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登上城楼,箭矢漫天,风声鹤唳,拼杀之声充斥耳畔,硝烟弥漫间又有多少士兵战死沙场。

    梁妩颖眉头微蹙,望着城楼下胡蛮人浩浩荡荡士气鼓舞的军队,她竟觉得此番胜算无多。

    顾承曦站在她身边,亦是愁眉不展。

    “陛下,此番胡蛮恐怕是有备而来。”

    梁妩颖又何尝不知胡蛮此次来势汹汹。

    她分明记得前世父皇驾崩时胡蛮攻打的是麒麟关无疑。难道随着她活动轨迹的改变,也会改写历史吗?

    那么冥冥之中,她做了这许多事是不是也将推动结局改变?

    眼下她顾不得这许多,她只是站在顶楼就能感到战争之残酷。

    “泼火油!”何长弓一声令下,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把一罐罐火油砸向胡蛮人攀爬城墙所用的云梯之上。

    “放!”随着火把的扔下,云梯连带站在云梯上的胡蛮士兵燃起熊熊火焰掉在地上哀嚎打滚,又一波攻势被挡了下去。

    还来不及松懈,燃烧的箭矢就如同雨点一般向城楼飞来。飞到城楼顶端,又越过城楼落在城中,刺穿还未来得及庆功的守军和还未找到躲避之处的百姓的身/体。

    肖义带领着禁军死守城门,用人墙抱住城门生生拦住了的巨木的冲击。

    他听到百姓们惨死前的挣扎与呻.吟,交代几句后脱身上前,便用剑挡住流箭解救受伤者,又大声对其他人道:“乡亲们请就近躲避流箭!先到城门下去!”

    百姓们相互搀扶着走到城门下,终于躲过了流箭的击杀,肖义奔走在流箭里寻找还活着的人。

    箭矢飞快,在梁妩颖的眼睛里留下几个似是流星的倒影。

    肖义去守城门前留下的几名士兵都是禁军里武功较为高强的,他们一字排开将梁妩颖护在身后,拿着刀迅速挥舞,虎虎生风将流箭劈开。

    顾承曦拔出剑,负责接住前面几人遗漏的飞箭,又将梁妩颖完全挡在身后,道:“站在我身后。”

    但凡有一支箭没有被截住,顾承曦将用身体接住箭做她最后的屏障。

    刀剑和箭矢交接,擦出明亮的火光,梁妩颖在顾承曦身后,甚至都看不清他的动作,箭矢便已经断裂落在了地上。

    有的当即火苗就熄灭了冒出一缕青烟,有的则落到地上火苗还有跳跃。

    顾承曦的动作不大,却很利落,那握着剑的手沉稳有力地接住每一支飞来的箭矢,又重重击落在地。

    梁妩颖看着应对自如洒脱无拘的背影陷入沉思。

    太傅果然学什么都快。

    想来他学剑也不过是数月有余,便已修得如此造诣,假以时日,岂不是能成为逢乱必出的侠客。

    兵临城下,决计不是放飞思绪的好时机,但梁妩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

    顾承曦左手捧着书,右手执着剑,左边列满文官,右侧皆是武将。凡有上谏,皆要经他之手。

    如此一来,李彻这个内廷总管的身份也就无用了,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直跳脚。

    顾承曦不理,站在大殿上站得颇为自傲,哪知回过头来却是面无表情的。只有那翘着身后的狐狸尾巴,来回晃悠悠。

    脑海里浮现些许怪诞画面的梁妩颖眉头慢慢疏解,嘴角也微微弯起,见百姓受苦将士以死相搏却也不敢发笑。

    箭矢暂无,攻势稍弱,顾承曦回头察看梁妩颖可否安然无恙,却无意撞见她的微笑。

    “陛下方才可是想到有趣之事?”顾承曦将剑背在身后,声音温润又清亮。

    他今日梳了高马尾,红缨束发飘逸抒怀,一袭白衣穿戴红线扎成的腕甲,看上去更是少年意气,更透露些侠气。

    若非梁妩颖见过他在朝堂上的形象,都该把他误认成是浪迹天涯的侠客。

    “无事,只是想到了一只狐狸。”梁妩颖说罢嘴角略过一抹忍俊不禁笑意,却已为他亲自脑补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宫里何时养了狐狸?”顾承曦的表情依旧认真,只因他确实未曾在皇宫里见过狐狸。

    “许多年了,”梁妩颖在心底算了算时间,一本正经道:“养在宫中得有十几个年头了。近些日子才越发与朕亲近。”

    “原来如此。”顾承曦抿唇一笑,道:“待回宫后,臣可要见上一见。”

    梁妩颖看着顾承曦意气风发豪放不羁的笑,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正在此时,城楼下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脚步声响起,胡蛮军队异动,尘沙扬起之地,是为铁蹄所踏之处。

    “杀!”越来越多的胡蛮人举着刀杀气腾腾地向城门这边奔来,通过云梯动作敏捷地攀上城楼。

    城下是正在用巨木撞门的士兵,齐心协力地呐喊和木头敲击城门的巨响清晰可闻。

    “放箭!”何长弓挥剑厉声道:“誓死守卫铜泉县!”

    “是,将军!”士兵们瞬间士气大振精神抖擞,挽弓搭箭朝城下射去,箭矢咻咻而下,胡蛮士兵应声倒地大片。

    *

    城外,钱玉虎以及府上一行人从铜泉县侧门逃离,集结于松林之中,密谋要事。

    “员外,教唆村民退出铜泉县的人行动失败了。”

    一名带刀身材高大表情凶恶的男人对钱玉虎说道。

    “失败了?那共计带出了多少百姓?”钱玉虎十分急切地问。

    男人回答道:“约莫三十余人。”

    “带上来。”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群百姓被带了上来,他们表情各不相同,眼神之中却都有一些愤恨。

    “员外,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们?难道你平日里对我们好都是装装样子吗?”一个男人最是愤慨,开口质问道。

    “老实点!”押着百姓的持刀男人重重地踢了那男人一脚,道:“员外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行了,打坏了怎么和通泉那边换人。”钱玉虎假惺惺地开口。

    他走到百姓们身边,换上那张笑里藏刀的脸看着他们说道:“乡亲们,钱某也是没有办法,铜泉县有人偷了我们主上的东西,我们只是想办法要回来罢了。”

    “呸!假仁假义!”一位老媪挑衅道:“以前怎么不知道钱员外你有什么主上?伙同山匪转.卖妇女的事你也没少干吧,如果我是你,我就自己去投案。”

    那老媪钱玉虎认得,便是那个不肯收他钱搬家的老太,致使那打铁街方圆十里只有她一家是糕点铺,险些坏他大事。

    “老太太,钱某何处得罪了你?嗷,难道是你那大儿给你托梦了?”钱玉虎露出一口大黄牙,笑得隐晦,却又阴森。

    “我儿是你害的!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想不到竟是被你害了!”

    老太嘴角颤抖,早就哭瞎了的浑浊眼睛里闪过悲愤,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抄起地上的木棍便要去打钱玉虎。

    “放肆!竟敢对员外不敬。”健硕的男人刀出鞘来发出寒光,对着老太砍了下去。

    老太并未马上断气,气如游丝指着他咒骂道:“钱玉虎,你不得好死!”

    骂完后便咽气了。

    被控制的百姓们瞬间骚动起来,势要与钱玉虎拼个你死我活。

    这时钱玉虎从黑暗中牵过一个小女孩儿的手,稀松平常道:“你们可以赌一赌,钱某先死还是这个女孩儿先亡?”

    “囡囡!”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人泪流满面道:“是我的囡囡啊,大家千万别动手!”

    百姓们都泄了气,纷纷骂道:“钱玉虎,你真卑鄙!”

    钱玉虎一副无所谓表情,似乎对骂他的话颇为满意,自顾自牵着女孩离开了。

    男人接着说道:“这几人是行动失败后逃出城的,请员外定夺。”

    钱玉虎啐了一口,骂了一句什么说道:“这还用我教你吗?无用之人留着作甚?”

    “是!”男人拔出刀,径直走向那几人。

    几人色变,又惊又惧,还未求饶几声便丧了命。

    其中一人长□□诈无比最是惜命,他大声求饶道:“员外饶命!留着我还有用处。”

    “慢着!”钱玉虎听到这话,心中生了疑惑,开口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用?”

    “员外!虽然我们没把所有的百姓骗出城,不能用以置换女帝,但是交换她身边的那位却是绰绰有余。”男人说完,瘦削的脸上表情诡异,眼中露出狡黠的精光。

    钱玉虎陷入回忆,与男人确认道:“你是说,那位太傅?”

    “正是正是,员外真乃神人也。” 那男人费力讨好钱玉虎,又说道:“小人看那女帝看太傅的表情颇为着迷,应当是男女之情。”

    “若是员外能够用这些百姓换来太傅,以他的性命威胁女帝,那员外想要之物岂不是唾手可得?”

    骨瘦如柴的男人语气煽动,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钱玉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暂且留你一命。”

    男人连忙感谢道:“谢员外不杀之恩。”

    钱玉虎邪魅一笑,一个计划在头脑中逐渐圆满。

    *

    “大人!城门快撑不住了!”

    肖义正在带人清查受伤的百姓,一名士兵匆匆前来传话。

    方才在箭雨之下保护百姓,此时亦是忙得焦头烂额。

    “什么!?”肖义听闻此消息,一刻也顾不上歇,吩咐道:“你等皆随我来!”

    “是!”士兵们立刻放下手中未处理完的箭矢残剑,立刻跟了上去。

    “杀!杀!杀!”一句句口令后,巨木一下又一下强烈地冲击着城门。

    “大人,我们快顶不住了!”禁军们使劲浑身解数,将城门牢牢扒紧推着向前。又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冲散。

    “所有人听着,死守城门!”肖义亦推着城门抵抗那股力量咬牙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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