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似乎有一道光冲破,他突然明白了所有的不对劲的地方。

    竟是因为他居然能驱邪避凶。

    有一种淡淡的失望萦绕心头,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远处沉少龄高声喊他。

    卫子景看向翻身上马的沉少龄。

    真奇怪啊,先前他明明看她处处讨厌。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她很有意思,明明是一名女子,不仅一身奇怪的武艺,而且还想要逐鹿中原。

    可是现在,远处的沉少龄似乎全身散发光芒,想让人去追逐。

    上辈子的卫子景活的简单,因一直孤身一人。

    却也可以说活的十分复杂,满朝文武皆想他死。

    他抬头看向远方,是纵马飞扬的女子。

    片刻,扯唇轻笑,这辈子就简单一些,再简单一些,过好当下。

    想明白后,也上马追上沉少龄,与沉少龄狂奔在天地间。

    一趟马跑下来,两人由最初的生疏开始有话聊。

    沉少龄第一次发现,原来“小红人”居然学富五车,逻辑清晰,思维缜密。

    她倒是捡到宝了。

    卫子景僵硬的扯着马头,不敢看沉少龄,实在是这位主公盯着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不仅是表情丰富,而且一直盯着他的脸,以前但凡有人敢这么看他,他一个冷眼过去,就有人极有眼色的帮着处理了。

    可现在,先不论他有没有这个想法,只怕有,也没有人打得过她!

    这可是真是个悲伤的事情。

    但飘扬的思绪也止不住他酡红的耳垂。

    沉少龄看到那越来越红的耳尖,不由惊呆了。

    这个时代有这么纯情的小孩吗?

    一瞬间,脑子里的邪恶占据了高地。

    她故意拍马与卫子景并排走,然后悄悄伸手去捏卫子景的耳尖。

    卫子景一惊,只觉耳尖有微凉的柔软。

    猛地转头,然后就含住了沉少龄的指尖。

    一时间,两人都僵住了。

    目光对视,只一瞬间,沉少龄立马抽回手,语无伦次打了个哈哈:“时间不早了,咱们该睡了……啊呸!该回去了!”

    说完,只觉得脸上火红一片,匆匆打马便走:“我先走了,卫公子你慢点!”

    一半是羞窘,一半则是愧疚。

    对她来说,卫子景可是个小孩,她比他多活了一百多岁!

    打马便跑,几乎不看方向,差点越跑越远。

    只看到周围越来越荒凉,沉少龄才意识到跑岔路了,匆忙往回赶。

    而卫子景则呆在原地,脑子里还是刚刚沉少龄绯红的脸颊和惊慌失措。

    愣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然后又调戏回去了?

    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和不舒服。

    反倒有种淡淡的喜悦和悸动,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拿不准这是什么感觉。

    但读了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这大概是书里描述梁山伯初见祝英台的那种心动?

    很奇怪又很想再感受一遍。

    这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咱们的宰辅大人初尝爱恋的滋味,久久不能自拔。

    又似开了窍,想要试试人世间所说的爱情。

    可等卫子景回了治所,再去寻沉少龄,却发现沉少龄还没回来。

    问了门房,都说女君不曾回来。

    最后,卫子景纠结的坐在自己屋里。

    翻起了书。

    片刻后,卫子景暗自点头,心中暗想,定是她太羞涩了,不好意思再见他。

    这可不行,这可是几十年来,头一次铁树开花,卫子景已经打算好了,再试一次,如果还是这般,他定要拿下这朵虎刺梅!

    而沉少龄则是暗自郁闷,真是奇了怪了,她怎么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一路缓行,慢慢往回走,才缓缓平复心情。

    两人的事情不过是小插曲。

    回去后,沉少龄又陷入了忙碌。

    丰州又太多的事务要处理。

    春种丰州已经耽误上了,单靠并州是支援不来的。

    那就得拿银子买,可是银子拿来,并州虽有盈余,但绝供不上丰州。

    好在丰州粮仓里还有些余粮,还能撑上一两个月。

    接下来,沉少龄只能组织人手,先把晚春的粮食能种点是点。

    一方面,沉少龄已经从并州调来人手,开造纸坊,卖纸挣钱。

    另一方面,并州传来好消息,百复荣找到了几年前从西边传来的白叠,茧中丝如细卢,取织为布,布甚软白,可御寒。

    带来这个消息的同时,张尧便发现了商机,白叠制衣,销路不愁。

    于是这件事又交给了张尧。

    宋延业忙着招兵练兵,一月能有二十多天都呆在兵营里见不着人,李九针每日教习,也抽不开身,于是治所的庶务便都堆积到沉少龄这里了。

    而卫子景偏偏此时凑上来,沉少龄于是毫不客气的把活交给他干了。

    丝毫不理会某人的委屈。

    其实,沉少龄也暗中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小孩还挺锲而不舍,非天天往她身边跑,也不干啥,就看着她。

    看的沉少龄心慌意乱。

    后来,这工作便只能交给卫子景了。

    郑显国与林哲之随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州府,只留了些许小吏听使。

    沉少龄眼馋两人手下的大将,尤其是郑显国的侄子韩玉河,箭法了得,是员大将,软磨硬泡,说动了郑显国,让他侄子到自己手下做事。

    郑显国同意了,但韩玉河却拒绝了。

    理由是,绝不认女子为主。

    好说歹说,但是韩玉河就是不松口。

    他宁愿游历山河,也不愿到沉少龄这里做事。

    无奈,沉少龄只能放弃。

    一连好几日,她都嘀咕着可惜。

    而卫子景被迫上班,怨气可想而知,但想到两人约定的三年之约,再加上确实对沉少龄有点说不清的感觉,最后也没拒绝。

    只能勤勤恳恳上班。

    闲下来的沉少龄终于有空前往郑府,去拜见郑家主,顺道看看姗姗。

    这是先前便说好的。

    于是,沉少龄特意挑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往郑府而去。

    先前已经打发小吏前去说声了,如今空手去也不好,沉少龄转了一圈丰州主街,买了两袋桃花酥,便往郑府而去。

    郑家人得了信,都早早的在门口等候。

    远远地,便看到有一红衣女子打马往郑府而来,那女子张扬又不失潇洒,英气漂亮,很是引人注目。

    站在郑家主身后的一白衣男子,睁大了眼,忍不住惊呼:“她是杨家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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