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院内因着温迟春这句话惊呼后便陷入一片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利谦,他冲到温迟春跟前眼睛一亮,“真的吗师姐?”

    延妙也走过来一把揽住温迟春的手,面上难掩的喜悦,“我相信师妹。”

    观里的人将他们围了个正着,雪柳先是恍惚了一瞬随后明白过来,早春从始自终都是道家子弟,所以之前观里拍她潜去女子院里暗中看着她也并非偶然。

    甚至被乾元观歪打正着,若是那时就对早春下杀手也并非不可能成功,或许就更没有之后的乾元观树倒猢狲散的情景了。

    想通中间的关窍后,雪柳露出倾佩的目光,她想今日这个抉择不会错的,她并没有看错人。

    之后,雪柳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都没有出门。

    原先温迟春想给她换一个打理过的院子,但雪柳表示自己住的那个院子挺好的,里面也被她收拾干净了,便不搬了。

    温迟春还趁机瞟了一眼院里,确实是和她第一次见的时候两摸两样了,花台上的杂草被拔了,里面的野花开得正艳,院前的枯枝落叶也被清扫干净,连地面上肆意生长的苔藓也给铲走了。

    还在花台上栽了一棵不知从哪搞来的柿树,枝头还挂着几颗涩青的柿子带着枝干都微垂。

    她在这破院里倒是过得很惬意。

    在雪柳闭门的这几日,温迟春也没有闲下,自秦蝉玉走后她就在想破局的可能性。

    若不是有乾元观这一个先例,说不定这帝王之位落于秦闻玉之手她也算是功成了一半,再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推衍出来的未来谁也不能说它一定会成为现实。

    对于秦闻玉还是需要有防范,至少在她眼里他不是一个好帝王,甚至有暴君的倾向。

    在温迟春下山购置的经幡送上来后,下山的绣坊跑腿便将元都观再起一事散播了开来。

    近日来,倒是有两三百姓上山来上香,他们问事敬香皆有,来元都观的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得是为了养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姑逢永清宫的人来求个寄托。

    只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面带愁容,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新帝上位没有几日就颁发了新的增收赋税徭役政令。

    新政令一下,元庆便像被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烬,毫无生机可言,带头反对的大臣在朝堂上直接被新帝一键斩杀于金銮殿。

    据说那日金銮殿紧闭,内里惨叫声不绝寰于銮殿顶,殷红的血从门前淌出,几十级的御路踏跺上血流如瀑,据说洒扫的宫女太监花了一昼夜才冲洗干净。

    一时间京城里的高官贵族都在暗地里将家族实力一点点挪出京城。

    但秦闻玉和他背后的李氏一族却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如今京城进城容易出城难。

    加之南地一州城发了大水,朝廷派了几波人去治水都没有成效,如今的朝廷几乎就是一些酒囊饭袋没有人可用,秦闻玉不在乎那些州城的人,直接放弃了那州城。

    撤回官员停了运粮车队,放任那处州城被水淹。

    温迟春最忧心的不是发大水,而是水后的随之而来可能爆发的瘟疫,只要一城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那绝对会波及周围城池,这样看来元庆的三成城池都会收到影响。

    南地是粮草重地,再往去还有南岐对元庆的虎视眈眈,南地失守元庆便会成为被各势力瓜分的对象。

    用不了多久,几十年前不断快速更迭的朝代国家战争会再现,到时入目之处必然是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师伯,我得下山一趟。”温迟春背着一个小包袱,向承善道别。

    延妙将她拉进房里,手里给她塞了一堆布料,她脸上嫌弃的说:“既然要下山了就别一整日都穿得寡白,道袍都还有颜色呢,这是我在山下买得一眼看中就觉得肯定适合你。”

    温迟春知道,延妙就是还记得她曾经在女院时,整日一身寡白在一堆花里胡哨里便显得格格不入,没办法谁让白色的衣裳就是更便宜一些。

    衣服是一套缥碧为主色的交领衫裙,轻纱浮动,绣有隐纹,在身后连着衣领还坠下了几片翎羽在阳光下变化着颜色,随着动作来回轻晃,温迟春爱不释手,一看便知是花了大价钱的。

    穿在身上极为合适,腰间的绦带将宽松的衫裙系紧,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如山中灵女出世一般荡得人心颤了又颤,纵使她现在面貌平平,但仍然让人不住猜想她的真正面容该是何等的惊为天人。

    观里的人都知道衍云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易容,所以每次她下山都会变换不同的面貌大家都习以为常,同时也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样貌。

    一旁的延妙都看得直了眼,乖乖,难怪这么贵,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试了一下衫裙便褪下将它收进了包袱里,衣裙好看是好看,但不利于行动,等有机会再穿。

    临走时顺手丢给延妙一本手札,里面写得都是她这几年占算推衍和参透道经所得的一些心得。

    观里的人送她到山门,与他们一一作别,而雪柳则还在闭关研究元都观今后的发展之路。

    等她走出一段距离后,延妙双手扩在嘴边喊道:“师妹,虽然知道你一定不会在观里久留,但是你下山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命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你的命还要重要!”

    温迟春听见声音顿了顿,并没有停下,一如当时的秦蝉玉一般决绝。

    她留下了大部分的银钱供观里修缮和招收新弟子。

    况且她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道观除却银钱,她还要用银钱尽可能多的购入粮食,免得到时无良商贩低价买入高价售出,买不起的百姓活活饿死。

    若是她提前散播消息出去,势必会将元都观乃至她都拉到明面上,许多事情就不好进行了。

    乱世将近,元都观没有钱财来源,光零星几个香火钱养那么几个人都够呛,所以这一趟她要快速的敛财,迅速站稳脚跟。

    温迟春先是去了一个酒楼点了几个菜,选了个一伙人的旁边的桌位。

    那伙人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聊得热火朝天,温迟春也不得不听了一耳朵。

    “听说山里有只大野猪,不知道寨里怎么看。”一个大汉面糙胡子拉扎,嘴里狠狠撕下一口肉来。

    “不知道,应该会出手,毕竟大野猪并不常见。”另一人回着。

    “不过,这城里似乎一日不如一日来,壮丁也少了许多。”另一个长脸刀疤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坐着吃饭的温迟春随后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我看用不了多久了。”

    ……

    一顿下来温迟春几乎能肯定这伙人就是附近匪寨里的人,专门在小路上打劫往来抄近道的商旅们。

    但她也管不上说不定小命也得搭进去。

    温迟春还在小口吃着饭菜,旁边的几人便哗啦啦的起身离开了,其中一个人留心的打量了她几眼,确定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后才离开。

    她准备在街坊上逛上一圈,看看有什么缺的东西,或许她可以从中获得些牟利的想法,太为难她了。

    等等……

    她似乎差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那便是她就是衍云啊,货真价实的衍云,不是易容的假衍云,她完全可以在观里放出消息,衍云道长坐阵元都观,难道还愁没有银钱。

    这些时日换着面容被人忽略,她差点都忘记了,她这个名号在达官贵族圈子里还是挺响亮的。

    毕竟她占的卦准确率高得惊人,但问卦的香火钱却不低,一卦十金一月一卦,这每月一卦时常被人争得头破血流。

    别国的人隐姓埋名来找她占卦的也不是没有。

    甚至她就在观里坐着便可以做到她想做的一切。

    想到此处,她眼底闪过懊恼,近几日又是秦蝉玉又是焦巳的,每日她都是怀疑焦躁忧心忡忡来回切换,有些地方思绪甚至跟不上了。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为时未晚。

    事不宜迟,她在山下京城里逛了一圈,买了点蜜桃茶酥,就朝赌.坊的方向缓缓走去。

    她现在易容了的身份能接触到达官贵族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些三教九流之处,而赌.坊是付出成本最小的一处。

    赌.坊里鱼龙混杂,男女老少都有,她站在门外就隐隐听见了里面的吆喝声。

    她咽下最后一口手里的酥饼,推开门就走进去。

    这里是城里最大的赌.坊,自然进出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需要在门口的柜台处缴纳一百两押金才能确保你有资格入场。

    温迟春爽快的拍了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在桌子上,店掌柜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个身着朴素的女子一看便穷得叮当响,拍出一百银票有什么好神气的。

    每日拼光身家再赌得倾家荡产切手的人日日不绝,掌柜可怜她这么年轻一姑娘竟染上了赌,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

    里面走进去的温迟春迅速换了表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快就融入了围在桌前的人。

    这里面接近十桌,每桌的玩法都不同,温迟春选了一个她能轻易上手的——猜大小。

    但每每她猜大结果便是小,自她来后便没有赢过,连一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劝她不如早点回家,还能吃个热乎饭。

    对此温迟春不予理会,见她不听,旁人也不会自讨没趣,继续关注赌.桌上的战况。

    很不幸运,温迟春身上带的近乎千两银子输得只剩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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