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了之后我算是魔晶课的学生了？”
“是这样的，只是不会有学院颁发的毕业证书……不过我想你也不需要这个。”
丽塔和诺亚在镜子面前坐下，被迫更改了所有权的镜子更蔫巴了，这几天看到丽塔出现都不愿意和她打招呼。
“他完全不记得碧娜毘了吗？”
西奥多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反应的。
“谁？”
“不记得了，将他放进镜子里的家伙洗掉了他灵魂上过去的一切。”诺亚颇为感兴趣的说着，“所以我意识到我最开始想的方向是错的，那些我在他身上看不到的东西是来自那位神秘的两千年未曾有变化的故友。”
“牠叫碧娜毘吗？”
西奥多继续不在状态内询问道。
“不是，你的朋友应该跟你一样。”诺亚将镜子里的灵魂抽了出来，露出了对方圆圆一团的火焰一样的灵魂体，饶有兴致的对丽塔介绍道，“你看他的灵魂体还保留着他本族的象征……”
这还是丽塔第一次看到灵魂体的模样，她也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哪里不一样？”
“你仔细看他的中心处。”
丽塔摘下眼镜，眯着眼睛更靠近的看了看，真的在透着五彩斑斓颜色的白色重影中看到了隐隐的树枝的影子。
西奥多别扭道，“可不可以稍稍注意一下，我感觉你靠得实在太近了。”
“下次注意。”丽塔坐直身来，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世界树？他是精灵？”
“是的。”
“……现在精灵比原初恶魔还要少见了吧。”
精灵族向来是是相当封闭只活在自己世界的生物，只是这份封锁伴随着魔气上升世界树的急速衰败而被打破，在前魔堕时期的战乱年代精灵族无疑是伤亡最大的那一批。
因为他们的生活实在太依赖世界树了。
他们甚至依赖世界树到明知道世界树被污染那片土地已经到不能居住也不愿意迁徙。
“魔界还是可以见到的，在池之境的沼泽区居住着一批当年恶堕的精灵。”
“我不知道你们魔界是怎么给每个区域分类的。”
“很简单，根据大部分的地形分类。我们就在岳之境，很多奇形怪状的山脉……查理和我们聊起‘重’的运用可以大量开发悬浮类道具高效利用城市空间吗？在魔界这种场景很常见，我们的宫殿就建立在一个不断移动的悬浮孤岛上。”
丽塔第一反应是，“不会撞到吗？”
随着这些年城市的越建越大，飞行意外在城市里越来越常见，丽塔知道的大部分城市都已经禁止飞行了。
“不会，三世当年将地址定在岛上就是因为他有办法控制岛的前行方向。”诺亚将西奥多塞回了镜子里，“通过丧魂。”
丽塔想起了那位格列佛。
“……哦。”
诺亚再次和丽塔解释，“我之后也会继承那些丧魂，不需要额外再扩充我的灵魂库了。”
丽塔担忧的确实不是这个。
她又忍不住在重新回忆她和魔王玛尔巴斯五世的契约了，虽然一而再确认了双方的契约白纸黑字相当明确其中没有多大的坑，但丽塔就是有些紧张。
……她和诺亚之间的关系，如果越变越奇怪算不上她违约了呢？
虽然丽塔并不觉得她和诺亚之间会有什么，诺亚也很清楚这点才对，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未来就是要去继承魔王之位再活个一千年将自己的血脉繁衍下去生个玛尔巴斯七世继承位置……
丽塔停下思考这个奇怪的问题。
“也就是那位将西奥多救下来的家伙也是精灵了？”
“应该是。”
“哇哦，那牠活在哪里？”
诺亚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西奥多问他们，“精灵长什么样？”
丽塔用空间转移咒换来了楼上的书籍，她在心底给自己这个咒语精妙的控制能力打了个九十九分，一边摊开了书页翻到了有精灵一族插画的那页，里面头戴桂冠的长耳修长种族在彩页里的树丛之间行走着。
西奥多看着书页里的精灵抬眸对自己微笑，声音变得奇怪起来，“……我觉得他们好像很熟悉。”
这面总是善解人意的镜子好像要哭了。
丽塔相当不解风情道，“那你为什么看到你朋友时没有这个感觉？”
“……”
她自问自答。
“这是你知道了这些家伙可能是你的同类，所以你才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怀念过去。”
西奥多闭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诺亚带着丝笑意，“你说得没错。那个时候会选择和碧娜毘签订契约庇护一个敌对恶魔的家伙，应该不见得会和自己的同种族有多深刻关系。”
他再次问道，“你要将他还回去吗？我可以让他留在这个宅子里来做些最基础的工作。”
丽塔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不是已经有修布特他们了吗？”
“我以为你不太喜欢它们的吵闹。”
“有静音魔法就可以了。”丽塔隐隐幸灾乐祸道，“该讨厌它们的应该是静音魔法没用的罗萨。”
诺亚挺赞同的。
“他最近生活很像个夜行生物。”
一人一恶魔走出了地下室，迎面撞到蓬头垢面从厨房里出来的罗萨。
他臭着脸看着两位，阴沉沉道，“我饿了，为什么厨房没有吃的。”
“……”
诺亚解释道，“亚尔维斯在魔界帮我确定一些消息。”
罗萨再次强调道，“我饿死了，你们的破厨房一点食物也没有了！”
丽塔只好选择出门采购一点食物回来囤积着，她其实也想备着一些食物以方便自己不那么准点吃饭时不用去打扰亚尔维斯。
说实话他住进来之前，丽塔可一点也没意识到亚尔维斯会是这样一个照顾人的性格。
罗萨自然是要跟过来提东西的，毕竟是他要的食物。
知道自己可以出门后他还嘴欠，“你不怕我跑掉吗？”
这给了诺亚接话的机会。
“那我也去好了。”
“……”
丽塔瞥了对方一眼，心底奇怪他有时候怎么也跟亚尔维斯一样不怎么聪明。
“知道你是绝对魔禁体质的话其实并不难找。”
罗萨表情更难看了。
“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个精明能干，什么真相都能看穿的精英小姐呢？”
诺亚盯着对方关上的房门，“他要跑掉你要怎么办？”
丽塔拍了拍自己塞满了药草的腰包，“气味。”
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特殊的可残留很久的复合型气味的药草了，这些天掺在了楼下的洗漱用品中了。
“我想你这样做他会相当生气。”
“因为我身为人类不选择帮他吗？”丽塔冷淡道，“一般来说在利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我是不怎么介意伸出援手的，但我想我们之间的利益应该是高于我和他之间的利益的。”
这件事情上她自然是会选择站在诺亚这边。
诺亚轻声道。
“这样真不错。”
“什么？”
“……”诺亚垂下眼帘似乎在思索着应不应该开口。
穿着裙子又变了张脸的罗萨开开心心推开门，上前左手丽塔右手诺亚，娇嗲个嗓子相当热情道，“我好啦，我们出门吧~”
丽塔推了把眼镜略带嫌恶道，“你可以不要对女学生这样刻板印象吗？”
“？”
诺亚不为所动的被罗萨拽着，“你的胸变形了。”
罗萨拽出了胸口的两个已经邦邦硬残缺不齐的面团，“都是你们上次在雨夜里追我，泡了水才变成这样了。”
丽塔盯着他平整下去的胸口，公正道，“平胸也挺可爱的。”
罗萨拽平了上衣看了眼丽塔毫无起伏的胸部，“是么。”
丽塔警告了对方一眼，转身去拿披风。
身后罗萨在和诺亚的低语着。
“你喜欢平胸？”
“？什么？”诺亚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你说你是垫胸好还是不垫胸吗？”
“也可以这么说。”
“不影响行动的话什么样都可以吧。”
“……没劲，你不会没有摸过异性的胸部吧？”
“刺穿整个胸膛算吗？”
“……”
取回法师袍准备好出门，听到了对话末尾的丽塔盯着罗萨警告道，“你别再跟他说这些奇怪的话题了。”
拜托，虽然诺亚活了五百多年了，但他还是未成年好不好。
“？”罗萨震惊，“他可是在说他徒手撕裂了一个异性的胸口，你听到了第一反应是让我注意我的发言？”
“哇，你这么相信一个恶魔的鬼话吗？”
丽塔懒得搭理对方，有真名契约存在的情况下，她肯定更信任诺亚。
路上不死心的罗萨试图和诺亚继续聊点能让他本性暴露的露骨话题，但是每次都被丽塔跟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堵了回去，罗萨更是气愤了，在餐厅埋头苦吃了两大盘食物。
从下城区中的混乱地段出来见惯了男女之间事情作为交易的罗萨根本不能理解丽塔的这个态度，在他眼里就是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被这只恶魔骗的团团转。
狗屎。
罗萨愤愤想到，她怎么能在这种问题上这么愚蠢——
这个问题持续到罗萨蹲在那些小毛团子中间教他们唱歌时还是在困扰着他，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个女人被欺骗而生气！
对啊，她那样自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聪明的家伙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语，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罗萨郁闷的教学都不起劲了。
“不继续教它们唱狗屎光明神进行曲了？”
诺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罗萨瞪着眼睛看着诺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房间内。
“……你。”盗贼变了一番脸色，最终露出了微笑。“这么晚还没睡啊？”
“恶魔实际上需要的睡眠时间很短，大部分时间我只是无聊找不到事情做才会选择休息。”
诺亚拉过了房间内的椅子自己坐下了，他盯着盗贼脚边的毛团子们，“你似乎很喜欢嘟嘟太们。”
修布特叽里咕噜的叫着兴奋的滚到了诺亚的脚边，诺亚以自己的魔力波动喂养这些小家伙已经很多年了，虽然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这些小家伙们都很喜欢和诺亚贴贴。
“……是的，它们很可爱。”
“他们也很亲近你，因为你对他们确实很好……”在昏暗的台灯照耀下诺亚似乎在轻笑，“如果你喜欢并且也争取得了他们的同意，我并不介意你带走他们其中的部分，因为我身边还有很多。”
“……是？”盗贼不清楚诺亚的意思，对方的口吻越平静他感觉自己越警戒。
这似乎是刻在生物体内的本能……人类对强出于自己物种的本能的畏惧。
“不仅如此，我拥有的东西很多，知识、财富、珍宝、权势…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那我是不介意你从我身边取走这些的，相反我会觉得很有趣，你给我展现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诺亚停顿了一下，他淡金色的眸子此刻就像在黑暗中发光的野兽。
“但是只有丽塔不可以。”
“……”
“她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你懂吗？”
罗萨无语了。
他懂个屁啊，你说得好像那个臭女人会听进去他的话一样！
你要不要看看对方今天听到那些话之后看他的眼神啊，就和看垃圾一样——
在罗萨一个晃神的功夫，诺亚已经逼近了对方，他掐着罗萨的下巴，低声道，“我很讨厌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虽然我很喜欢丽塔展现出来的对我的信任和维护，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一直试图向她证明我不可信…你懂吗？”
罗萨当然不懂诺亚这个看起来很正常但实则敏感纤细的家伙到底被戳中了哪个点。
他眼中丽塔的行为足以证明他才是那个小丑了。
但他还是相当识时务的将头点了又点。
诺亚这才满意收回手。
“不错，你只要没有这种想法我们就能继续友善相处下去了。”
罗萨沉默两秒还是忍不住道，“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大胸？”
虽然对话牛唇不对马嘴，但诺亚还是心情不错的给出了回答，“不喜欢，那部分食用起来口感很奇怪。”
“……”
罗萨盯着诺亚消失在空气中，在小毛团的***了光明神的念叨中，毫无情商的惊恐想到。
所以……他不会是要把丽塔养肥了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