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醒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完完全全没电了，不知道晚上那通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

    等开了机，云舒打开微信一看，通信异常，他们打电话打得手机关机才挂断的，杭斯祁好像知道她醒了，刚发了一条微信。

    杭斯祈：早上好云律师[小太阳]

    杭斯祁：今天早上许宏买了皮蛋瘦肉粥

    杭斯祁：我猜店家买的调味料一定很便宜

    杭斯祁：整碗粥好鲜

    杭斯祁：[图片]

    云舒看到他发的一个白色的塑料小碗，里面还有一半黏糊糊的黑白相间的粥，默默地笑起来，给他回了微信，云舒拾掇了一下准备出门面试。

    从气势恢宏的大厦出来，云舒后怕地顺了顺自己的气，给苏卓涵发微信：“暨阳还有这么辉煌的楼啊，比我在钱塘的两家公司都要气派”

    “给我面试的人好凶，问的问题真刁钻啊，我感觉是没戏了”

    “啊啊啊啊啊”

    “他给的工资真的好高啊！！！“

    苏卓涵：相信你自己！

    苏卓涵：而且下午不是还有一个嘛

    苏卓涵：你这一出手

    苏卓涵：拿下两个不是问题！

    云舒笑了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想找一家能吃饭的小店，但这片区域是办公区，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走了两圈云舒还决定去最开始看见的那家便利店，至少还有地方坐。

    下午一个云舒的感觉都还好，就是问的时间有点长，面试官说了不少他以前的工作经历，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云舒匆匆买了菜回家做好饭，六点十八苏卓涵正好回家。

    “哎呀，有了阿云之后，我也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咯~一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吃，我真么怎么幸福啊！”

    今天做的菜是昨晚苏卓涵亲自点的，一看见还冒着热气的几道菜，她迫不及待想上桌，云舒还穿着围裙，轻轻地推着她去洗手。

    等苏卓涵洗漱的时候，云舒看见杭斯祁发了微信过来，点开一看，是一段视频，他在一个厨房里穿了一件黑色的围裙，高大的身体让他的头差点顶到油腻腻的油烟机。

    他有条不紊地倒油、打鸡蛋，第一下没把鸡蛋磕开，又磕了第二下，结果太用力，蛋清流了一桌子，云舒被逗得笑起来。

    “你笑啥呢？”苏卓涵甩着还在滴水的手走过来，凑过来和她一起看手机上的内容，看到杭斯祁手忙脚乱地把好不容易磕开的鸡蛋倒进锅里，随便巴拉两下又把切得歪七扭八的番茄倒进去，油烟不断从锅表面冒出来。

    “这是一点饭都不会做啊。”苏老师发表意见，云舒表示同意。

    视频里的杭斯祁还在继续翻炒，一会儿接了一大碗水倒进去，一会儿放了整整两勺盐和一勺糖，还倒了酱油，看到这儿，云舒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番茄炒蛋不能放酱油！”云舒义愤填膺地对手机说，可惜没能阻止杭斯祁的动作，他倒了一点还觉得不满意又倒了一大勺，最后成品出锅的时候，有点像红烧番茄炒蛋，视频定格在一盆冒着热气的棕红相间的菜。

    苏卓涵呆滞地把视线移动自己家桌子上摆着的几个菜，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我突然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不好了，他不会做饭，那你以后岂不是要天天做饭的，不行的！”

    云舒看着她一天一个想法的脑袋，笑着把筷子递到她手上：“公主请用餐。”

    苏卓涵从善如流地拿上筷子，故作优雅地抽一张纸巾垫在腿上，小拇指翘起，夹起一块西蓝花：“让我尝尝爱妃为朕做的减肥大餐~嗯~~~yummy！”

    “皇上好潮流哦~”云舒给她夹了两个虾，“这是皇上昨天吩咐的八分熟的油焖大虾，臣妾已经把壳去掉了，皇上可以放心食用。”

    “yummy！yummy！”

    吃完饭苏卓涵饱得只能瘫在餐厅的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子，发出哀嚎：“我吃太多了根本瘦不下来！”

    云舒把碗一个一个放进洗碗机：“你不用减肥。”

    “杭斯祁来消息啦！”苏卓涵和她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云舒擦干净手，从厨房出来。

    从苏卓涵那里接过手机，看见杭斯祁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她看了一眼翘首以盼的八卦苏老师，回了一个“有”，去客厅准备打游戏。

    “云律师~”苏卓涵在身后发出九曲十八弯的呼唤，听得云舒脸红耳热。

    “云律师——”

    “嗯？”接受杭斯祁的双排邀请，他的声音就在云舒耳边响起来，和苏卓涵喊得称呼一模一样，让云舒一个激灵。

    “你怎么了？感觉好紧张。”让云舒紧张的案件当事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告的身份，还在关心原告，原告收到他的关心变得更紧张。

    “没……没事……我们开始吧……”云舒磕磕巴巴地解释，在杭斯祁听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他也没多问，按照她的要求开了一把。

    游戏的时间总是飞快，杭斯祁熟能生巧地提出“聊会天”，云舒心有灵犀地说“好”，换成微信电话，一开局两个人都沉默无言。

    “我听岳佳说，你今天去面试啦。”还是杭斯祁先开了口，找了个话题。

    云舒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眼睛看着窗外随风吹动的树叶，感受着今天难得的静谧：“对，上午和下午都有，上午那个很完美，但是他们招的是知识产权部主管，面试时候提的问题都很专业，他提到的有几件事我都没做过，应该是不行了。下午那个，一般，用人部门的主管很喜欢吹牛，我们面了2个多小时，其中两个小时在听他讲以前做专利时候的事情……”

    杭斯祁静静地听着她讲述白天的经历，嘴角露出微笑，他喜欢听云舒讲话，不管是讲以前的故事还是听她讲工作，只要是她讲，总能让自己高兴起来。

    他又想起岳佳和他说的“你别看阿云平时不说话，那是因为她和你不熟，熟了之后你就能发现她就是个小话痨，都不用你多说，起个头她就能自己叭叭叭讲下去。”

    杭斯祁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加深，听她从面试讲到买菜时候遇到的抢菜大妈，她的生活在她的描述中一点点展现出来。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分享生活的人突然停下来，没头没脑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杭斯祁直皱眉头：“当然不是！我很喜欢听你聊这些！我觉得很有趣！”

    “这样嘛？我还怕很无聊呢……”云舒微微放下心，又说起今天在外面看见的事。

    挂电话的时候已经是11点多了，苏卓涵周末双休，现在还没睡，听到她没声音，马上跑下来跟她八卦和杭斯祁。

    云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没在一起，却天天联系，什么事情都和对方分享，像异地的情侣一样煲电话粥，虽然只有两次。

    云舒看着求知若渴的苏卓涵，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可能在暧昧吧。“

    “啥叫可能暧昧啊！这么不严谨！”苏卓涵明显不满她的回答，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那你会和他在一起吗？你们俩总不能一直暧昧下去吧！要是他再和你告白，你会答应他吗？”

    云舒好像真的听进去了，认真地托着下巴思考，最后来了这么一句：“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苏卓涵露出“拜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收回自己的白眼，咬着牙做出选择：“假话。”

    “会！”一字诗说得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气得苏卓涵想丢一个粉笔头在她脸上。

    “你就犟吧，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云舒默默揽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173的苏卓涵弯成一个虾仁才完成这个动作：“苏老师消消气。”

    “你听我的我不就不生气了嘛！”

    云舒主打一个无效安慰，苏卓涵抱着她的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阿云啊，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时候不需要想太多，后续的问题后面再说，就算你再心思缜密，你也不能把所有的后果都想一遍，没有发生的事情不要去担心！而且多想点好的，别整天想着不好的！”

    “知道啦，苏老师！”

    “往心里去，别光在嘴上答应！”

    “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像我的老婆哦~”

    “就算是夫妻，我也是老公！”

    “好好好，老公~”

    两个人闹了大半天才去睡觉，第二天都起晚了。

    苏卓涵买了早饭回来，看见云舒哭丧着脸在看电脑，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先回来吃早饭吧。“

    云舒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神，拖沓着拖鞋走到餐桌前：“昨天面得第一家把我拒了……”

    “没事没事，不是还有其他的面试邀约吗？”苏卓涵把筷子给她，“别担心哦！大不了你来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正好缺一个通用电子技术老师，你又有教师资格证，我到时候推荐一下，工作一下子就来了……”

    “没想到我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云舒露出一个矫揉造作的表情，“多谢苏总！”

    “你好好侍候我，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说是这么说，云舒也不打算真的去她的学校，一方面因为自己没有教学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老师，另一方面苏卓涵推荐她像什么话，到时候连累到她。

    云舒一向能把局势分析的很清楚。

    “那你准备去吹牛领导的那家吗？”杭斯祁听她说完被拒的事情，顺着问出这句话。

    云舒一边摇头一边说：“那家我觉得不太适合我，我怕到时候开会那个人一直说从前，很浪费时间。我下周还有几个面试，再去看看吧。”

    她叹了口气：”现在是年底，招聘的公司不多，福利待遇好的更少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几家公司，不过都在钱塘。”

    云舒明白他说的推荐的什么意思，诚惶诚恐地婉拒他：“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先面着看看……而且我刚收拾好之前从钱塘寄回来的快递呢。”

    生怕杭斯祁会特别好心地再次推荐，云舒吊着一口气听他接下来的话，幸好他只是说“好呀，遇到不喜欢的就不去，以你的能力大家都抢着要！”

    “那你的工作室还把我刷下来了呢。”云舒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

    “你杀青时间定了吗？我问了佳佳，她说她是5号来着，但和你的杀青时间不一样。”云舒把话题岔到杭斯祁身上。

    “本来说是5号，有几个镜头要补，我得留到10号了，甚至更久……”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遗憾，云舒以为他是觉得延长了工作时间不爽，将心比心地难受了：“没事没事，等杀青了你休息一段时间，哦不对，你是不是还要路演啊？”

    “对……”杭斯祁的声音听起来更低落了，云舒在心里摸摸他的头：“没关系，等路演结束了，你再好好休息，现在先一鼓作气把工作完成！”

    “本来我和岳佳商量好一起找你玩，结果她还能来，我不能来了！”听起来杭斯祁有点生气，声音都大了点。

    云舒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又安慰他：“没事呀，你路演结束可以来找我玩啊，我不会跑掉的。”

    “好吧。”委委屈屈的声音说出勉强妥协的话，云舒心想：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又聊了两句别的，就到了睡觉时间，两个人都有点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云舒平躺着，双手规矩地放在腹部，睁着眼看天花板上的花纹，想起苏卓涵的问题，竟然有些犹豫，觉得答应他也是一件好事，可是心底根深蒂固的声音马上跳出来反驳：“云舒，你在做什么美梦？！你难道忘记了你和他之前的差距有多大吗？他什么家庭，你什么家庭？你见过的世面有他的十分之一？

    云舒的背出了一层汗，她挣扎着坐起来，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