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疑

    季淮听闻此名,一时心血上涌站立不稳,古琴摔在了地上他也没有发觉。

    “她……这些年可还好,能否问姑娘如今叫什么名字?”

    俞茗衣眼中闪现出些许泪花,虽然舅舅他们并未跟自己提及过娘当年的往事,但俞茗衣如今也能猜出一二,她并不想告诉眼前之人自己的名字。

    语中带上了几许冷漠和不耐:“她多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说罢俞茗衣就要离去,却被这伶官叫住了:“这位姑娘等等!”

    俞茗衣的脚步只是顿了顿,而后依旧向前走去。

    那伶官看了眼四周,只见空无一人,况且今日众人此时都还在在祭祀大礼上。他终是下定决心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姑娘来定怀多久了,是和谁一起前来的?可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听闻此言,俞茗衣不由身躯一震。这叫季淮的伶官口中所说的东西,难道是舅母曾让自己在图纸上看过的那个盒子?

    她终究是转过了身,面带戒备:“你怎……还请季淮大人不要胡乱说话,我舅舅只是为了来定怀谋份官职罢了。”

    季淮此时心中已明了眼前姑娘到底说了几分实话,他神色有些痛苦。

    “姑娘可否听我一劝,放弃那件事。那样东西很有可能只是虚妄的传说,你娘她……已经为了这样东西付出了性命,我不忍看你重蹈覆辙。”

    娘当年竟然为了这个盒子付出了性命,可是娘不是病逝的吗?俞茗衣浑身一凉,若这个叫季淮的伶官口中的东西,当真是舅母给自己看的那图纸上的盒子,那盒子到底是什么会让娘丢了性命!舅舅他们为何依旧要固执的寻到它?

    俞茗衣此时心中如同乱麻,自己是舅舅一家养大的,眼前之人不过才见过两次。她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舅舅他们的话。

    见眼前的姑娘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要立即离去,季淮似乎又有了希冀,认为她的想法已经动摇了几分。

    言辞间很是恳切:“姑娘若是不愿意回西洲,可以来宫中的乐坊,我虽然只是个掌乐,却也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只要你不再固执的寻找那样东西,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

    此时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另一假山处晃过了一袭袍角。

    俞茗衣依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淮见此,已经知道了这少女的选择,他只能苦笑着把地上的琴拾了起来,眼里带着哀恸。

    “璃儿你……竟然已不在人世,没想到我还能在活着的时候见到我们的女儿。”

    白日的时光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晚间。

    太子处理完今日的事宜,从祭台回到了寝室。宫人为太子换下繁冗复杂的礼服后,才退了下去。

    见宫人都已出去,太子面色冷肃,才问向身旁的人:“白日里的事如何了?”

    聘林把在白日在假山旁,跟着伶官季淮而后遇到俞姑娘的事,全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太子听后面上并没有多意外:“季淮当真提到了那个盒子?”

    聘林努力回想着,答道:“属下听的千真万确,季淮的确劝说了俞姑娘放弃寻找那样东西,不知说的是不是殿下书房中的那个盒子。”

    室内被珍贵罕见的夜明珠照的如同白日,冲淡了精致的窗角处的月光。

    太子看着窗内外截然不同的光亮,眉间微蹙。

    “他们要找的那样东西究竟是不是那个盒子,一试便知。你现在就回定怀皇宫,仔细查查当年是否真有俞鸢此人,再去替我取一样东西过来。”

    聘林此时听闻自己能躲过这祭祀大礼,心中求之不得乐不可支,却又不敢表现面上。

    “是殿下,属下这就先回定怀一趟。”

    十日祭祀大礼转瞬即逝,自从那日在见到伶官季淮后,俞茗衣这几日并没有再碰到此人。

    她下意识的不愿去想季淮说过的那些话,每日只带着平娟和顺安在凉玉宫四周闲玩,听说出了凉玉宫往一个方向走去,可以看到罕见的精致。

    俞茗衣今日正要去那处观景,走到半路,她忽然被大树掩映的一处楼阁吸引住了,不禁看的走了神。

    画栋雕梁,红墙绿瓦,远处是飞檐峭台,这楼阁的外观竟然与她曾经梦到过的那处模样重叠了。

    俞茗衣一时迷失了心智,不管不顾的快步往通向阁楼的偏僻小道走去,要去里面看个究竟。

    “平娟,你和顺安在此处等我,我要进那阁楼里面看看。”

    能在此处建如此恢宏的阁楼,应该只有皇室中人,且不说俞姑娘进不进得去,若是在那小道上遇到不速之客可怎么办,平娟和顺安忙跟了上去。

    “俞姑娘,你走慢些等等我们。”

    此时塔辛公主和太子正穿过阁楼的正门,朝一水榭处走去。

    祭祀大礼昨日结束的时候,塔辛便央求了太子今日要来此处看那只波斯猫,她心情大好,笑容如同她裙角随着步伐绽开的裙花那般明艳。

    “真没想到,云宴哥哥在此处还有如此雅致的住宅。”

    太子淡笑道:“这里曾是一片荒地,不过它的位置甚佳,能一揽远处的群山景致,我今年才遣人改造。”

    阁楼后门的那条偏僻小道,俞茗衣已经走到尽头,现出朱漆色的大门。

    守门侍卫见这女子面容昳丽,有闭月羞花之貌,不知是哪位官员家中的贵女,并不敢轻易得罪,却也拦住了俞茗衣。

    “这位姑娘,此处是太子殿下的私宅,请绕道通行。”

    俞茗衣已经清晰的想起了和这个地方重叠的梦境,她更要进去看个究竟,里面是不是有个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庭院。

    侍卫坚决阻拦旁人入内,俞茗衣没有办法,她看到右侧有一面较为低矮的墙面,被比人还要高的杂草遮掩住了。

    俞茗衣走了过去,搬了几块大石头垫在墙边,她很轻松的站上了被垫高的石块上,拨开眼前的杂草,终于能清楚的看到阁楼中的景致。

    侍卫这位少女只是站在石块上,静静看着墙内的庭院,并没有闯进去,并没有狠下心斥责,只能由着她看完后离去。

    俞茗衣心跳加快,额头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竟然真的是梦中那个静谧的庭院,中间的汉白玉桌旁放置着那架精致的秋千和金丝软塌。四周假山上小瀑布缓缓下流,水声潺潺,奇花异草绕水盛开,有几只颜色各异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你果真是出生在西奉吗?”

    “我发誓,我若是对大郦太子念念不忘,他不得善终。”

    “茗衣,我们终于回家了。”

    ……

    各种声音不断回响在俞茗衣耳边,她忽然头痛不已,视线渐渐模糊,随即晕倒跌落在了草丛中。

    侍卫神色一变,面面相觑。

    “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守门侍卫要去把那个少女从草丛中扶起来。

    另一个侍卫看这晕倒的女子样貌不俗,且她方才看向那庭院的模样分明像是去过那处,指不定是太子殿下的相熟之人。

    他害怕会生出事端,便喝止住了走向草丛伸出手的侍卫:“住手!我在此处看着,你进去找几个婢女出来帮忙。”

    那侍卫被这一吼,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差些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紧接着快步走去了前阁,准备唤几个婢女去后门帮忙,却在半途远处水榭的前方看见了太子殿下和他一位打扮的十分明艳的女子。

    塔辛方才抱住阿呆的时候,一时没有防备,手臂处竟被它的利爪挠出了几道红痕,不由举起手臂委屈的看向太子。

    “阿呆是认生吗,它竟然会挠我!”

    太子看见方才阿呆那凶狠倔强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某人,他抑住心底的笑意,面容带上了些许的歉意。

    “阿呆许是有些怕生的吧,你先去正屋歇息,婢女会给你上些药粉,我还有些事要处理,除了后院那角,塔辛公主可在阁楼中随意赏玩。”

    塔辛公主美艳的脸上十分失落:“云宴哥哥,你不陪我一起去了吗?”

    太子眼中依旧带了些歉意:“祭祀大礼后我还有很多要事没有处理完,今日不能尽地主之宜。下次若是有机会,我定会亲自招待塔辛公主。”

    塔辛早就听父皇提起过,大郦近几年不断受着日渐强盛的戎族暗中骚扰,边境之地流民四起。

    如今大郦皇上又卧病在床,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云宴哥哥肩上,塔辛只好作罢。

    “那塔辛等会自己四处走走吧,还有一件事,云宴哥哥直接称呼我塔辛就是了。”

    还没待太子回应,水榭前方突然急匆匆的走来一个侍卫,他半跪在台阶下行了参见之礼。

    “卑职参见殿下。”

    太子心中了然定是庭院中出了什么事,面上依旧镇定自若:“出了什么事?”

    那侍卫见殿下身边还跟了一位女子,猜不透她和殿下是何关系,言辞中颇有些迟钝:“殿下,方才后门小道那处来了一个少女要闯入庭院,被属下拦住了。后来不知为何,她晕倒在了草丛中。属下正要寻几个婢女去帮忙,等殿下回来后再通报此事,没想到在此处遇到了殿下。”

    难道是她?太子面色微变,提脚便朝着小道那处走去:“你先在此处招待塔辛公主。”

    塔辛方才还想着和云宴哥哥息息相关的大郦国事,侍卫的这番话她并没有听个完全,只听到什么少女晕倒在了草丛。

    见太子焦急的朝了那处走去,塔辛也顾不上手臂处的挠伤,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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