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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斗剑

    竹林小道中途其实有一条岔路,陆千渺和鲁仲祁返回竹林小道后,他们就走上了这条岔路,而这条岔路通向的便是坟墓。

    这里地势低平,平坦开阔,曾经荒草覆地,现在到处都是高高垒起的圆土坡,以及一块块布满尘埃的墓碑。名剑宗逝世的弟子皆埋葬于此。

    陆千渺看到这一片土地时,感觉天空布满了阴霾。

    鲁仲祁似乎背驼得更明显了,他抬起苍老的手一指:“在那,跟我来。”他领着陆千渺来到了风行雪的墓前。风行雪和他的剑一同葬在一棵枯树旁,墓地周围被人清扫得很干净,碑前的土地上插了三根燃尽的香烛,放了一盘新鲜的果蔬,旁边是一堆灰烬。

    “如果你爹知道风行雪死了,他会是这个世上最悲伤的人之一。就如风行雪知道你爹娘遇害,他一定会拼命为他们报仇雪恨。”鲁仲祁说道。

    “他不仅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帮你报仇,而且会想方设法的让你远离痛苦和忧愁。”他看着这墓碑,继续说道,“如果他没死,他还会和花锦顺理成章地成亲,他们也许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是世事多变,人生难得圆满,却往往充满遗憾。也许在九泉之下,风行雪和陆羁会再次相聚吧。”

    “前辈……”陆千渺内心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难受。

    “唉,世间有无数种意外,我却偏偏没有料到陆羁会比我先一步离开人世。然而这么多年,我却一直认为他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他指不定抱着妻子孩子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呢,我也因此企盼着还能再见他一面。我应该想到的,二十年前的那一别,就是永远。”

    陆千渺想起了孙自留夫妇和花锦,他们还有再相见的那一天吗?

    在祭拜完风行雪后,陆千渺和鲁仲祁离开了墓地。他们走到竹林小道的岔路口时,鲁仲祁停了下来,对陆千渺说:“千渺,事已至此,唯有尽快找到风行雪或是白鬼楼,才有可能寻得十年前的真相。接下来你是去是留,都随你。若你继续留在名剑宗,那你在名剑宗内要万事小心,切不可向宗内人提及你的身世。你若要联系我,或者需要帮忙,就去找沈飞柳,我就先回去了。”

    陆千渺行礼,目送鲁仲祁朝翠顶小筑的方向去了。陆千渺抱着沉重的心情原路返回名剑宗,走到门洞处时,看见沈飞柳已经在那等着她了。

    “陆姑娘,你独自一人回去,恐怕会惹人怀疑,还是和我一块回去比较好。”沈飞柳看见陆千渺来了,立刻迎上去,面色沉着地说道。

    “多谢沈大哥了。”陆千渺没想到沈飞柳还记挂着她,她心里得到了一丝宽慰。她突然想知道,沈飞柳离开翠顶小筑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可是她没有过问的权利。

    他们再一次一起穿过门洞,进入了名剑宗的后方。经过空荡荡的弟子屋舍时,他们看见魏迟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蹲在路边,手里拿着一把未出鞘的剑在地面上随意地划动。

    陆千渺感觉很不妙,在这个时候遇见名剑宗的弟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飞柳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主动走上前去,温柔笑道:“魏迟,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迟抬起头,看见来人后,他并不慌张,很从容地站了起来。

    “沈公子好。”魏迟行礼后,眼睛瞥向了陆千渺,“你不该带着她四处走动的,她没有获得宗门的许可。”

    陆千渺正要张口反驳,沈飞柳率先一步开口了:“魏迟,我是光明正大带着她走到这来的,宗门上下的人都看见了,也都默许了,到时候我自会向宗主解释。”他说话像轻风细雨,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魏迟语塞,半天想不出要说什么话来,一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魏迟,你还是快些回试剑台吧,魏宗主如果发现你不在试剑台,那可就糟糕了。”沈飞柳换上担忧的语气,说道。

    魏迟又看了陆千渺一眼,一脸忧郁地走开了。

    陆千渺紧绷的心弦总是松弛了下来,说:“你打算怎么向魏宗主解释?”

    沈飞柳看着陆千渺,笑了笑:“刀。”

    “刀?”陆千渺起初不解,随后也笑了。

    “魏宗主对铸造兵器没有丝毫兴趣,也完全不了解,他是不会关心这些的。”沈飞柳又说道。

    “那么,你为什么愿意帮鲁前辈呢?”他们笑完后,陆千渺问。

    沈飞柳抬起手中的剑,道:“五年前我想要一把剑,便上名剑宗求见鲁前辈,请他出山帮我造剑。但是他拒绝了,不过他把这柄银鱼剑送给了我。银鱼剑是他曾经打造的兵器,这兵器的主人已经不在,又重回到了他手中,他觉得与我有缘,就将它送给了我。此后我经常来名剑宗看望他,我们也就成了朋友。能帮上朋友的忙,我很荣幸。”

    银亮光滑的银鱼剑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陆千渺忽然忆起,在她随意翻阅《造兵神册》的那几页中,她好像看到过银鱼剑的图谱,但是她记不清那一页上所写的银鱼剑的主人是谁了。

    陆千渺盯着沈飞柳手中的剑,仿佛看了很久,当她抬起头对上沈飞柳温柔的视线时,她突然感觉心情很好,就像头顶的乌云忽然散去,有一片柔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就像小时候她深陷绝望时,他从天而降,带她走出了黑暗。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救过她,哪怕他忘记了。

    回到试剑台下,陆千渺看见台上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比试。她又看向坐席台,此时的坐席台上已经快坐满了人。他们是名剑宗的宗主和五位长老,以及名剑宗邀请的贵客。一群名剑宗的弟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他们身前身后。

    这些贵客都是早在试剑大会开始前,就被邀请而来,客居在名剑宗内。他们所受到的礼遇和招待,是其他来客望尘莫及的。

    陆千渺一眼就看到坐席台上的角落里有一把空椅,便转身对站在他身旁的沈飞柳说:“名剑宗为你留了位置。”

    “我更乐意站在人群里。”沈飞柳微笑道。

    陆千渺微微笑了笑。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了坐在那帮贵客中的贺连生、乌大潼、碧心,痛苦和怒火顿时填满了她的内心。

    贺连生一直面色冷酷地盯着碧心,碧心却在转头和一个年轻俊雅的男子说笑。乌大潼盛气凌人,一脸傲慢,仿佛谁都看不起的样子。

    沈飞柳注意到陆千渺的神态不太对劲,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当看见那伙人时,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就是了,怪不得你不想去那边坐着。”陆千渺怒容难掩,“你应该一早就知道,一早就见过他们了。”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冲沈飞柳发火,还是因为那几个人而生气。

    “陆姑娘……”沈飞柳正要出言安慰,陆千渺却转身疾步走入了另一片人群。

    “抱歉,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千渺不想见到那群人,于是走得很快很快,她绕着试剑台在人群中胡乱走着,一不小心撞入了一个怀抱。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草香。

    陆千渺抬眸一看,是巫岚。巫岚抓住了陆千渺的双臂,扶住了她。

    “抱……歉。”陆千渺一时间有点恍惚。这么近距离地靠近一张绝美的脸庞,不论男女,谁都会晃神。

    巫岚受到冲撞后没有生气,只是淡然地望着陆千渺。

    陆千渺站稳后,巫岚松开了手。

    巫岚轻轻说道:“无事。”她静静盯着陆千渺看了一会儿,突然从腰间布袋里拿出一个圆形小木盒,递给陆千渺,“宁息香。”

    陆千渺愣愣地望着巫岚。

    “这是我们姑娘送你的礼物,你就收下吧。”陈茸背着沉甸甸的木箱,从巫岚身后探出头来。

    陆千渺这才注意到,原来巫岚身后有人。

    “拿好。”巫岚说。

    “多谢。” 陆千渺一时忘记了回绝,竟然顺从地接过手,把木盒打开了,一股淡淡的昙花香从盒子里飘了出来,里面有一块白色的香膏。陆千渺闻过后,忽然感到心旷神怡,好像忘掉了忧愁和烦恼。

    “心不畅,闻一闻。但,不可多闻,有毒。”巫岚说道。

    陆千渺一听,立即合上了盖子。

    “这玩意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闻多了,闻久了会上瘾,久而久之,人就会疯掉。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们姑娘送你的礼物。”陈茸说道。

    陆千渺暂且收下了。她好像忘记了巫岚是碧心的弟子,觉得巫岚并不讨厌,就是让人觉得古怪和不可捉摸。只是这礼物,陆千渺可不觉得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场,许越明胜!”台上充当裁判的长老面朝众人高喝道。

    台下顿时人声鼎沸,一片喝彩。

    这场比试已经结束,陆千渺和巫岚双双看向试剑台,只见一个男弟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台上,另一个男弟子趾高气扬地踩在他身上,拿剑指着对方的脸。

    “这个许越明还真是厉害,是目前最快定出胜负的人!不愧是名剑宗的大师兄,魏宗主的首徒。”陈茸飞快地说道。

    许越明收起剑,从台上施展轻功飞入人群,人们见他从台上下来,纷纷让步,给他留出了一条道。

    许多名剑宗的弟子跑上来,兴高采烈地将许越明团团围住,嘴上说着一片溢美之词。

    魏恩坐在坐席台最中央,面露不悦之色,似乎对于许越明的胜利并不感到高兴。

    许越明与师兄弟说过话后,走向坐席台,十分高调地对着那位面色不悦的男子躬身行礼,大声道:“师父。”他抬起脸来时,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得意神色,就好像他做好了被人夸赞的准备。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魏恩脸色并未好转,他眼神冷漠地望着许越明,语气严厉地说道:“越明,你身为名剑宗的大师兄,在台上竟然连半分同门情谊都不顾,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试剑大会固然重要,但同门情谊更重。刚才的比试,分明点到为止即可,你为何却如此咄咄逼人,毫不留情!若不是试剑大会规定不许伤人,你是否要将你的师弟杀死!”

    众人哗然。

    许越明的脸色冷如冰霜,握紧了手中的剑。

    “宗主,越明也是急于求成,所以下手才不知轻重的,您看平时,越明也对师弟师妹很好,他怎么会不顾同门情谊呢?”坐在魏恩右边的杨长老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开口道。

    其他几位长老闻言,也赶快纷纷出言附和。名剑宗的弟子却一个个闭紧了嘴巴,无人开口说话,但他们当中,有些人的脸色显得很不服气。那些贵客缄默不语,脸上表情不一,很是值得品味。

    忽然,魏迟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了许越明身旁,拱手道:  “师父,李师兄并无大碍,您对大师兄,是否过于苛责。”李云澈正是刚才与许越明对阵的弟子。

    许越明听到有人为他帮腔,他不喜反怒,脸色更加难看。

    魏恩立即大声呵斥了魏迟:“放肆!为师与你师兄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

    魏迟眉头皱得紧紧的,却没有退让。

    许越明冷笑道:“师父说的是,徒儿确实行事有些莽撞,没有顾念同门情谊,徒儿这次记住了,以后必不再犯。”他又转头对魏迟说:“多谢小师弟为我出言。”

    “徒儿有事,先行告退。”许越明笑容僵硬地对着魏恩行礼后,便阴沉着面孔愤然离场了。

    魏迟的心情显得无比沉重。

    “真是一出闹剧啊!”有人嘀咕道。

    片刻后,试剑台照常比试,没有人再提及刚才这场风波。台上的裁判高声叫出了下一场比试的人选:“魏迟对阵高琛!”

    魏迟踌躇了一会儿,拿着剑登上了试剑台,与他同台比试是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师兄。魏迟在台下虽有犹疑,可一到台上,他便神情淡定,开始聚精会神地观察起他的对手来了。出手又稳又快。他的身法和剑法并不在对方之下。

    魏恩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场比试,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铜锣一响,魏迟和高琛的剑便同时刺向了对方,一个剑风激荡,迅如旋风,出手又稳又快;另一个剑如虚影,令人眼花缭乱,竟让在场的众多看客辨不出虚实,分不清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

    两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注视着这场精彩卓绝的对决。

    陆千渺目光被魏迟的剑法深深吸引住了。她脸上是惊羡的神情,口中忍不住赞叹道:“名剑宗的剑法果然高妙,魏迟年少却武功了得,真是让人惊叹!却不知我与他比较,谁更胜一筹?”

    陆千渺正思量着这个问题,魏迟方才已经灵巧地偏过身子躲过高琛危险的一击,只是才躲过这一剑,高琛的另一剑便飞扑着接踵而至,原来前面那一剑只是虚晃一枪,这剑才是真的。那剑尖直往魏迟脸上刺来,魏迟却丝毫不慌张,若换作旁人,怕是早就惊惧得不知所措。

    魏迟以退为进,立即身体后弯,这剑刺空了,剑尖悬于他的鼻尖上方一厘,他的脸上留下了三两滴汗珠,真是惊险万分!他趁此奋力举剑,挑开了高琛的剑后,便迅速起身,挥剑刺向高琛。

    高琛一个漂亮地后空翻,匆忙避开了魏迟的进攻。

    两人在试剑台上大展身手,看上去谁都毫不逊色。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视线从落到他们二人身上起,便没有离开过。

    一炷香燃烬后,魏迟和高琛两人已是大汗淋漓,魏迟的剑尖终于悬停在了高琛的喉咙边。

    “承让了!”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时,台下掌声鸣动。魏恩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陆千渺看到,魏迟走下试剑台时,脸上无半分欣悦,神色昏暗。

    陆千渺看明白了,魏迟的实力远在高琛以上,他明明可以更快地打败对方,却却硬生生地拖到了这个时候。她不明白魏迟为什么这么做,她只觉得他并不高兴。

    在他走下台后,另一批名剑宗的弟子赶忙簇拥着他继续朝坐席台走去,这一路好不热闹,哪个不是对他嘘寒问暖,好话不停,他却勉强笑着应对这些,眼中尽是无奈。他抬起头,与坐席台上的魏恩目光相对,他的眼神充满了难过。

    巫岚和陈茸在这时提前离开试剑台,朝外走去,陆千渺想着自己也没必要在继续留在这里了,便也跟着他们一同离开了。遇到巡逻的名剑宗弟子,他们被这些弟子拦截盘问。

    巫岚只说她和陈茸要下山,名剑宗的弟子不再多言,做好登记,就放他们走了。名剑宗的弟子知道巫岚和陈茸的来头。轮到陆千渺被拦截盘问,陆千渺只有报上姓名,告明去意。名剑宗弟子做好登记后,又指派了一人将陆千渺送至宗门。

    对此,名剑宗的弟子做出了如下解释:“午时一刻,试剑大会才会暂停,若少侠这时离开,我们绝不阻拦。只是现在少侠提前离场,依照宗主之令,我们须得指派一人送少侠离去,免得路上出什么意外。”

    陆千渺无话可说,只得依从他们。在一名弟子的护送下,她顺利走出了宗门。巫岚和陈茸也刚走出这里没多久。他们看见陆千渺施展轻功,轻轻跃起,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转眼间化作一个小点,飞到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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