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他的每一个字都想一只鼓槌,在李莱茵的心上重重地敲打着,发出快速而剧烈的砰砰声。

    声音在李莱茵的胸腔里回荡。说实话,她总是忘记她曾经是帝国人这件事,直到粗嗓子的加里点明,她才反应过来,这点确实相当敏感。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心中隐约有了该如何回答的对策。

    总之,是不可以承认的。哪怕假设也不行,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录音,又是否精通录音的基本原理呢?

    话语在唇齿和大脑里转了一轮又一轮。李莱茵终于开口说:

    “按照您的说法,帮助我进入短期军事大学的凯莉·席拉上校又是什么呢?”

    “依我看,她和你是一丘之貉,也是个间谍。”粗嗓子不假思索地说。

    “哦~一丘之貉~”李莱茵拖长声音重复了一遍。眯起她漆黑的眼睛,巨大的探照灯落在她的眼底时只余下一星白点。她冷酷地注视着那两道黑影,挑衅地说:

    “那么长官您是如何看待席拉上校的密友,卡米拉·霍尔姆少将的呢?”

    受到了李莱茵的挑衅,或许粗嗓子的军官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不该说那样的话。但同样,他还是不想承认他自己的错误,又或者他认为他自己是对的,只是明白现在碍于各种客观理由,使他不能公开表达这些观点。

    总之,他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继续回答李莱茵的质疑,并悄悄地让自己的措辞不再那么尖锐。

    “显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莱茵察觉到他些许的退缩,继续乘胜追击。她的语速和节奏突然加快,转守为攻,每一个字仿佛一枚子弹,朝着粗嗓子喷去。

    “那么您如何看待陈玲玲?”

    “我......”粗嗓子迟疑了。

    “您现在认为您之前的假设荒谬吗?”

    “不......我,不......”粗嗓子手足无措地说。要命,要是别人听见他随意地污蔑长官,下一个个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就是他了。

    “您在害怕什么?”

    李莱茵的唇角勾出一抹刀锋似的冷笑。她重新靠回她的椅背,双手叠在一起,搭在腿上。

    “您不说话?是明白了之前假设的荒谬之处,还是认为您受到了压迫因此不敢继续说出您的质疑?”

    粗壮的剪影就像一个高胖的树桩。粗嗓子似乎僵硬在了原地。

    李莱茵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直沉默地尖嗓子说话了。“合理地质疑没有任何问题。”他说。“我想以各位长官的胸襟,一定不会在意这些。再者,树木也有茎叶生虫而主干健□□长的情况,更何况一个组织呢?”

    “你真的很会偷换概念,李。”他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李莱茵。“我们现在在谈论你的事情。”

    “我完全不如您。”李莱茵耸肩,巧妙地没把宾语补充完。不如您后面可以填上各种各样的词语,但同时她什么也没填。或许这就是点到即止的魅力。

    她继续说,“另外,如果你想要谈论我,总是免不了要谈论别人,不是吗?”

    “哼。”气声从尖嗓子的鼻腔里喷出来。他没有继续接话,只是拉开门,对站在门口的卫兵说:“审讯暂时告一段落,把她压回去。”

    “是!”卫兵立正站好,朝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在卫兵的目光中,一瘦一壮的两个人一同走出了审讯室。

    待他们走后,门口的卫兵走来进来,准备押送李莱茵。

    李莱茵制止了他。“我自己可以走。”她说,展示她的双手和裤兜,“我什么也没有,除了我的尊严。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警惕。”

    然后她站起身,自己顺着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遍的路,回到她的禁闭室里去了。

    =

    “李莱茵——”

    喊叫声将李莱茵从睡意中滑行。她将全身酸痛的身体从硬邦邦的床板上翻了个面,睁眼就是令人眩晕的灯光。

    她本能地眯起眼睛,浑身地骨头都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是的,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可又忍受不了有光的环境,只好把脸埋在床板上,好让自己小睡一会。

    这个睡姿最大的缺点就是,保持久了会让人浑身僵硬。

    李莱茵一边缓慢扭动身体,希望自己的肌肉可以舒服些,一边慢悠悠地朝着警报声门口的方向走去。

    “什么事长官?”她有气无力地说。

    门外那个是带她来到这间禁闭室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和他外表并不相符的、彬彬有礼的微笑。

    “早上好,女士。”他神采奕奕地和李莱茵打招呼。

    李莱茵只好缓慢地移动她僵硬的颈椎向面前的人执意。她一点头,脖子就发出一连串爆竹似的噼啪声。

    于是李莱茵自嘲地说,“您也早长官。我看起来并不好。”

    那个男人也笑了。“您马上就会好起来了。”他暗示道。

    “这是什么意思?”李莱茵挑着眉毛看向他,“也许您可以说得清楚一些。”

    “这可不行,女士。这是规定。”男人说。“不过我是来告诉您,今天三个人来探视您。您想先见她们中的哪一个呢?”

    “三个人?”李莱茵有点诧异。

    实际上她在检察院找上门的时候就预感到了不妙。因此在她在鲁迪和门口的人纠缠时,就悄悄地拨通了给席拉的语音通话。

    所以,不论如何,席拉至少应该会派人来一趟。毕竟这不是李莱茵一个人的事。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么除了席拉的人,还有谁回来呢?鲁迪吗?还是谁?

    她皱起眉头,正要开始思考人选方面的可能性。面前的男人就率先一步,把答案告诉了她。

    “一位是来自赫尔海姆的研究员,一位是您的老朋友凯莉·席拉上校的属下,还有一位是律师协会派来的法律援助律师,您想先见谁呢?”

    李莱茵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男人之前的暗示。她反问:“您建议我先见谁呢,长官?”

    “我没有办法给您建议。”男人还是得体的笑,“不过,如果您没有办法作出决定的话,我看还是按照上述的顺序来吧。”

    李莱茵不解地看向他,而他朝李莱茵轻轻点头。

    于是李莱茵决定按照他的建议去做。

    “那么,请让我先见见那位研究员吧!”她说,“您说她来自哪?”

    “赫尔海姆,女士。”男人回答道。

    赫尔海姆啊!这不正是北欧神话中冥界的名字吗?这位地狱的使者,会带来怎么样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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