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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疑云(下)

    审讯室内,柳清许开始逐个盘问房间里的人,宋翎首当其冲。

    “叫什么名字?”

    “明知故问”

    “你叫明知故问?再问一遍,你是何人?”

    “宋翎”

    “昨日午时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算卦”

    “可有谁能替你证明?”

    “有,但现在已经身为一具尸体了。死人算不算人证?”

    “好好回话!”

    “还有一人,主薄施然。”

    柳清许微微皱眉,感到一阵心烦,摆手示意她离去。

    片刻之后,施然被带上来。

    “宋小将军说昨夜午时和你在一起,可有这回事?”

    施然连连点头应是,面色惴惴。

    “好了,你下去吧。”

    施然表情微征,似乎没料到这么快就结束了,立马颔首,心底长舒一口气,低头出了房间。

    轮到左明渊,只见他一脸谄媚,笑吟吟道:“皓泽兄,我们两家素有来往,某虽年长你几岁,但到底也是一起长大的,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怎可能干出有损前途的事情,再说我与第五伦又没什么过节,总不至于闲得无聊杀个人玩玩?”

    他停顿了一会,偷偷瞄了一眼柳清许脸色,觉得有机会,又补充说:“刚才人多,确实不便讨论,是某考虑不周,现下只有你我二人,那就好说话了。你且放我出去,事后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或者你提要求,我定能满足。”

    柳清许耐着性子听他讲完,若不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他绝不会给左明渊时间在这里絮絮叨叨。

    “昨日午时,明渊兄在何处?可有人证?” 柳清许似笑非笑,冷冷道。

    “昨日午时在处理公文。”左明渊神色微有迟疑,支吾其词。

    “你撒谎!昨日未时你才来上班!”柳清许怒喝道。

    “许是记错了,昨日午时应是在醉梦楼,醉梦楼的舞姬可以作证。还请皓泽帮忙掩饰一二。” 左明渊改了说辞,语气恳切。

    当朝四品官员擅离职守,白日宣?,传出去那便是丢官罢职的大事。

    柳清许无奈摇了摇头,不轻不重斥了一句,便打发人走了。

    轮到濮炘,他惴惴不安走进审讯室。

    “昨日第五伦找你是所谓何事?”柳清许绷着脸,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冷意 。他昨日已经排查过一通第五伦接触的人和物,自然也就清楚大概情况,现在只是顺便验证一下而已。

    濮炘头微垂,老实道:“第五伦近来夜不能寐,寝不安席,为此困扰许久。下官给他开了一副治疗失眠的方子,顺便抓了点药。”

    “证明?”柳清许手轻叩在桌子上,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太医署有坐诊记录在册。” 濮炘恭谨回道。

    “我听闻整个太常寺你与第五伦关系最为密切,你觉得他这人怎样?”

    “为人还算正直,在公事上有些地方太过执拗,不知变通,私下的话其实挺随和的。”

    “他最近可有什么异样之处?可曾跟你透露过什么事情?”

    “不曾。”

    柳清许点了点头,佛了佛袖摆,示意他退下。

    而接下来的钟离,她声称自己在午休,却没有不在场证明。

    福伯则还是一直维持之前的说法,太常寺厨房负责采买的人可以证明。

    夜幕降临,冷风沁人,幽暗的烛火明灭不定,一夜无果,柳清许心里徒然升起了一股烦躁。

    一只黑猫步履优雅地走了进来,皮毛油光滑亮,黄澄澄的眼睛似宝石一般闪着光,它百无聊赖的舔了舔爪子,随后在他脚下蹭了蹭。

    柳清许将它抱了起来,顺着毛抚摸着,猫咪很享受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半晌之后,柳清许感觉心情平和了许多,他挑灯继续看着第五伦的卷宗。

    另一边,大理寺牢狱内。

    银色月光透过铁窗洒在地上,陶灵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闻有门锁响动声音,睁眼一瞧,有一黑衣人,眼神充满杀意,手中明晃晃的匕首透着寒光。他倏地起身大喊,叫声换来了守卫。那人见势不对,趁机溜走了。

    “快去通知柳大人,我有要事相告。”陶灵云惊恐未定说道。

    柳清许姗姗来迟,他故作诧异说道:“你还有有啥要补充的?”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陶灵云哭喊着,继续说:“小人偶然间得到一张乐谱,内容与大人手中一样,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件旧案,跟寺臣有关,本想那天借此威胁他,没想到第五伦此人油盐不进,小人没法,只能撤退,走时他还好好的。而且小人清楚记得自己当时已将乐谱毁了。”陶灵云磕磕绊绊说完。

    “什么陈年旧事?”柳清许感兴趣问道。

    “这……便是几年前城东的那一件纵火旧案,大人应该有所耳闻。当时烧死了一个酒鬼王三,他没有娶妻,收养了一个几岁小孩,那小孩也在大火时下落不明,人们猜测可能也死于火海中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尸体。后来案件以酒鬼酗酒纵火死亡草草结尾了,而第五伦就是负责审理该案件的寺正。”陶灵云开始述说。

    “小人调查发现那天王三根本没有喝过酒,并且找到了证人,以为抓住了第五伦的把柄,想借此要挟他不要检举告发自己,影响晋升。”

    “那案子跟这童谣有啥关系?”柳清许不解地问。

    “王三死后,童谣便开始流传了。”陶灵云老实回答到。

    “你这证词我会酌情考虑,但嫌疑尚未解除,所以还得在狱中呆上一段时间。这期间我们会派人严加看护你。”柳清许说完,便示意手下将人带走。

    “对于前任寺正,你对他有啥特别印象吗?” 柳清许慢腾腾说完,平静地看着徐逸臣。

    “小人与他交接时也是在仓促匆忙下完成的,不过短短几天,不敢定论,” 徐逸臣恭敬道。

    “你觉得陶灵云的话可信吗?”

    “属下觉得这些话不像有假,但疑点有二,其一陶灵云既然毁掉了乐谱,那我们手中那张便是凶手故意落下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其二便是如果陶灵云没有杀人,那么真的凶手又是怎样在密闭的二楼用琴弦悄无声息杀人然后逃离的。”徐逸臣娓娓道来。

    “此案疑点重重,看来要找到真凶并不容易。你且先去调查一下第五伦的人际关系,因为什么原因调离大理寺的?还有那陶灵云说得晕血症是不是真的?” 柳清许望着那一轮残月说道。

    “属下这就去办。”徐逸臣领命离去。

    宋翎及相关的一行人被拘在太常寺中三天,在经过一番盘问,确认没有嫌疑后便被放了出来,正巧撞见福伯推着装菜的小车往回走,旁边跟着一个几岁的小孩,于是她打了声招呼,顺手帮忙将小车推至后门。

    “福伯,这便是你孙子啊?”宋翎热情说道,顺势瞟了一眼,这孩子长得还有点老成,瞬间不知道咋夸了,只能就这样将话题终止。

    福伯点了点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宋公子,我这孙子有点怕生,小时候生了场大病,不会说话了,失礼之处还请勿怪。”

    宋翎连忙接着说道:“无碍,我本来也是个粗鲁之人,不必讲究。”

    “被关在这里三天,得赶紧回去看下家中情况。那些饿了几天的家禽,还有田地的瓜果蔬菜,庄稼人靠这些生存。我们便先行告退了。”福伯佝偻着身体告别。

    送完福伯子孙俩,宋翎便策马来到北街晁家,上次一别,晁望舒便一直邀约,宋翎拒绝再三,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盛情,只好应承了下来,约定三日后相聚,没想到出了这遭事情,耽搁了许久,想必要人家一番好等。

    “不好意思,有事在身,使晁兄等了许久,实在过意不去,我先自罚三杯。”宋翎略带歉意说,口中呼呼哈出白气。她刚踏进门,一股带着醉枣、栗子香甜味儿的热气迎面扑来,几杯酒下肚,宋翎又吃了点果子饱腹。

    “可是因太常寺臣自缢之事?” 晁望舒小声询问。

    宋翎算着事发至今也有三天,晁望舒知道也不足为奇了。她点头应允,然后开口说:“我被困太常寺,对此事一概不知,还请晁兄将所知告知一二。”

    “我也是道听途说,有人说那协律郎为了晋升杀了寺臣,也有人说之前城东的纵火案也是跟童谣有关,那首邪门歌操纵人心神杀人。”说罢,晁望舒又将听到的童谣复述了一遍。

    宋翎听完,眉间锁着的是沉思,之后便开始说出自己的推论:“协律郎陶灵云我接触过,胆小怕事,且似有晕血症,之前有人不小心划伤手掌,我曾亲眼见他看到鲜血便两腿发软,晕了过去,不大可能杀人。”

    宋翎喝了口酒,暖了暖身子,又续道:“谣言其实是夸大了的事实,摈去这些,抓住本质或许能有一二线索,比如这次的自缢案件或许和当年的纵火案有所关联。又比如按照歌词,凶手应该是倒着顺序杀人的,照此推算,下一个便会遇刺而亡。”

    “依宋兄的意思,凶手会再次杀人?” 晁望舒吃惊道。

    宋翎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极有可能。”

    “说起这纵火案,其实十几年前,我还是个几岁毛孩的时候,这附近不远处便发生过一起,死者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带着个小孩,约莫四五岁,因为是外乡人,又没有父母亲戚,没人收尸,也是草草结案了。那次之后,周围几户人家都搬走了,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生气。” 晁望舒随口一说。

    宋翎侧耳听着,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甫一抬眼,望了望天,今夜没有月亮。

    月黑风高夜,行凶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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