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过电……过电能是什么意思。”
时岸感觉更有哪里不对劲了起来。
好烦。
好怪。
时岸开始转移话题:“我的房间你记得给我打扫一下,我到时候回来不能灰扑扑。”
对面应好。
时岸嘱咐:“你记得看剧,每周告诉我剧情发展。”
对面还是应好。
不知道为什么,池凡越好说话,时岸越有点发憷了。
她想了想:“我回来之后每天晚上你能做宵夜吗?”
对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应好。
时岸不服输:“你可以在你的冰箱里塞满雪糕吗?”
时岸终于听见对面沉默之后,恶狠狠地咬牙念出她的名字。
时岸松了口气。
这下舒服了。
时岸正准备收回手机。
对面像是想起什么,蹦出一行字:“我们下个月要来怡方。”
“鼓乐队有比赛。”
那她也看不了,周日下午的两个小时属于网络放风时间,和现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时岸看向又发过来的直播链接:“这么想让我看呀。”
半晌,她看见对面蹦出来一句话:“扶贫一下你的娱乐生活。”
——
池凡握着手机垂眸半晌。
池凡看向一边趴在桌上睡的姚言,敲了敲桌面。
姚言一脸不耐烦,对上一张弯起嘴角的脸:“干什么?”
池凡把那句我感觉时岸不会也有点喜欢我吧在嘴里绕了一通,最后只说:“我遇到点高兴的事情。”
姚言趴回去继续睡了:“神经病吧你。”
——
池凡晃到班门口的时候,雷虎皱眉看他:“你确定你真的要去鼓乐队比赛?”
池凡浅浅地应了一声:“要去。”
雷虎摇摇头:“学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带病上阵呢。”
池凡懒懒一站:“你这话可冤枉我了。”
雷虎想了想,到底确是哑口无言,他这段时间带病上课也挺勤快的,他没办法,嘱咐带队老师照看他。
这真是热爱过头了。
鼓乐队集体入住在怡方市的酒店,距离表演的剧场五百米,距离桃源中学也只有一站路,很近。
池凡下车,看见手机的定位地标自动改成了怡方两个字,和存在手机内的怡方市天气预报重合。
他在手机上看见的,时岸所在的那片虚拟天气和天空,真实的落在他的眼前。
他看了看时间,还是周日上午十一点,这时候时岸多半还在物理测验,他抬手拍了一张云层的照片发在CF的动态里:【怡方】。
他转过头,看见酒店门口,卖花的奶奶推着满车花束,他的目光停在熟悉的颜色上。
那是一丛黄玫瑰。
——
一月二日,正好是元旦假期时间,除了依旧不让出校门,每天还要上晚自习,这两天也不再限制手机使用,对时岸来说称得上是普天同庆。
时岸看向他们入住的酒店名称,搜了下,很近,来回也就半个小时,坐362路公交车一站就行,她看着那段距离一会,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但在桃源中学,按规矩是肯定出不去的。
时岸清醒了一点。
她觉得自己是被这里的娱乐沙漠逼疯了。
时岸挂上耳机,开始听直播,已经开始有好一会儿了,好在黎阳中学还没出场。
时岸她对音乐的判定标准只有一个,就是听着高不高兴,其他的她是一概听不出来。
时岸依旧挂着耳机顺便写着作业。
除去其他干扰,熟悉的耳机,熟悉的鼓点,时岸肩膀绷住了一下。
怎么感觉真的很耳熟。
那首是她在S频道听的最多的一首曲子,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点错链接了。
她看向屏幕,望向池凡和他手中的鼓棒。
时岸退出直播链接,点进自己一直关注的首页,凭着残存的记忆比对音符。
太短了,刚刚听见的实在是太短了,时岸开始怀疑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感。
而且她的耳朵对这些太不灵敏,也不排除出了问题。
池凡的电话没人接,她发的消息也没人回,按照这个点早就回酒店了。
但不多时另一串音乐响起,是陌生号码。
时岸接通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对边背景音喧闹:“你在不在家呀,药放你门口了。”
时岸愣了:“我没订药。”
对面念出一串地址,这是她租房的地址。
地址是没错,可是租房那块现在根本没人啊,不只是她在怡方,就连池凡也在怡方。
时岸忽然想到了什么,上次打吊针的时候,她直接把池凡的默认地址改成了自己的。
时岸打了个电话过去,被挂了。
时岸又打了一个,听见对面哑了的声音:“喂。”
“你生病了?”
“没有。”
“你嗓子哑的很明显。”
“其他人呢。”
“庆功宴。”
“带队老师也不在?”
“就一个老师。”
那就肯定在庆功宴上了。
时岸下午正因为那熟悉的鼓声心神不宁。
她总要去确认一下吧。
“开下定位。”
“什么?”
池凡愣了一下,垂眸,打开定位界面。
时岸抬脚,正常当然是出不去的,于是她踏在桃源中学的围墙上:“找你有事。”
池凡听见一声陌生的喂。
“喂?”
时岸低头,看见盛粤站在围墙下。
时岸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盛粤看着她翻出校门,半晌没动,愣了愣。
时岸隔着围栏向她招了招手:“如果我晚上没回来,帮我打个掩护。”
盛粤从来没有帮人打过掩护。
她走过来,面无表情。
“我不会。”
“头疼,牙疼,肚子疼,随便挑一个。”时岸看向她,“你办的好的话我把你教你做题。”
——
时岸重新对着电话那边:“你在哪个酒店。”
“我现在不在酒店。”
“地址。”
池凡抬头,看向362路公交车站牌,公交在他面前停下,下一站是桃源中路。
“……”
“离酒店很远吗。”
他转身:“不远,我现在回去。”
他跑回酒店,刷开房门。
池凡垂眸看向手机上的共享定位中,他抬手用指腹连接住两个红点。
属于时岸的那个红点在他的指腹上划过,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地向前推移。
电话没挂。
在即将重合的那一刻,池凡垂眸。
他听见敲门的声音,半晌时岸声音在手机里响起:“喂。”
时岸说出口才发现自己估计是这几个月打电话打出毛病了。
门半开,这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明显是感冒了,但应该不算重,体温也没有升高。
时岸盯着他看了一会。
“你发什么呆。”
时岸哦了一句:“活的。”
“就是很久没见到活的——”时岸探了个脑袋,捏了捏池凡的脸,带着口罩揪起一条缝隙。
隔着一道不宽不窄的门缝。
池凡感受那力度,的确一点也没留手,垂眸,像是想不通似的:“时岸你对别人也挺好的,怎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时岸小声,“我翻墙都被抓了。”
池凡:“你这手劲,杀人呢。”
时岸把门推开,自己找个凳子:“那你倒是生气啊。”
这人像是战斗力顿消,不说话了。
时岸等了半晌,这是真病了,连战斗力都没了。
半晌,这人抬头,有点虚弱似的。
“你是因为我生病了才过来,还是因为想见我才出来的。”
时岸愣了,这是什么话,“你没发烧吧。”
时岸还没享受够难得的温情呢,就听见这人故意说道。
“其实你完全可以打电话给老师。”
“或者委托沈潜学长。”
“或者——”
时岸转身,看向他——
“你要这样说,那我还说,你不会是故意写错地址的吧。”
“故意说你生病,骗我过来。”
时岸目光灼灼地看向池凡。
这人似乎哼了一声:“……”
时岸啧了一声,熟练翻出他的行李,拿出游戏机和一堆娱乐设备。
她就知道这人没学习。
池凡看她这态势:“你不回去?”
“宿舍门关了,我现在回去除了翻墙还得爬楼。”
“那我们俩在这里——过夜?”
“我们通宵吧。”时岸兴致勃勃,“你不是说好来扶贫我的娱乐生活的吗?”
“你带了游戏机,或者是电脑,或者扑克牌也行,我们可以打一晚上扑克。”
这就是她的有事?
池凡揉了揉太阳穴,当年他说黎阳中学变态的时候显然说早了,桃源中学更变态。
“我还是个病号。”
“那我可以自己玩,不会吵到你的。”
“你到底是出来看我的,还是来玩的。”
“当然是看你。”
“然后顺便找找娱乐生活。”
池凡坐在椅子上,看着人开心地拿出游戏机,给两人倒了杯水,就像是刚刚搬家到这里一样自在。
时岸清空桌面的东西,把游戏机立好,愣了一下,她看见桌上躺倒的一束花,新买的黄玫瑰,池凡怎么会买花了。
花?
时岸一脸好奇:“池凡,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什么?”
时岸坐在床边,指了指那束玫瑰,一脸了然。
她用力地拍了拍床沿:“你就透漏给我一点,我帮你追她。”
池凡看向那双写满了高兴的眼睛。
时岸听他又一次问道:“你帮我什么?”
她语气干脆利落:“追人。”
池凡的嘴角绷住了,半晌:“回你的宿舍去。”
这人怎么能这么冷漠。
“你想想,我看过很多言情剧,你要追人肯定得看我。”
“这样吧,只要你每给我打一首曲子,我就告诉你一种追人方法。”
半晌。
“追人方法?”这人绷着嘴角,“哦,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办。”
低头了,妥协了,看来是真喜欢。
时岸想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绪起伏,她还是第一次见池凡这么在乎一个女孩子。
她平复了下莫名的心绪。
“那我先送你一个试用装。”
时岸戳了戳那束黄玫瑰。
“第一次送花给别人,别直接送玫瑰,目的性太强了。”
时岸见他没有剧烈抵抗就等同于答应。
她听见池凡问:“那你想要我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