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虫

    被这鱼人的事情一耽搁,夜凝天回去时天已经黑了,更没什么心思再去召那两个女子过来施术,只得暂且歇下。

    到了明日清晨,夜凝天用过早膳,这才突然想起了他的正经事。

    “明景,将那两个女子带过来见我,顺道把夜绝崖也叫过来。”

    “是。”

    明景离开不久,很快便提着人回来了,夜绝崖低眉顺眼老实巴交的跟在明景的身后。

    两个女子自到了夜凝天的面前便一直伏着身子,连头也埋在臂膀中不敢抬起来,全身瑟瑟发抖,想必也知自己是凶多吉少。

    夜凝天看的直乐,心情颇好地向二人发号施令:“别害怕嘛,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两个女子十分恐惧他,但仍不敢违抗命令,战栗着跪直了些。

    夜凝天看向右边的女子,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大人,是。。。夜倾情。。。”

    “哦。。。”夜凝天连连点头,这是他在魂狱里养的人。

    他又问左边那位生的有几分像殊劫的女子:“你呢?”

    “禀。。大人,高。。高承。。颜。。。”

    夜凝天带着笑意打量她几眼,称赞道:“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绝崖这次做的,我也勉强算是满意了。”

    夜绝崖赶紧向前一步,道:“大人谬赞了。”

    夜凝天走上前去,蹲在仍不住发抖的夜倾情和高承颜面前,十分轻柔地把两者一左一右拥进了怀里,抚着她们的后背,十足温情地安抚道:“别害怕,别害怕。。。”

    在夜凝天话语的不断安抚下,两名女子在他的怀里诡异地平静下来。他的眼神也温柔得不可思议,但双掌之上已悄然凝成两柄颜色奇异的魂刀,一下扎进二者的后颈内,夜倾情与高承颜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倒了下去。

    夜绝崖在旁边看得心里极不是滋味。倒也不是说他有多怜惜这俩凡人女子的性命,只是看到魂刀夺人魂时,总让他想起自己体内的魂针,想起夜凝天所说“你的魂有一半归我管控”之语,竟让他对这二女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夜凝天把魂刀取出,两名女子的后颈上只留下约莫一寸长的一点红痕,没有血迹,更没有伤口。

    两把魂刀上都挂了一个透明的魂在其上,夜凝天打开桌案上的炼魂鼎,把从两名女子身上取出来的魂丢进去,好喂养他的魂虫。

    他擦了擦手,把魂瓶拿出来放在桌案上,又把那炼魂鼎打开。

    在炼魂鼎中有好几只魂虫,但大部分都泛着绿莹莹的光,还没有成熟,只有一只呈红色,在其中相当显眼——这是夜凝天最初养的一只,也是唯一一只成熟的魂虫。

    他把其中唯一一只已经喂养成熟的魂虫拿在手上。

    夜绝崖偷偷地看过去,只见那魂虫全身泛着红色的光,大概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圆滚滚的,长了一副甲虫的样子,夜绝崖甚至看见了那东西还生了一副坚硬的鞘翅,不知道会不会飞。

    魂虫的外表看起来莫名可爱,性格似乎也相当温顺,此刻被夜凝天托在手心里,也乖乖的一动不动。

    之前夜绝崖虽然也知道夜凝天在炼制魂虫,但还从未见过他用过这小东西。如今肯拿出来,怕是已经能够使用了。

    夜凝天从那魂瓶中取出一个泛着白光的魂,放到那魂虫的面前。魂虫蠕动了几下,把那片魂给吞了进去,夜凝天托着它,走到夜倾情的身体前。

    不出夜绝崖所料,魂虫果然是能够飞的。

    魂虫展开翅膀,慢悠悠地从夜凝天的掌心中飞起来,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落在夜倾情的脖颈处,咬住了她。

    不多时,从那伤口处流出一缕血丝来。魂虫扑棱了一下翅膀,重又飞回夜凝天的掌中。

    夜凝天回到桌案前,又将魂瓶中的另一片流光溢彩的残魂拿出来,同样如法炮制,利用魂虫将这片残魂注入了高承颜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夜凝天坐回案前,轻柔地摸了摸那只魂虫,自言自语了一句“做得很好”,便打开炼魂鼎,将那只魂虫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了。

    “明景,拿点儿甜酒过来。”

    夜凝天一发话,明景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将夜凝天要的甜酒捧了过来。

    夜绝崖看着仍倒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二女,心中暗骂夜凝天是个变态,他竟然将道换金的那半片魂放进了夜倾情的身体内,道换金可是个男人!

    还有殊劫的那点儿残魂,找个与殊劫长得相似的人再把这点儿残魂放进去也没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这残魂所在的身体也能成为泉眼么?夜凝天是有多聪明才能想出这种胜似弱智的方法?

    这边夜绝崖在胡思乱想,那厢桌案前的夜凝天已经把那一壶甜酒都喝进了肚子里。他仰头饮尽最后一杯,嘭一声把酒杯撂在桌上,声音吓得夜绝崖一抖。

    “该醒了。”

    夜凝天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的夜倾情的身体便有了动静。她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看到周围的人,立刻摆出了一副攻击的架势来,厉声问道:“你们是谁!”

    但因着这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因此声音相当尖锐。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好像不太明白自己居然是个女人。

    夜绝崖看到这里没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声音反被已经醒过来的人捕捉到。她一眨不眨地瞪视着夜绝崖,喃喃道:“我。。。我好像。。。认识你。。你。。你是。。。”

    夜绝崖心中一紧,还未做出什么反应,夜凝天已经走至她的面前,关切的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她看到夜凝天的那张脸,似乎有些惧怕,向后退了一步。夜凝天脸色不变,继续道:“你因为受伤睡了太久,可能忘了很多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你叫夜倾情,是我的徒弟。站在一旁,你看着十分眼熟的这一位,”说到这里,夜凝天走过去拍了拍夜绝崖的肩膀,道:“他是你的师兄夜绝崖,你可是他的师妹哦。”

    “我是。。。夜倾情?”她看着夜凝天,有些迷惘,她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她又看了看夜绝崖,绝崖这个名字,还有他的脸,似曾相识,看来这个自称是她师父的人没有骗她。

    但她总觉得自己应是个男人才对。。。

    她有些难堪:“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怎么会是个女人?”

    夜凝天闻声哈哈大笑,道:“从小我确实是将你当做男子养大的,你有这种错觉很正常。不过以后你大了,也该更像个女子一样了。”

    她觉得别扭,但这些说辞完全无懈可击,她只得认下自己的名字。

    “绝崖,以后倾情就归你管了,好好照顾你的师妹,不要让为师失望。”

    做戏做全套的夜凝天已经改了口,夜绝崖只得跟上:“是,师父!”

    “退下吧。”

    夜绝崖往外走,夜倾情虽然还有点儿懵,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但她还没迈出门去,余光就看到旁边的地毯上还躺着一个女子,那张脸也有些熟悉,一时十分好奇,便问道:“师父,这女子是谁啊?我看着也眼熟。”

    “你们的小师妹,你自然眼熟。她受了些伤。好了,快去吧,别让你师兄等你。”

    夜倾情只得离开。

    夜凝天又坐回去,静待地下躺倒的人醒过来。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高承颜的那具身体也有了动静。她睁开眼睛,缓慢的站起来,也不走动,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空荡荡的,没有神采,不知道望向哪里。

    夜凝天端了杯茶走到她的面前来。

    “高承颜?”夜凝天轻轻地叫了她一声。没有反应。

    “殊劫?”夜凝天又叫。

    立在原地的人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反应。

    夜凝天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的眼睛跟着转了几下,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反应了。夜凝天又试探了半天,发现殊劫这片被装进高承颜身体中的残魂只有最简单的趋利避害的表现,除此之外则完全没有殊劫的意识。

    简单来说便是:叫她喝茶便喝茶,叫她吃饭便吃饭,把她的手放在燃着的蜡烛上也知道躲开。

    夜凝天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他利落地将一枚魂针刺入她的心口,同时吩咐道:“明景,记住,自此之后,你面前的这个女子,就叫殊劫了。把她安排进离我最近的宫殿内,找人好好照顾她,不得有失。”

    “是。”

    ----

    残月城内。

    因着殊劫的身体有所好转,北沉也同意她出门,二人正在逛一条街。

    这条街上都是些卖草编娃娃的。这种草编娃娃全身都用草叶编织而成,最后再进行染色,是御州的特产。

    两人正并肩走着,殊劫突然凭空绊了一跤,北沉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

    “没事吧?”

    北沉担忧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她却没什么心思去回答他。

    殊劫只觉得一阵心慌,接着全身都不舒服起来,不是痒也不是痛,但就是莫名让人难以忍受。

    “我。。。我。。有些不舒服。。。”殊劫抓紧北沉的手,重重喘了几下:“我们。。。回去吧。。。”

    “我就不该让你出来!”

    北沉懊恼地把她抱起来,转头就走,手掌握着殊劫的胳膊,用力到骨节泛白。直到殊劫痛得挣扎了几下,他才意识到,放松了点力气。

    等到北沉将她抱上马车时,殊劫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发着抖。北沉以为她冷,把她抱在膝上,盖上厚厚的斗篷。

    一个念头突然从她的脑海中钻出来。

    她觉得自己不完整。

    她缺失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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