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

    与美女短暂对视后,舒染染心中来由不明的有种确定,非白桐尘的前女友莫属。

    美女个头细挑,凹凸有致,真是“我见犹镰”——

    想一镰刀嘎了她。

    舒染染装作无所屌谓,返回大门内,朝楼上大喊:

    “白捅尘——”

    对待狗男人,不偏不倚,想捅了他。

    秋日早晨的阳光格外金黄,白桐尘笑容比光还明媚,比春光猪八戒还要灿烂。

    他跑步到舒染染旁边,伸手摸下她的脑袋,转身走向车边:

    “送你上学是不是?那不舍得把我叫起床?”

    哼。

    舒染染猛地拉开大门,给白桐尘开了个惊喜盒子——

    门开,美女现身,朝正对舒染染宠溺笑的白桐尘打招呼:

    “桐尘,早啊。”

    叫名儿不带姓,你说艹不艹。

    舒染染恨不得把大门咣叽——砸美女脑门上,把她夹在汉堡坯里,做成早餐猪柳蛋堡。

    前女友翟心凌找上门,白桐尘一个愣怔,笑容脩然凝固,飞速瞥眼舒染染的表情。

    预演过他们曾是情人,可再多的心理铺陈在现实席卷时也不堪一击。

    舒染染想回他个不在乎的表情,却有点没绷住,嘴角嘲讽。

    白桐尘双眼里第一次出现慌张,手指抹了下鼻尖。

    心虚的手势。

    翟心凌看出白桐尘的为难,一副后知后觉的体贴样子:

    “是不是不方便?不好意思。我找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镇定下来,白桐尘揽住舒染染的腰,喊翟心凌:

    “你等下。”

    翟心凌止步回身,一脸听命于白桐尘的神态——是舒染染因为任何人也无法作出的乖觉。

    三人能组一台戏,舒染染才不配合别人过戏瘾,她挣脱白桐尘的手,推开大门走了。

    白桐尘动作格外避嫌的越过翟心凌,拉住了冷脸的舒染染,扭头介绍:

    “这是我媳妇儿,有什么事你当着我们面说。”

    走不了,舒染染只好别过头,望着家门前的沥青路。

    冬青球修剪到圆胖,草地剪割整齐——它爹的满眼绿油油的,包括自己头上!

    舒染染气闷,要不我别装大度了,揍他俩一人一顿。

    而翟心凌偏不说正事儿:

    “我刚才不知道家里还有其他人,所以······”

    看来前女友找白桐尘,是想避开他的现任,还挺私密。

    舒染染被轻巧的一句话点燃怒火。

    白桐尘使劲牵住又要暴走的舒染染,不耐烦催促翟心凌:

    “你有事说事。”

    翟心凌两手交扣在小腹,依旧支吾:

    “还是那事······前几天你出差,怕聊私事干扰你工作,现在你回来了,当面好讲清。”

    连他出差的事都知道的这么详细,也不过才几天前,那么他们最近还有联系。

    被白桐尘的深情求婚所打动,仅一天就成为羞辱性的笑话。

    舒染染怒甩白桐尘的爪子,挣脱不了,她抬脚往他裆部踹去。

    她用不着的玩意儿,踹废了也不给其“它”人用。

    白桐尘反应灵敏,往后一躲,没踹到命门。

    但大腿上还是落了不轻的一脚。

    他拧眉瞪眼,拍打裤子上的灰尘。

    舒染染趁机逃跑。

    戏台留给狗男女,爱上演什么就上演什么,最好连人带房子都炸飞了才好!

    舒染染都打上去学校的出租了,白桐尘的电话才来。

    也就是,距她甩开他足有五分钟后,这厮才打给她,必然是和美女有一番对话后。

    大爷的,他们有什么话好聊五分钟!双死遗言吗?!

    舒染染连白桐尘的工作号也拖黑。

    一上午也没听清课堂内容,舒染染写了满本子的“白桐尘大傻逼”,心烦气躁出了教学楼。

    章京梦来电,此刻就在校园逛着。

    下午集体回鲸云市,她赶来见孙女最后一面。

    舒染染从书包拿水给章京梦:

    “姥,你多待几天呗,急着赶回去干嘛?”

    章京梦挎着舒染染的胳膊,非要尝下校园食堂:

    “白家包办食宿,娘家属于做客,久待成赖。忙完仪式赶紧回,不能给你脸上抹黑。”

    舒染染不屑冷哼:

    “要是嫌女方至亲花钱,就别结婚。”

    这场婚姻对白桐尘又不是没好处,她又何必自以为是,该占的便宜凭什么不占。

    章京梦常拿冷眼看人,却很少背后指摘别人,说孙女婿的好话:

    “小白是极力挽留,但不逗留是基本礼数。我想你,再来就是了。”

    到了餐厅坐下,舒染染拽着包掏饭卡:

    “等我攒够了钱买个大房子,就咱俩住!省得咱们两个跑来跑去。我卡呢?”

    摸了半天,卡不在。

    一张饭卡拍在桌上。

    舒染染抬头。

    发型那么蓬松不羁的,只有张沪遥。

    “导儿,你怎么也在?”

    张沪遥准备吃饭,头也不抬:

    “我光棍一条,吃食堂方便。”

    导儿光棍了一辈子,据说清白到年轻时也没恋过爱。

    舒染染曾一度怀疑他是钙,可从各种痕迹上考据,他又纯直。

    白吃还客气啥,舒染染拿起饭卡就拉着姥姥准备点菜,提醒张沪遥:

    “导儿,我今儿可是打两份饭菜,你现在要回饭卡还来得及。”

    张沪遥抬头,发现还有个同龄人,他愣了愣,点点头,埋头吃饭。

    她们取菜回来,张沪遥已就餐完毕,清理干净桌面。

    舒染染还饭卡给张沪遥,觉得他好像哪里有点变化,但又说不出来。

    考虑到姥孙俩一会儿再需要添饭菜,张沪遥没收饭卡。

    路过章京梦,他哎了一句:

    “您是舒染染的家长?”

    “我是章京梦,舒染染的姥姥。”

    章京梦放下盘子,从包里掏出一盒喜糖回饭卡的礼:

    “染染订婚的喜糖。”

    张沪遥转头看了眼学生,接过喜糖,对章京梦:

    “我是张沪遥,您孙女的导师。用餐愉快。”

    舒染染差点把脑袋缩进裤腰里,脸憋得通红。

    导儿不止一次点拨过,很反对早婚早育,指望她搞好学术荣耀师门呢。

    她答应得好,转头隐婚了。

    等饭吃差不多了,舒染染后知后觉:

    怪不得觉得张沪遥有点子变化,他把头发耙扁了,梳得整齐。

    不由觉得好笑,火云邪神还知道在学生家长面前树立下导师形象。估计怕被误会教育不好人家孩子。

    下午,姥姥发来信息,白桐尘已派车送他们上高铁了。

    从早上到现在,他没闲着,真能周旋。

    舒染染鄙夷,能在不同的世界演好戏,也不嫌累。

    没有前女友的事,尚且能捱到元旦办婚礼,可现在前女友找到家了,还跟白桐尘有私密话要避开她舒染染。

    那忍个屁!

    不给钱是吧,程玉霞,这下闹的你在所有亲戚面前丢脸!

    脚踏两船是吧,白桐尘,给你踹翻小船,淹死你!

    课间休息,舒染染已经下载好了电子离婚协议。

    放学后,她在走廊碰到张沪遥,打招呼他不理。

    当然因为瞒婚。

    关门弟子年纪轻轻不搞学问,跑到男人被窝搞黄。

    正经人谁不气?

    这段婚姻处处是错。她像个罪犯,低着头走。

    张沪遥拿教材拍了下廊柱,啪的一声:

    “长本事了?还隐婚?”

    舒染染顿住步子,拉着书包带,不抬头:

    “要不我给您磕一个?这里面有隐情······我不会耽误学习。”

    张沪遥从教材里抖出一张照片,带着三分玩笑、七分讥讽:

    “小伙子长得不赖,人品怎么样?听说是个大善人?”

    斜瞄过去,照片背景红彤彤的。

    是那天白桐尘捐图书馆的活动照,校网新闻栏就能下载打印。

    舒染染难以启齿让她瞒天过海的男人是个糠了心的大萝卜。

    看走眼,自认倒霉,她无法抱怨给任何人听。

    于是闭紧狗嘴,不乱吐象牙。

    张沪遥哼了一声,把照片夹回教材:

    “结就结了,反正都关门弟子了,学术上一事无成就当为师踩了天坑,认栽呗。”

    人家信你,才收你为徒。让收你的人觉得被坑了,这比扇舒染染一巴掌还难受。

    她拦住张沪遥,发誓:

    “我肯定处理好私事,不耽误学业。我是真心想跟您学好。”

    学生发誓不如狗叫,张沪遥不信:

    “学好用我教?我教中文。”

    “真的!骑唱本看驴——走着瞧,我绝对重振师门。”

    一急,嘴瓢了,自骂自是驴。

    跑出学校,舒染染回家擦屁股,清理门户。

    手忙脚乱清理把自己东西打包到行李箱,去翻结婚证,准备变成离婚证。

    橱柜、枕头下、各间屋子全找了,就是找不到。

    舒染染急得大喘气,一转头,白桐尘堵在卧室门口。

    他静静望着她,不知已看了多久她的气急败坏。

    这么有闲情逸致,早上看她吃醋也暗自得意吧?

    舒染染恨恨垂下眼皮,走向门口。

    白桐尘伸脚一踢,她的行李箱滑进卧室。

    舒染染抱住行李箱,又要夺门。白桐尘伸胳膊撑在门口,死死的。

    沉默挣扎后,他偏低头,微含笑腔:

    “离家出走?”

    舒染染懒得和一个墙外摘杏墙内还要开花的狗东歇废话,梗着脖子:

    “谁拦我谁是狗。”

    白桐尘轻飘且微沉的声音:

    “汪、汪。”

    男人是不要脸的时候真不要脸!

    中文硕都发明不出形容这种不要脸平方的词汇。

    他两只胳膊都撑在门框,衣角悬着,渣男有种说不出的倜傥。

    “媳妇儿,你要去哪儿?”

    舒染染攥紧行李箱,冷腔冷凋:

    “去没有渣滓的地方。”

    白桐尘大言不惭:

    “我在的地方就是。”

    可笑,舒染染冷冷看向窗外,不接话。

    她握着行李箱的手背起筋,血脉在薄薄的皮下愤怒。

    白桐尘被舒染染的决绝震动,搭在门框上的胳膊垂下来,他上前抚她的肩头,落字低轻:

    “坐下来听我说。”

    谁知道她早上离开家门后,他有没有搂过那个风韵。

    舒染染躲开他的爪子。

    白桐尘的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收回还是应该再进一步,怕把她惹炸。

    “我只剩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必须给你解释清楚早上的事情。然后我再赶飞机。”

    他要去哪儿?跟那个凹凸嫚一起吗?

    舒染染的心往下沉,却依旧嘴硬:

    “不想听。”

    白桐尘的电话不停响,摁断还打,最后接起来。

    许路飞提醒他去机场。

    他焦躁地挂了电话,一张嘴要解释,就被舒染染打断,她不想再听半个字。

    渣男总会花言巧语,不然不至于一步步被诱导到订了婚。

    电话又催,白桐尘不得不抢下舒染染的行李箱做仓促的安顿。

    为糊弄他快点滚,舒染染灵光一闪,骗他拉勾:

    “等你回来,我耐心听你解释。”

    “真的吗?我听你的,信你。”

    白桐尘小心翼翼珍惜她的松口,将信将疑伸出小指,拉勾。

    他在忐忑不安中急匆匆出门,一步三回头:

    “你可是答应我了,等我回来。”

    舒染染一脸真挚:

    “嗯嗯嗯。”

    ——哄狗。

    两天后的半夜,白桐尘直捣舒染染窝藏的酒店。

    他扬手,撒了一堆盖章的文件,伸食指点痛了她的肩头,伤心欲绝加暴怒:

    “你拉的勾是骗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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