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缇道:“我做的时候没想太多嘛。”
她尴尬地的解释。
系统:“……”
“真的吗?”它忽而发问,“真的没想过吗?”
云青缇愣了一下。
系统的话突然就戳中了她心中最隐秘的地方。
如果真的没有想过,那她为何放着那么多物件不选,却一眼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紫檀?又费尽心力,磨得手指都起了泡,仔仔细细的将这簪子做的这么好?
所以,她也……?
云青缇忽然垂下了眼。
她不在反驳什么,只是沉默的将簪子藏了起来。
许久之后,面上绯色才散。
……
因着系统一句话,殷时回的生辰礼没了。
生辰宴散去后,他满心期待的翻了半天小山一样的礼品山,愣是没找到云青缇的。
他问:“小缇子的礼物呢?”
吕公公大汗淋漓,他抖着手抹了一把汗水,怯懦道:“云才人……未曾送礼。”
殷时回:“…………”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不可能啊。
前些日子小缇子日日将自己关在厢房中,还再三叮嘱不许他过去偷看,那不是在为他……?
难道是他想多了?
他还高兴了好几日呢。
殷时回嘴巴一撇,忽而转身掠向夜色深处。
长华宫中。
云青缇打着哈欠推开屋门。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守在屋外的宫人们都不见了踪影,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云青缇反手关上屋门,摩挲着去寻火折子。
哪知火折子还没有找到,房梁上就突然扑下来一个黑影,云青缇还没来得及尖叫,那道影子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一瞬间,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云青缇,她吊起的心才落了地。
是殷时回。
云青缇松了口气:“你干嘛呢?吓到我了!”
耳侧闷闷的声音传出:“……下次不会了。”
这声之后,殷时回就跟个挂件似的挂在她身上,也不言语,云青缇无奈,只能艰难的拖着他摸到桌前,点上蜡烛。
灯光一亮,云青缇才见这人垂头丧气的,连眉目都耷拉了下来。
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轻咳了一声:“……你怎么了?”
殷时回抱着她的脖子,声音烦闷:“今日我生辰。”
云青缇:“……”
嗯,果然是她的锅。
“那……生辰快乐。”云青缇干巴巴的抿了抿唇。
她心中依旧尚存顾虑,直到最后还是没敢将簪子送出去,却又不想随便选个什么敷衍,耽误来耽误去就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殷时回哼了一声,耷拉着的眉眼往上挑了挑,看上去有了几分笑模样。
云青缇噗嗤笑出了声。
还……怪好哄的嘞。
云青缇左右看了看,忽然挣脱殷时回的束缚,端起桌上的一盘绿豆糕和蜡烛。
她注视着殷时回的眼,认真道:“在我曾经居住的地方,生辰那天都是要吃蛋糕吹蜡烛的,这里没有蛋糕,但有点心。”
她将蜡烛悬空于糕点上:“来吧。”
殷时回瞧着她冷哼道:“你是在哄小孩吗?”
“你是小孩吗?”云青缇反问。
殷时回当然不可能承认他是小孩。
——虽然在某些时候,他幼稚的就像个孩子。
他最后还是顺着云青缇的意思,侧过身子吹灭了蜡烛。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寂静中只余二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云青缇放下蜡烛,摩挲着拿起一块绿豆糕:“来,吃一口。”
她温热的气息打在殷时回的耳畔,激起一阵酥麻之意,殷时回眼瞳深了几许,喉结微动,哑声道:“好,我吃。”
一片漆黑中,殷时回骤然抬臂扼住云青缇的后颈,垂首吻住了她。
那盘绿豆糕猝不及防之下被打翻,清脆的声音乍响。
云青缇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又被他箍住手腕,握住她的手掌,十指抵死交缠。
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云青缇感觉自己好像被抱了起来。
殷时回单臂箍住她,三步并作两步绕到了后殿,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子骤然砸在了松软的床上。
他重新含住那朵绽放的花,攻城略地,撬开她的齿关,勾着她共舞。
云青缇的大脑一片混沌,神思不属,任他胡作非为,几乎化成了一滩水,连推拒都使不上力气。
他火热的手掌忽的向下,揪散她的腰带,挑开她的衣襟。
肌肤乍一接触到寒凉的空气,云青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殷时回却趁虚而入,指下肌肤细腻如瓷,殷时回爱不释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窝,激起她一阵战栗。
她惊惶道:“殷时回……”
她娇软的要命的声音传入殷时回耳畔,殷时回顿了顿,忽然撤回了手。
他沉默着拢起云青缇被他扯散的衣襟,遮住她雪白的肌肤,又帮她系好腰带,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这次是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云青缇被他吓得眼中都氤氲了一些雾气,她有些生气,又有些赧然,最后尽数化作了满腔委屈,毫不留情的踹了他一脚。
殷时回闷哼一声。
他也顾不得去拍脏了的袍子,小心翼翼道:“小缇子……”
云青缇吐出口气,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平静道:“我累了,今晚我想自己睡。”
殷时回:“……”
他沉默许久,方才哑声道:“好。”
一片黑暗中,所有细碎的声音都被放大,云青缇甚至能听见殷时回起身时衣裳摩擦的悉悉索索声。
殷时回站起身,忽而道:“今晚风大,你夜里睡觉仔细关好窗,多盖一床被子,否则会冷。”
云青缇说:“好。”
“嗯。”殷时回蔫蔫的应声。
他迟缓的走向房门处,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对不起,吓到你了。”
云青缇没在做声。
殷时回沉默的走出长华宫,有些烦闷的胡乱扯扯衣袍,挡住自己狼狈的下身。
他在冷风中走了很久,久到凉风透骨,心中翻腾的冲动才勉强被压下去。
他忽而叹了口气,懊恼的锤了锤头,禁不住去责怪自己。
明明这么久都忍过来了,怎么今日却……功亏一篑。
这次肯定吓到她了。
她要再也不理自己,该怎么办呀?
……
寝殿之中。
云青缇并未再去点灯,室中仍旧一片漆黑,她就躺在这粘稠的墨色中,颓然的望着帐顶。
殷时回滚烫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她身上,腰窝处仍泛着细细密密的酥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厌恶与他的亲密接触。
她只是害怕。
害怕开弓没有回头箭,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青缇忽而叹了口气。
竟不知……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懦弱了。
懦弱的选择了逃避,试图将一切粉饰太平,还原成一切还未发生时的模样。
她这一夜脑子里念头横生,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了过去。
*
经此一事,云青缇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殷时回,干脆紧闭长华宫大门谢客,就连平日里出门也是躲着殷时回走。
二人整天在偌大的皇宫中玩躲猫猫,好在云青缇险胜一筹,没叫殷时回给当场逮住。
屡次扑空的殷时回:“……”
他心情十分恶劣,尤其是上朝时,看着朝臣们递上来的乱七八糟的奏折,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特意拿到朝堂上来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臣们皆是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大气不敢喘。
大臣们这段时间都怨声载道,纷纷在私下讨论陛下是不是年纪大了,欲求不满,才导致心情起伏如此剧烈。
——明明前些日子陛下还满面春风的。
就连赵大人惯常的笑脸都维持不住了,他战战兢兢的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开口,生怕再被殷时回骂的狗血淋头。
赵大人道:“陛下,有关南巡的一应事宜臣已安排妥当——”
他话未说完,就见那萎靡不振的殷时回胡乱摆摆手:“知道了。”
殷时回烦闷的揉了揉眉心,下了朝一路气势冲冲的冲去长华宫,准备今日就要硬闯一番。
笑话!他是可是皇帝!不就是一扇紧闭的门吗?这区区一道门能拦住他吗?
……这区区一道门还真的能拦住他。
殷时回默默收回准备踹门的脚,站在原地踌躇起来。
——他万一踹开了这道门,云青缇更生气了怎么办?
本来就不乐意搭理他,再生气的话,岂不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个念头一升,殷时回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规规矩矩的站好,再不敢用暴力解决问题。
但他来都来了……总不能灰溜溜的走掉吧?
殷时回想了想,决定再次施展自己的绝技——爬墙。
于是,片刻后,高耸的围墙外悄悄探出一颗脑袋。
这颗脑袋选的位置非常隐蔽,处于一种“我看得见她,她看不见我”的状态。
云青缇此刻正巧在院中。
寒冬的最后一丝寒意被暖融融的阳光融化,天气彻底暖和了起来,云青缇也褪去了厚重的冬衣,只穿一件藕粉色宫装,衬得她十分明艳。
她搬了一张躺椅,正懒散的倚在回廊下,满院浮动的桃花香沁入鼻息,云青缇眉眼一弯,兴致勃勃的赏着盛开的桃花。
而殷时回:“……”
他扣掉了墙头上的一块瓦。
这花比他好看吗?她宁愿把自己关在宫里看这破花,也不愿意分点眼色看看他。
殷时回真想把自己也挂那树上,当一朵随风飘扬的花。
……好在想归想,他还要脸。
但是——!
殷时回的目光骤然一转。
……
翌日清晨时分,云青缇尚在睡梦之中,忽然耳侧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云青缇乍然惊醒,一个咸鱼翻身瞬间坐起。
?
怎么了这是?
她迷迷糊糊的爬起身,胡乱的披了件衣裳,推门走了出去。
然后……她就看见眼前多了一个大土坑,那坑中原本的桃树却不知所踪。
云青缇:“……?”
云青缇揉了揉眼。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开门的姿势不太对,于是云青缇当即回屋关门,片刻后再次打开。
那个坑依旧在。
甚至微风还卷起坑中的尘土,吹了她一头一脸。
云青缇:“……”
她一时间都嗦不出话,双手颤抖的捂住自己脆弱的胸口,好悬没梗死过去。
她问:“谁干的?”
短春哽了一下:“今日清晨便成了这副模样,未曾看见可疑之人。”
云青缇:“所以树是半夜没的?”
能在深更半夜躲过满宫巡视的羽林卫,将这么大一棵树连根都挖走的人,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是谁。
云青缇咬牙切齿,恨恨出声:“殷、时、回——”
你特么居然进门偷一棵树!
这树招你惹你了?!
同一时间,宋长黎宫中。
一大早勤勤恳恳的爬起床,兢兢业业做任务的种田文女主宋长黎拧起眉头。
她几乎将满宫上下翻了个遍,仍旧未找到自己的老伙计们。
宋长黎双手叉腰,发出疑惑的呐喊声:“我的铁锹呢?我的镐头怎么也不见了?哪个孙贼穷到连这玩意都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