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徐纤纤十二岁跟着顾云均,至今已经快二十个年头。那年他带着她来到此处,教她炼毒,她借势建了药神嶂,立了药怪的名声。

    顾云均总爱看她,但又像是透过她看别的人,徐纤纤不介意,去年听说黑市有人寻求定时毒发的情毒,她矫揉造作讨他欢心,得了他定时毒发的药基,加以炮制做出了极乐狱,卖出了千金一粒的高价。

    从那时起便一发不可收拾,钱财真是好东西,可以买到一切,包括人命和人心。

    强心丹也是顾云均早年所做,此药简单,只需要足量足时炮制便能做到和顾云均亲手所出一样的效果,可那太贵了,卖得太贵便出不了量,她减了贵重药材的量,转手卖给朱四,惹下了大麻烦。

    有高人竟能进得药神嶂,告状到老头儿面前,徐纤纤被他呵斥了一番,说出若再贪财便逐她出药神嶂的话。

    相比于钱财,她还是更在意这个老头儿,可是她真舍不得黄白之物,顾云均看出来,把她轰了出去,还咒她迟早有一日死在这上头。

    徐纤纤回到房里,正暗自垂泪,听得窗户外有动静,厉声喝问:“谁?”

    无人回答,她擦干泪水,走过去想揪出偷听的药童,窗户被推开,一颗石子砸中她肩头,她顿时动弹不得。

    晏和跨过窗框走进来,她惊得眼珠放大。

    从来没有外人能进药神嶂,那些药童都是好掌控的半大孩子,长到十五岁她便会把人送出去,这里还没见过外面的成年男子。

    虽然晏和长相赏心悦目,面色淡然,不像凶徒,但他一走进来便拧开她的下颌,给她喂了一颗药。

    徐纤纤制毒贩毒,自然知道药物的可怕。

    她口不能言,舌头都动不了,晏和直接用内力催动药丸化在她嘴里,极快流遍全身,随即解了她的穴道。

    徐纤纤不顾一切掏喉咙呕吐,已然来不及了。

    “你是谁,要做什么?”

    “这毒是你制的,稍后你就会知道。”晏和解下羊皮手套,离她远远的。

    因内力催发,毒发得很快,徐纤纤立刻意识到是媚药。想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勾起笑,向晏和走去,“郎君要这个,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

    晏和冷冷瞟了她一眼,再次点了她的穴道。

    不消片刻,徐纤纤便意识到了不对。

    想她不会亲自试这种药,晏和好心解答:“极乐狱,解药在哪?”

    徐纤纤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似的,她知道这药厉害,终于慌了,“我没有……快解了我的穴道!”

    “解药在哪?”晏和又问。

    徐纤纤没经历过如此折磨,情潮蚀骨,几乎将她的四肢百骸碾碎,她额头汗流如注,胸口剧烈起伏,只能说话不能动弹,知道这是不交合便必死的药,怕死的恐惧涌上来,她哭着求:“求求郎君,救救我,啊,嗯……”

    晏和皱眉看着,她越是痛苦哭求,他的神情越是冷厉。

    看了看天色,晏和隔空解开她的穴道,徐纤纤立刻软倒在地,神志不清朝他爬过来,一路喘息着大声呻.吟叫喊。

    晏和退避开,打开门,却见她似乎真的没有解药,颤颤巍巍站起来,跌跌撞撞往上房跑去。

    “师父,师父……”她媚声叫着,扑到药怪的软塌前,跪着哀求,“师父救我。”

    药怪惊疑,拉起她的手腕探脉,她却顺势爬上榻,把他推倒了。

    顾云均猜到有古怪,朝暗格那边冷声道:“孤霞山少主竟能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无人回应他,顾云均费力扒开徐纤纤,捏着她的手腕把脉,他立刻察觉药物不是别人做的,正是以他去年做的定时发作的药引为基,加了足以致死数百次的媚药炮制而成,几乎是奔着杀人而去。

    “这是你做的?”顾云均甩开徐纤纤道。

    徐纤纤跌在地上,咬着嘴唇,朝他伸手:“师父救我。”

    “救你,你做的毒,救不救得了,你不清楚么?”顾云均气道。

    情欲烧得徐纤纤全无理智,艰难爬起来,又要朝顾云均扑过来:“师父,你不是喜欢我这身子吗,你偷偷看我,我知道的,师父,我也,喜欢你,摸摸我,抱抱我啊……”

    听得她如此说,顾云均登时冷下脸,一脚把她踢开,脏了眼睛似的转开身,朝密室那边说:“她已经必死无疑,你胁迫不到我。”

    密室内没有动静,倒是晏和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方才在外面找寻魏绵,没有找到,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能快速解决这里。

    “你的徒弟也不肯救么?”

    顾云均看向他袖口鳞片暗纹,“金鳞司?”

    “晚辈晏和。”晏和也打算先礼后兵。

    “姓晏。你又是来做什么?”

    “与我那朋友一样,请前辈解毒。”

    一旁徐纤纤还在挣扎呻.吟,快要解衣服了,晏和把她穴道点了。

    “若要胁迫老朽,何必给她下这样的毒?”顾云均似乎还是在意这个替他打理药神嶂多年的人。

    “本王要请前辈解的,正是此毒。”

    顾云均冷笑:“中了这毒,即便神仙来了也难救,还解什么毒。”

    “她还活着,只不过每月定时毒发,请前辈彻底解了。”

    顾云均倒是意外:“是男是女,中毒多久了?”

    “女子,半年有余。”

    “你是如何让她活下来的?”顾云均虽然不行医,还是难免好奇。

    “寸寸化解。”

    可以想见那有多难,顾云均扪心自问自己也做不到,他终于正视晏和,“本事不小,你是晏王?”

    晏和点头。他太被动了,眼前的人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唯一的徒弟,他几乎没有筹码。

    “既然活着,何必解毒?”顾云均问。

    晏和回答他:“中毒后需由同一人解毒,而且,极伤身体。”

    药里放了很多极寒的药物,确是伤女身,不过,“谁说要同一人?”

    “你的意思是不用与同一人……”

    “那种药,世上还没人做得出来。”

    晏和并没有放松:“即便如此,还是必须解毒,生死攸关。”

    眼看徐纤纤呼吸愈加微弱,顾云均也难免烦躁。她咎由自取,迟早有被报复的一天,但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冷下眼,“晏王另请高明吧,老朽我此生不行医,不解毒。”

    晏和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前辈不是要见一个死人么?”他想,无论是谁,他去挖出来,把棺木抬来,也要让他把毒解了。

    顾云均忽地笑起来,有些癫狂般地,眼眶发红,“死人,死人?我要见活着的她!晏王府门第高贵,神通广大,做得到吗?”

    起死回生,他做得到何必来此处,晏和看着他,只当他是发了疯。没有疯的人,不会放着大好医术,不救人只制毒。

    “要我解毒,你先给我三跪九叩,让我看看,昔日高不可攀的晏王府如何匍匐在我脚下。”顾云均满脸疯狂之色,风吹起他的白发,将他的声音一同拉扯得嘶哑癫狂。

    密室之中,魏绵动了动手指,她方才进来时不察碰到了机关,屋里的暗格打开,她本不想进去,可她转头看见了一幅画像,画像被揉皱撕烂,又仔细粘起来。画上的人清晰可辨,她见过画,没见过画上人。

    外间的谈话全落在她耳朵里,她是时候离开了。她丢下手里破烂的画像,走到进来的地方,身体一麻,打了个战栗。

    同时外头传来膝盖触地的声音,魏绵五指一动,狂风大作,绿光铺天盖地,将面前一整面墙碾碎,隔着漫天飞舞的书页和绿光,看见晏和当真对着那疯狂大笑之人,垂首下跪。

    不向恶鬼低头,不向权贵下跪,只跪父母天地的膝盖此时落在地上。

    “晏和!”她叫住他,飞奔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

    晏和回过神来似的回头看着她,又是不甘又是心疼自责。

    “起来。”魏绵声音不稳,力道巨大,把他拉了起来。

    魏绵丢下三个字,忽视一旁神情恍惚的人,拉起晏和的手往外走。

    顾云均失魂落魄,疯狂不能减少他的痛苦半寸,不速之客走了很久,魏绵的话才被夜风吹进耳朵。

    “他不配。”他说。

    .

    山谷瘴气渐浓,晏和跟魏绵一路疾行,耗时许久,及时出来了,身体不见异常,晏和略松了口气。

    魏绵突然被绊了一跤,差点扑倒在地,晏和把她扶住,才发现她手心滚烫,脉搏跳得剧快。

    “怎么了?”晏和紧张问。

    “毒发了而已。”魏绵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克制着巨大的痛苦。

    晏和心里瞬间冰寒。见过了徐纤纤的样子,他才知这毒有多难耐。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着。魏绵忍不住发出一阵战栗。

    她其实毒发有一阵了,只不过她越来越能忍耐,先时几乎不露痕迹,赶了一会儿路,分散了内力,才忍不住腿软。眼下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茫然的黑暗,可她实在撑不住了,她紧紧抓着晏和,如同置身不见边际的海洋里抓住一块浮木。她闷在他怀里,语声颤抖:“毒解不了了。晏和,怎么办?”

    晏和仿佛觉得自己心从冰水中捞起来暴晒,她很害怕,也不让他对别人下跪。他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我在,别怕。”

    “嗯……你要一直都在,我只要你。”魏绵说着解下面具,抬起头便精准亲上了他的嘴唇。暗夜无边无际,唇舌传来的触感格外清晰,晏和的嘴唇软得像水一般,舌头又滑又软,两相触碰,带来阵阵酥麻,从唇舌传到心里,与极乐狱相碰撞,几乎立刻击碎了她的理智。

    魏绵很快便软在晏和怀里,晏和把她抱得稳当,听得他喘息急促,她熟练地摸上他的腰带,还未解开,晏和把她按住:“不能在这里,再忍忍。”

    魏绵难耐地嗯了一声,分不清是答应还是不满。

    晏和把她抱起来,捏着肩头注入内力,帮她压制药性,让她好受一些。魏绵乖乖地不再乱动,他抱起她,飞掠而去。

    内力分散,魏绵没有坚持多久,伸手从晏和的脖颈处往下,摸进了他的衣襟。她的喘息和低吟不绝于耳,晏和也没了理智,他改变路线,往来时路过的一座荒败道观踏去。

    道观偏僻,里头还有半截蜡烛,晏和点了,见魏绵脸色透红,皮肤被汗水打湿,吹弹可破。他把她推开些,扯下香案上的布幡,干透了的供果扫落一地,脱下自己的衣裳铺在香案上,又把魏绵的也铺了上去,还是觉硬。

    魏绵却不管这些,衣裳被解开便缠着他,还嗔怪他忙东忙西,都解了她的衣带还磨蹭,从他身后抱着他,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

    躯体相贴,湿热的舌头抵着颈侧舔舐,晏和也再克制不住,只来得及把蜡烛打灭,就顺着魏绵的力道被按倒在香案上。

    这下不怕硬了,他可以垫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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