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狱

    “王爷到底喜欢我哪里呢?”魏绵问。

    这个问题,很多女人都爱问,大多提前预设了答案,想听到甜言蜜语,可魏绵是真心想知道答案。

    晏和先前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是:“没有不喜欢的,你哪里都好。”说着抬起魏绵的下巴就要亲她。

    魏绵觉得他分明是随口答的,推开他的脑袋,又问:“哪一点最突出?”

    晏和轻易拉开她的手,贴上她的嘴唇,碾了碾,说:“你的味道。”

    “嗯?”魏绵不得其解。

    晏和嫌她不专心,含住她的嘴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不一会儿,魏绵便气喘不匀,方才的问题也抛诸脑后。

    晏和把她抱起,放在榻上,轻覆上去。

    细密的吻落下,魏绵仰头娇喘。晏和的嘴唇红润,贴着她颈窝,突然说:“很香。”

    魏绵听清,他说她香,难不成是喜欢她的味道,这是个什么回答。

    魏绵分心片刻,晏和已解开了她的衣带。

    魏绵曾想,那三日把她一辈子的欢好都用完了,以后都不要了。

    可眼下才发现,那些都只是囫囵吞枣,光顾着填饱肚子,根本没有尝出味道来。眼下仔细体味,晏和的细密触碰,每一次,每一处都不一样,却都令人欲罢不能。

    仅是十指相扣便能引起巨大的满足感,让她想与他再贴近一些,近到每一寸肌肤都贴紧,近到骨血相融……

    次日。

    魏绵还在沉睡,晏和便出门去金鳞司上值了。待她醒来,天已大亮。

    昨夜晏和作弄到半夜终于停了,她早累得不行,躺下就想睡。

    迷迷糊糊中,晏和的热手又在她身上四处按揉,他仿佛比她还熟悉自己的身体,不一会儿就让她喘息连连。

    最终不知折腾到多久,她实在没了力气,睡了过去。

    魏绵起身,见晏和还给她擦洗了身体,穿好了寝衣,感叹天下第一高手的精力就是好。

    门外翠雀听见动静便扣门进来了。为魏绵梳发时,她一直抿着嘴笑。

    “有喜事?”魏绵问她。

    翠雀环顾左右,看着镜子里的她说:“这下你是不是不走了?”

    镜中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双眼还是那么亮,不过与之前已大不相同,透着些柔媚之色。

    听见这话,魏绵的眸色稍黯,她是一定会离开的,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如何对晏和交待。

    到底是一走了之还是对他坦白一切,曾经她说温柔乡留不住她,现在好像不那么坚决了。

    她想试探晏和对真相的态度,即使要走,也不想与他彻底断了念想。

    “不要打听那么多。”魏绵说,眼含警告。

    翠雀却不像先前那么怕了,眨眼一笑,碎碎说起来:“照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能怀上王爷的孩子,到时你们……”

    魏绵听得吓了一跳,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翠雀忙完了,她叫来槐影。

    “你有没有那种……暂时让人不能怀孕的药?”魏绵问。

    槐影愣怔,磕巴道:“没有,不过,我会配,我现在就去。”

    槐影办事神速,下午就拿回一瓶药丸。

    “一次一粒。不过这种药始终有副作用,不能长用。”槐影看着她神色说。

    魏绵收下,说:“不会很久。”

    她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槐影也相信,他们很快就能离开此处。

    晏和隔了一旬回到金鳞司,前事没处理完,一大堆事情又接踵而至,他日日晚归,几日后让庄思飞回来传话,说协助大理寺抓要犯,今晚不回来了。

    魏绵反应平淡,让庄思飞带话,让他小心。

    目送庄思飞离开,又把翠雀打发走,魏绵换了身夜行衣,翻出了晏王府。

    王府地形复杂,防卫极重,她摸得很熟,恢复内力后,隐士也无法察觉她的行迹,昔日困得她无可奈何的晏王府,如今她来去自如。

    冬日里人们入睡得早,道路之上行人也少,家家户户的窗格里透出温暖的光。

    魏绵跳上屋顶,见偌大的上京灯火如星空,站在高楼上也看不见边,许久不曾一个人欣赏如此阔大天地,魏绵有一瞬间惘然。晏王府的澹润居,实在是太小了。

    她掠过重重或大或小的院子,如鬼魅般穿行于上京的房顶,金鳞卫和城防营巡逻众多,丝毫察觉不了她的存在。

    魏绵心中生出畅快感,仿若鱼缸中豢养了许久的鱼儿回到了江河里,欢腾雀跃,来路清晰,前方还有更广阔的大海在等着她。

    魏绵心情极好,穿过大半个上京,停在一座挂了金鱼祥云灯笼的小院里,摸到窗边,她扣窗三下,里面回以三下,随即开了窗。

    魏绵跳进去,如一阵风飘过,人进去了,同时扣上了窗。

    慕纭惊喜上前,拉着她左右看:“你终于来了,身体怎么样,听说你的功力比之前更强了,是真的吗?”她问了一连串问题。

    魏绵笑着回答:“一切都好,我魏不绝回来了,功力更胜从前。”

    “谢天谢地!”慕纭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这么急着送客吗?”魏绵抱着手臂揶揄道。

    “你知道我的。”慕纭小声说,“今晚你要做的,又是死人的大事……”

    慕纭巴不得她和槐影赶紧走。她是魏琮从洛阳捡来的,她从小便在画画上天赋异禀,魏琮手把手教她作画,易容,她与他们不一样,她不喜欢江湖,她想过安稳的平淡日子。

    当初她不顾一切离开孤霞山,本不想与江湖再有任何牵扯。

    可槐影找上她,她的安稳日子戛然而止,虽然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很深,可她还是日日盼着送走这两尊佛。

    魏绵不再逗她,时间紧迫,赶紧让慕纭为她易容。

    “这个面具是新做的,试试是否合适。”易容后,慕纭又拿出一张黑色面具。

    魏绵戴上,面具覆盖了她整张脸,双眼和鼻头处留了小孔,小孔周边以黑纱覆盖,其余大片是坚硬的金属,透气又不遮挡视线,从外看不见她任何五官。

    “比斗笠好用。”魏绵说话,音色变成了清澈少年音。

    任是谁见了她这样,也认不出她来,更不会想到她会是个女子。

    准备完毕,魏绵便跳出窗外,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一会儿,槐影也离开,去约定的地方接应。

    .

    夜色已深,皇城以西,灯火通明,守夜的宫人偷偷打盹,轻微的风声掠过,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夜阑宫里,周骁屏退宫人,殿中只剩下心腹太监何公公。

    “王爷让您近几日消停些,宫宴那事,不会如此轻易就了了,最好寻机向晏王暗暗示好,免得他记恨在心,误了大事。”何公公声音低沉而阴柔,听得周骁犯困。

    “他一个臣子,要我给他示好,做梦。”周骁哼道,闲闲打了个哈欠。

    “殿下又忘了,晏王府二百余年,树大根深,金鳞卫遍布大荥,面上看是朝廷的人,实际只忠于晏王府,且个个武艺高强,以一当十,算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何公公说。

    周骁瞟他一眼,不耐烦道:“这些还需要你说,这不,王叔多年经营,不是已经让他恨上了东宫么,这样便够了。”

    何公公眼眸一闪,道:“那是一回事,前几日殿下非要那晏王妃,不顾王爷阻拦下毒,也是得罪了晏王。”

    “那又如何,自己的女人中了这样的毒,晏和他敢拿出来说么?也不看看她中毒后,跟她在一起呆了近一个时辰的是谁!”周骁还恼怒精心设局没能成功,咬牙道,“谁知道有没有便宜了那暗卫,要是效果是真的,本皇子倒想看看她再毒发时……”

    “殿下慎言呐!”何公公慌忙打断他,“话虽如此,若晏王真要追究起来,王爷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啊。”

    “哼,本皇子不信,他还能进宫来杀了我不成。反正父皇爱极了母妃,皇位迟早是我的,到时候,他晏和无后,晏王府算什么东西。”周骁阴沉着脸道。

    何公公习惯了他狂妄自大的样子,说完这几句便垂首叹气,惹得周骁更加不爽,刚要赶他走,殿中忽然平白起风,吹灭了全部灯火,只留他背后一盏飞速跳动。

    二人还未出得声来,心口一痛,瞬间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晏和一身黑衣,自暗处显现,微弱的灯光照不亮他的身影,只映得他一张脸雪白,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周骁几乎以为见鬼,吓得魂飞魄散。

    晏和没有蒙面,缓步走朝他走去,周骁看清了他,不是鬼,魂魄归位,还是怕极了,但能保持镇定。他想,无论如何,晏和应该不会要他的命。

    晏和走到他们跟前,启唇问:“方才你说,晏王无后。”

    他的语声轻缓,如寒冰碎裂,令人胆寒,周骁颤了一下,额头冷汗直冒。

    一旁何公公还算平静,晏和侧首,看向何公公,隔空一指,何公公一咳,能发出些细微的声音。

    “是什么意思?”晏和问。

    他的一半脸陷在黑暗里,黑暗中那侧眸中凝着一点亮光,如要命的锋刃,见之令人恐惧。

    只片刻凝滞,何公公嘶哑道:“那极乐狱,除了情毒作用,每月同一日,须得与同一人交合,否则还是会死,而且,终身不能……孕育。”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如同喉咙被扼住,濒死地祈求,他所说亦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

    周骁与晏和同样震惊。只不过周骁所震惊的,是这阉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把实话全说了。

    晏和滞了片刻,忽地扼住周骁的喉咙,手上青筋微凸。

    周骁惊惧,却动弹不得,想嘶喊,只能发出些气声。

    “他说的,可是真的?”晏和问,声音森冷得像是带着地狱的寒气,令人周身汗毛倒数。

    周骁能发出声音,便说:“本皇子,不知道。”

    他求生欲极强,如何肯说实话。可方才对话里,是他说的,晏和无后。

    晏和也不逼他,又转头问何公公:“那药还有吗?”

    何公公哑着嗓子说有。晏和让他取来,他也照做了。

    周骁看着何公公,目光怨毒。

    晏和接过药瓶,倒出几颗红色药丸,药丸泛着金色光泽,如血滴落在雪地般刺眼。

    晏和把何公公打晕了,取了一颗极乐狱,又拿出令一颗药丸,放在周骁面前。

    “这一颗,是鸩毒。”他目光冷漠,看他如看死人。

    “选吧。”他解开周骁的穴道,周骁想跑,被他隔空拍倒,递到他面前,说:“选一个,否则本王全喂你。”

    周骁怕极,却嘶声道:“你敢动本皇子,定让你不得好死!”

    “本王等着。”他说着,动用内力,朝他脖子一点,他再说不出话。

    周骁最终选了红色药丸。

    看他吃下,晏和无有快意,隔空轻点了周骁的大穴,令他半个时辰不能动弹,他一掌震碎了何公公心脉,起身居高临下看了周骁一眼,如阎王睨视死人,冷漠没有温度。

    晏和走前将那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

    夜色浓重,已是下半夜。万籁俱寂,一点点声音便足以引入注意。

    魏绵方赶到夜阑殿墙内,便注意到有高手的呼吸,对方比她更早发现她。

    几乎听到对方声音的同时,一颗锐物自那方飞来,杀气腾腾,她施展一叶度抵挡,同时飞身躲避。

    绿叶击碎了那块石子,仅有一颗碎末溅到她身上。

    碎末仍旧内劲十足,魏绵运气护体,也只让那尖锐杀机分散,化作疼痛蔓延至半片肩背。

    魏绵未及看清那人是谁,只知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夜阑殿有如此高手,她不敢停留,飞逃而去。

    晏和盯着黑衣人的背影走远,侧边有宫人转过来,他立即藏身黑暗,没能追上去。

    能从他全力一击下逃脱的,世上没有几个,方才他没看错,那人使的是孤霞山木神四象一叶度。

    魏不绝,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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