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钟闹钟响起，云舒立马惊醒，按掉闹钟，云舒先给杭斯祁发了消息，又给他打了电话，确保他已经醒了，才自己去洗漱。
云舒用打车软件打了一辆出租车到杭斯祁住的酒店门口，下了车就看见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酒店门口一旁的路灯下。
12月底的天气加上凌晨的温度，寒风能找到任何一个钻进去的地方让人冻得瑟瑟发抖。
杭斯祁就这样站在光下，风吹起他的头发还有他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漂亮的眼睛看着地面上被卷起来的树叶，云舒下了车，向他跑过去。
“杭老师，带上帽子吧！风太大了！”
她说话时呼出的气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变成一团白气，因为剧烈的运动，她的脸红红的，圆圆的鼻头也红红的，圆圆的眼睛乖乖地看着他。
杭斯祁心里一动，帮她把帽子带上：“你也要把帽子带好！”
云舒马上错开了眼神，胡乱地点头：“嗯。”
风实在是太冷了，杭斯祁带着云舒找到许宏昨天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车，解锁上车。
“杭老师本来在车里等我就好了，外面太冷了。”云舒看着路边不断后退的树，嗫嚅着说话。
传到杭斯祁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一句甜蜜的唠叨，本来还有些困倦的心完全清醒过来，嘴角向上扬起：“我怕你找不到。”
“怎么会？”云舒无力地反驳，没有任何底气说出的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杭斯祁听得清清楚楚，控制不住地笑了一下，云舒只能悄咪咪地瞪他一眼，然后羞愧地看向车窗外。
云舒的方向感差是所有人公认的，杭斯祁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剧组给杭斯祁过生日，他生日当天是请了假的，第二天才回来，姚导就动员大家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剧组再给他过一个生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云舒分到的是去蛋糕店取蛋糕。
结果本来半小时的路程快1个小时还没到，岳佳赶紧给她打电话，她这才发现自己走反了，连忙往正确的方向走，连跑带跳地才在杭斯祁回来之前的十分钟拿回了蛋糕。
这件事被姚导当成趣事和他讲，当时杭斯祁还特意去看她的表情，果然发现她耷拉着脑袋、满脸通红的坐在位置上，不停地戳着自己的分到的蛋糕。
经此一役，云舒路痴的名号彻底打响，每次要去什么地方，都让人陪着一起，生怕把她自己给搞丢了。
“要来点音乐吗？”杭斯祁看她一直看着车窗外，怕她无聊，准备搞点声音出来。
“好啊。”云舒点头，她一直注意着车窗反射出来的杭斯祁，听到他说话才做贼心虚地转过头。
杭斯祁按了一下中控台，中间的音箱就传出音乐声。
云舒觉得好神奇，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想要仔细观察这个中控台，屏幕都没有亮就能放歌，而且不需要选择播放音乐吗？
“怎么了？”杭斯祁的余光看见她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样子，失笑地问她。
云舒隔空指了一下中控台，很不理解它的运转方式：“为什么你一按这个按钮，它就会自己播放音乐？不需要选择播放音乐这个功能吗？而且歌曲来源是哪里呢？本地存储的还是获取网络的？”
“……”听着她一个一个罗列自己的问题，杭斯祁突然想到一个动画片的片头曲，唱歌的小孩也是这样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云舒的脸和那小孩的卡通形象重合起来，杭斯祁差点控制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按键就是用来播放音乐的，按了这个按键就相当于选择播放音乐这个功能。至于歌曲来源，这个中控屏可以插WiFi卡，就相当于连了网的pad，我下载了个OO音乐，可以直接放的。 ”
云舒听他解释的过程中，惊讶的表情就没从脸上消失过，最后默默说出一句：“现在的车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吗？”
现在杭斯祁对岳佳说她时不时会冒出很可爱的话有了实质性的认识，他真的会被她可爱得说不出话。
“年后买车好像有折扣，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呀，有车代步的话像下雨天会比较方便吧。”
云舒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没驾照……”
“……”杭斯祁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没控制住表情。
“我……害怕上路……就是有车经过我的时候，我会很害怕……以前我骑自行车上街，那种很大的货车从旁边开过去，我一定要停下来，等他过去了我再重新起步……以前我和朋友一起骑车，他们每次都骑了很远，我还在等大车开过去……”
云舒慢慢地说出这段话，隐藏着一点点的委屈被杭斯祁敏锐地发现了，他想摸摸她的头，但这条路有太多摄像头，他不能松开方向盘。
“没关系呀，不想学就不学呗，现在的公共交通这么发达，去哪里都很方便，而且大货车也越来越方便了，有车和没车差别不大的。”
云舒抬起头看他，目光从他的下颌移动到额头，最后定格在他的眼睛，一改刚才的沉闷，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杭老师的安慰！”
“其实我已经想通啦，我就怕受伤，我怕痛，所以就畏畏缩缩地不敢去尝试。”说到这里，她又不好意思看着他，放在腿上的手指在羽绒服的表面摩擦，“刚上初一的时候，姑姑和我说让我学骑电瓶车，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坐上去，但是一拧油门那个速度好快，我差点就想跳车了，幸好姑姑在，不然我就要上社会新闻了。”
“……”杭斯祁感觉云舒这个人好像就是他的快乐开关，只要她一说话，好心情就会想呼吸一样简单。
到东白山停车场的时候，天还很黑，杭斯祁很轻松地找到一个停车位，给云舒当场表演了科目二必考的倒车入库。
云舒看着他丝滑的倒车动作，不由地惊叹出声，然后感叹“难怪苏苏当时考了三次科目二才通过，这么难！”
这次杭斯祁没再忍着，直接笑出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听见声音还特意回过身看他们俩，云舒不好意思地拉拉他的衣袖：“走吧。”
他们俩都是青壮年，身体也还健康，爬起山来速度不慢，渐渐超过了前面几对人，杭斯祁往后一看，还有人刚来，黑压压的山路上有一群黑压压的人影。
“来看日出的人这么多啊？”
云舒也往后看，点了点头：“大家都好有闲情雅致哦，这么冷的天还有这么多人，我本来以为可能就我们俩呢。”
“或许是因为很浪漫吧。”杭斯祁没有看向她，只是注视着前方，小心地为她两侧大树拨开垂下的枝条。
云舒却因为他的话心跳如雷，把目光放到他身上，袖子里的手握了握。
“哎，小心！”
云舒感觉自己的脚底一滑，下意识伸出手，就抓到了一个温软的物体，感觉自己下坠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住，云舒才意识到那是杭斯祁的手。
杭斯祁用余光时刻注意着云舒，看见她往下倒，连忙伸出手，把她拉住，避免她摔倒。
“路上结了霜，你小心点。”
杭斯祁拉着她的手继续往上走，云舒全身的感官只能感觉到被牵住的手，手心传来热量，手指被柔软地包裹着。
到了山顶，杭斯祁才松开她的手，他默默地看向那只刚才还牵着人的手，回想刚才一路的感觉，心里生出一点庆幸“云舒没有甩开我的手”。
他默默跟在云舒后面，站到栏杆边上，天已经开始发亮。
“我们俩是不是站错地方了？”看了半天蒙蒙亮的天色，杭斯祁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转身看了看周围，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云舒也觉得不对劲起来，打开手机的指南针一看，他们俩站在正南方，对着蒙蒙亮的天色“欣赏”了五分钟。
“……”
杭斯祁看着她一脸做错事的表情，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到已经围了一圈人的地方站好。
云舒觉得心里快活极了，被牵住的手微微用力，让两个人的皮肤再贴合得紧一点。
随着天边有红云出现，人群也骚动起来，但云舒只能看到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的男人，只能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云舒，太阳出来了。”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舒顺着转头去看，一道赤橙的光芒从地平线下方向上面照射，像飞溅上去的油墨。
慢慢上升的太阳太亮，云舒看不清它的形状，只能看到以它为原点向外辐射的光芒。
“好漂亮……”
“云舒……阿云，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他的声音像来自九重天，云舒看着他，背后的金黄的光芒好像是他的影子，她的身体僵硬住了。
杭斯祁摘下口罩，微微俯身，用琉璃般的眼睛注视她，直直地看进她的心里。
云舒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向前跨了一步，用力地抱住他，云舒感受到他的羽绒服因为自己的动作快速收缩，里面的空气被排除。
她努力伸长自己的手臂，想把他圈住，头靠在他的胸腔上，耳边传来强有力却不规律的心跳，云舒的眼眶发热，落下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到衣服上，晕成一个圆点。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杭斯祁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心疼地抱紧她：“谢谢阿云给我这个机会！”
两个人在越来越亮的山顶拥抱，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才松开抱在一起的双手。
云舒看了看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试探地拉住他的手：“杭老师，下山吗？我们去吃早餐。”
杭斯祁笑着回握她的手，另一只手给她带上刚才被蹭掉的帽子：“好！”
刚走到下山的地方，云舒就感觉鼻尖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伸手轻轻擦了擦鼻子，摸到一点点水珠，她抬起头，发现碧蓝的天空下着洁白的雪花。
“下雪啦，杭老师，快看！”
她拉着杭斯祁的手不停地晃动，示意他抬头。
杭斯祁小心地扶着她，微微抬头，看见淅淅沥沥的雪花慢慢飘落下来，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这是今年的初雪哎，杭老师！”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云舒对雪的热衷程度不亚于对蛋糕奶茶的热爱，就算只是一点掉在地上就会融化的小雪花，她也好高兴。
杭斯祁的目光从她兴奋的眼睛滑到被风吹得有些起皮的嘴唇，下意识地开始分泌唾液。
“阿云……“
云舒看向叫自己名字的人，看见他炙热的眼神里，心里一动：“杭老师看过鬼怪吗？里面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要亲吻喜欢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慢慢靠近他，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她拉下他的口罩，闭着眼仰起头，杭斯祁感觉到从嘴唇除传来的像果冻一样软软的、Q弹的触感，鼻尖全是熟悉的柚子香。
杭斯祁正想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带着浪漫爱意的亲吻，云舒已经结束了，回到刚才站的位置上，脸红得和刚才看到的朝霞一样。
“嗯？”杭斯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疑问，“这么快吗？”
轮到云舒疑惑了：“嗯？”
她的疑惑那么真情实感，让杭斯祁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意的点，手指轻轻刮过她还带着红色的脸颊：“下山吧。”
“嗯……”刚才的亲吻已经让云舒用光了勇气和冲动，现在发生的肢体接触都能让她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