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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璧(二)

    “浦师兄,现在还有哪里需要人手?”谷识恭找到浦识良。

    浦识良正扛着一根粗壮的树干走过来,丢在了一堆树干上。

    地上已经有好几堆垒得高高的树干了,看来他们已经忙活了很久。

    浦识良说:“现在需要木头来盖房子,樊师姐带着砺剑峰的弟子在砍树,男弟子负责搬木头过来。”

    “木姑娘也来了。”浦识良将肩上的木头丢在一处,才看见谷识恭身后的木蓨念,眼睛都亮了,“木姑娘能开启传送阵吗?”

    “会。”

    “太好了,这样就能省力了。”浦识良对搬运木头的弟子们兴奋地喊,“大家搬完这一轮,全部去树林那边!”

    “诶?那边不是砺剑峰的弟子砍树吗?”贝识俭从木头堆后面冒出头。

    浦识良笑着解释:“木姑娘能使用传送阵将木头送过来,我们过去把木头送进传送阵。”

    “木姑娘,我们走吧!”浦识良对木蓨念说。

    谷识恭伸手拦住浦识良,问:“那我们呢?”

    浦识良说:“你带着其他弟子先开始刨木头吧,刨子就在树干那边。这边就交给你。”

    “好!”

    浦识良带着木蓨念去了树林里。

    樊识温将外衣脱了,挂在腰间,挥着剑砍着叶子已经秃掉的树木。看见木蓨念来了,立刻收了剑。

    “木姑娘!”

    “师姐,现在砍了多少树了?”浦识良拿起一个水袋丢给樊识温。

    樊识温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完半袋水,说:“这边的林子都快砍完了。先搭着吧,不够明天换片林子继续砍。”

    木蓨念看着折倒的一片树林,树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光秃秃的枝桠仿佛它的四肢,就像一堆想逃跑结果撞在一起的大黑虫。

    “木姑娘?”浦识良叫了一声。不知道木蓨念为什么对这些木头感兴趣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这堆树木。

    木蓨念闻声看向浦识良的位置,问:“直接开始吗?”

    浦识良点头。木蓨念双手结印,打开传送阵。

    “这是什么?”樊识温问。

    浦识良注视着木蓨念打开的传送阵,这是《法术大全》里最上层的法阵,不再是将灵力转换成其他形式从法阵中出来,而是将法阵作为连接两个空间的媒介。就算是让他来画传送阵,他也只能算尽力试试。可是他问木蓨念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她对自己的实力真自信。

    “可以直接把木头传输到识俭那边的传送阵。”浦识良不忘解答樊识温的问题。

    樊识温更惊讶了,问:“这么厉害的法术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啊?”

    浦识良略微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哦。”樊识温想起木蓨念那无人能及的天赋,“她是不是没有修炼门槛啊?”

    “大家把木头搬到传送阵里!”浦识良对其他人说。

    元识习二话不说拖着一根大树就跑到传送阵前。盯着这个法阵,激动地问:“我直接推进去吗?”

    木蓨念答:“是。”

    元识习半信半疑地慢慢将木头推进了传送阵。

    另一边的贝识俭看见突然出现的传送阵吓了一跳。

    谷识恭见他这么吃惊,问:“你没见过传送阵吗?”

    贝识俭说:“当然没见过啊,这么高阶的法阵师父都还没教。”

    “看来她确实有点本事。”谷识恭喃喃自语。

    贝识俭看着树干不断被推出来,喊来剩下的弟子先把树丢一边。

    一边送,一边接,很快就将树林里的树木全部转移到村里。树林里的弟子们也都乐呵呵地返回村里。

    郁识忠飞快走到木蓨念身边,问:“木姑娘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将高阶的法阵也学会啊?”

    木蓨念说:“以前学过一些。”

    樊识温听了,立马接着问:“是教你剑术的那个高人吗?”

    木蓨念点头。

    樊识温发出赞叹的声音,说:“木姑娘什么时候能引荐一下,我想见见那个高人他到底多厉害。”

    木蓨念说:“恐怕不行。他现在身体不太好,不出远门。”

    “啊——”樊识温已经想象出一个风烛残年的强者强撑着饱受病痛折磨的身体,硬是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弟子的画面了。

    郁识忠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样的能人要是能来我们祁连山派该多好。”

    到了村子上,贝识俭与谷识恭已经带着众人开始刨木头了。宋识德在旁边煮凉茶,已经有几壶煮开的正放在一旁晾凉。

    “有凉茶!”元识习老远就闻到味了,飞快地跑到宋识德身边,拿出一个杯子就开始倒凉茶。壶里倒出来的不仅是凉茶,还有滚滚的白烟。元识习夸张地说:“哇!还在冒热气!”

    游识信推了半个时辰的木头,也想快一些喝上茶水,掏出一张符咒,说:“我来。”

    符咒被甩到茶壶边上,游识信默念对应的口诀,符咒的黄纸在白烟中化成了晶莹的雪花,将茶壶裹了一层白霜。游识信对其他几个茶壶也施展了同样的符咒,最后一个茶壶也被白霜覆盖以后,他拎起第一个茶壶,将凉茶倒在不同的杯子里。

    “好了。”

    元识习眼疾手快拿起一杯,冰凉的茶水一口下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浦识良一手拿了一杯,先将一杯递给了樊识温,又将第二杯递给了木蓨念。再去拿第三杯,自己喝。

    木蓨念细细地品尝凉茶,凉凉的,还有些微甜。喝完以后将杯子倒扣在另一边,表示已经用过了。她问浦识良:“树砍好了,之后要做什么?”

    浦识良说:“接下来就是把木头刨干净,准备搭房子了。”

    在树林里运送最后一些树木的时候,已经提前回来了一大半的人帮忙刨木头,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树干还没刨。大家喝完凉茶以后,就一起刨木头。

    宋识德拉住木蓨念陪她一起煮凉茶,说:“木姑娘别去做那些木工活。”

    “为什么?”木蓨念觉得那个刨子还挺好玩的。

    宋识德说:“那些事麻烦,做不好了还要被说女人就是不适合做。”

    木蓨念感觉应该是宋识德自己经历过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乖乖地陪在她身边一起煮凉茶。搅拌着茶壶里的茶水,木蓨念突然问:“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宋识德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都在忙,压低了声音回复:“是熊婶婶给我的夏枯草。元璧村种的这种草品质可好了,她去年夏天晒干了也没卖,一直留着。见我们在干活,就悄悄塞给我交握煮些凉茶清清火。”

    “她人挺好的。”木蓨念说。

    “对啊。可就是因为一个寡妇的身份,他们村里的人都不喜欢她。”

    “那她的父母呢?”

    “不知道。她好像不是本地人。”

    “那她为什么不去找她父母呢?离开这里就不用饱受冷眼了。”

    宋识德看着木蓨念,感叹:“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她已经嫁给这个姓熊的人家了,她就是熊家的人了。她的娘家是不会让她回去的。”

    “为什么不让她回家?”木蓨念还是无法理解,嫁给一个男人了,那父母那边就不算自己的家吗?

    宋识德耐心地解释:“世道就是这样啊。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这盆水泼给了熊家,她就与她娘家再无瓜葛了。”

    木蓨念感觉异常沉重,在阎王的生死簿上都不会断了女子与她父母的关系,哪怕是孤儿到了地府,生死簿也会清清楚楚记载他的父母是谁。怎么人类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血亲呢?

    “不过也有例外啦。如果成亲的男女都是家里的独子,说不定四位长辈能和小夫妻一起生活。但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

    刨完最后一批木头,时间也不早了。

    樊识温看着蹲在一起的两个人,大喊:“木姑娘,识德,回去啦!”

    大家慢慢走回山派,一群男弟子“嗷嗷”叫。叫的最大声的莫过于元识习。

    元识习大喊:“这些木头刨去了我半条命!”

    樊识温打趣道:“你不是天天说你从小跟你爹去茶田里收茶叶吗,坐着刨一天木头都受不了啦?”

    元识习单手叉腰,解释:“收茶叶又不是摘茶叶。那是动嘴皮子的事。刨木头把我手皮都要磨秃了了。”

    谷识恭大笑,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元识习的手耷拉在身侧,说:“明天缺人的话,你们叫我,我马上来!”

    木蓨念问:“为什么今天没见到那些村民?帮他们重建房屋,他们怎么一个人都没来?”

    浦识良解释:“开春他们需要种地,加上冬天借住了其他人的房子,忙完自己的地就去帮别人了。所以这边盖房子只有我们。”

    木蓨念转问宋识德:“我们的药草田是不是也马上要收割了?”

    宋识德点头。

    元识习趁机对浦识良说:“我们的药草那边也需要人,之后可能就来不了那么多人了。”

    浦识良表示理解。

    突然,元识习灵光一闪,双眼放光,看向木蓨念。

    “木姑娘的传送阵可以传人吗?”

    “可以。”

    “那我们走传送阵吧!这样就不用爬山了!”元识习非常激动地建议。

    游识信眼里也闪着光,看向木蓨念。

    木蓨念双手结印,在面前打开了传送阵。

    “山上有结界,另一边的传送阵只能到承凤殿外面。”

    元识习注视着法阵,发出羡慕的声音:“这样以后下山上山不是很容易。”

    谷识恭推搡他一把,说:“这次让你偷懒就够了,还想天天偷懒。”

    “知道啦知道啦。”元识习率先跨进法阵内,身影一下子就消失。

    其余弟子争先恐后地想体会一下传送阵,争着挤进去。

    承凤殿外,因为突然冒出了法阵,巡逻的弟子立马通知在踏雪阁的黎晓思。

    黎晓思听闻广场上突然出现一个法阵,立刻丢下手里的事,匆匆赶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传送阵,但是悟术峰的弟子怎么会这么高阶的法阵呢?

    元识习从法阵中走出来,让大家都觉得稀奇。还没问发生了什么,法阵中接二连三的走出来了不同峰头的弟子。木蓨念和其他几人最后才出来。

    黎晓思慢慢走到几人面前。几人纷纷向黎晓思行礼。

    黎晓思问木蓨念:“这是你做的传送阵?”

    木蓨念点头,同时收了法阵。

    黎晓思心里感叹,这姑娘真是神奇,所有的法术一点就通。师父这是给祁连山派找了个厉害的靠山啊。

    骚动很快就平息下去,黎晓思返回踏雪阁继续办公。

    木蓨念没有回栖梧院,而是去了芃草峰找莫晓常。

    莫晓常已经在准备下山了,看见木蓨念来了,惊呼:“哦,我忘了还有你。”

    她款款走到木蓨念身前,双手捧住木蓨念的脸,问:“你是要跟我一起下山,还是留在这呢?”

    木蓨念的脸被她挤成各种形状,嘟囔着说:“我不下山。”

    莫晓常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就要在我下山之前,尽快来学草药的使用喽。”

    木蓨念点头,一边用手揉自己的脸。

    在木蓨念离开以后,谷识恭进入毓溪殿。

    “师父,你又要下山了是吗?”

    “对啊,莫负春光。”莫晓常在找适合让木蓨念一边学一边背的书籍。

    谷识恭想要劝阻,但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最后无奈地说:“那师父还是秋天回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好,我等师父回来。”

    “嗯嗯。”莫晓常敷衍着让谷识恭快点出去。

    木蓨念白天跟着大家一起去元璧村帮忙盖房子,晚上去毓溪殿找莫晓常学习药理。

    元璧村的村民忙完了春种,就也过来一起盖房子。几个村妇提着饭盒走过来,招呼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先吃饭。

    “辛苦大家啦。”

    游识信接过饭菜,向妇人道谢。

    木蓨念手里也被塞了一碗饭菜,又被塞了一双筷子。见其他人已经埋头开吃了,她也拿起筷子慢慢吃。她慢条斯理刚刚吃完一小口饭,元识习已经开始喊:“婶婶,还有没有啊?饿死啦!”

    木蓨念端着饭碗不知如何是好。樊识温走过来,问她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木蓨念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合口味还是不想吃。

    “那你给我吧。”樊识温一只手拿过木蓨念的碗,又将另一只手上属于自己的碗递给木蓨念。

    “师姐,你还要添饭吗?”浦识良走过来问樊识温。

    樊识温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木蓨念没吃完的那碗饭,一边吃一边说:“不用不用,我还没吃完。”

    浦识良视线转移到木蓨念手里的空碗,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搭好了房屋外面的框架以后,挡雨的茅草部分以及其他家具就由村民自己处理了。

    木蓨念看着村民们互相帮助对方搭建房屋,原先一片狼藉的地方很快恢复了生机。不禁感叹人类的顽强,面对暴雪还能坚韧地活下去。

    “识温,为什么都没有见饶识让和尚识兴啊?”木蓨念问。其余几个首席弟子都下山帮忙了,饶识让从未出现过。尚识兴的实力据说是砺剑峰仅次于樊识温的弟子,也不见他来帮忙。

    樊识温鄙夷地回答:“哦,你别指望那两少爷会来做这些和修炼无关的事。”

    “饶岂他自己是不愿意留在祁连山派的。他父亲觉得他要出来多磨练磨练,硬是花钱塞进来的。别说下山帮村民重建村庄,有些外出修炼若不是必须去的,他也不会去。就想着回家做米虫。”

    “尚识兴那家伙,切。”樊识温提到饶岂时,只是不爽,但轮到尚识兴,表现得极为厌恶。

    “那家伙打了一个小手炉要送给你,送之前言之凿凿说你会收下。这几天有弟子问他结果,他竟然说你已经收下了!可是我明明看见那手炉还在他自己手里!”

    木蓨念不明白为什么尚识兴要骗人。自己分明没有收他的东西,为什么要和别人说自己拿了?

    樊识温继续说:“那家伙比饶岂还恶心。平时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然坏你清誉。我直接揪住他领子,把那手炉丢在地上,让大家看看他是怎么说谎的。”

    木蓨念又想到了浦识良对自己的提醒。自己压根就不喜欢尚识兴,可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浦识良还在搭屋顶,少了一根木头,看见樊识温在这边,喊道:“师姐!再给我递一根木头上来!”

    樊识温听见了,马上就去帮浦识良了。

    木蓨念一个人留在树底下。她看见远处那个熊家的寡妇也过来了。

    寡妇看见木蓨念发现自己,招手示意木蓨念来自己身边。木蓨念乖乖地走了过去。

    寡妇将一篮子的夏枯草递给了木蓨念,说:“这是我去年留下来的,都给你们了。”

    木蓨念问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些?

    寡妇回答:“我没有办法帮他们盖房子,只能辛苦你们多出一份力了。这是你们帮我干活的报酬。”

    “可是他们并不希望获得你的帮助啊。”木蓨念十分不理解。

    寡妇垂下眼睛,无力地说:“可我们终究是一个村的,有忙不帮下辈子是要做畜牲的。”

    “怎么会呢?”木蓨念真的不明白人类这些奇奇怪怪的结论是从哪里来的。

    “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怎么会有假?”寡妇还以为木蓨念是在安慰自己。

    木蓨念接过篮子,说:“你并不是这个村里的人不是吗?就算已经回不去你的娘家了,重新换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不就好了。”

    寡妇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人说出的话竟如此大胆。

    “这,这也是你们祁连山派教的?”

    “不是。只是我自己这样认为的。”

    寡妇拍了拍胸口,说:“丫头,你这话太大胆了。下次别随便跟别人说知道不?”

    木蓨念知道,有些人就算觉得别人说的是对的,他们也不会照做,反而是继续沿用之前传下来的错误的做法。看寡妇没有勇气改变现状,她也不再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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