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事情就是这样。”大汉瞄一眼眼前的公子,颇有些惭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上规矩。对方举起茶壶做势要扔过来,他认命地闭眼,但嘴上仍是要为自己辩驳一下:“她们都是修行人,咱们不过肉*体凡胎。”

    幸而茶壶没有砸过来,对方不耐烦摆手:“滚下去,等小爷找你们。”

    大汉如蒙大赦,赶忙退下,在管家模样的人一眼瞪过来后,谄笑着将门带上。

    “没用的废物。”桓庄将茶壶砸到墙壁上,叫捶腿的婢女惊了一跳,他猛然抓住婢女发丝,“抖什么抖?小爷很可怕?”婢女慌乱摇头。桓庄黑脸,一巴掌甩过去:“小爷不可怕?连你都不怕?反了天了你!”

    一场莫名横祸,婢女小声抽噎,触到上方投来的目光,又连忙止住。

    “我要的东西呢?”桓庄朝桓禺伸手。

    桓禺递上两只密不透风的罐子,一只紫色,一只绯色,皆在罐身贴一张黄符:“按照您的要求,一只二品,一只五品。”

    桓庄咧开嘴:“还好,小爷有预见。”

    “但是,对付几个不入流的道姑,用得着二品?”

    “你懂什么?”桓庄眼露鄙夷,“小道姑不入流,但不是还有个老的坐镇?那女人想要在此地安稳,小爷偏要将她看重的都毁掉,叫她不长眼得罪小爷!”他将罐子复交于桓禺,“事你去办,另外让那三个蠢货试试姓谢的给的‘糖果子’。”

    ***

    玉镜高悬,照得院子里亮堂堂。

    李拈花在石桌上放一只篦子,于旁边人期待的注视中深吸一口气,双指并拢,轻念口诀,随即指向篦子,一声轻斥,便见篦子缓缓浮空而起。

    “成,成了!”旁边的何辛,眼睛发亮,看起来比她还要激动。

    李拈花抿着嘴笑,其实心中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喜悦三分。喜悦自要跟小伙伴分享,何况从山上就一直陪着她的人,可惜尽管她与李如仙住在一处,近来却难与她碰面,只好叫来住在他处的何辛。

    不负所望,何辛投来替她高兴的目光,夹杂佩服,这叫李拈花很受用。小狗亦在脚边欢快打转,小伙伴们的表现,让连日来的委屈一扫而光。

    “这就值得高兴?”

    归来的李如仙忽然出声,李拈花气机一滞,篦子落下,任她再尝试,也无法再浮起。

    她想起那句:不能太得意,容易乐极生悲,怨念地瞪几眼篦子。

    “你就不能夸一夸吗?拈花这些日子很努力了。”何辛抱不平。

    李如仙不以为然:“你老是捧着,才叫她看不清现实。她已经落后很多,”她走到石桌边,不见动作,轻飘飘叫篦子浮起,“看到了?这才是她应该达到的水准。”扔下篦子,她转向李拈花,“拈花,别怪我严厉,以你的资质与勤勉,不该差我如许多。”李拈花像做错的小孩垂下头。“比起在这儿给门外汉卖弄,还不如抓紧时间用功。”

    李拈花给何辛一个抱歉的眼神,转身回屋。

    栩然走来:“今日便歇歇吧。”

    李拈花与何辛跑过去:“栩然姐?”

    李如仙站在台阶上问:“师姐有何吩咐?”

    栩然一手一个挽住她们:“哪有吩咐,农忙这几日大家辛苦了,带大家到后山去泡温泉。”

    “后山还有温泉?”李拈花奇道。

    “山上好地方多着呢,你猜师父为何会选址此处立观?”

    “本观是师父立起来的?”

    ***

    氤氲的热气中,栩然将帕子搭在额头,靠在石壁上,惬意地闭着眼,告诉她们:“新来的小姐妹尚不知晓,此观是师父立起来的。与其说是道观,不如说是收留之所。多年来,观中,来来去去许多姐妹,十有八九是师父带回来的孤女。也有一些是父母健在,却被遗弃了的。”

    李拈花:“没想到……”怪不得观中的姐妹素日相处,看起来似一家人。她瞅一眼闭目养神的栩然,所以,当有人离开,留下的才会升起被背叛的愤怒。

    “师父她,”栩然睁开眼,水面的雾气氤氲了她的眸子,“十年如一日做着这样的事,带她们回来,再目送她们离去。”

    何辛抽搭:“师父好可怜。”

    “师父需要的不是可怜。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说罢,栩然潜入水中,咕咚两声,气泡冒上来。

    气氛倏地有些凝重,李拈花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氛围,闻得洞口数声犬吠。女孩们在洞中泡温泉,李拈花将小狗留在洞口守着,此刻听犬吠有些许急切、些许警惕,放心不下,裹上中衣出去。

    小狗趴在石缝前,用力地用爪子抓挠。

    “什么?”她问。即便一闪而过,她也瞅见石缝中一双晶亮的小眼睛隐入黑暗。

    小狗回头呜呜两声,李拈花将它抱起,往日在她怀里很乖的小东西,今日反常地闹腾起来。无法,她只得将它放回地上,小狗见鬼似的跑开,头也不回。

    李拈花嘟囔:“莫名其妙。”

    从后山回来,时候不早,女孩子们个个泡得脸颊绯红,笑靥如花,彼此道了别,往各自屋里去。

    “真舒服,到了冬日,可以常去。”李如仙边拽被子边道,“泡温泉有助于舒筋活血,指不定对修行有所助益,拈花你可以试试。”道观里走了弟子,空出了屋子,她们两人一屋,便直呼真名。

    “我还以为如仙你不关心我了。”李拈花钻进自己的被子。

    李如仙探过头:“你傻啊,修行这条路,只有咱们陪伴彼此,我能看得上的只有你,不关心你,关心谁?”李拈花露出甜甜的笑。“好了,今日索性歇息到底,不打坐了,早点睡。”

    “嗯。”她乖巧点头。“你本事大,你熄灯。”

    “就你懒。”

    话音落,一阵若有似无的风拂过,桌上的蜡烛熄灭。

    黑暗中李拈花叹:“如仙,你又长进了。”

    “你也可以的,修行这种事便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约莫寅时,夜色最浓时,刮起了一阵阴风,哐当将窗牖吹开,随后又关上,好似没有发生过,深陷梦乡的人毫无察觉。

    却有两双眼睛蓦地睁开,屋顶上白色的身影与经堂中打坐的人几乎同时掠出,追赶那一抹阴风而去。

    阴风在松林里飞窜,想要躲避白色身影的追堵,终是被拦住。

    阴恻恻的笑声中,阴风裹杂的黑烟落地化形:“那破烂道观里,除了老道姑,竟然还有高手?既然追来了,何不快快显形?”

    回应似的,白影落地,烟尘散开,“高手”露出真身。

    小妖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却是只小狗?凭你也敢追来?小畜生太自不量力!还是爷爷我久不在道上混,叫你这没长眼的狗东西觉得,自己能在你爷爷我面前耍弄几下?”

    “把人交出来!”小狗出声。

    “哟,会说人话,有点道行?不过,在你爷爷面前没得看。”小妖手指自己,自豪道,“知道爷爷我是谁?几十年前,可是这山头的主,人称一响震天的你震天爷爷我!”

    小狗摇头:“没听过。”

    “没关系,你这被人养在院子里的小畜生能有什么见识?”

    “你不是畜生?”小狗天真问,“不是的话为何拐带无辜少女?”

    小妖嘿嘿笑:“爷爷我刚出来憋得慌,找两个女人解决一下。说来爷爷好运,一下子遇到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他刷拉舔一下长舌,“一想就叫人兴奋,爷爷我等不及了。小的们出来,收拾了这小畜生,爷爷我要去享用美人了!”

    一声令下,林子里窜出三名大汉,小狗皱起眉:三名大汉眼熟,才带人到道观闹了一通。只是此刻瞧着有些诡异,裸露在外的肌肤惨白发青,眼睛上翻露白,嘴角流涎,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动作十分不协调。好似三只提线木偶,空中垂下的傀儡线隐在夜色里。

    当然面前的三人并非真的提线木偶,他们只是……小狗怒道:“老子最讨厌鸠占鹊巢,你们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三名大汉扑向小狗,小妖在后方肆意大笑:“小畜生,谁管你讨厌什么?爷爷再教你一条:没本事,就夹紧尾巴,下辈子记好了!撕碎它!”

    大汉手上长出不属于人类的利爪,一爪子抓向小狗。

    小狗灵活跃起,空中骤然白光大盛。

    光团下,小妖惊愕得无以复加:“怎,怎么可能,世上已没有……”他的声音消失在喉咙中。

    蜻蜓点水般踏过树顶的人,轻巧落在一棵树的枝头,她追阴风至此,失了小妖的踪迹。正在张望,前方不远处白光大起,飘逸的身影一阵风掠过去。

    ……

    翌日,李拈花睁开眼伸伸懒腰,却觉一觉睡得腰酸背痛,好似散了架。忍不住嘟囔:“奇了怪,都说睡觉养神,我怎好似干了一夜活?”李如仙床上无动静,她喊,“如仙醒醒,该起床了。”眼睛不经意往窗牖瞟去,下一瞬瞪大眼睛。

    “不会吧。”李拈花急忙下床跑到窗牖前,外头夜色浓郁如上佳的松烟墨,丝毫没有快天亮的迹象。可她感觉自己睡了好久,“难道是错觉?”她诧异地挠挠后脑勺。既然未现熹光,那就再睡会儿。

    待要上床,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栩然为首,面色皆是又喜又急。

    “可算醒了!”栩然三两步冲到她跟前。

    何辛更夸张,扑过来抱着她就哭,哭声吵醒李如仙。

    李如仙一脸茫然地望着一屋子人:“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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