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玄影默了一默,随即立即回过神来,回道:「二公子稍候片刻,容属下先去禀告侯爷。」

    我点点头,靠近玄影压低了声音说道:

    「还请务必告知定北侯,虽说还未举行大婚仪式,但本皇子既然正好出现在这里了,岂有不为未来的皇妃尽心之理」

    话毕,我直起身勾勾唇角,眼底的嘲弄不言而喻。

    司徒焉和长宁公主的事情我早有耳闻,只不过儿女情长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可就算我不甚在意,也不代表我在听到一个顶着我「二皇妃」名头的人心里却装着其他人的时候还得笑脸相迎。

    玄影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听明白,闻言他并没说什么,只向我拱拱手然后转身进了营帐。

    不多时他就出来了,说是司徒焉请我进去。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司徒焉。

    面前的男子一身劲装,身形挺拔,背着手站在厚重的帷帐前,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侯爷,二皇子来了。」

    玄影报了一声,司徒焉应声回头,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

    我勾勾唇角,随意拱了拱手:「久仰大名,定北侯。」

    「彼此彼此,二殿下。」

    轻轻巧巧两句话,却让我们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结。

    我是司徒焉的杀父仇人,眼下他却不得不有求于我,因此他如此反应我并不意外。

    司徒焉颈间青筋暴起,双手也用力握成拳状,他对老定北侯逝世一事有如此大的反应,想来是真心敬爱他这个父亲的吧。

    思及至此,我收起面上挑衅似的笑容。

    对于王侯之家的真情,我心里总是有一分敬重在的。

    见势不对,玄影及时出声打断了我和司徒焉之间无声的对峙:「公主已经在这里了,二皇子请吧。」

    话毕,玄影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我。

    我摆摆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在手臂上划了一刀。

    新鲜的血液顺着手臂缓缓滴落,空气中很快沾染上了丝丝甜腻的血腥气。

    帷帐之内很快有了声响。

    「有反应了!」

    「有动静了!」

    司徒焉和玄影对视一眼,后者忙不迭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我原先以为来人是个女子,且是个长得极其漂亮妖艳的女子,然而对方一开口我才发现他竟是个男人。

    「公主当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那名叫高翀的男人不由得叹了一句,看表情他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我不知司徒焉和这高翀之间有何渊源,但他既然能放心把长宁公主的安危交到此人手中,想必也是极其信任他的。

    那么……

    我心思起伏不定,飞快盘算起来。

    长宁公主和亲北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论是景顺帝还是司徒焉,都应该明白长宁公主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们不会希望我出什么意外。

    可是,司徒焉本就和我有深仇大恨,现下又被我夺去所爱,一时激愤之下万一做点什么不理智的决定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保险起见,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浮现……

    「二公子一会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如若激怒蛊虫重新回到公主体内,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于事无补了。」

    我还没下定决心,高翀却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边准备着一会儿要用的东西一边幽幽说道。

    我眯了眯眼,这个高翀倒还真是善于看穿人心!

    我方才确实想着如果能趁蛊虫从长宁公主体内出来到进入我体内的那一瞬间将其杀死,岂不是两全其美?

    只是我本就擅长伪装情绪,又戴着面具,却依然被这个陌生人一眼识破心中所想,心中不由得起了十分的忌惮。

    高翀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忌惮似的继续说道:「蛊虫并非死物,它是有生命的,如果它觉察到二公子并不想接纳它,它是不会从公主身体里出来的,就算高某能想办法将其引诱出来,可若一旦失手,要么是长宁公主承受蛊虫的反噬,要么是二公子自己,无论是谁,那人都必死无疑。」

    高翀面上的凝重不似作假,眼底的告诫也不言而喻。

    闻言我点点头,歇了妄想挣扎的心思,心底却暗暗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个高翀到底是谁!

    见状高翀不再多言,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掏出一把锃光瓦亮的匕首,在我手臂方才的伤口上又划了一下,一阵刺痛传来,新鲜的血液再次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高翀略一示意,知书姑姑掀开帷帐一角,长宁公主的手臂随即露了出来,在那雪白光滑的手臂上,一团黑影正像发疯了似的横冲直撞。

    高翀让我抓住长宁公主的手,然后在黑影下方约莫一寸的位置同样划了一刀。

    昏睡中的长宁公主一吃痛,下意识嘤咛一声抓紧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精致,手指如水葱一般纤细修长,皮肤滑嫩柔软,握在我常年练剑的粗粝掌心中是别样的舒适温暖。

    透过帷帐的缝隙,我隐隐看到了长宁公主半边侧脸,她虽然闭着眼睛,却不难从侧脸的弧度看出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坯子。

    就在我心猿意马期间,我和长宁公主的鲜血已经混合到了一起,一团黑影唰得一下一闪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长宁公主的手臂迅速钻进了我的伤口。

    我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高翀立即上前扯开了我和长宁公主的手,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手臂迅速传至周身,我体内好像有一根千缠万绕的线被一股力道牵引着,试图将我整个人切成碎片。

    高翀迅速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粉和纱布,飞快替我包扎好伤口:「二公子感觉如何?」

    我张张口正准备回答,谁料话还来不及出口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好!」

    在我晕过去之前只听到高翀喊了这两个字,再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一个陌生营帐中了,见我醒来,知书姑姑很是高兴,快步迎上前来关切道:「二公子醒了,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我摇摇头坐起身来,目光投到手臂的纱布上:「我为什么会晕倒?」

    「二公子身强体健,蛊虫引到您身上如猛虎归林愈发活跃,因此它对您的影响比对公主的更大,不过好在高大夫及时施针,阻止了蛊虫进一步发狂,因此只要您醒了也就不大要紧了。」

    闻言我终于放了心,掀开被子起身在帐内转了转,确定身体并无异样之后看向知书姑姑:「我想见见长宁公主。」

    听了我这话知书姑姑下意识一愣,随即立即回过神来,低头称是。

    后来我又在帐中等了很久,长宁公主才在定北侯的陪同下款款而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长宁公主的真容。

    与我想象不同的是,她的脸很是清丽,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许是走过来的一路吹了些寒风,鼻尖和双颊都透着微红,在雪白的狐狸毛领的映衬下,更是显得肌肤胜雪,面色含春。

    楚腰蛴领、仪态万千的她站在身姿挺拔、面容清冷的司徒焉身旁,端的是璧人一双、佳偶天成。

    只可惜造化弄人,有情人难得眷属。

    我心下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定北侯、长宁公主,二位请。」

    我笑着将二人引到桌前坐下,又亲手替他们各自斟了一杯热茶,眼角余光里,长宁公主正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样貌不似北齐人粗犷,而是肖似母亲,因此许多人在见我第一面的时候都会惊奇,我已经很是习惯了。

    「我母亲是大凌人」,我微微一笑,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壶解释道。

    长宁公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而后似是觉得一直盯着我看有所不妥,后知后觉挪开目光,转移话题问道:「二皇子身体如何了?」

    我勾勾唇角,瞥了司徒焉一眼而后回道:「并无大碍,有劳公主挂心。」

    司徒焉自进帐以来到现在几乎没有开过口,不过脸上的不虞却是藏也藏不住,见他憋闷,我心下只觉畅快。

    这些年我北齐和定北军交过很多次手,折损在司徒焉手下的精兵良将不在少数,战场上的事大家各凭本事,可现如今我既然有了膈应他的机会,自然不会白白错过。

    我心中正在腹诽,忽见长宁公主突然起身,郑重其事向我行了个大礼:「二皇子救命之恩长宁无以为报,日后但凡有长宁能帮到二皇子的地方,还请二皇子坦然相告,长宁绝不推辞!」

    这个长宁公主倒真是个妙人儿,道谢道得如此实在!

    既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于是在司徒焉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我起身虚扶了长宁公主一把,拿出自己流连花丛的架势调笑道:「能得美人如此重诺,在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话毕,我还像花蝴蝶似的冲着长宁公主眨了眨眼睛。

    长宁公主到底是养在深宫的娇娇公主,哪里见过这等架势,当即就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司徒焉,眼里满是惊恐。

    至于司徒焉,他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我会在长宁公主面前如此放肆,因此他眼里的惊诧并不亚于长宁公主,随即还暗藏了许多怒火。

    我原本只是想同他们开个玩笑,不料对方的反应竟如此强烈,就好像……好像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了什么十分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如此一来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十分尴尬地撤回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讪然道:「是在下唐突了,公主勿怪。」

    长宁公主很是识大体,即使还没回过神来依然磕磕巴巴打圆场道:「呵呵,二皇子客气了,呵呵……」

    然而司徒焉就不一样了,他黑着脸起身挡在我和长宁公主之间,冷冷开口:「二皇子既无大碍就早些休息吧,本侯先送公主回去了。」

    说罢,还不等我有所反应便率先做出个请的姿势,示意长宁公主赶快离开。

    见状长宁公主毫不犹豫点头应下,抬脚就要走。

    这两人堂而皇之在我面前上演情投意合夫唱妇随的戏码,丝毫不顾及我的半分感受,我虽并不放在心上,但到底觉着有些不被尊重,更何况我想跟长宁公主说的话还没说完呢!

    想到此处,我轻笑一声叫住了长宁公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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