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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洗清

    声音由远及近,王主簿眯眼细细辨认,将要开口,说话那人便从外廊人群里挤了出来。

    “王大人,”来人正是杨家主,他站到堂中众人后面,有些嫌弃地拍拍袖子后,朝王主簿拱下手,“我这有人证证明不是她们做的。”

    他前脚说完,矮个小厮后脚也从人群里挤了过来,跪在地上。

    林思虞没见过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只觉得说话的人从她这角度看有一分眼熟,正摸不清头脑。

    这王主簿实在蛮横不讲理,既然此刻有人出来相助,那她们先且受着,今日脱身后再好好感恩一番。

    许氏也是这么想的。

    隔壁的年老夫妇却不这么想了,他们的目光紧紧盯在矮个小厮上,脸上充满了疑惑和被背刺的愤怒。

    其中,老妇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凉气,想要抬起手来指着矮个小厮骂,被老汉拦住。

    在其余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矮个小厮手指按在地上,做了个手势。

    老汉看懂了,意思就是会给银钱,让他们闭上嘴。

    趁着众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老汉对着老妇耳语几句,老妇忍了忍,这才低下头去。

    堂上坐着的王主薄认识杨家主,怎么着杨家也是县里的富户,各家宴席都会坐一桌,每逢年节,杨家封的礼还是最厚的,他自然要卖一个面子给他。

    “哦?说来听听,若是真有冤屈,以示公正,本官方才言行就不作数。”

    “大人,那死者和我家奴仆属近亲,虽平日不怎来往,但我家奴仆对一些事还是知晓的,比如那死者吃不了鱼类海错之物。”杨家主说完摸摸山羊胡,从容一笑。

    矮个小厮接话道:“大人,我家老爷的话确实属实,死者是小人的亲堂兄,他这个人确实是从小吃不得鱼的。”

    王主薄一听这个,记起自己方才驳斥许氏的话,一时落不下面子,拉下脸来,对着老汉老妇大声呵斥:“大胆刁民,还不报上实情?!”

    老汉老妇缩起脖子,被这一下吓得说不出话来。

    矮个小厮到底是他们的侄儿,帮着说:“回大人,我叔婶大抵是年纪大了,将此事给忘了!今日堂兄一死,他们心情难免难过,不就更将此事忘了吗?叔,婶,是不是?”

    “是啊,大人,我们也是心里难受,脑袋空空将此事给忘了,实在对不住!”老汉先回过神来,顺着矮个小厮的话说下去。

    老妇朝自己打了个嘴巴,哭道:“瞧我这儿,竟将我儿这种事给忘了,也是我家穷,从没吃过鱼虾什么的……”

    王主薄冷哼一声:“听你这话,意思就是死者确实不能吃鱼。如若没有来人,你们不说,今日之事岂不是倒成了一桩冤案?之后翻了案倒是成了本大人的过错了!”

    老汉老妇摆手:“不不不大人!”

    “大人,您还记得方才我说的话吗?”林思虞指向老汉,不客气道:“我见他有愧疚心虚的反应,说不准不是忘了,就是想要讹我家,故意的。”

    证人和苦主是亲戚关系,护着对方是理所当然的,但她也不会将这事咽下。

    王主薄质问:“她说的可否属实?为何愧疚心虚?”

    老汉连连咽口水,身旁的老妇哭起来说:“大人,小孩子家家胡咧咧的话,怎能当真?这是扰乱公堂,大人要看清楚啊!”

    王主薄闻言思索一番:“这话不无道理。”

    老汉缓下心来,跟着老妇一起哭道:“大人,今日这事是我们对不住她们!我认!我们认!您罚我们吧!”

    王主薄暗中啧舌,他可从未碰上这种情况,这该如何判,使劲儿回想律例,却越想不出什么来,“既如此,便也罚不得什么,就罚你们一两银子吧,以示扰乱公堂。”

    许氏气了一阵,呛道:“大人,那我家呢?白白去了监牢,被当众押下?今日多少人在传民妇家包子吃死了人,方才民妇又险些被行刑,怎能如此轻拿轻放?大人莫要是非不分!”

    苗氏眼见峰回路转,想起自己刚刚那副怯懦样儿,有些心虚,便在许氏说完话后,道:“是啊,大人,莫要是非不分!”

    余娘也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

    此时传来一声衙役的喊声:“张典史到!”

    张典史从公堂侧后门走过来,身后跟着庞捕头等几个衙役。

    王主薄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他虽然官位比张典史大那么一丢丢,但背后没有大家族罩着,总归还是要低几分的。

    “来人,上把椅子,让张典史同本大…本官一同判案。”

    张典史却是在两人相互行见面官礼后,面色严肃,摆手道:“下官只是听闻有一桩案子,来瞧上一眼,既已水落石出,王大人,请继续。”

    王主薄点头扯嘴笑了两声,重新坐下。

    “咳,既然如此,那便判林记等人无罪释放……”他又看向老汉老妇,眼神嫌闷,“欺上瞒下,妨碍公事,此罪该罚…罚杖十!念及垂暮事有缘由,且经丧子,便罚笞刑三十,罚银…三钱给林记。”

    说完,他便看了眼张典史。

    张典史微微颔首,此案无其余证据证明老汉老妇二人故意为之,只能是这种判罚。

    林记“毒”包子案水落石出,堂下百姓听此嘀咕:

    “我就说林记是无辜的吧!”

    “许娘子她家该去寺里上柱香,去去晦气,这都第二次进县衙了吧?”

    “那人好似是杨家家主,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好心肠的人!我再也不说他家吃食贵了,活该他挣银钱!”

    “人到底是在眼前死的,我这心里还是…怕是近日不会再想去林记了,唉。”

    “王大人怎么态度变来变去的,这会子又十分公正,方才怎么那般?”

    “不知知县大人何时回来?王大人掌事也太让人捉摸不定,我最近这心总是慌慌的…”

    “……”

    *

    远离了想要问这儿问那儿的百姓,从县衙里出来,林思虞同余娘在门外的石狮子处等候,不一会儿,苗氏拉着骡车出来了。

    许氏跟在苗氏后面扶着车,等看见女儿的身影,叹道:“今日真是什么也没做,无端端的,霉气到了家。”

    苗氏接话道:“那可不是,许妹子,我家有艾草叶子,回去你用它煮碗水喝掉,去去晦气!”

    二人拉着骡车走近了石狮子。

    余娘看了眼骡车,惊道:“这……官爷们竟!”

    林思虞也踮脚看。

    当时,四人被衙役们抓了起来,不允许收拾摊面,也不允许她们有动作。

    因着要查包子,所以衙役们将几盆剩了大半的包子馅和所有面团通通带走,生包子以及笼屉里没卖完的熟包子也都放骡车上带了过来。

    只见眼前骡车上的所有笼屉已经变了形拆了架,包子洒落一车,其中,生包子各个被撕开大半,熟包子也是漏了口子沾了灰。

    许氏摸了摸其中一个坏得不成样子的笼屉:“这些包子不能再卖了,过会儿我还要再去市集找人修修笼屉,若是修不了,还要再买,万幸的是官爷没有逼问秘方,若不然没过几日,这县里又多出几家林记来。”

    “这得多少银钱?”苗氏面色难看,又瞥了眼许氏。

    余娘垂眸又抬起:“许嫂子,今日的工钱我就不要了,本就没挣多少,我心不安。”

    苗氏急忙说:“大人不是罚他们偿还林记三钱银子吗?”

    “苗嫂子,今日损失的可不止三钱银子,何况还要买新笼屉。”余娘看了眼苗氏。

    许氏看看二人,说:“苗嫂子不必担心,今日的工钱我会付的,也是牵连了你们,便加上二十文统共六十文工钱,可愿意?”

    苗氏顿时眉飞眼笑道:“成,成,别说加二十文,就算只付原来的四十文我也愿意。”

    余娘刚要拒绝,苗氏暗中拉住她的袖子,使了使眼色。

    余娘抿唇:“那…多谢许嫂子。”

    林思虞没什么异议,瞅见县衙门里又走出了两个人,她扯了扯许氏。

    许氏注意到,刚要牵着林思虞走过去,就见那二人过来。

    杨家主身后跟着矮个小厮,表情严肃,偏着头口中训斥着什么,渐渐离近了,母女俩还能听见他说:“阿隆,你这亲戚品行十分不端,竟如此连累人家,日后你莫要再与之来往了!”

    最后隔了两米远,杨家主似乎是注意到几人,表情露出惊讶,接着面带笑意:“许娘子好巧,没想到你们还没走,竟让咱们顺路遇上了。”

    “我家奴仆的亲人连累了你家,可真是抱歉了!”不及许氏几人回应,杨家主连连叹气,“敝人姓杨,说来也是缘分,敝人小女雯儿提起过许娘子你们,今日敝人一听林记生了事,便马不停蹄地来此帮许娘子家辩解一二。今日也算是我家奴仆险些害了你家,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你们放心,等敝人回府后,必将这奴仆好生罚一罚!”

    苗氏笑问:“杨?可是醉仙居那家?今个儿可真是走了运,富贵老爷来为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作证来了!”

    姓“yang”?甭管县里有姓羊姓阳姓杨的,只看这穿银戴银的衣着,那必定是那杨家人,她可是听娘家人念叨过醉仙居的玲珑面点,只可惜舍不得银钱,从未尝过。

    听到醉仙居,林思虞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拉住许氏的手,在许氏要郑重道谢出言相助前,向前一步道:“那就多谢了,这位杨…伯父,我家还有事先走一步!”

    许氏不禁错愕,心中认为女儿如此含糊必定是发觉了什么,于是顺着话点头告辞。

    杨家主明显愣了下,矮个小厮看着极速离去的背影,骂道:“什么人?!就这还能是张家的亲戚?果真是穷酸小户,老爷救了她们,连句真心实意的感谢话都不说!”

    杨家主睨了他一眼,冷笑:“你个眼瞎的,方才咱们来时张典史不就在廊前听着呢!咱们要是不出来,他迟早也会站出来开口!”

    矮个小厮挠头:“这小的倒没没看见…但她们与典史家到底认不认识,小的实在疑惑,张大人怎么从一开始就不替了王大人升堂呢?”

    “许是避嫌罢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没规矩的穷酸小户。若不是方才人散了我特意跟张典史提过,听他亲口说出确实是外亲,倒真觉得是雯儿认错了人。”

    没帮错人就好。

    总归今日让张典史看见自己帮了他外亲,方才张典史还夸他品行端正,回去再让沈老夫人一听,到时……

    路上行人时不时地打量,杨家主重重挥了挥袖子,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回去!”

    等走到巷里的杨家马车旁,高个小厮候在一侧,见二人会来,上前道:“老爷,方才小的发现……”

    杨家主皱眉道:“如今行宫贡点要紧,叫几位师傅多学食谱。先不要管他们,所有证据已经被销毁了,只要现在他们不出现到我杨家跟前来,就不要再去找他们麻烦。”

    省得被其他几家想吃肉的死对家发现不对劲儿,害得他杨家失了份额。

    以小失大。

    高个小厮捧哏道:“那是,阴沟里的老鼠活不长久,叫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

    “苗嫂子,余娘,你们先回村吧,养养神,我和虞儿去市集收拾就行。”许氏走着走着,便掏出钱袋付了工钱给余娘和苗氏,“对了,今日这事还是不要告诉旁人为好。”

    来抓押她们的衙役里有上次升堂时的那个年轻衙役,为人刚正,在回县衙前,跟市集小吏说要帮忙看顾林记摊面,不能被偷子拿去物件,就连收走的银钱也一个子不落地还给了她们。

    “那是自然!”苗氏捂住心口,“不瞒许妹子,如今我这心还七上八下的,那我便不去市集了,明日我准时去你家等着上工!”

    “许嫂子,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家中也没什么事要我做。”余娘道。

    林思虞还想着等人走了后,和她娘解释呢,忙摇头道:“许婶婶就随苗婶婶回村吧,我帮娘就好了。”

    见余娘摇头,她补充说:“余婶婶,你现在回村还能为张爷爷做顿热午食吃呢,我上次跟你讲的那些,你还记得吗?”

    余娘叹口气,只好跟着苗氏离开。

    等二人走了后,许氏将骡车停在路边,见无人关注她们,忍不住面露疑色问:“虞儿,方才你为何要急忙离开?”

    “娘,我……”林思虞一脸认真。

    “虞儿?!三婶娘?!”

    林思虞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停下话语,转身望去,下一秒,便被人抱住。

    林思芸眼睛含泪,带着哭腔道:“你们没事就好!”

    林思虞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笑着问:“大堂姐怎么知晓的?”

    林思芸下意识朝后一看,发现身后没有那个身影,怔了怔,知道蒙仲不想让她亲人看见,扭过头来道:“就…有村里人去市集里偶然听见的,便回来告诉我。我听娘说过,你家和沈老夫人认了亲,我寻不到状师,便来县里寻沈老夫人帮忙。”

    林思虞没想到还有沈老夫人的事,面露讶异之色,许氏也是一样。

    林思芸接着说:“当我和…沈老夫人一同赶到县衙时,便得知你们已经安然无恙离开了,松了口气后,她老人家便回了府。”

    “倒叫沈姑母劳累一番。”许氏不由感慨,见林思芸一个人,想了想继续说:“芸儿,你随我们一起去市集,过会儿坐骡车回家。”

    林思芸小幅度摇头:“不了,三婶娘,我自己先去城门那儿等牛车了,有城门守卫在,出不了事。”

    许氏说不过她,只好点头应了。

    林思芸刚离开,骡子抬起脚来叫了两声,许氏见骡子饿了,抓起骡车上剩的几根菜叶子喂了起来。

    林思虞则注视着林思芸离开的方向,等林思芸离了她们有个二十米后,不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到大堂姐后面。

    林思虞挑眉,这身影好似是那天晚上她瞥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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