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长宁公主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回头看我。

    见此情形我脸上的笑意更甚,坏笑着刺激司徒焉道:「定北侯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单独同公主说几句话?」

    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司徒焉的杀气就飞过来了:「二皇子想做什么?」

    司徒焉眼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可我却并不怕他。

    我后退一步,举起双手摆了摆,脸上的表情比伸冤的窦娥还要无辜:「侯爷不必对在下如此戒备,宗某只是想和公主说几句话而已,毕竟……」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顿观察司徒焉脸上的表情,然后才继续笑道:「公主也算是在下的半个皇妃了,说两句话不为过吧?」

    在司徒焉黑到快要滴出墨来的脸色中,长宁公主再次出来打圆场了:「不碍事的,你在外面等我一下下,好不好?」

    长宁公主软语相向,司徒焉瞪着我无动于衷,长宁公主无奈,扯着司徒焉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就一下下,好不好?」

    不知为何,我的目光总是停在长宁公主抓着司徒焉衣袖的纤纤玉手上,半晌不愿挪开。

    司徒焉恨我恨得牙痒痒,最终却还是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出营帐。

    看着司徒焉的背影消失在帘帐背后,长宁公主转过身,直视着我平静道:「二皇子想同长宁说什么?但说无妨。」

    真是理直气壮呢。

    我轻笑一声勾勾唇角,再次插科打诨道:「公主对在下不必抱着这么大的敌意,日后咱们可是要成亲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人瞧见多不好?」

    「你说是不是?」

    我忽然凑近长宁公主,仔细盯着她的眼睛。

    长宁公主生得的确很美,尤其是这双眼睛,水灵灵亮晶晶的,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

    「司徒焉已经出去了,二皇子不必再如此做派。」

    长宁公主面色淡淡别开眼,几步走回到桌前,自顾自添了杯热茶送入口中,而后便靠在桌角静静地看着我。

    迎着她如水般平静的目光,我收起了面上虚浮的笑意:「定北侯险些拐走我的皇妃,我不过气气他而已,公主何必生这么大生气。」

    想来长宁公主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听了我这话,她脸上果然浮现出一抹歉疚:「是我对不住你,我……」

    「打住!」

    见长宁公主显然是当真了,我抬手止住她的话头:「在下知道公主心中另有良人,与宗某和亲乃是无奈之举,不过我并不在意,而且以后也不会在意。」

    长宁公主脸上的表情很是有趣,不过眼下的我并无暇欣赏,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北齐的王位。我要成为下一任的北齐王,我需要大凌的助力,需要一个地位尊贵的皇妃,至于这个皇妃心里有没有人,那个人是不是我,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坦然告知自己的野心,不是我愚蠢,而是事实既已如此,我和长宁公主就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我需要她的帮助,她也需要我的庇护,我不希望和自己的盟友之间有任何隔阂。

    我需要一个我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而长宁公主作为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她必须是这个人。

    「在大凌,公主想和定北侯做什么我都管不着,但一旦到了北齐,嫁进了二皇子府,公主就是我的二皇妃,人后我不会对公主有过多要求,但是人前,人前我需要公主扮演好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我并不是不计较妻子对自己的忠贞,只是一个女子的心意和实打实的助力来说,后者对我的吸引力显然更大一些。

    对于我的要求,长宁公主想都不想就点头应下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要求答应得太快,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十分信任这个人,另一个则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答应的是什么样的要求,长宁公主和我显然属于第二种。

    既然说好了要做同盟,那自然是将所有情况据实以告比较好,更何况,我也很是期待长宁公主听到下面这段话时的反应。

    「公主还是先听我说完比较好」,我笑着抛出一个问题:「公主可知在北齐,鄙人的二皇子府里有多少美娇娥?」

    长宁公主摇了摇头。

    「少说也有七八十个吧」,我十分平常地说出一个数字。

    下一秒,长宁公主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想过长宁公主的反应不会小,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失态!

    顶着满头满脸的茶水,我开始暗暗后悔自己玩心太重,到头来自食苦果。

    我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接过长宁公主递来的手帕,一边擦脸一边解释道:「那些不是父王王后赏的,就是皇兄皇弟或者朝臣们送的,我不好拒绝,索性占个好色的名声,也省得他们整日盯着我。」

    擦干净脸上的茶渍,我从一旁拿起一个新杯子,重新斟满放到长宁公主面前:「前些年还好,可是近两年这些女人愈发不安分了,搞得二皇子府鸡飞狗跳不说,还总是碍手碍脚,因此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将她们都赶出去。」

    听完我的解释,长宁公主很快平静下来,也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需要公主在人前与我如胶似漆、琴瑟和鸣,这样公主出于妒忌和占有欲要将我府里的那些女人赶出去才名正言顺。」

    其实我并非没有解决那些莺莺燕燕的手段,只是处理起来颇为麻烦,一着不慎还会打草惊蛇,正好有长宁公主这样一个趁手的机会,何不利用起来?

    话毕,我仔细观察着长宁公主脸上的表情,站在我的角度来讲此举自然轻松省事,可站在长宁公主的角度来讲,她还未过门就被我当成工具利用,不知道心里会不会有所介怀?

    长宁公主静静坐在我对面,垂眸思索着什么,半晌过后她终于抬起头来,重重点头,眼底的认真令人动容。

    没见长宁公主之前我以为她会像昭夫人一样,有着一张明媚艳丽的脸,见到她之后我才发现她的美和昭夫人的美完全不一样,她是那种只要静静站在那里就能令山河湖海黯然失色的清丽,可她却好似完全意识不到这件事一般,只清凌凌地盯着你看。

    「看来公主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迎着长宁公主不惹尘埃的目光,我鬼使神差般向前凑了凑,凑到她面前笑道:「公主可是要与我浓情蜜意、如胶似漆、水乳交融、难解难分的。」

    浓情蜜意、如胶似漆、水乳交融、难解难分这几个词我刻意加了重音,又专门说的很慢,若是平常女子,此时定是心跳如雷红霞满脸,可长宁公主只疑惑地盯着我,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说话?

    长宁公主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青影,帐外大雪漫天,帐内春意暖暖,眼前的女子显然在男女情事上还未完全开窍。

    思及至此,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起身揉了揉长宁公主的脑袋:「快出去吧,再不出去你的心上人就要等急了。」

    听了这话长宁公主终于脸红了,慌忙起身胡乱朝我屈屈膝,然后提起裙摆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看着她蹦蹦跳跳跑到司徒焉身边仰头看他,即使光线不明,我也能看到她眼中的光芒。

    我勾勾嘴角,轻轻放下帘帐。

    这个长宁公主,还是个小女孩儿呢。

    又过了不到半月,长宁公主的送亲仪仗终于到达大凌和北齐的交界,在那里,先要进行一个简单的入关仪式,然后再继续北行,直至到达王城,在二皇子府举行正式的大婚典礼。

    原本办完事我就该回王城的,但想着左右是顺路,我不妨亲自迎长宁公主入关,随后再一路同行。

    如此一来,既给了长宁公主体面,向众人明示北齐二皇子对这场和亲的重视,二来路上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好互相照应。

    思及至此,我便飞鸽传书向父王禀告一声,然后不远不近地跟在长宁公主的送亲仪仗后面,直到入关前夕才露面。

    再次见到司徒焉他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不过对于我亲自迎接长宁公主入关这件事他还是很满意的。

    说起来这司徒焉也是个奇人,根据我的探子来报,当日景顺帝是不想让长宁公主和亲的,是司徒焉亲自带人拦下了试图带长宁公主逃跑的永宁侯,亲手将长宁公主推上了和亲的道路。

    我原以为司徒焉是因为老定北侯的事情记恨长宁公主,想报复她,却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竟会有如此深的情愫。

    亲手将心爱之人送到他国和亲,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看着身形愈发消瘦的司徒焉,连我都忍不住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识趣地说完该说的事情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今夜是他们两人最后的道别机会了。

    刚闭上眼没多久外间就叮铃哐当的吵闹起来了,我立即起身,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吉服:「长宁公主那边怎么样?」

    「昨夜定北侯忙完后提着食盒去了长宁公主的房间,方才离开不久。」

    我点点头,起身推开窗户,屋外清冽的空气迫不及待涌入屋内,被扑面而来的冷风一激,令人迷糊的睡意立刻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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