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

    太子负手站在榭台的阶梯上,看向榭台前顺着假山直泄而下的水流。

    锦绣很快就来到了榭台拐角处,她双手捧着那个赝品盒子,不知这个盒中到底是何物,也不知殿下把它交给自己是何意。

    她站在阶梯下低着头恭谨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做。”

    太子问道:“你可还记得曾在东宫照看过十日的俞姑娘。”

    锦绣语中染上了一丝笑意:“奴婢自是记得俞姑娘的,不过自从那日一别,奴婢便再也没有见过俞姑娘了。”

    太子面容冷肃:“她此时在榭台后的庭院中,待她睡醒后,你劝说她在阁楼多留两日,想办法让她不经意见到你手中的盒子。”

    原来殿下交给自己的盒子与俞姑娘有关,可锦绣听殿下的意思是怀疑俞姑娘,才让自己去做一番试探。

    可是要让自己去算计俞姑娘,锦绣并不是很情愿,她言辞中颇有些不果断:“是殿下,奴婢记住了。”

    看锦绣如此模样,太子面容的冷肃更甚。

    “记住,你是为东宫办事的人,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

    听到殿下语中带着警告,锦绣忙跪了下来:“奴婢会按照殿下的吩咐行事。”

    看着殿下远去的身影,锦绣只能先把盒子收在了自己睡房一个隐蔽的地方,随后走去了阁楼后的庭院。

    远远的就见到俞姑娘依旧沉睡着尚未醒来,她皓齿蛾眉,朱颜似玉,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锦绣没想到俞姑娘今年也来了凉玉宫避暑,殿下既然如此关心俞姑娘,却又要让自己试探她。可殿下的心思没人能揣度的了,只能待俞姑娘醒来后,把殿下交代的事情办好。

    眼下这庭院只有锦绣和那金丝软榻上熟睡的俞茗衣。

    锦绣也是方才得了殿下的旨意,才能第一次进入这庭院,她打量起了四周,才惊觉这庭院竟像是专为女子准备的休憩玩乐之地。

    角落处有只雪白色的波斯猫正在地上打滚晒太阳,那可不正是阿呆吗。

    没想到殿下这次来凉玉宫竟然带上了它这个小祖宗。

    锦绣早年在阿呆还未被送进周皇后宫中时,就与这小祖宗很熟了。

    她看俞姑娘还没有醒过来,便去了那角落把阿呆抱来了汉白玉桌上,拿了根新鲜的树枝在手中逗它玩。

    没多久,金丝软塌上的少女眼睛慢慢睁开,醒了过来半坐起身。

    看俞姑娘已醒,锦绣把手中的树枝放在一旁,站起身走至金丝软塌边,微笑道:“俞姑娘,你醒了。”

    俞茗衣此时大脑还是有些混沌,她见塌边是相熟的友人,不由惊喜:“锦绣!”

    随即俞茗衣又抬眼看向了四周,自己此时竟然正处在与梦里一模一样的庭院中!

    便想起了午间的事,那会自己被这与梦中相似的阁楼吸引,从那条偏僻的小道走至了一道墙门,随后看到了些庭院,紧接着脑中又响起了各种奇怪的声音,最后自己眼前一黑。

    俞茗衣又看了一眼身上的裙衫,她震惊不已。一觉醒来,这庭院和梦中的一模一样就罢了,这烟霞色的千褶裙竟然也与梦中一致。

    “怎么会这样?”

    “俞姑娘,你怎么了?”锦绣本想等俞姑娘醒后,就把提前想好将人留下的措辞说出来。可俞姑娘此时状态好像并不太好,锦绣不由有些担心,就没有先提留下的事。

    俞茗衣此时并没有听清听锦绣说的话,她的注意力全被汉白玉桌旁雪白色波斯猫所吸引,因为它也出现过在那个梦中!

    和梦中唯一不一样的是,太子此时并不在此处。

    俞茗衣看向锦绣,眼里尽是无法置信。

    “锦绣,殿下今日可来过此处,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锦绣微笑安抚道:“一个时辰前我来的时候,殿下在榭台那处正欲离去,殿下并没有对奴婢说什么。”

    俞茗衣的杏眸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假山,看来殿下对自己说过什么话锦绣并不知道。

    “锦绣,你可还记得殿下今日穿的是什么衣服?”

    锦绣努力回想着:“殿下穿的好像是黑色的衣服。”

    俞茗衣又急切问道:“上面可有金丝勾勒金色秀蟒的图案?”

    锦绣从未直视过殿下,她还真没胆量把殿下打量的那么仔细。

    “这个……奴婢真没注意到。”

    锦绣看俞姑娘此时的情绪平复了些,便又想到了殿下的吩咐,她柔声开了口:“俞姑娘,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在此处歇息,明日奴婢陪你四处转转如何?”

    即便是锦绣的挽留,俞茗衣也并不想歇在他人的宅邸。纵使俞茗衣心中已推测出这座宅邸的主人,她还是想确认一遍。

    “锦绣,这里是殿下的住宅吗?”

    锦绣欣然回道:“这里之前是一块荒地,殿下看此处看景的位置甚佳,今年才建造了这栋楼阁。”

    这竟然真的是太子的住宅,俞茗衣更加陷入在之前那个梦中,一时无法走出来。殿下那会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说过梦中那句话,西奉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是有什么寓意的吗?

    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一定是一个巧合。

    俞茗衣拒绝了锦绣的好意:“我今日是和家里的人一起出来的,后来走散了,他们应该还在担心我。”

    看俞姑娘坚持要离去,锦绣依旧劝道:“俞姑娘说的可是一个丫鬟和小厮?他们后来赶到了后门口,奴婢已经告知了他们,俞姑娘在阁楼中无碍。”

    俞茗衣想起太子那日在泾宣阁六楼所说的话,她心中的怒意散不去,很快便下了榻穿好绣鞋。

    “我要回玉凉宫,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看自己拦不住俞姑娘,锦绣急的心中团团转,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既然俞姑娘坚持要回去,奴婢也不强留俞姑娘。俞姑娘先在此处先歇息一会,我去准备软轿。”

    俞茗衣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不必了锦绣,我像来时那般走回去便好。”

    锦绣急道:“那可不行,俞姑娘若是在路途中有什么不测,奴婢会受到责罚的。”

    俞茗衣只能无奈笑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过了一会,俞茗衣才又注意到自己脚边的那只波斯猫,想必它便是林姑娘曾提过,太子小时候和使臣的儿子打架得来的那只波斯猫了。

    想到太子那般不苟言笑又好面之人和别人打架,他虽然打赢了,最后还是落了个鼻青脸肿的结局,俞茗衣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真是大快人心。

    抛开它的主人不说,这只波斯猫看上去还真是讨人喜欢。俞茗衣拿起那支新鲜树枝逗弄着波斯猫,它宝石般的眼睛灵动有神,仰着身子四脚乱踢,好生有趣。

    锦绣连走带跑到了前阁,她至一侍卫身前急问道:“殿下还在阁中吗,奴婢有事禀告殿下。”

    似是早预料到有人会来,侍卫回道:“殿下有事出去了,锦绣姑娘可是为了后阁庭院的那位姑娘而来?”

    看来殿下早就料到俞姑娘会坚持离去,锦绣问道:“我正是为这件事而来,殿下可有留下什么主意?”

    侍卫恭敬道:“殿下走前吩咐过,那位姑娘若是坚持要离去,锦绣姑娘只需陪同那位姑娘一同前行便好,小的已经备好了软轿。”

    后阁庭院,那只波斯猫还在俞茗衣怀中被逗的不亦乐乎。

    锦绣看着这欢快的场面不由慢下了脚步,殿下分明对俞姑娘不一样,为什么会怀疑她,要让自己设计试探她。此时倒是真希望俞姑娘能顺利回到玉凉宫,自己也不用设计让俞姑娘看到那盒子,可是殿下的旨意不能违抗。

    “阿呆看上去很喜欢俞姑娘呢!”

    “阿呆?”这怎么和自己曾在彭远村养过的那只猫名字一模一样,俞茗衣愣了半瞬,而后想起她被戎人掳走那次,太子寻到她在回彭远村的途中共乘一骑时,她当时为了把那个梦忽悠过去,向太子说过自己曾养过一只叫阿呆的猫。

    俞茗衣脸上蓦的泛起了一抹微红。

    锦绣笑着解释道:“这小祖宗以前一直都没有名字,前不久殿下才给这小祖宗起名阿呆。软轿已备好,奴婢这就把俞姑娘送回玉凉宫。”

    俞茗衣随着锦绣走去前阁上了软轿,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软轿在离玉凉宫很近的一处道口被御林军拦住了。

    “此地两日内不得通行!”

    原来殿下让自己陪着俞姑娘一同前行是这个意思,锦绣掀开车帘,故作不解问道:“我是东宫的婢女,这里为何不能通行?”

    其中一凶神恶煞的御林军不耐道:“不知,天家密旨,任凭你是谁此处现在都不能通行。”

    俞茗衣看前方确实无法通行,她只能另想办法。

    “锦绣,我知道其它两个可以进玉凉宫的道口。”

    锦绣一笑,让驾车的侍卫去其它两个道口,可皆是被御林军以相同的措辞拦住,锦绣进退两难。

    “俞姑娘,看来你只能随奴婢先回阁楼待上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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