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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孤雁离群

    我平生最恨别人欺我瞒我,用自以为是的爱妄图控制我,可偏偏这么做的,都是我曾经最信任的挚爱之人。我恨他们吗?我爱他们吗?答案是相同的。

    ——《三个人的回忆录:维斯塔·沙菲克》

    **

    维斯塔红着眼睛回到客厅,沙菲克先生看了她一眼,没有提起任何与雷古勒斯有关的事。

    “为什么?”维斯塔主动开了口,“爸爸,为什么拦着我把他赶出去?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和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走下去……”

    沙菲克先生耸了耸肩,答道:“正是因为如此。你们之间的爱还没有消失,如果像你原本打算的那样,我只怕你将来会感到遗憾。只有好好跟过去道别,才更可能心无旁骛地朝着未来继续前进——当然,甜心,如果你不这么想,为我的画蛇添足向你道歉。”

    维斯塔沉默了一会儿,冲他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爸爸,确实是这样。从今往后,我会放下这一切,带着沙菲克继续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沙菲克先生弯了弯嘴角:“当然,我相信你,未来的沙菲克家主。要来点提神剂吗?甜心,你的鼻音有些重——不要小瞧脆弱时吹过的夜风,以及,别忘了你马上就要去美国。”

    维斯塔的确有些头昏脑涨,她不确定那是因为什么,但一点提神剂对身体没有坏处,于是她顺从地接过了父亲递过来的水晶瓶,三两口喝完了里面的药水。

    她咂了咂嘴,有些疑惑,这瓶提神剂的味道似乎和以往喝的有些微不同,难道家里最近换了魔药供应商?

    不等她开口,沙菲克先生便道:“好了,今晚没有其他训练任务,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维斯塔没再纠结魔药的问题,毕竟父亲总不会害她。

    她转身上楼,回到卧室后原本还想继续阅读最近没看完的高阶魔咒书,可莫名有股睡意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最后她只能早早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入了梦乡。

    菲比悄无声息地熄灭了维斯塔卧室的灯,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

    “维斯塔,维斯塔——醒醒,该去机场了——”

    维斯塔是被父亲的声音唤醒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还没有睡够,模模糊糊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机场……啊,她的确是要去纽约……但……

    “今天是几号?”维斯塔抓住父亲的手问道,“不是六号的飞机吗?”

    沙菲克先生的瞳孔放大了一瞬,但随后神色如常地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今天是三号。你忘记了吗?你姨妈那天有事不能去接你,所以机票改到了今天早上。”

    维斯塔用力甩了甩浑浑噩噩的脑袋,狐疑道:“有这回事?为什么我不记得?而且我的行李好像还没收拾……”

    “甜心,你大概是睡懵了——”沙菲克先生摇了摇头,“菲比已经收拾好了。”

    维斯塔依然茫然地看着他。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了一场大雾,这种感觉令她莫名恐慌,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只能死死揪住父亲的衣袖。

    沙菲克先生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有些生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比平时温柔许多,但其中却透着几分愧疚:“可惜我脱不开身,不能去送你。让菲比跟你一块儿去,到了纽约好好听你姨妈的话,她……”

    “爸爸,你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去的吗?”维斯塔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她有些语无伦次,“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过英国,她以前和我们都没有过联系,我担心……”

    “先生,该去开会了。”卧室门外传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维斯塔皱起眉头:“是……是威尔希叔叔,是什么会,我没有权利知道吗?我已经接过家主戒指了,不是吗?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

    一道暗芒闪过,维斯塔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可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沙菲克先生的袍袖。

    沙菲克先生的目光在那双仍显稚嫩的手上定格两秒,而后用一记切割咒断开了那一角布料。他深深凝望了维斯塔片刻,转头吩咐已经泪流满面的菲比:“菲比,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条命令,在维斯塔二十岁之前,这条命令高于她的全部要求——照顾好维斯塔,除非这片土地安全下来,不要让她回到这里。”

    家养小精灵在他平静如一潭死水的语气中绝望而沉默地流着泪,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用力点头。

    沙菲克先生搀着维斯塔起身,把她的手交到菲比手中:“现在就出发吧——丽兹的旧魔杖记得放进行李箱,双面镜……留在这里。”

    菲比颤抖着点头,握住了维斯塔的手,轻轻说了声:“主人……”

    沙菲克先生别开脸,不再看她们,冷漠地催促道:“快走!现在就走!”

    “不……”维斯塔的眼睛里闪过一瞬清明,却又迅速归于混沌,只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绝望的抗议。

    菲比抽泣一声,空气破开的声音响起之后,她们消失在了原地。

    沙菲克先生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抬起手臂覆上紧闭的双眼,片刻后,衣袖变得潮湿起来。

    “您应该和小主人一起离开的。”门外传来刚刚提醒他去开会的忠仆的声音。

    沙菲克先生摇摇头,他站起身走向门外:“不,威尔希,我必须留下。只有这样,沙菲克才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先生,我们准备了足够的复方汤剂!阿尔伯塔跟我都心甘情愿为您,为小主人付出生命,您走吧,现在还来得及——”

    “威尔希,你以为我们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沙菲克先生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位忠仆,“你看到了我们最新调查到的情报,你知道他在做什么,你觉得有能力制作出那种危险而邪恶的东西的黑巫师,他真的会被两瓶复方汤剂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

    “更何况……我跟那个人早有宿怨。”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讨论伦敦的天气,“我们该庆幸他还没有把维斯塔放在眼里——他会为自己的自负和轻忽付出代价。”

    威尔希沉默了,须臾之后,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向沙菲克先生郑重一礼:“无论如何,我会陪您走到最后。”

    沙菲克先生扬起嘴角:“趁还有时间,也该给我这位老朋友准备一份大礼。你知道,有时候死亡并不是终点,我很期待看到他最终的结局——到那个时候,才是胜负揭晓的时刻。”

    ……

    一架从伦敦飞往纽约的客机顺利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上空。

    乘务人员温柔的呼唤声把维斯塔从沉睡中叫醒:“这位女士,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您系好安全带,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维斯塔睁开眼睛,透过旁边的窗户望见了云层下若隐若现的纽约城。

    飞机已经开始下降,机身的颠簸让她忽然想起自己身在何方,对于高空的恐惧后知后觉地包裹住她的大脑,伴随着耳膜的钝痛,模糊的记忆随着主人的清醒渐渐袭上心头。

    味道不同的提神剂,仓促的出行安排,浑浑噩噩的意识,不顾她的抗议强制令菲比将她送上这家航班的父亲……还留在英国的父亲……

    维斯塔开始浑身颤抖,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异常的生理反应引来了乘务人员的注意。

    “这位女士,您还好吗?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其他乘客好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维斯塔茫然地看向他们的脸,泪水不断从眼眶涌出,不祥的预感攫取了她的声息,使她如鲠在喉。

    我要回去……我要回英国去……她在心里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对麻瓜隐去身形的菲比用瘦弱的手臂死死抱住了她的小主人,用只有维斯塔听得到的声音哽咽道:“不可以,小主人,主人让菲比拦住你……你不能回去。”

    渐渐地,维斯塔不再颤抖了,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安全带束缚在麻瓜的钢铁巨鸟上,蒙上阴翳的眼睛木然地望着窗外陌生的城市。

    飞机着陆了,乘客们一个接一个提起行李走下飞机,好心的麻瓜乘务员依然没忘记关照维斯塔,在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之后,维斯塔终于站起身,僵硬地走出机舱。

    纽约的天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里时不时掠过一对雷鸟的翅膀。

    维斯塔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方。

    此时此刻,她是个被抛弃的孩子,一个被流放他乡的异客,一块没有根的浮萍。

    忽然,一双手将她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把拽出,菲比近乎惊恐地发出一声尖叫,又在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时戛然而止,被生生噎回了喉咙里。

    原因无他,拉住维斯塔的成年女巫有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容——更确切地说,和挂在沙菲克老宅里维斯塔母亲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漂亮的长卷发被齐耳短发取代,眉宇间多了几道细细的竖纹,大概是常年皱眉所致。

    维斯塔失魂落魄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比声音先出来的是她的眼泪。

    “看起来,老沙菲克的计划出了岔子,他的安排被你察觉到了。”女巫以不容挣脱的力气握着维斯塔的手,“你比我想象得敏锐,这本该是个值得欣赏的特质,可现在……啧,真是麻烦。”

    话音刚落,她便一手拉着维斯塔,一手拎起菲比,发动了幻影移形——目的地是美国魔法国会。

    “威尔金森女士。”

    “下午好。”

    一路上时不时有人向女巫问好,也不乏好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维斯塔身上,可没有一个人敢多嘴打问两句她的身份,而威尔金森女士也没有解释的意图。

    她拉着维斯塔一路走进魔杖许可办公室,对办公桌后的文员说道:“我要带她办理魔杖许可证。”

    办公桌后的文员小姐莫名有些脸红,“哦,威尔金森女士,上午好——那么这位小姐,您的魔杖。”

    维斯塔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试图挣开威尔金森女士的钳制:“不……我要回英国……我不要留在这里……”

    她抬起湿润的眼眸看向仍然握着她手腕不放的女巫,哀求道:“姨妈,我请求你……让我回去……”

    威尔金森女士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她皱起眉头,冷冷地盯着维斯塔,片刻后嗤笑一声:“回英国做什么?一头撞死在伏地魔的不可饶恕咒下?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已经把你全权托付给我,这件事没得商量。”

    她挑了挑眉:“而且,你以为沙菲克那个混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你送过来?”

    “不许你这么叫他!”维斯塔的眼眸里燃起怒火。

    威尔金森女士发出一声冷笑:“哈,看起来他倒是对你隐瞒得很好。如果你知道他当初……算了,魔杖给我!如果你乖乖听话,倒还有知道他消息的可能。”

    “小主人……”菲比泪眼汪汪地拽了拽维斯塔的袍角。

    维斯塔僵了两秒,默默从袖子里抽住了自己的魔杖。

    威尔金森女士从她手里把那根魔杖拽了出来,递给办公桌后眼观鼻鼻观心的文员小姐。

    文员小姐立刻兢兢业业地开始工作:“奥利凡德出品,白蜡木,十又四分之一英寸,独角兽尾毛的杖芯……这是您的魔杖许可证。①”

    威尔金森女士接过许可证和魔杖,不由分说地塞进维斯塔怀里,这时却听见菲比尖尖细细的声音:“还有……还有女主人的旧魔杖……在行李箱里。”

    她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只家养小精灵口中的“女主人”指的是谁,握住维斯塔的手臂不禁轻轻颤抖了一下,末了忽然感慨:“瞧,那个混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维斯塔呆呆地望着菲比从行李箱中翻出一根有些陌生的魔杖——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魔杖总是由父亲保管,就连她在拥有自己的魔杖之前练习魔咒时都没能用上。

    “蒂亚戈·奎塔纳先生制作,榆木杖材,十英寸,怀特河怪背脊刺作杖芯②……有过登记记录,曾属于伊丽莎白·威尔金森女士……”文员小姐念出了这个名字,而后迅速闭上嘴巴,将魔杖和许可证递给另一位威尔金森。

    威尔金森女士接过它们,立刻带着维斯塔和菲比幻影移形到威尔金森宅。

    从古老的装饰风格上看,这座宅院无疑有些年头,院落中的喷泉石雕和门上精致却古老的花纹都已是几个世纪之前的风格。室内的装潢同样如此,但最显眼的无疑是客厅中央的一张巨幅肖像,肖像角落写着画中人的名字——“查莉蒂·威尔金森”。③

    可是维斯塔却完全顾不上欣赏这座同样历史悠久的宅院,被威尔金森女士带回家之后,她就一直蜷缩在沙发一角,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威尔金森女士刚刚的话语——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是从什么时候?是什么让父亲做了这样的打算?他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送到这里?他自己又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他还做了什么准备?他……

    在这些问题得到解答之前,她没有心思做其他任何事。

    威尔金森女士对维斯塔的表现没再多说一句话,那根曾属于她孪生妹妹的魔杖显然触动了她的心神,她回来之后就带着那根魔杖上了楼,只在夜深人静以后丢给维斯塔一张薄毯。

    夜色渐渐笼罩了纽约,又渐渐褪去,维斯塔计算着伦敦的时间,脑海中无数繁复的念头纠缠在一起,让她的心片刻也不得安宁。

    他会死吗?

    在这个问题掠过脑海的一瞬,窗外积蓄已久的浓云间,一道闪电横空劈下。

    维斯塔将头埋进膝盖间,悄无声息地颤抖着,泪水缓缓浸湿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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