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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南宛死士的那身黑衣在王都几乎成了行走的标志,因此,在瞧见死士来到自己跟前时,那木察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哎呦,大人今日怎么来我这了,怎么,也想买一个奴隶回去?”

    没理会那木察的嬉皮笑脸,死士直言,“别废话,我且问你,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大渝奴隶究竟是怎么来的?”

    一听这话,那木察瞬间明了,措辞间也多了几分谨慎,“大人说他呀,他不过就是我在大渝那边的一个亲戚,无父无母的实在没处去,这才投奔我来了。”

    死士拧眉,“我怎么不记得你在大渝还有个亲戚?”

    那木察嘻嘻一笑,“大人您忘了,前几年我有个哥哥不是离了王都去大渝做生意去了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跟一名大渝女子成了婚,可惜没过几年好日子就出事了,这人就是那女子的弟弟。

    虽说我与他也不曾见过面,可好歹也算是半个亲戚,他既然都不远万里的来投奔我了,我多少也得照顾一二不是。”

    想到那木察确有个死在大渝的哥哥,死士也就打消了怀疑,“不过人家既然来投奔你了,你怎么转手还把人卖了呢?”

    那木察搓搓手,笑得一脸坦荡,“嗐,这不是为了钱吗。”

    死士:“......”

    面对这些个奴隶贩子,寻常人一贯不爱多打交道,因此在问完了话后,死士也就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等死士一走,那木察才算是松了口气,“哎呀,朋友啊朋友,我这回可是帮了你大忙了,回头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

    至于被他一声声念叨的寒林商,此刻却是在那公主角楼内紧张的看着温乐言换药。

    刚来南宛时,因事发突然加上这公主角楼又没能及时收拾好,温乐言便只能随着其余贵族一道住进了长廊上的矮楼,直到这几日角楼布置完成后,才真正搬了进来。

    毕竟这角楼临水而建,又与巫医们离得近些,疗起伤来也方便。

    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温乐言脖颈处的那圈细布,医女矮首瞧了瞧那伤痕舒了口气,“公主这剑伤看着虽重些,可有了师傅熬的药汁好的自是不慢,更不会留疤。不过这几日公主切忌少说些话,尤其是夜里风大,待之后伤口彻底痊愈了,自然就好了。”

    细瞧着铜镜里的伤处,温乐言不得不感叹这南宛巫医的医术当真绝妙,最初起码得一个月才能说话的她,如今不过短短几日就能开口发声了。

    “这几日多亏了这些药汁,我这伤也好多了,如此还请你代我谢过巫医大人。”温乐言笑着道了句谢。

    医女哪里见过这般好脾气的贵族,当即弯腰行礼,“公主乃金枝玉叶,何必言谢,治愈公主,本就是奴们的使命与职责。”

    被再次行礼的温乐言无奈颔首,她深知南宛规矩森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着医女带着药箱离开角楼,温乐言一转身却是瞧见寒林商眼中的思忖与怀疑,“怎么了?”

    寒林商摇摇头,反倒伸手指了指屋外表明自己出楼的意愿。在得了温乐言的首肯后,他方不作声的出了角楼在外站着。

    这几日只要是没事做,寒林商总会站在角楼外默默地护着温乐言的平安。因此,见他又去楼外站着后,温乐言也就识趣的没再唤他。

    转头看着身后的温乐言,寒林商不禁垂眸沉思。开始他以为金和带温乐言来南宛,为的不过是做一人质好威胁他,可现下看着那些婢女和死士的态度,他忽然觉着也许猜错了的人是他。

    毕竟若真只是充做威胁,又何必立这么一个公主名头。且看着温乐言那双与金和极为相像的琥珀色眼眸,再想起那木察曾说过的那番话,寒林商不免震惊于自己的怀疑。

    难不成,温乐言当真是南宛公主?

    ......

    ......

    当寒林商再次见到崔明珏时,是在夜间的角楼旁,那时的崔明珏依旧穿着一身大渝服饰,满头青丝以玉冠束起,远远看去他就这么立于角楼前的大柳树下,柔和的神情为那冷寒面容增添了一分温润。彼时,冷傲与柔情交汇,似一片正在化开的霜,只一眼就让人心动。

    可此时此刻,寒林商却分外清楚,这人用的正是他的脸。

    看着近处默默守护在角楼外的寒林商,崔明珏伸手毫不费力的折了根柳枝于指尖碾磨,“怎么样,关于这奴隶,可查到什么了吗?”

    刚从那木察处收集到消息的死士开口,“查到了,这大渝奴隶是那木察在大渝的远方亲戚,因为家里人都死了,这才想着来投奔他。可惜他到底信错了人,不知道这些个奴隶贩子一贯是见钱眼开的主,这才会没来两天就被人给卖了。”

    崔明珏闻言一声嗤笑,“这么说,他跟京城那些人没有关系了?”

    死士:“想来是如此。”

    放下这事后,崔明珏想到刚才飞来的那只信鸽,不禁又问,“方才那只信鸽可是温良枓的,他在信里都说了什么?”

    死士答:“温良枓在信里倒是没说些什么,不过是如从前一般表明了近几日的京城确无大事,就连那大渝皇帝都没有急切地催着殿下,只是夜里还是爱宿在纯妃的秀和宫。想来殿下如今时机未到,可再待些时日,不必急着回去。

    只是有一点...温良枓在信中特别提过一事,殿下府中的袁夫人再过一月怕是就该临盆了,不知那时殿下可要回去瞧上一眼。”

    说到这,死士偷偷撇了崔明珏一眼,见他一脸的无动于衷,又赶紧垂首。

    “袁可嫣的胎,他温良枓倒是紧张的很。”

    说这话时崔明珏的面上丝毫不见在袁可嫣面前的那派伪装,反而满是戏谑,似是格外好奇这温良枓与袁可嫣之间会如何发展。

    不清楚这其间关系的死士自然也不敢多嘴,只是好奇这大渝皇子气量当真是大,自己的妾室被下属这般关心,竟还能笑得出,难不成这就是金和殿下看中他的原因之一吗。

    想到这,死士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再理会温良枓那封信,崔明珏在扯碎了手里的柳枝后,耐着心思一点点拍干净掌心的碎木,随后朝着角楼走来。

    待崔明珏一步步靠近角楼,哪怕寒林商咬破了嘴唇,也只能压下满心怨恨对他俯首行礼。

    “......”

    刚从死士嘴里得知寒林商身份的崔明珏,自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没瞧他一眼就抬步入了角楼。

    见崔明珏一出现,温乐言便欢喜的提了衣裙迎了上去,“将...平渊,你来了。”

    比起直接念寒林商的表字,‘将军’这个称谓,温乐言这么久了也念习惯了,一时间还真有些纠正不过来。

    温柔的牵起温乐言的手,崔明珏笑着提议,“乐言,这‘平渊’二字你既念不习惯,咱们便换一个吧。”

    温乐言有些不明所以,这分明是寒林商的表字,念起来自当更亲近些,怎的如今又要换了,“那、换什么?”

    “辰之,你唤我辰之便好。”说起这独属于崔检的表字,崔明珏眼眸幽深,他已经许久没听眼前人唤自己一声辰之哥了。

    “辰之?”这二字温乐言念来熟悉的很,却又记不清是在哪儿听过。“也罢,便听你的,辰之。”

    听着女子宛转悠扬的语调,崔明珏柔了面色,更红了眼眶。

    此刻再看温乐言,他百感交集,彼此相触间也不禁有些情动,随后崔明珏探头轻蹭了蹭温乐言的额角,言语中带着点点蛊惑:

    “我深知乐言...也心悦于我,这几日见不到你我想念的紧,不知今夜可否在此留宿?”

    一听这人要留宿,温乐言当即臊红了脸偏过头去,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柔软的颤音,“你......男未娶女未嫁,怎可同室而居,再这般说,我可得叫人轰你了。”

    虽说有些失望,可崔明珏心里又是庆幸温乐言对寒林商也如此防备,“好,那便不留,只是这南宛夜里风大,你尚不适应,今夜我想亲眼看着你睡下了再走。”

    “这......”被崔明珏牵着手的温乐言嗫嚅着嘴,不知该应承还是该拒绝。

    只是这一遭,容不得温乐言拒绝的崔明珏当即就带着人去了榻边,“楼外风沙不小,你早些睡吧,待明早醒来再换一回药,伤口也就好多了。”

    任由崔明珏将衾被盖上身,温乐言透着烛火看着这人柔和的目光,一时间竟好似瞧见了崔明珏的模样,当即被吓得瞪大了眼。

    见她似乎被吓到了,崔明珏赶忙上前轻拥着她,“怎么了,可是被冷到了?”

    望着眼前担忧着自己的崔明珏,温乐言到底是没把那话说出,只是笑着摇头,“没事,不过是这烛火太晃眼了......”

    崔明珏见此轻笑,“那就让努娜她们来灭掉两盏,你安睡要紧。”

    轻轻躺在榻上,温乐言望着崔明珏这般坐在自己榻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慌得很,好似正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了,让她挣脱不得。

    慌乱间,她只得将衾被拉高遮住了半张脸,眨巴着一双清澈的杏眼对崔明珏小声说道,“外头风大,辰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怕是免不得要洗漱一次,到那时就该苦着你了。”

    知道温乐言不太自在,崔明珏只得不舍的起身,走前还不忘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到了明日再来瞧你。”

    看着崔明珏的眼眸,温乐言越看越觉得像极了某人,赶紧将衾被再次拉高,盖住了整张脸。可因着眼前人到底是寒林商,即便心里再觉得古怪,关切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努娜快送送先生,不然这外头风大,若是回去晚了路途就难行了。”

    就这样,崔明珏停留了不过片刻,还是出了角楼。

    至于寒林商,则是被温乐言以风沙伤人的由头带进了楼内。毕竟他虽是奴隶,却也是一条生命,这南宛夜里风沙又伤人的很,将一个奴隶就这么留在楼外,任由风沙摧残,温乐言可做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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