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

    李景宣道:“你能做到的,对不对?”

    孙传尧颔首应着,没有答话

    李景宣走到厅堂的桌案上,拿出信纸,俯身写着字,接着道:“你想办法从拓西嘴里问出温乔和阿吉的下落,带李燕亭和李季彦离开长安,与他们会和,走得越远越好。皇上若是降罪于我,他们也逃不了责罚。另外,这封信用完,就处理掉,不能留在你身上。”

    孙传尧站在屏风后面,没敢走出来,怕被屋外的侍卫看到身影,低声问道:“温乔和阿吉还活着?”

    李景宣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信纸,走到孙传尧身前,将信纸对折,再对折,交到他的手上,答道:“拓西救了他们,我猜测不是在突厥王庭,就是铁勒草原。”

    孙传尧抓着信纸,问道:“皇上会怎么对付你?”

    李景宣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答道:“这是我的事情,若是要走,也会去我该去的地方。”

    李景宣抓着孙传尧的手腕,说道:“趁他们还没发现,快离开这里。”

    孙传尧挣扎着不想离开,说道:“你是被人陷害的,我可以为你作证。”

    李景宣道:“孙传尧,官府的人抓你还来不及,没有人会听你的话。”

    孙传尧想要留下来,反复思考着李燕亭嘱咐自己的话,恍然道:“燕亭还让我转告你,张彻被李屹的人抓走了。”

    李景宣目光闪动,答道:“我知道了,记住我说的话,快走吧。”

    李景宣将孙传尧带到窗边,烛火在窗棂上倒下他的身影。孙传尧靠在墙侧,身影印在灰白的墙壁上。

    孙传尧伸手抓着窗框,犹豫片刻,跃身翻出窗外。

    次日清晨,赵廷军和王简站在城西一家商铺的后门。王简道:“光德坊的事情告诉李屹了吗?”

    赵廷军答道:“说了,南衙禁军府的旧部还有拓西,原来在光德坊,本来暗插在光德坊的眼线是为了看着李景宣,没想到得到了意外的收获。他们走得很干净,宅邸彻底收拾过,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赵廷军走了几步,脚下踩到了落叶,说道:“我派人跟着拓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葛亮和沙耶。”

    赵廷军踏着落叶,注意到脚下红色的血迹。王简走了过来,俯身用手指擦拭着,凑到鼻端闻了闻,惊异道:“赵廷军,这是人血。”

    巳时刚过,李屹走进越王府的正厅。李屹穿着青褐色的便衣,黑色裈裤和短靴。如此随意的衣着不像是来王府做客,更像是执行公事所穿得服色。

    李屹环顾四处,望着厅堂的桌椅矮柜,雕花窗棂,最后将目光落在李景宣身上,神色敏锐,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

    李屹坐到椅子上,悠然地拿起矮柜上的茶杯和茶壶,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开口道:“景宣,父亲说让你待在王府,没想到现在连正厅也走不出去,比我在益州的待遇要差远了。他不是很喜欢你吗?你让他来见见你,还可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李景宣道:“皇上让内侍传令过来,许济来和张举将这个案子调查清楚之前,他不会来见我,也不想听我的辩解,我的话现在传不到宫里。”

    “父亲对谋逆之人的处罚向来公正,听说他很快就会废除你的封号。”李屹冷笑道,“甚至都不再是我的弟弟,想想你成为庶民之后,我会怎么收拾你。”

    李屹站起身,从衣袍内拿出一块名牌,扔在李景宣身边的茶几上,厉声道:“张彻现在在我手里,人是没死,不过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李景宣看了看名牌,说道:“张彻从小就是孤儿,好不容易保住一条性命,在京兆府当差。他与你无仇无怨,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别对他下手。”

    李屹打量着李景宣,哂笑道:“对付你?一个从小生活在皇宫之内,没有吃苦头的人?告诉我你能受得了多少烙铁和鞭刑?还是能忍受砍下手臂或者手指的痛苦?怕是夜鹰还没动手,你就吓晕过去了。”

    李景宣神色淡然,没有答话。

    “李景宣,你给我听清楚了,接下来我问你的话,问一句,你回答我一句,给我答清楚了,若是有所隐瞒,我当然不会对你,而是对张彻下手。”李屹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让人将拓西放了出来?”

    李景宣答道:“是的。”

    李屹道:“你让谁放他出来的?”

    李景宣道:“孙传尧。”

    李屹反问道:“是孙传尧还是李晖?”

    李景宣犹豫片刻道:“你已经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李屹道:“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李景宣站起身,将李屹推开,神色肃然地望着他。李屹没有防备,后退几步站住了身体,双手紧握拳头,忍着没有还手。

    李景宣低声呵斥道:“李屹,十四年前的龙岩国,本来就是一场冤案。钱弘南死了,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翻过来,大哥和龙岩国的族人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这件事谁来管?”

    李景宣接着道:“皇宫之内没有人敢提十四年前的案子,而你只知道关心益州的将士和太子之位,现在我已经把它让出来了,能不能的得到是你的事情。但是请你以后别再和我提起孙传尧的身世,我没有答案告诉你。”

    李景宣眼眸哀伤,说完话之后,也没望着李屹,而是一些毫无用处的往事回忆。那些东西李屹看不到,但是眼里的神色,李屹是看出来了。

    李屹缓了口气,无奈道:“你将拓西放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李景宣道:“私宅内的侍卫是温乔留在长安的手下,这些人被李绪找到,为了在我身上加一条罪名,他们会被官府的人严刑逼供,甚至杀人灭口。我不希望这些人为我而死。”

    李屹道:“拓西怎么办?他带人攻到长安杀了父亲,你不是照样能坐上皇位。”

    李景宣缓声道:“萧关隘口大门不开,他们进不来,高陵还有四万的益州将士。除非你与他联手,将他的人放进来。记住他是突厥王子,要和他谈判,为你争取一些有用的东西。”

    李屹不屑道:“我才不会和他联手,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不会成为你。”

    “我让孙传尧从他那里问出温乔和阿吉的下落,让他带着李燕亭和李季彦去找温乔,别再回来了。”李景宣道:“你答应过我,放过李燕亭和李季彦。”

    李屹道:“你的动作还真快。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会这么对付你?”

    李景宣道:“我死罪难逃,不过你别去相信李绪,他很可能用太子之位利用你为他做事。现在这种情况,你可以依靠益州兵力,与拓西联手,夺下皇位。”

    李屹用拳头狠狠砸着桌案道:“别再说了!李景宣,你这是嫉羡我会当上太子!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身份,若你不是皇族,早就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之内,接受审问了。你应该像上次到王府一样,低声下气地对我说些好话,说不定我还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留下你的性命。”

    李景宣迎着李屹的目光,眼眸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答话。

    李屹转身低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悔刚才把话说重了,可是对李景宣道歉是不可能的。

    堂内静了一阵,李景宣开口道:“你想问我的话都告诉你了,别对张彻下手太重。”

    李屹走到门口,低声答道:“夜鹰将他从京兆府带来,我让他待在客房,好吃好喝,和你在这里的待遇一样。”

    李屹说完推门走出屋外,两名南衙禁军的侍卫对他行了礼。李屹道:“李景宣犯了谋逆之罪,你们把门看好了,出了差错,皇上会要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应声答道:“是。”

    李屹回到王府,在前院内碰到曹方域。李屹道:“曹方域,你回来了。高陵兵营怎么样?”

    曹方域道:“将士每日操练,一切正常。不过昨日晚上,镇内的三个流民跑到兵营杀死一位值守的将士,他们先是用刀刃割破他的咽喉,见还有一口气,又往他身上捅了四刀,抢走怀里的玉佩,准备去镇上换钱。我们当场杀了一个,现在还留两个。听说这位将士白天去高陵镇闲逛,与他们起了争执,被他们看上身上值钱的东西,所以才出了这样的命案。李屹,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李屹道:“当着将士的面,将他们杀了。让校尉加强夜间巡逻,流民也能杀死兵营中的将士,你们平日是怎么值守的,其他人去哪里了?”

    曹方域叹口气道:“子时刚过,天色很黑,他们摸清了线路,照我说这些流民小打小闹,是最难防备的。这位将士我也认识,做了几年的兄弟。人还不错,玉佩是妻子给他的,反到害了他。”

    李屹沉吟片刻,问道:“那两个人年龄多大?身形怎么样?”

    曹方域疑惑道:“一个少年,一个中年,都是中等身材,没什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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