层金色的光泽,晏和一动,她便走过来。

    “王爷,你还好吗?”魏绵问。

    见到魏绵衣衫整齐朝他走来,晏和有一瞬间恍惚。

    “你怎么样?”晏和问。

    魏绵笑得很灿烂,堪比外面的冬阳:“我没事了,哪里都好,你肯定是饿了,我让翠雀拿粥来。”魏绵说着走了出去。

    晏和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少了那种欲说还休的愁绪,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欢喜,关键的是,她看着他时,满眼都是他。

    晏和对此很满意。

    魏绵喂他喝粥,又安排人打水给他沐浴,他出来后,又把他推到床上,让他继续休息。

    晏和虽然几乎耗尽功力,但也没有这么虚弱,他坐起来,把她拉过来,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绵一五一十都说了,只略过了槐影和慕纭的事情。

    “你的那个暗卫,是如何进宫的?”晏和突然问。

    魏绵胡诌道:“我也不知道,是爹爹安排的。”

    晏和想起那晚他赶到时,槐影正打算以身挡箭,面对怀中人中了情毒也没动过歹心,武功虽然一般,好在非常忠心。

    晏和问完就要出门,魏绵拦不住他。他闭门五日,恐怕外面已经翻天了。

    果然,出澹润居就见庄思飞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喜出望外。

    “让他们到书房来。”晏和说着去了书房。

    宋简和刘锵就在外厅候着,匆匆赶到书房,庄思飞关起门来。

    “陛下让您伤好后就去回话。”宋简说。

    那天宋简去面圣,说的是有刺客进宫来,本是刺杀皇室,不过被晏王妃的暗卫发现,便要杀晏王妃,暗卫带着晏王妃逃命,幸好王爷赶到,不过王爷在城外受了重伤。

    刺客没有抓到,皇宫起了大火,烧到夜半才停,没有人想到是晏王妃的暗卫胆大包天放的火,皇帝还让他莫把晏王受伤的事情传出去。

    “此事不急。”晏和问,“江湖上有什么动静?”

    “苏月意没有大碍。不过孙莲青又不知所踪,那日后,江湖上疯传有高手出世,要挑战晏王府,加之前几日皇宫大乱,背后的势力在浑水摸鱼,潜伏在几大帮派的棋子恐怕要有动作了。”刘锵皱眉道。

    晏和思索片刻问:“孤霞山如何?”

    “魏不绝还是杳无音信,山下苍蝇无数,不容乐观。”刘锵回答。

    朝堂之上说来说去就那么些事,江湖上却是瞬息万变。

    金鳞司案上的案卷堆积如山,大理寺那边递来的案子日益增多,这江湖风云,迟早要吹到上京来,若同时朝廷剧变,后果不堪设想。

    晏和思索片刻,问及凌松鸣和邹儒佑。

    刘锵被他们折磨得苦不堪言,直接抱怨道:“邹儒佑还好,悟性高,只是惫懒了些,凌松鸣简直不可教,做打手都嫌笨!”

    晏和对此不置可否,又问他们能否帮上忙。对此刘锵和宋简都说,他们武功卓绝,确实比金鳞卫强得多。

    “可惜江湖中人散漫惯了,难以为我们所用。”刘锵提及他们就头疼。

    “不可如此看待他们,时间长了才能发现他们的好。”晏和说。

    刘锵垂首应是。

    “王爷身体可还好?”宋简问。那晚的内情,他也不清楚,见晏和有些疲惫,问了句。

    “没有大碍。”晏和回答,“本王要闭关几日,江莲青和魏不绝有消息来报,其余的,你们处理便是。”

    晏和说着起身回去了。

    金鳞司创立以来,晏和几乎从未休息过,看来此次真是元气大伤。刘锵和宋简脸色凝重地离开。

    “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刘锵问宋简无数遍了。

    宋简守口如瓶:“王爷没说,以后你也别问了。”

    “哪里来的什么人,能把王爷伤成这样?”

    宋简哪里想象得到其中内情,他也是忧心不已,两人都是跟着晏归晴多年的部下,十多年来看着小王爷成长到今天,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刘锵憋屈,出了王府突然骂道:“那魏不绝究竟死哪去了!”

    “祈祷他还活着吧。”宋简道。

    两人唉声叹气,回金鳞司便一头扎进如山的案卷中。

    晏和说了会儿话又感疲惫,便回了澹润居。

    魏绵靠在床头,翻着一本闲书,看他回来,丢下书就来扶他。

    触着她温软的身体,晏和瞬间软了身体,朝她身上倾去。魏绵不防,险些被压倒。她扭头看他,见他抿着嘴笑,知他故意的。

    “当心摔倒。”魏绵微嗔道。

    晏和不起,仍旧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魏绵也并未恢复多少,强行走两步,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晏和捞她不及,也被带倒。

    两人倒在一处,狼狈又好笑。

    魏绵哭笑不得,想爬起来,被晏和拖住,挣扎一会儿,全没了力气,便任由他的一条长腿压着她的腰腿。

    “王爷……你羞死人了。”魏绵喘着笑他。

    晏和侧身把她抱紧,贴着她的脖颈,闭着眼嗅她的味道,眉眼均染上笑意。

    “还不是因为你。”晏和低声说,“我现在闭上眼,耳边就是你的喘息声,挥之不去。”

    湿热气息喷在颈侧,酥酥痒痒的,魏绵微红了脸。

    “还记得吗,你主动……”晏和还要说。

    “不记得。别说了。”魏绵捂脸。

    晏和发出轻笑,抬手摸上她的腰腹,咬着她的耳垂道:“那必须回忆一下,我可是永生难忘。”

    魏绵推避,晏和非要逗她。

    作弄不一会儿,两人均累得气喘吁吁。

    晏和叹道:“眼下……确实是,有心无力。”

    魏绵闻言埋首在他怀里咯咯地笑。

    接下来几日,两人腻在一处休养,晏和偶尔作弄魏绵,都以失败告终,大多时候,二人躺着,各自偷偷练功。

    外面刮着寒风,屋里没有火盆,却暖和得很。

    刘掌殿每日来探看,先前几日提心吊胆,眼下虽然缘由还不清楚,见他们蜜里调油,笑得很满意,每次都细细叮嘱翠雀侍候好王爷和王妃。

    翠雀也知道魏绵中毒的事,那天把她吓坏了。

    那几天她守在门外听差,对里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到后来担心害怕。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也知道人经不起如此折腾。

    后来结束了,却是魏绵先醒来,不久就能坐能走,倒是晏王昏迷了整整两日。

    翠雀想起从前相府老嬷嬷嬉笑的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

    晏和连着闭关五日,功力恢复了八成,才闲闲进宫去了。

    皇帝先问他身体如何,他回答:“已经痊愈,不日便能回金鳞司。”

    皇帝松了一口气,说:“那日的刺客,务必追查出来,胆敢进皇宫闹事,实在胆大包天。”

    晏和保证道:“请陛下放心,臣必给陛下一个交代。”

    他垂眼看着地面,目光极冷,皇帝喜欢他这个样子,江湖势力再强,晏王府也能应付,无论他如何僭越,这点是可以放心的。

    晏和见过皇帝后便去了静安宫。

    那日皇宫里的乱子倒是没有吓到太后,第二日刘掌殿兴冲冲说晏王和王妃圆房了,太后很激动,她们如何想得到,那来之不易的圆房,实际堪比拆房。

    不想晏和又十日不曾上值,整日与王妃呆在一处,太后难免有些担心,今日见他好好的才放下心来。

    寒暄了几句,太后觑着晏和神色说:“毕竟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再如何也要顾着人家的身体。”

    晏和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一本正经道:“外祖母说的是。”

    晏和面色如常,让所有人退下,只与太后说话。

    “怎么了?”太后已有不好的预感。

    “孙儿想动一个人。”晏和说。

    太后心里一跳,看他神色,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是老三么?”太后问,并不如何惊讶。

    “是。”晏和点头。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早知有这一日。他这次做了什么?”

    “他在宫宴上给芷兰下药。”晏和提起来便溢出杀气。

    太后震惊,此时才知多日前宫里的乱子是这么来的,那他们的圆房,也是因此而来。

    太后与当今皇帝并不是亲生母子,她是先皇嫡皇后,当今皇帝是先皇宠妃的孩子,莫说平乐周骁,便是当今皇帝和先帝也入不了她的眼,她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了晏归晴,多年前病逝,只留下晏和一个血亲。

    近日宫里风平浪静,看来周骁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太后看了看心爱的外孙,按他的性子,不会轻易做出如此决定,他先前一忍再忍,是为她,眼下要做这样的事,也是为她。

    太后也喜欢谢芷兰,先前还怨晏和不与她亲近,眼下亲近到如此地步,也不知是好是坏。

    太后心思几转,最终没有劝他,而是问:“她身体可还好?”

    晏和只说暂时看不出大碍。

    太后便道:“你要做什么便去吧。只是,要了无痕迹,自保为上。”

    “谢外祖母宽容。”晏和不由得眼眶微红。他并非来征求同意,只是不想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变故而惊骇,不想她竟如此纵容他。

    “傻孩子。芷兰受了这许多苦,是该为她讨个公道。你也是,哀家半截身子入了土,此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太后握着他的手道。

    “孙儿很快乐。”晏和笑道,“有她陪伴,我想跟师父好好修道,跟她一起归隐,长命百岁。”

    太后一惊,她知道晏和的武功门道,也知道弗忧为他算过的命数,不是不能改变,是他不愿。

    听到这话,太后几乎有些激动,握着他的手连连应好。

    晏和走时,她又让人备了许多赏赐,让刘掌殿着人带给王妃。

    .

    仲冬时节,数九寒天,湖上的枯荷只剩褐色的茎秆,草木都枯了,只有几棵铁树和青松还绿着。

    魏绵提了侵霜剑去练,与平日相同的剑招,用起好剑来几乎威力倍增,剑气激荡,就连不懂剑的翠雀都感觉到了杀伐之气。

    她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又开始早起练剑,她向来刻苦,眼看已经快摸到风雨剑第三层的顶,但由于木神四象恢复了,她无心练剑,在无人时只练木神四象。

    侵霜剑立在树干上,她坐在松树下,闭着眼感知每一片叶子,久违的熟悉让她心潮澎湃。

    比之从前,她的感知更细腻,对生叶的力量也更有掌控力。

    虽然还是发不出万木春,但前三重都更精进了。

    不用动手诀,随着意念,树上的叶子便能听她调遣,碎裂成任意大小,化作飞刃,击破坚硬的石块。

    魏绵很清楚,恢复了内力,便是与眼下境况告别的时候,她借着养伤耽溺了几日,晏和去上值了,她还是叫来槐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真的?!”槐影兴奋得几乎跳起来。

    魏绵笑了笑,眼神一凝,一片绿影闪过,以槐影无法闪避的速度划过他颈侧,往后方湖里飞去。

    槐影飞速转身,只见绿影所到之处,枯荷茎秆被整齐削掉,方才还密密麻麻的湖面,茎秆倒掉一大片,最后扎进岸边一块石头里,坚硬的石块裂成了两半。

    只是一叶度而已,威力和速度已比从前强了数倍。

    槐影激动不已,想与她拥抱欢呼,她后退半步,朝左右看看,又朝他示意,他才想起身在何处。

    槐影顿了片刻,收起手臂,兴奋说着:“先回一趟孤霞山,把那些宵小之辈打跑,然后去救出竹月……”

    “先不急。”魏绵却说。

    槐影惊讶,不过凭十来年的默契也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晏和为我做了太多,我不能如此随意离开。”魏绵定定道。

    “你已经有打算了?”槐影问。

    “远的先不说,周骁三番四次招惹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魏绵冷道。

    说到此,槐影也咬牙切齿道:“你不提,我也有打算。”

    “我来做,你只需接应我。”魏绵说。

    “好,你如今恢复功力,我也帮不上忙了。”槐影笑道。

    “我恢复功力的事,先不要对外声张。”魏绵淡声道,“我倒要看看,那些魑魅魍魉还能做出什么无耻行径来。”

    槐影仔细看她,她恢复功力,那个骄傲又不羁的她好似一夜之间回来了,面色没有区别,但周身气度仿若光华流转,令人无法逼视。

    “是。”槐影应道。他说不出什么,只觉魏绵更有孤霞山少主的样子了。

    先前虎落平阳,魏绵表面淡然处之,内心的焦灼挫败难掩,外显时眉眼间总有隐约的愁绪,也不爱笑。

    她本是天之骄子,十六岁下孤霞山上中原时,在江湖便没有遇见过敌手,难免桀骜,但她的目标是做天下第一高手,她从未得意忘形,只是狂傲了些。

    近一年来,历经磨难,她还是原来的魏不绝,见之便觉锋芒毕露,但她好斗之气收敛,少年天才恃才傲物难免,不过其后隐藏的,是洗砺过后的沉稳自若。

    魏绵走到湖边,把那块石头踹进湖里,与槐影细细商定反击计划。

    晏和踏着月色而归,到了澹润居便把魏绵抱进怀里,从背后圈着她的腰。

    “我好想你。”

    魏绵怔了片刻,笑他:“大半日不见而已。”

    晏和埋在她颈间,叹道:“对啊,才大半日。”

    带着笑的叹息,很是无奈,却又甘愿如此。魏绵的心柔软下来,转身回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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