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晏和回府得早。

    回到澹润居时,魏绵正在沐浴,为了不让人发现后背的伤,连翠雀都没让进来。

    伤处已经变作青紫色,恢复得快,不太疼了,但一眼便能看出,绝不是磕碰出来的。

    是以晏和推门进来时,魏绵吓得魂都掉了。她今日想了又想,昨晚的事情蹊跷,晏和的行为也不寻常,昨晚那人八成就是他。

    她正苦恼如何躲过他的亲热,不想他回来得这么早,还非常贴心地说要帮她沐浴。

    晏和还未走近,她便说:“王爷在外面等我就好,我已经快洗完了。”

    晏和却不理会,径直走到她身旁。

    天冷,浴桶里的水冒出腾腾热气,遮挡了他的视线。

    “本王不做什么。”

    这话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魏绵不信。这几日,除了昨晚,他就没有一晚不与她亲热。

    “真的。”魏绵干脆站起来,面朝着他,跨出浴桶,用帕子裹住身子。

    她还没擦净身体,晏和便走过来,也不在意她身上湿着,把她拢进怀里,与她耳鬓厮磨一阵,亲了她唇角一口笑道:“用的什么香料,好香。”

    “没用香料。”魏绵紧张得声音发颤,不住小步后退,直到抵上了屏风。

    灯笼就在她右边,左肩在灯下的黑色里看不清楚,右边身子离灯极近,泛出淡淡柔暖色泽,愈发显得嫩滑细腻。

    晏和顿了顿,忽然解了她裹身的帕子:“别躲,身上还湿着,我给你擦。”

    “我自己来。”魏绵拉着帕子不放。

    晏和笑了笑,朝前走一步,夺过她手里的帕子,裹住她的头发。

    “本王不做什么。”晏和再次笑道。

    魏绵望了他一眼,他眼眸带笑,也垂首看她,目光很是温柔。

    晏和给她仔细擦头发,随意问她:“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魏绵赶紧摇头:“好着呢,日日练剑也不觉累。”

    “那就好。若有不适,定要告诉我。”

    魏绵点头,将左边身子往后侧了侧。她一动,晏和的动作停了。

    “这里……”晏和开口,声音暗哑。

    “怎么了?”魏绵忙问。

    “有颗痣。”

    魏绵暗暗松了口气:“哪里?”

    晏和的手抚上去,惹得她一颤。

    魏绵去看,位置隐秘,她看不见。

    晏和揉捏两下,魏绵喘息加重,她忙按住他:“好冷。”

    魏绵想晏和怕她着凉,不好就地做什么,她便可以趁机出去。

    不想晏和竟然说:“陪本王一起洗吧。”

    魏绵脸色霎时红透,却拒绝得果决:“不要。”

    晏和也觉自己有些荒唐,笑了一声,放过了她。

    看她裹紧帕子疾步往外走,还不忘叮嘱:“等着我。”

    魏绵落荒而逃,进入卧室便把所有的灯灭了,躺上床,心跳如擂鼓。

    晏和就着她洗过澡的水快速洗完,极快就出来了。

    魏绵刚躺好,还没想到应对的方法,晏和已上床把她搂进怀里。

    晏和没穿衣服,借着淡淡微光,看了看魏绵的脸,含住她的下唇。

    “……也不知怎的,想你得紧。”

    晏和把她紧紧抱着,魏绵忍着疼痛,出了半身冷汗,想推他,被他拉开手放在头顶,半点动弹不得。

    “你有没有想我?”晏和问,声音沙哑动情。

    魏绵不回答,他在她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惹得魏绵痛呼一声。

    “想。”怕晏和察觉不对,魏绵赶紧回答。

    晏和只想到是他吻痛了她,听到她的回答,便不再作弄她。

    魏绵受不了他亲得她缠绵悱恻,又不时揉得她一阵剧痛,干脆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住他,把他推开,压了上去。

    晏和微微愣怔,随即很是满足,他抬手去抱魏绵肩背,被她打开手。

    魏绵占据主动,晏和有些不适应,还是任她作为。

    魏绵的背疼得麻木,怕他起来替她擦身子发现伤处,结束之后还紧紧缠着他,不让他动弹。

    晏和亲亲她的额头,只当她是听说周骁死了心情难以平复,便遂了她的愿。

    第二日一早,魏绵惊醒,起来穿好衣服,晏和拉着她,她哄几句,他便继续睡了。

    有惊无险瞒过一晚,好在下午魏绵便发现月事来了,简直救命。

    .

    礼部颁了三皇子丧仪安排,追封其为睿王,入皇陵,享太庙,七日后下葬。

    皇帝下旨举国哀思七日。按例,晏和身为臣子,又是皇族子孙,该去吊唁,可他丝毫不放在眼里,没有要去的意思。

    到第六日,晏王府还是没有动弹,郝掌宫上门来。晏和不在府上,她找到王妃。

    “外祖母的意思是,让我进宫去吊唁?”魏绵说。

    郝掌宫觑着她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为难的情绪,便笑着说:“是啊,太后娘娘的意思是,王爷忙,这些事情不出面情有可原,可家中有王妃了,这些必要的礼节,尤其是皇家的,该去还是去的好。”

    晏和从没提及过此事,魏绵以为不用去,她是打心底不愿意去看周骁,但太后向来宽宥,既然派人找上门来了,不去定然很不合适,她便答应了。

    郝掌宫还想说什么,魏绵对翠雀吩咐:“我去去就回,王爷若是问起,就说我进宫看看外祖母。”

    郝掌宫听了放下心来。

    吴伯安排好一应出行车驾,庄思飞想拦,但宫里的意思,便是王爷也难违,他很是为难,郝掌宫再三向他保证,很快就送回来,她会一直陪着,不会出事。

    庄思飞只好派了人去金鳞司通知王爷,自己亲自护送。

    魏绵着一身素袍,不施粉黛,走出府门察觉巷口有个人在看她,她看过去那人飞快转过了头。

    “那人是谁?”魏绵悄声问翠雀。

    翠雀看过去,那人正转身离去,她却一眼便认出了他。

    魏绵已踩上步梯上了马车,翠雀来不及说,她脚步不停进了马车。翠雀目送走他们,眉头皱在一处。

    天色不佳,寒风吹得白幡猎猎作响。皇宫里一片缟素,来往宫人皆一脸或真或假的哀戚。

    睿王的灵柩挺在太阴殿,前来吊唁的人已不多,郝掌宫带她随着众人一道,进入殿内。

    上方还未封棺,丽贵妃和平乐站在一旁迎客。

    丽贵妃似乎哭了数日,双眼红肿无神,魏绵到来,只朝她点头。

    平乐本无精打采,看见她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眼中的怨毒若可以溢出,足以把她的脸烧出一个洞。

    魏绵心思坦荡面不改色,朝她们说了句节哀,便接过女使递来的线香,忍着心里的唾骂,给周骁上香。

    走完这些流程,她便退出去了,方走出阶下,平乐追了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平乐褪去平日的浓妆,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目光里的狠厉依旧:“我皇兄的死,跟你有关。”

    江湖上大门派的任何一个千金也比眼前这公主强,魏绵看不上她,她还未开口,郝掌宫先说:“公主殿下哀思过度,可莫要说胡话。”

    平乐却不把郝掌宫放在眼里,只盯着魏绵说:“生辰宴那晚刚出了事,皇兄就薨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魏绵看她眼下一片青影,很是憔悴,想来她皇兄死了,对她打击不算小。

    魏绵没有忘记她也是帮凶,冷冷反问过去,“公主不妨想想,你的皇兄只对我一人做过该死的事么?”

    平乐愣住了,周骁什么德行,她如何不知。魏绵的话很是伤人,几乎把对周骁的厌恶写在了脸上,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可她不信她哥的死是意外,周骁再如何荒淫,也不可能与何公公……

    天底下能做到这些事的,只有晏和,而且为了晏王妃,他是有动机的。

    人人都说三皇子不是他杀,连母妃都信了,可她不信。

    “我告诉你,晏和活不过二十四,无论是不是你们,等他死了,本公主不会放过你!”平乐疯狂道。

    关于晏和的传言,魏绵听得多了,丝毫不放在心上,她笑了笑回击:“无论王爷是否护着我,你都永远动不了我,公主好自珍重。”

    魏绵不理会平乐的反应,说完便绕开她扬长而去。

    郝掌宫一路皱着眉,想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紧了嘴。

    出得宫门,庄思飞正在马车下等候。

    郝掌宫想亲自送她回王府,马车车帘从内掀开,竟是王爷亲自来接了,郝掌宫便行礼目送马车走了。

    魏绵也有些意外,上马车时晏和伸手拉着她,扣着她的手进了马车。

    “见到外祖母了吗?”

    “没有,是郝掌宫带我去的。”

    魏绵看着他,想问是不是他做的,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知你不愿去,外祖母也是为我好。”晏和解释道。

    “我知道,所以我去了。”魏绵笑道。她有许多方法拒绝,可她猜到此事与晏和有关,或许太后知道内情,那她愿意为他减少麻烦。

    “再等一些日子,我定会带你离开上京,过自由无拘的日子。”晏和抱着她说。

    再听到这样的话,魏绵只觉仿若隔世,面前人的真挚不变,她却并不那么厌恶上京了。

    想来她那时厌恶的不是上京,而是自己的弱小,如今她恢复了功力,天底下任何地方皆可来去自如,这上京城,她随时可走可留。

    她现在在乎的,是面前的人,能不能跟她一起走,而她又以什么身份与他站在一起。

    周骁死了,她的事情再也拖不得,她必须以魏不绝的身份与晏和有个了断。

    魏绵思索着,一路少话,晏和只当她是身不由己吊唁周骁不愉快。接魏绵回了王府,晏和便去了金鳞司。

    魏绵回到澹润居,翠雀迎上来,进了屋,关上门,又拉她进了卧房。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魏绵问她。

    翠雀已平复好心绪,也想了很多,她看着魏绵说:“方才巷口张望的那个人,是阮青秀。”

    魏绵有些没反应过来,翠雀又说:“就是那个榜眼,我家小姐的……情郎。”

    她没说完,魏绵已经明白,她没有什么反应,翠雀皱着眉,很是忧虑:“看来他回到了上京,还专程来王府探看,肯定是有什么心思。”

    “无非是知道了什么,来证实罢了。今日看见我,想必知道了真相。那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爱谢芷兰爱得昏了头,发现谢芷兰放弃荣华富贵,逃婚也要跟着他,感动得无以复加,带着她远走高飞。

    “第二种,发现谢芷兰是晏王妃,吓得魂不附体,立刻与她划清界限,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你猜他会作何选择?”魏绵问。

    翠雀诧异她如此清醒,定定然道:“若是我,肯定是丢下一切,立刻逃命。”

    魏绵噗嗤一笑,打趣她胆子小。

    翠雀却正色道:“若是阮青秀撇下小姐,小姐要回来,你怎么办?”

    魏绵眼神凉下来:“眼下这一切,已不是她一人能决定去留。”

    翠雀听了,心里更加乱了。

    如今晏王与她两情相悦,正是如胶似漆,她还舍得走吗?

    而小姐与面前这个人完全不同,晏王夜夜与其耳鬓厮磨,必定一眼便能看出不一样,小姐心思脆弱,能撑得过几时?

    若是被发现,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妻子,一个是亲密的爱人,晏王又会如何面对……

    想着想着,翠雀愈发觉得自己命苦,无论如何,她才是最没有选择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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