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延妙一边安放着新烛台一边同她聊着,“焦御史?好像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猜测他逃了,反正没有被抓起来。”

    忽然,延妙走近温迟春眼里都是揶揄的笑,“莫非……师妹心悦焦御史?”

    没有焦巳确切的消息她一半忧心一半松了口气,只要没有被下牢狱便好,也相信他不会轻易的死去。

    温迟春垂头,外头射进的光线将她拢进了朦胧,一声低低的“嗯”飘乎传来,让人几乎要听不见。

    似是察觉到温迟春低落的心情,延妙一把揽住她的肩,“走,师姐带了好吃的给你。”

    白日黑夜交替变换,皇帝出殡,二皇子登基似乎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一不留神就过了这样的光景。

    入了八月,天气愈发炎热,蝉声响亮,不停地“吱一呀”的乱叫,吵得人心烦,温迟春手里拿着延光用长竹和蜘蛛网做得粘蝉杆子,踮着脚尖在院子里一棵大树下抻着胳膊粘蝉。

    恢复了秦蝉玉身份的焦巳赶回来时,少女就这么鲜活的撞入他眼里,阳光透过油绿的树叶间隙洋洋洒洒的落下散了少女满身,她的衣袖滑落,白皙的手臂露出是如云朵般柔软的线条。

    温迟春察觉到院子门口的一束强烈的视线,正当她扭过头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眼前,“阿蝉你来啦!这么些天你进宫了便当真不给我写一封信,是一点都不想我吗?”

    语气从欣喜转为低落。

    秦蝉玉眼里软了又软,勾起唇,“怎么会不想阿春,我很想阿春,但是我出不了宫,皇兄们监视着我们,我……不知道要怎么传信给你,都怨我没有本事递信出来。”语气渐低,脸上的笑意也敛起。

    他并没有说谎,在“秦蝉玉”被带进宫里侍疾时便安排了人随时随地跟着,然后监视着她们,一切有可能对大计产生不利的人。

    说是侍疾其实不然,而是将她们都监管起来这才放心。

    温迟春见小公主心情可见的低落,连忙小跑着过去,“阿蝉我怎么是怨你呢,只是很久都没有见你也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想你。”

    是的,她一看见秦蝉玉心里就软下来了,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明知不该,但她就想靠近一点,本想扑进秦蝉玉怀里的温迟春及时止步,她脑中再次浮现出那日抱在一起的女子。

    站定在秦蝉玉的跟前,“你今日怎么来了?”

    秦蝉玉高挑,温迟春离的近只得仰头看着她。

    秦蝉玉揉了一把温迟春的头,眼里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帝陵守陵三载,今日骗皇兄说我还有东西落在观里,是想着来见你一眼,不然再见面或许是三年后了。”

    她笑得很勉强,继续说道,“想记住阿春现在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温迟春真的感觉今日后便再也见不到秦蝉玉了,她想说什么但是被拥进怀里的时候断了声。

    这个拥抱很短,温迟春感受到了秦蝉玉的克制,“要不要再抱一下。”

    离别的氛围将二人浸没,发涩的鼻尖让她努力的抑住情绪。

    但秦蝉玉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摇头说道,“这就够了。”

    旋即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是焦御史托我给你带的信,他让我告诉你他很好不用担心。”

    温迟春眼皮微撩没有伸手接,而是语气淡淡的说:“他为何不来亲自送信,你们很熟吗?”

    不敢去深想,毕竟小公主曾经被赐婚给焦巳,但这番便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她头已经隐隐做痛。

    “不熟,不是很熟,只是他知道我曾经住在元都观,所以在太子被捕后他在我出宫找你的途中叫人递给我的。”不知是不是温迟春的错觉,小公主语气似乎有些紧张兮兮,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收下信件,温迟春盯着小公主,“你等等。”

    说着便一把将粘蝉竹竿塞进秦蝉玉的手里,“你先帮我粘一下蝉。”便转身就走进了房里。

    待她出来后便看见,小公主努力的的将竹竿伸向树稍,动作不熟练甚至还有一点笨拙,长臂的青筋鼓起,有和她不一样的力量感。

    约莫是小公主生来就高挑,也和她这种小骨架身型不一样。

    走到秦蝉玉跟前,察觉到有人走进,她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竹竿支在地上,转身他的影子正好将少女全部拢进自己的范围。

    “给你,是我自己熬得蜂蜜桃子酱,泡成饮子喝最舒爽不过了,你……去皇陵后的生活约莫没有在皇宫过得好,在皇陵不比你以前在道观可以随意进出。”也许小公主在皇宫过得也没有很好,温迟春想。

    “还有一些银票,你也收着,你在元都观过得清苦,大概也没有那么多积蓄,有些银票也好打点打点宫女太监给你开些小灶,阿蝉你要好好的。”温迟春将怀里捧着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秦蝉玉手中。

    温迟春心有些滴血,她将赵玉竹给的银票分了大半给小公主还是有些心疼的。

    手里的银票的厚度和陶罐的重量压得秦蝉玉快要凝成一滩水,心底泛着柔意的波澜。

    “多谢阿春。”

    “今夜你在观里休息还是回宫?”温迟春接过小公主手里的竹竿。

    一瞧竹竿顶上一只蝉都没有粘住,倒是缠得厚厚的蜘蛛网破了一些。

    秦蝉玉慢吞吞地收起银票,“今夜还是要回宫的,山下有皇兄派来送我的马车。”

    他垂眼静静地看着温迟春,像是想要将她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我得下山了,有机会再见了阿春。”

    “嗯。”温迟春没有看她,而是在一旁兀自的粘着蝉。

    这蝉“吱一呀”“吱一呀”叫得直让人心烦意乱,眼见得瞧准了一只枝头的蝉,蛛网将要凑近,竹竿手拿得久了稍稍一颤,那蝉便受了惊吓,扑扇着飞走了。

    温迟春泄了气,烦闷的一把扔掉竹竿。

    气喘吁吁的跑到山门前,秦蝉玉伶仃的背影在偌大的牌坊下踽踽独行着,风起带着她的衣裙翻飞,萧瑟无比。

    温迟春猛地撞上去,手臂环着秦蝉玉的腰身,慢慢地收紧。

    捧着桃罐的秦蝉玉感受到身后倏地抱上来的柔软身躯手心一颤,险些没能拿稳,他就那么站着感受着透过衣料的湿濡。

    他脑中出现了那夜温迟春烦闷痛苦地自怨自艾。

    温柔地用一只手掰开了温迟春扣住的双臂,他做不到不回应阿春,忍住不拭去她的眼泪已经是极限了,并未回头只哑声道,“保重。”

    温迟春呆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眼泪模糊了视线,吧嗒吧嗒地沾了衣襟。

    但在温迟春看不见的地方秦蝉玉的眼角也被湿润浸透。

    焦巳这次也是来道个别的,他用秦蝉玉的身份说的话也是真的,那东西到手就得启程去北方了,本该早就出发但是为了等到秦蝉玉身份出宫才拖到现在。

    北边,才是他真正的据地。

    无他现在找他的人太多了,一旦泄露出点消息,他们便会像疯狗一样撕咬上来,穷追不舍。

    自从秦蝉玉离开后,温迟春愣愣的躺在檐下的摇椅里好几日,晚上回屋休息,白日继续在檐下躺着,像极了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观里的人十分担心她,延光和延妙轮流来看她都被她赶走了,利谦和小虎子轮着给她送饭,承善看着观里将来的希望这样也唉声叹气的,没有人知道温迟春在想些什么。

    甚至承善还压着延虚过来给她道歉也没有用,惹得延虚发了大脾气,没办法延光实在看不下去大师兄的傻样了,将温迟春的事都说了一遍。

    延虚自那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般,嘴上虽然说着有什么大不了,但却日日来瞧他这个师妹,忧心得不行。

    直到这日,一直住在偏院从未出来过名为雪柳的女子第一次踏出了院门。

    观里的人都知道自家关主带回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从不出那破院的门,只需要他们隔几日送点菜和柴便可,甚至回来的师兄们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听说她出来了还朝着温迟春的院里走去,观里上下本就不多的人都围了过去。

    雪柳站定在温迟春的跟前,“我是想通了,但你便是这幅样子么?”

    她语气极冷,一如她这个冷峻的面庞一样,“若是不需要我,现在我便走了。”

    这时,温迟春停滞的眼珠转动,声音低哑干涩轻轻笑了声,“呵,走?走去哪?乾元观没了,你无处可去。”

    雪柳没有生气,反倒是带着好奇,“你干的?”

    温迟春躺在椅子里慵懒的抻了抻胳膊,终于鲜活起来,眉眼微挑,“不然?”

    “你要我做什么?”雪柳压下眼低的惊讶,沉静的问。

    乾元观是个多么大的怪物,盘踞京城多年,根底有多深她自然清楚不过,可见温迟春的实力该有多吓人,但那些老头子能够将乾元观发展到如此规模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们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要你把元都观打理成第二个乾元观。”一句震天般的话就那么轻巧地自温迟春唇中吐出,本人甚至还浅浅打了个呵欠,不顾雪柳的表情。

    刚赶来的元都观一众老小,就听见这么一句,众人快要惊掉下巴齐齐愣住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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