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谜

    东宫正殿除了赵泽几人,还有一作宦人打扮,身形瘦弱的生脸。

    走近一看便会看清,这哪里是宦人,分明是个五官较为清秀的成年女子,只是她的脸上还有些许未痊愈的伤疤。

    仔细一看,她正是李贵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梳桃。

    她此时立在聘林身后,眼神有些呆滞,如同死灰一般,只因她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

    那日,李贵妃得知她日思夜想的玉脂在西洲关口丢了,在丽华殿中把气都撒在了婢女梳桃身上。

    等梳桃把李贵妃的话语带给李府,回到丽华殿时,面目狰狞的李贵妃又揪住了梳桃的头发,巴掌狂扇在她的脸上。

    未过多久,梳桃的脸颊就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肿的不成人形。

    梳桃等李贵妃撒够了气,才敢哭着退下,她心中的怨恨又加深了。

    若是真又那么一日,自己一定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屈辱,百倍还给李贵妃这母子两。

    正悄然走出了丽华殿,却又不吉利的遇到了一身酒气的二皇子储次贤。

    对这个纨绔凶残的二皇子,梳桃平日里便避之不及,她此时捂住脸想躲开二皇子,快些回去给脸上先上些伤药。

    梳桃正要闪在假山一旁,却还是先一步被二皇子看见。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看见本皇子,为何要跑。”二皇子身躯有些不稳,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梳桃看自己已走不掉,只能跪在二皇子身前行礼,只盼着醉酒的他没能认出自己。

    二皇子听这宫女的声音分外耳熟,他浑浊不明的眼中已经开始流露出不善的神色。

    “你把手拿开,让本皇子瞧仔细了!”

    梳桃不敢不遵从旨意,只能把双手从疼痛不已的双颊上放下来。

    二皇子储次贤想起了这个宫女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侍女梳桃,接连着几脚踹到她的身上,破口大骂。

    “你这丑模样是准备吓死本皇子吗,你是不是又惹了母亲不开心才会被罚成这样,踹死你这被玩腻了的破鞋。”

    待二皇子踹的脚开始发了痛,他才骂骂咧咧的大笑离去。

    浑身是伤的梳桃躺在冰凉的地面奄奄一息,她全身已然没了知觉,就连痛都感受不到。

    那一刻她是真想从此死去,不再屈辱的活在这世上。什么仇怨她都不想报了,什么掌事宫女她也不想当了。

    在她支撑不住的时候,有两人走近了这处隐蔽的假山,梳桃清醒了些费力看去,其中一人俊美秀逸,器宇不凡,正是东宫太子。

    “找人把她带到东宫暗室,上些伤药问她几句话后,放她回丽华殿。”

    太子语气冷淡,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在此时一心想死的梳桃听来,却犹如天籁,把她的神志从死神边缘拉了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梳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漆黑中,已不见太子二人。

    她不知自己身上被上了什么伤药,在陷入毫无知觉前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已经缓解了很多。

    此时有个婢女走近了她,郑重问道:“殿下只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你是愿意继续过以前的生活,还是想要你的父母免去贱籍,你们一家从此可以受到天家的庇佑。”

    梳桃并不傻,她知道殿下这话的意思,笑道:“我选择后者。”

    那婢女神色稍微缓和了些:“算你识相,你可知方才若是选了前者,你现在可就是一具死尸,殿下从不救二心之人,你可要想好。”

    东宫正殿门口传来脚步声,把梳桃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是太子来了,梳桃如死灰般的眼神才又复燃。

    梳桃知道那日殿下明明可以提前制止二皇子的暴行,却要等自己想死的那刻才出现。

    她不怪殿下,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当年被家人无奈之下卖到了李贵妃宫中。

    自己受尽凌虐后不想办法逃脱,反而想着如镜花水月般的掌事之位。

    如今殿下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以后定当会尽心效力殿下。太子殿下如同天上之月,哪怕自己只能这样远远看着也够了。

    太子端坐在金丝线勾勒而成精美屏风旁的茶桌边,眼中带上了几分关切,看向聘林:“父皇那处可都还好。”

    “回殿下,小的已经遵从殿下的旨意,叫上宫中最好的御医去陛下身边候着,御医说陛下是急火攻身,一时才会昏迷不醒,周皇后和公主也都已经过去守着了。”聘林立在一旁言辞恭谨。

    太子放心的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玉脂和人像模糊的水墨画像,摊放在了茶桌上。

    听闻陛下还未醒来,赵泽不禁愤愤:“殿下,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把李贵妃的娘家连根拔起。”

    太子面色平淡,端起茶桌上的茶水慢慢的品尝了一口:“不急于这一时,我另有打算。”

    赵泽又道:“赵妃被二皇子糟蹋后投井自杀了,这赵妃的父亲是虽然只是官居六品,可这一生清廉正直刚正不阿,为朝效力,这下赵妃没了,陛下还未醒。殿下,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太子看向殿中,忽然注意到了聘林身后的那个小太监。

    “此事我已让聘林暂时封锁了消息,赵大人那边先安抚一番,二皇兄和李贵妃那边如何了?”

    聘林忙道:“回殿下,二皇子听闻这件事被陛下知晓,陛下还被气昏了过去,他现下躲在行宫中不敢现身,李贵妃正在陛下身边伺候着。”

    太子只道:“我这二皇兄整日花天酒地,早就料到他有朝一日会栽在这上面,只是没想到竟会如此荒唐,可惜了赵大人的女儿。”

    发生此等丑事,殿内人的面色都不好看,等着殿下的主意。

    太子静默了半响,又道:“先把我这二皇兄关进天牢中,等父皇醒后再作处置。期间给李贵妃放去消息,说二皇子在天牢中不堪拷打,已奄奄一息。李贵妃心神已大乱,自是会信了这番话。”

    看来殿下已经拿定了主意,聘林却有些迟疑又问道:“殿下,这二皇子是真打还是只放出假消息。”

    太子依旧淡道:“给他一些皮肉之苦,务必要让李贵妃看到惨样,她只有这一脉香火,定会千方百计的把我这二皇兄救出来。”

    赵泽忽然明了:“殿下高明,李贵妃大乱之下定会去寻求帮助,到时我们故意放松警惕,暗中派人跟住李贵妃,再助她一路畅通无阻,看她和李家究竟是不是勾结戎人。”

    太子没有完全赞许赵泽的话:“李家到底有没有勾结戎人,上次林小将军在西洲关口劫下的东西就已足够让人知晓答案。这次让人跟着李贵妃,不过是要探听她到底和戎人做了哪些交易。”

    茶雾缭绕中,太子又拿起桌上的玉脂和人像模糊的水墨画像,目光复杂。

    经过纸坊和御墨坊的比对,这玉脂的成分和水墨的颜料都十分罕见,绝非大郦所有。

    它们的产地出自同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很可能比边境西洲还要远。

    太子终于看向了聘林身后那个作宦人打扮的宫女,宫女身边的锦绣会意殿下的意思,附在梳桃身边说了几句话。

    “奴婢梳桃,叩……叩见殿下。”

    梳桃从殿侧走了出来,她从未想过有这日,此时紧张的有些说不清楚话。

    太子缓道:“起来说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无需紧张。”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清楚听到太子的声音,似有什么魔力抚平了梳桃心中的紧张和焦虑。

    她回想着种种,托盘而出:“回殿下,李贵妃是在两年前戎族来大郦进贡后,和达尔罕开始走近的。戎人那边给了李贵妃不少好处,但是有个条件,需把大郦皇室她所熟知的动向,随时呈报给戎族。”

    说完梳桃停顿了一会,她眼中泛起了酸楚和痛苦,继续说道:“有一次,大爷喝了酒,他口中不但说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提及了要去一个叫什么西奉的地方取些东西。”

    梳桃还要说下去,却被太子制止住了:“我知道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你继续待在李贵妃的身边,有什么需要就想办法递个消息给锦绣,她都会带给你,你先回丽华殿。”

    梳桃退出正殿之后,赵泽十分不解。

    “殿下,方才这个宫女口中所说的西奉是什么地方,我自认熟知大郦的所有大小地名,为何西奉这个地方闻所未闻。”

    太子看着桌上那张曾在树林中拾到,画着俞茗衣的水墨画像。

    双手不知不觉把手中的茶杯用力紧捏着,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达尔罕在彭远村的渡口临死前,曾说出了三件事,大郦皇室奸细,神药,还有便是那神秘的吴家。至于这西奉,林小将军久在边关西洲,不如听林小将军说说这西奉是何地。”

    久未言语的林明远正色道:“西奉远离西洲,离戎族很近。它曾经并不叫西奉,而是一个内部政局混乱的小国原牧。后来不知从哪处过去了一批神秘军队,把原牧据为己有,改名为西奉。在它还名为原牧时,就因内部混乱,没有统一的政权,并不在前来大郦进贡的名单之内。”

    林明远最后慎重说道:“是以,大郦的人不知道西奉这个地方也实属正常。”

    太子放下手中即将裂开缝的茶杯,把那模糊的人像水墨装进了怀中,眼中玩味加深。

    “我也想知道,西奉和达尔罕口中曾提及的隐姓埋名的吴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新书推荐: 岁月缝花,恋君如初 废土第一疗养院 为了完成任务,帮助县令之子登上帝位 满级病娇BOSS重回新手村 跟魔君互通痛觉了怎么破 大魔头是个好哄美人 四月桃花 系统逼我当红娘 我把高岭之花忽悠瘸了 穿到校园文里拯救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